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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老先生突然气势一收，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你说的，的确没错。”“夜行空在武学上的造诣，实在是太过惊人。”
“单凭他的一手轻功与剑术，我便觉得实在太过可怕。先不说见没有见过，我甚至想都没有想到过这世上居然有这样的剑术，这样的轻功。”
璇玑先生微笑着说道：“刘老先生此意，是要套我的话吗？”
“刘老先生不光见过如此的剑术，如此的轻功，刘老先生明明还打败了分别拥有如此剑术如此轻功的人。”
“夜行空的轻功，剑术，师从何处，我都已经看出，刘老先生又怎么会看不出呢？”
刘老先生眼神变得犀利：“到底还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璇玑先生也不慌，微笑着说道：“毕竟从一开始我便是靠着消息灵通吃饭的。所以哪怕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我也是能够记得清清楚楚的。”
“已经二十多年了吗？”刘老先生脸色沉重，他抬头望向天际，目光悠远，似乎已经回想起了过往。
刘老先生还是铁拳刘煓的日子。
……
刘令阳已经喝的多多少少有了一些醉意，可夜行空还在不停地往嘴里倒着酒。
而且似乎每喝一口酒，夜行空的眸子就更亮一分。
有时候刘令阳真的怀疑夜行空是酒缸精所化。
“夜兄，夜兄，别再只顾着喝酒，该说说你的事情了。”
“哦哦好，我说到哪了？”夜行空微笑着说道。
刘令阳无奈道：“一到这里，夜兄便只顾着喝酒，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呢。”
夜行空又大口地喝了一口酒，接着满足地说道：“那好，那我便从头开始说起！”
……
“我本是一个孤儿，从小被父母遗弃，没有自己的名字。瘸老头子在一座破庙里捡到了我。听他说，捡到我的时候脑袋里就只有一个想法，便是觉得自己终于是后继有人了，于是当场便给我取名为夜行空，是想要我深夜行空，偷遍夜间千万家的意思。
接着便是他最先教我轻功，他总告诉我，轻功才是天下第一的功夫，偷盗逃跑躲避攻击无论哪个都缺其不可。所以他对我要求一直很严格，从我三岁开始，他便一直一丝不苟地训练着我的轻功。而我十二岁大的时候，如果一个时辰内碰不到他的衣角，他便不会准我吃一口饭……”
“等等？瘸老头子，是说这位老人家是一个瘸子的意思吗？他自己真正的名字呢？还有，为什么一个瘸子能够教你如此之高超的轻功？”刘令阳只觉得头大如斗。
夜行空不说还好，一说疑问更多。
夜行空虽然喝了酒，但还不至于醉。
他说的都是实话，而且他说得很认真。
“瘸老头子少了一只腿，当然能算作一个瘸子了，至于他真正的名字，他从来不告诉我的，他只要我叫他瘸老头子。”
“不过你别看瘸老头子是个瘸子，轻功却实在了得，就算是少了一只腿，以现在我的轻功，想要摸到他的衣角，也是需要半柱香的时间！”
“以你的身法摸到他衣角都需要半柱香的时间！这也太……”
太不可思议！
刘令阳已经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夜行空的轻功他见识过，比起以轻功自傲的他都要好出太多。
刘令阳只觉得就算放眼整个江湖中，轻功比夜行空好的也绝不超过三个。
可是这三个都赫赫有名的很，而且双脚健全，绝不是什么瘸子！
一个瘸子，又怎么会有这么好的轻功？
……
璇玑先生看向刘老先生，笑眯眯地问道：“你一定还记得偷天换日神偷窦空吧？”
刘老先生叹了一口气：“自然是记得的。”
“毕竟我初入江湖的第一件事，便是找的他的麻烦。”
璇玑先生回忆道：“偷天换日神偷窦空是当时人人喊打的窃贼，他几乎没有什么东西不偷，他富人的东西要偷，穷人的东西也要偷，正派的东西要偷，邪道的东西也要偷。
他几乎无所不偷，而且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然洗劫方圆十里千百家。他不光偷东西，还是个采花贼，到处毁处女贞洁，就连当时天下第一大帮帮主的女儿都被他糟蹋过。
他行为之恶劣，做事之无顾忌，江湖中几乎没有人提到他不头疼，没有一个人不希望将他除之而后快。可是……”
