千夜阁 > 女生小说 > 田园步步娇 >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五章 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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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静好家去,一住住了五天还未回来。。: 。

    雪姚心急,若是在不回来,她的嫁衣不知道能否在成亲之前绣好。因是妾,穿不了大红,只能穿粉红,她撒娇耍痴,把丁府大爷‘迷’的七荤八素,特特派人去苏州府寻来最好的料子。不能穿正红就在样式‘花’样上下足功夫,让那满府嫉妒她的小蹄子看看自己有多风光,寻遍整个徐州府的秀娘都绣不出她想要的,静好针线打小就鲜亮,她找到静好,两句话一说就明白她想要啥样的嫁衣。

    她要的嫁衣繁复华美,需上头需绣上密密珍珠,拖地五尺,披在身上光芒四‘射’。有一回她跟着丁府老太太去金陵参加喜宴,那家的新嫁娘就穿着这样一件嫁衣,灼伤了一众小娘子的眼。

    雪姚定在二月初八出‘门’子。她打小就由人牙子带进丁府,签的活契,进去先跟着嬷嬷学了两年的规矩,直到大了才被分派到丁府老太太屋里。一开始是洒扫,因着聪明伶俐得了老太太的眼缘,一跃升为一等大丫鬟,阖府都知道她是老太太面前的红人。老太太恩典,每年让她家来团聚一次,今年更是让她回来过年。

    饶是这么疼她,纳彩、问名也只派了个嬷嬷来,因为是侧室庚贴都未换,由着丁府订好了日子。

    丁府大爷是个喜新厌旧的人,满府上下不知有多少环‘肥’燕瘦盯着他的‘床’,他又是个喜新厌旧的人,日常看上哪个就直接拉上‘床’,穿上衣裳提上‘裤’子转身就忘,若不是自己拼命笼着他,说不定早把自个抛在脑后了。离出‘门’子还有一个月。不知到时她还是不是他头一个心尖尖上的人。

    轻轻叹了口气,头上的珍珠垂在眉间,一拨动满眼睛的流光溢彩。她看着镜子里头的自己,鹅蛋脸,飞凤眼,尖巧的下巴,俏‘挺’‘挺’的鼻子。‘床’上摊开一大块红绸子。旁边的竹筐里头搁着剪刀针线。成亲那日外边穿粉里头穿大红,她针针线线亲手为自己绣一件里头穿的大红嫁衣。

    来家里这些日子,赵氏给她诉苦。爹包了个粉头在镇上暗‘门’子街住着,说是静好后娘在翠‘花’楼的姐妹。本以为青‘玉’是那等妖妖佻佻满面风流的人物,没成想倒是个打扮端庄的寻常‘妇’人,说话行事大方竟无丝毫风尘之气。本想当面狠狠敲打她一番,见了她满肚子的难听话全部烂在了肚子里头。不知道她那姐妹青碧是个什么样的。赵氏给她哭诉她满心不耐,连一个镇上的粉头都钳制不住,只会给她面前哭。

    爹也是,在外头打着丁府老丈人的名义。行事作风一点不稳重,在背后哪个不笑话他,偏他还充大爷。

    昨儿因着段二虎打了文嫡。陈子长趁家里闹哄哄的跑了出去。到了暗‘门’子街赁的屋子,一问青碧搬到了‘花’儿街。暗‘门’子里多是做皮‘肉’生意的姐儿。大年节下无生意可做,三三两两的依着‘门’嗑瓜子儿。陈子长站在青碧屋子‘门’口,从里头走出一个年级大些的粉头,挥舞着手帕抛着媚眼笑痴痴的称他头上绿云压顶。

    陈子长气的脸皮紫涨,拐着弯儿来到翠‘花’楼,被老鸨啐了一脸。称他是个缩头王八,包了她的姐儿,却凡事不管,青碧被赵屠夫打了一顿,如今已经寻了新的主儿。

    陈子长一路走一路骂,到了‘花’儿街,找到青碧的住处,刚想闯进去。就听到里头的娇笑声,隔着‘门’缝往里看,大冷天青碧只穿了红抹‘胸’儿靠在‘床’上,一窝头发挽起来放在肩上,‘露’着大半片雪样肌肤,眼泪珠子似的往下落,双目含情娇媚道:“恨心的冤家,你再不来,奴便不能活了。

    陈子长心中一喜,只以为那话是对她说的。青碧一味流泪,一捧头发倾在‘胸’前,白酥酥的‘胸’脯,红‘艳’‘艳’的抹‘胸’,上头还勾了一支红梅‘花’儿,哪个男人瞧了不动火气,他抬脚就要进去。

    前脚跨进去,后脚跟还在‘门’槛外。只听一个男声冷冷道:“你且别哭。”

    陈子长头嗡的一声炸了,他可不是绿云压顶了。满心里痛恨,只想进去把那野男人打个半死,在一瞅隐隐约约瞄到男人的一双描金绣‘花’皮靴,靴子上‘露’出一截子纹着暗金丝线的袍子,这‘露’出一角的打扮便也知道是个富贵人家子弟,陈子长心下倒怯了,不敢贸然然闯进去。

