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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要做什么？”访谈结束后,其他人都离开了,只剩下里德尔和他继续坐在三把扫帚里。
“你和卢娜的约会怎样？”他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而是找出一本剪报，里面有着他这学期收集的材料。
“不是很好。”里德尔满不在乎地说道，“有可能是海莲娜给她灌输了不少我不可信赖的念头，也许是她自己性格就那样,我比较倾向于后者。很难说她玩的很开心,但她也不觉得多糟糕。我猜我对她而言,只是不够有趣而已。为什么要我和她约会？”
“我需要你有一个合适的理由去接近谢诺留菲斯·洛夫古德，《唱唱反调》的主编，了解他是个怎样的人,有什么性格弱点，我们可以怎样利用他。”
“不需要那么复杂。”对方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我让主魂派个人过去——”
“如果你总是动用主魂的资源，就很难积累出自己的力量来战胜他。”他轻描淡写地打断了对方的话。
里德尔的瞳孔瞬间收缩了一下，表情却还是波澜不惊。“这个谢诺留菲斯有什么用？”
“我们要想将《唱唱反调》这本杂志控制在手，就必须从谢诺留菲斯入手。丽塔·斯基特不会写籍籍无名的作品，有她的人脉在，哈利的访谈会受到空前的欢迎，全英国会有无数的巫师、哑炮、巫师的麻瓜亲戚关注这篇文章。短期内《唱唱反调》的销量会有很大的提升，我们要做的就是把握好这个趋势，将其转化为我们的影响力。”
“你打算在杂志上发表文章？用自己的名字？”里德尔屏住呼吸，“你要写什么来吸引读者，凤凰社和食死徒的内部机密？”
“不，不能用自己的名字。”他摇了摇头，“没有人会对一个霍格沃茨在校生的奇谈怪论感兴趣，我们需要的是营造神秘。至于写什么，哦，我们有太多可以写的了，魔法部，神秘事务司，还有，伏地魔。”
“你是说用笔名？让人猜不到面具之后的是什么人？”里德尔目光闪烁着，像是对这个提议很感兴趣。“一个知道很多内线情报的人，不愿意透露自己的真实姓名，没错，这样看上去更像真的。”
“提供读者所不知道的情报是为了让他们相信，我们要让一切看上去都合情合理，这样才能让他们相信我们接下来要说的话。”他停住了，观察了下周围有没有人在注意他们说话。刚才丽塔采访哈利的时候，里德尔就在周围布下了闭耳塞听咒，但不能排除会有读唇语的人在观察着他们。“我们要打造一个崭新的政治面孔，一个敢于说真话的人，一个能够针砭时弊的人，一个拥有着伟大见解和长远目光、又真心实意为民众谋利益的人。光是告诉民众真相是不够的，为什么他们不相信哈利的话、不相信伏地魔复活了？因为他们害怕面对这个现实。阿兹卡班越狱事件让他们无法继续逃避下去了，哈利的访谈正迎合了他们渴望知道真相的心理。但知道真相并不等于消除了恐惧，他们还需要一个出路，这个时候给他们出路的人就会得到他们的拥簇。”
“你是指邓布利多或者哈利·波特，凤凰社或者d.a.？他们在试图抵抗伏地魔。”
“我不认为大部分民众会如此崇拜邓布利多或者哈利，倘若确实如此，预言家日报的造谣是不会起到什么效果的。想想看，一个普通人，既不熟悉邓布利多也不认识哈利·波特，当社会上罪犯横行，违法者得不到惩戒的时候，他们会认为是谁的责任？”
“福吉！或者说魔法部。”里德尔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你要福吉下台？”
“福吉迟早要下台，我的目标可没这么短浅，但是，没错，民众或许只会认为是福吉的错。”他思索了一下，“如果伏地魔暴露了，魔法部就会罢免福吉，让他成为替罪羊，然后换一个新的部长上任。新部长必须跟福吉作风不同，很有可能会是巴蒂·克劳奇那个类型的——越是陷入危机，越是需要一个铁腕的强力角色出来镇住场面。我们的工作就是，不能让民众满足于魔法部的这种小手段，要让他们看到现在的政治体制根本无力应付伏地魔这样的危机。即使邓布利多或者哈利·波特可以打败伏地魔，下一个黑魔王崛起之后，魔法部依然要重蹈今天的覆辙，人们依然要面对死亡的威胁。只有组建一个强有力的政府，才能不惧任何黑魔王的挑战。”
“强权即正义。”里德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没错，这会成为我们的口号。”他很高兴地发现对方跟上了他的思路。“人们需要一个声音，当他们受到威胁的时候，这个声音告诉他们，都是魔法部的错。当人们将怨气撒向魔法部的时候，这个声音没有一味附和，而是站在更高的层面上指出了该如何改善这种现状。最终人们会发现，这个声音总是领先他们一步，让他们不自觉地想要去追随——这个时候，魔法界的无冕之王就已经诞生了。”
“就像邓布利多，即使他手中没有实权，依然是不可小觑的一股政治力量。”