刘老先生微笑着接下了璇玑先生的话：“可是他轻功可谓是登峰造极，几乎称霸天下。别说是想杀他了，很多人连他的影子都看不到就被他逃走了。而且此人老奸巨猾，几乎从来没有落入过为他布下的陷阱过，
就算落入了陷阱，他也能凭借自己超群绝伦的身法化险为夷！”
“所以天下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为非作歹，却又拿他无可奈何。”
璇玑先生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而就在这时，名叫刘煓的年轻人初入江湖便横空出世，独自一人便斩断了神偷窦空的一条腿，打得他逃之夭夭，从此再也不敢现身江湖。”
璇玑先生眼睛亮了起来：“我到现在都十分疑惑，你究竟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
“你自然是认为我的轻功绝没有窦空好的？”刘老先生反问了一句。
“绝没有。”璇玑先生毫不隐瞒。
刘老先生背起手来，诉说往日事迹，倒也是显得刘老先生高大不少：“的确，我的轻功实在是不及窦空的。就算是现在，我也不认为有谁在轻功上的造诣能够超过他。”
璇玑先生迫不及待地问道：“那你又是如何斩断他的一条腿的？”
“神偷窦空虽然轻功高超且老奸巨猾，但是他有一个致命的弱点。”
璇玑先生道：“他喜欢喝酒？”
“是。”
璇玑先生又道：“可是就算他喜欢喝酒，此人也极为小心谨慎，我听说他是要随身带着银针在身上，测试自己喝的每一口酒有没有毒的。”
刘老先生哈哈笑道：“我又为何要下毒？”
“你不觉得，酒喝多了便是最好的毒药吗？”
璇玑先生似乎想到了什么，喃喃着说道：“原来如此。”
刘老先生沉声说道：“为了能够博取他的信任，我特地去当了整整三个月零十七天的店小二，而为了能够留下他的命，我准备了整整三十斤的上好的陈年佳酿！”
“而他也的确没有辜负我的期待，他几乎把我准备好的所有好酒都喝了个精光！”
璇玑先生苦笑道：“老酒鬼自然是不会放过眼前任何一滴的好酒的。”
“可没有人能够喝完三十斤酒会不觉得自己头昏眼花浑身无力的。”
是的，没有人喝完整整三十斤酒还能够行动自如的。
连神偷窦空也不行！
刘老先生眼中精光大盛：“所以正当他喝完最后一口酒的时候，也便是我出手的时候。”
璇玑先生接道：“这时候就算是个普通人对他出手，恐怕也是会轻易得手的。”
“我一出手便是为着砍掉他的双腿，让他无法再逃走的。”
璇玑先生惊讶道：“可是你却只砍掉了他一只腿？”
“因为他的反应实在太快，他即使喝了三十斤酒，他也实在反应得太快。”
神偷窦空就算是喝了三十斤酒也是神偷窦空，他也绝不是一个普通人！
“你没有趁胜追击吗？”璇玑先生急忙问道。
“当然！”刘老先生沉声道，“我当然要趁胜追击，我怎么能继续放任这个魔头去危害世间。只是……”
“只是什么？”
刘老先生慢吞吞地说道：“只是我要追他的时候，我才发现了一件事。”
“什么事？”
“就算神偷窦空只剩下一条腿，我也追不上他！”
刘老先生说完这句话，两人便沉默了起来。
天地都似乎为此寂静。
菊花虽然开得正艳，但此刻没有风，天地间只有安静。
许久，璇玑先生才开口缓缓地说道：“我似乎好像真的明白了两件事。”
“哪两件？”
“酒，有时候真的是毒药，看来我以后还是少喝为妙。”
刘老先生显得很无所谓，微笑着道：“所以我从不喝酒。”
“从不喝？”
“从不喝！”
“喝酒会让我失了神智，会让我乱了分寸，会让我的反应变慢，会让我的拳头变软，所以我从不喝酒。”
所以铁拳刘煓几乎从来没有失误过。
璇玑先生叹了一口气：“你倒是能实实在在的完全管住自己。”
所以刘老先生才会显得那么恐怖！
所以刘老先生才能蝉联十六年的武林天下第一！
一个人，如果能够完完全全地管住自己，那这个人一定会成为一名大人物。
一定。
“你似乎忘记说第二件事。”
“我明白的第二件事是，神偷窦空的轻功实在是太过恐怖。”
这句话自然是有言外之意。
这句话的言外之意是，神偷窦空的轻功如此之恐怖，那他教出来的徒弟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他们两人都清楚这个“徒弟”究竟说的是谁。
夜行空的轻功也实在是不差，又或者说，已经是出类拔萃。
可能还不及全盛时候的窦空，但是以夜行空现在的年龄，在轻功上能有如此成就也实在能够令人瞠目结舌。
刘老先生面色凝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