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阁 > 历史军事 > 阴刻之君 > 第两百六十九章: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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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攻下了第二座城池了,不过这一次是兵不血刃,因为在他们来之前城内的百姓守军就提前撤的一干二净,当然不会发生抵抗。

    望着这座空城,杨旷便下令将此城暂且作为根据地,用他们行军的粮草来维持这段时间的开销,应该也是够了。

    聂辰席正在地形图上仔细观摩着,整个人都十分的专注,杨旷实在是闷得慌,便开口打断道:“你觉得龚起的援兵几日会到?”

    “两天之内,最快一天半。”聂辰席马上回答道:“龚起要是来增援,必定是用骑兵这样的兵种,速度迅猛,增援也迅速,而张奕之的兵力也会以集中突破为主,我们要想逼死他们,就必须要循序渐进,等待五万唐军的汇合。”

    杨旷点点头道:“那么就是说他们的速度会很快,我们可能要提前跑路了?”

    “应该会变成这样,不过这也要看唐军的路线会如何了。”聂辰席看着那条北边的路线,这应该是北唐朝廷军的行军路线,龚起的路线也在他的意料之内,这边的地形很单一,无法让敌人使用奇袭的办法。

    杨旷拍拍手道:“来人,去请客人过来。”

    聂辰席陡然一惊道:“他们派人来了?”

    “早就来了,一直被我拦住,消磨消磨他们的耐心,好进行谈判。”杨旷道:“唐廷那边的人也是想让我们先出兵,这一条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我们一定要争取到他们先出兵,这样才能有足够的把握逼死龚起。”

    聂辰席欣慰道:“大将军已经想的透彻了。”

    不一会,士兵们就带着唐廷的人来到了此地,那人一来就开口道:“武成王殿下,为何要让外臣等待一天之久。”

    “那还真是不好意思,本将有些私事要处理。”杨旷随便找了个借口敷衍,继续道:“敢问唐廷派你前来所为何事?”

    那人便回答道:“我朝陛下希望武成王殿下先出兵。”

    杨旷随即笑着看了眼聂辰席,转向那人道:“可是本将希望你们先出兵,有什么难处吗?”

    “殿下,我朝陛下与您联手,您起码也要保证一下诚意吧。”

    “诚意?难道本将跟龚起对阵这么久都不足以表达诚意吗?”杨旷轻笑一声道:“你们还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别废话了,你我都心知肚明,要是你们不先出兵,那就没有商谈的必要,能合作就合作,不能合作就算了。”

    那人马上急了道:“殿下您怎可如此?”

    “本将怎样了?本来就是联手,本将已经损失了数万的将士,到现在你们还想着谋取利益,那么你们才是没有诚意的那一方人,实话实说,最后一遍,不出兵我们就撤兵,你们自己慢慢对付龚起去吧。”杨旷下达了最后通牒,没有一丝的犹豫和余地,谈得来就谈,谈不来就不谈。

    那人敢怒不敢言,唐廷现在已然抓捕了龚家人,正式与龚起决裂,这个时候如果再没有杨旷的帮忙,他们才是真的危险了,到了这个时候只能妥协道:“那就依殿下所见。”

    这些都在杨旷的意料之内,他料定唐廷就是打着试一试的想法,不敢真的跟他们玩强硬的,龚起的威胁太大,唐廷已经没有台阶下了,杨旷才是真正的主动者。

    见对方妥协,杨旷也没有别的想法,便挥挥手道:“你可以走了,本将还有战略要处理,回去告诉你们陛下,要想合作,诚意必不可少,本将的诚意已经摆在这里了,就看你们怎么样了。”

    于是士兵们又很快的将那人带走,一切都是那么的快。待人走了,聂辰席鼓掌道:“大将军果然是神机妙算,一下子就让局势稳定了。”

    “这有什么神机妙算的,你这马匹未免太过廉价,你不是也知道他们的小心思吗?”杨旷一点都不觉的有多大的成就,“明天就撤离这座城,不要给龚起一点机会。”

    “那么张奕之今晚就有可能会拼命的想要突围。”

    “让他试试看就是了,有本事就让他那点兵过来送死,反正现在我们已经占据了优势,他要是拼命,大不了我们也拼命,看谁玩的过谁。”杨旷全然不惧。

    基本的战略都定下了,章法也按部就班,明日开始,邺城那边会开始行动,唐廷也会开始行动,龚起也会开始行动,他们也会开始行动,所有人一起行动,就完成了这张网的第一步。

    聂辰席一瘸一拐的走到了杨旷面前,低头道:“大将军,张奕之如果要突围,很可能是在今晚,我们需要加强巡逻和夜防。”

    “行,这一点你去吩咐就是了,本将不是给了你指挥权了吗?”