“是的，正如邓布利多。然而邓布利多没有将他的政治资本转化为权力，我们可以这样做。改革魔法部，构建新的政治体制，让现在的权力分配模式重新洗牌。如果在和平年代，这根本是天方夜谭，但如今魔法部已经是岌岌可危，随着伏地魔和邓布利多的冲突的白热化，魔法部会经历一个相当长的动荡期，这会让它变得脆弱，容易攻陷——战争结束之时，就是新政权的始发之日。”
里德尔沉思着，没有回答，但他能看得出来对方被这个计划极大地诱惑了。
“新政权的构建模式，对我们所打造的政治形象最有利，是吧？”对方拿起杯子喝了一大口酒，“一个只有假名的藏头露尾的家伙，他唯一的优势，就是民众的支持，这就意味着，新体制将会是……”
“选举制。”
“没错，选举制。”
“选举制也意味着，巫师不再是分散的个体，而通过政治构成了一个整体。”他指出了这一点，“只有当巫师能够成为一个整体的时候，巫师才具备和麻瓜对话的资格。”
“你是说推翻保密法？”
“有限度地对保密法做出修改，既不过分激进，带来一系列难以解决的后患，又能够确保只有少数人——我们自己人——能够从中获益，并利用这种政策优势巩固自己的地位。”
“韦斯莱家的双胞胎真是交上好运了，”里德尔笑道，“有你这么个朋友。”
“要打造这么一个形象，我们需要两个笔名。”
“两个？”
“只有一个声音，民众会厌倦，会感觉自己在被灌输一种理念。我们需要两个对立的声音，一个批评魔法部，一个维护魔法部。两个声音将会在《唱唱反调》上进行激烈地辩论，针锋相对，只有这样才能激起人们的兴趣——真理不会因为遭到反驳而不再是真理，反而会在无数反对的声浪中巍然不动。”
“那么谁来扮演这两个角色？”
“你，负责扮演反对魔法部的声音。而我，负责维护魔法部。”
里德尔怀疑地打量着他，“你确定么？”
“非常确定。两个声音必须要有两种文风，你的尖锐犀利和我的温和妥协，正好构成了两种声音的形象。”他仔细考虑一下，“也许我们还需要第三个匿名者，保持着绝对中立了立场，既不偏向于魔法部，也不偏向于反对党。这个人在乎的只是让人们得知真相，她代表的是一种基本的良心，而非政治。”
“谁来充当第三个角色？”
“毫无疑问，丽塔·斯基特。”这个答案让他们两个都笑了。“丽塔过去就具备着这样一种形象，敢说敢言，在无人敢挑战的领域揭露真相。虽然有哗众取宠的成分，但大部分人还是会认为，丽塔是一个有使命感的记者，她的身上存在着一种冷酷的正义，只要你犯了错，就会被她揪出来，前提是，她说的是实话而不是胡编乱造。”
里德尔赞同地点着头，“如今的魔法部采取的策略是愚民和欺骗，丽塔这样的人太符合读者的需求了。”
“第三方还有个好处。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我们需要公开自己的身份，将人们对虚拟形象的支持转化为对真实存在的人的支持。如果我们势均力敌，那么丽塔的支持将会起到决定性的作用。”他盯着对方的双眼，“一旦战争结束，我和丽塔都会牺牲我们自己的政治资本来成就你。你将会是巫师界未来的领导人。”
里德尔端起杯子，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我开始认为，当初决定与你合作，而不是试图完全控制你，是我这辈子做出的最明智的选择。”
“我不知道你有过控制我的打算。”他笑了起来，“但我很清楚当初你不是全无保留地跟我合作。”
“也不瞒你，我对人不是很有信心。”对方把玩着手里的空杯子，“即使是跟别人合作，也会优先找好退路。如果可以不通过别人来完成，我尽量不假借他人之手。一方面是我瞧不起那些庸才，他们经常会把事情搞砸了，一方面是我不能完全信任他们，不能确保他们不会背叛我们的利益。你和他们都不一样，如果一件事你都办不到，那么也没什么人可以办到了，而且你足够理智，不会轻易动摇。你让稳定的长期合作成为了可能。说实话，如果我在过去就能遇到你，或许我不会成为伏地魔。”
“但你最终还是遇到我了。”他必须得说这其中有很大的巧合成分，如果他不是刚好看见马尔福将里德尔的日记本放进金妮的坩埚，如果他没有事先从麦格教授那里了解到伏地魔的真名就叫汤姆·里德尔，现在的一切都不会发生。甚至于麦格教授来带他进入魔法界，如今看来都像是冥冥中的安排，好像他一来到这个世界，就注定了今天的命运。
“我给自己留了第二次机会。”里德尔下意识地转了转手上的戒指，“重活一次的机会。”
他们沉默了，周围只剩下三把扫帚里嗡嗡的嘈杂。
里德尔突然笑了起来，“这真的很有意思。我们刚才讨论的内容，它可能会彻底改变魔法界的未来，新的政治体制，新的经济模式，前所未有的理念……而这些，都来自两个在校生一次霍格莫德周末的酒吧聊天。这个世界的改变，将会从这张桌子开始，向外扩散，直至形成一股风暴，席卷一切。你说的没错，如果说即将终结的这个时代可以被称为伏地魔和邓布利多的时代，那么接下来的，将会是我们的时代。”对方抽出魔杖，敲了敲杯子，将酒满上。“这值得喝一杯，为了我们的时代。”
他举起杯子，“为了我们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