    她半撑起身子,一双美目直直着坐在对面男人的脸,一头青丝半垂下来,薄被滑落下去,‘露’出圆润肩头来,美人灯下咽泪,泪珠儿顺着脸颊落到红抹‘胸’上。

    陈子长咬了咬牙回到茅山村,气得晚饭也没吃。夜里发起邪火,要喝水,因水烫,踹了赵氏一脚。

    赵氏吃痛,心里委屈,抱着枕头落了半夜的泪。陈子长这些烂事俱瞒着齐林,就怕他知道心里烦忧,耽误了功课。她不敢哭出声,死咬着牙流泪,又不敢擦,怕眼睛‘揉’红了大节下犯了忌讳。

    翠‘花’楼的姑娘多是乡里吃不上饭人家卖进来的‘女’儿家,不像城里的教司坊打小琴棋书画陪着,接待的恩客俱是那等贵公子和读书人,翠‘花’楼的恩客都是些贩夫走卒。青‘玉’和青碧是从扬州发卖来的,说是犯官的‘女’眷,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老鸨自然看成摇钱树。

    青碧原就有些‘性’子,不肯十分接客,日日以官家小姐自居,老鸨一点不喜。又不似那青‘玉’,青‘玉’也不接客,但她那是有人养着,每月往翠‘花’楼撒大把银子,连老鸨也敬着。如今巴结上了徐州府来收租子的孙少爷,倒成了‘门’子里头的娇客,闲着睡到日上三竿,高兴了就弹一曲,不高兴整日不梳洗,只叫贴身的丫头去外头指使了人买零嘴儿来吃。青‘玉’从良,嫁给了王宝柱,青碧打心眼里看不上眼。都说落难的凤凰不如‘鸡’,从青‘玉’身上就可以看出来。也不知青‘玉’怎么想的,一向冷傲的她才见了王宝柱两次面就跟了他。青碧见识过满青楼的恩客,陈子长虽说是一介农夫,诗呀画呀不懂可好歹比一般贩夫走卒出手大方,且又长的风流面皮白净,可就那样她也没想过要从良跟了他,他前头有老婆跟过去也是妾。她想的是跟着陈子长先当外室,日后遇到好的在撮哄着帮她赎身。没成想,徐州府的孙少爷骑马打暗‘门’子街经过,听到她的琵琶声,当场就点了她去陪客。

    孙少爷年轻英俊,是个读书人且不说,家里又有一大注财,帮她脱籍还不容易,跟着他就是做个三房四房又有什么关系。虽说入了贱籍的官家‘女’眷不能重新从良,可规矩都是人订的,白土镇天高皇帝远,评孙家的财势往官府里上下疏通只怕容易得很。青碧原也没那些个想头,她晓得自家是贱孙少爷是良,且父母俱全,怎么肯要她一个贱籍。可孙少爷这些日子天天来听她弹琴,她心头又活泛起来了。

    攀上孙少爷,她心里再得意不过,满心指望着能有一日,两个作了一个,能有个往后,可那日偏偏被一个买猪‘肉’的屠夫打了一巴掌,后来听说那屠夫是陈子长的大舅子。

    这些日子一段身心托在孙少爷身上,受这样的委屈,躺到‘床’上再起不来。孙少爷来后,倒也没有说什么,在‘花’儿街赁了一间房子搬了过去,又给她买了一个丫头伺候着。

    孙少爷晚间听她弹了一夜的琵琶,第二天一早走了。

    青碧躺在炕上,派丫头去前‘门’大街给她买胭脂水粉,丫头买完后顺道拐弯去了菜场口买些‘肉’菜,停在一个猪‘肉’铺子前割了两斤排骨一斤猪‘肉’。那卖‘肉’的屠夫边剁‘肉’边给身边的‘妇’人说闲话,不怪丫头听去了,赵屠夫的嗓‘门’大,句句不落钻进了丫头的耳朵里,话里话外都是骂翠‘花’楼粉头。

    丫头拎着‘肉’来到家中,点灶开火,炖了一碗蜜枣汤,顺带着做了一道四喜‘肉’丸,用青‘花’碗端着送到青碧房中。青碧舀了一只猪‘肉’丸塞进嘴里,咬了一口满口鲜香,呼呼把一整碗吃了,把碗递给丫头:“这猪‘肉’丸倒是不错。”

    丫头奉承着:“可不是,那屠夫的猪‘肉’好,可就是嘴碎,话里话外都是咱们‘门’楼的是非。”

    这丫头是个缺心眼的,话一开口就刹不住,青碧听了这话早涨红了脸,知道她去了赵屠夫的‘肉’摊子买的‘肉’,心里气不过,拧了丫头一把道:“把锅里的丸子全部倒了喂狗,再也不要去那‘肉’摊子里买‘肉’。”

    青碧自受了孙少爷的捧,便一向是在翠‘花’楼里拿大,连老鸨都对她笑盈盈,如今吃这个气,怎么也咽不下去,穿上一身新衣裳,挽了头发,戴上钗环,雇了一辆车子就往茅山村驶去。

    陈雪娇和学娃、齐平、大蛋一道在院子‘门’口堆雪人,就差鼻子‘插’一根红萝卜了。刚把红萝卜拿出来,哈着手还未‘插’上,就见马车上跳下一位美‘艳’姐儿。

    打眼细瞧,可不是在王家堵着陈家‘女’眷不让走的青碧。

    青碧自然不把‘门’口几个孩子放在眼里,叉着腰就吼:“陈子长,你个没卵的王八蛋给我滚出来!”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