    “这点还是要先向大将军请示。”

    杨旷笑出了一个弧度,道:“你现在也害怕君臣之间的隔阂了,知道上下有别不敢僭越,这份觉悟是好的,不知道你有没有做好另一方面的准备。”

    “大将军是说北境之战结束后的吗?”

    “不然你以为本将说的是什么?”杨旷玩味的笑道:“你的幕后人大概就是这次洛阳之乱的重要人员了,加上不安分的姬冉带领的士族联盟,这回杀回去也需要很大的精力和消耗,本将倒是希望你能在北境之战结束后的战争中发挥更大的实力。”

    聂辰席当然愿意,只不过他很疑惑:“大将军不担心末将会因为末将背后人的恩情而有所留手吗?”

    “你会吗?”

    “末将不会。”

    “那不就行了,本将相信你。”杨旷不是真的相信他,他相信的是利益和人心,现在聂辰席需要的是地位和功劳,在这种利益下,杨旷能给的更多,再者现在聂辰席的命在他的手上,该替谁办事,一目了然。

    就算聂辰席真的不老实,杨旷也有野火可以在暗处监视他,这一点相信对方也心知肚明,杨旷所做的不过是收买人心,不管能否收买,起码说的漂亮。

    于是聂辰席便跪在地上道:“只要大将军一声令下,您眼前的所有敌人都是末将的敌人。”

    “很好,那就拜托你了。”杨旷说着让他起来,“我们谈谈正事吧,如果计划进展的顺利,邺城的兵力被调走,龚起还是有四万的兵力,本将和北唐联合的十二万能否真正的灭掉他们呢?”

    “大将军是否是担心龚起的统帅能力?”

    “谁会不担心呢?天下名将的地位摆在那里。”杨旷说的是大实话,以少胜多的例子虽然少,但也是有的,更何况是龚起。

    聂辰席下面一席话便打破了这个忧虑:“大将军,俗话说背水一战,可以越战越勇,可是如今龚起已经不如当年那般了。若是一年前,我们确实应当害怕,可是现在龚起输了两次,而且都是惨败,士气不如当年,而且现在输了大义,没了名分,内忧外患,早已不是那般的气势了。”

    “气势可以左右整个战局吗?”

    “甚至影响更大。”聂辰席分析道:“龚起首先心烦意乱,而且是在被围的情况下,没有了主动权陷入被动,大将军好需要末将解释吗?”

    杨旷舒了一口气,摆摆手道:“也罢,本将想多了,过于谨慎了,真是可惜了这个一代帅才了,本将与他同门数载,总是活在他的阴影里,直到现在也是心有余悸啊。”

    聂辰席认真道:“大将军放心,就让末将为您带来这场逆转的胜利。”

    ......

    ......

    商都洛阳皇宫内,商帝病倒已有数日,杨毅依旧在床边无日无夜的守着,尽管皇后劝了很多次,却依然没有任何用。

    这一日清晨,皇后再一次看到了跪在床边睡着的杨毅,很是心疼的喊醒了他,不知多少次劝道:“毅儿,你快去休息吧,总是在这也帮不了父皇。”

    杨毅睁开了睡眼惺忪的眼睛,一看是母后,用沙哑的口气道:“不用了母后,儿臣愧对父皇的信任,现在父皇病重,若是儿臣再不尽一些为人子的本分,儿臣这一辈子都不会饶恕自己的。”

    皇后听后也是倍感辛酸,这个孩子从小就没有得到过真正的疼爱,她与陛下都将更多的爱和关心倾注到了杨旷身上,虽然一切都是因为愧疚,却不可避免的忽略了杨毅。

    从而致使了这个孩子的偏激,好在杨毅本性不坏,指导一下总算是回头,皇后轻轻的抚着杨毅的脸颊,哽咽道:“毅儿,这些年,苦了你了。”

    “儿臣不苦,父皇和母后才辛苦。”杨毅摇摇头道:“皇兄更辛苦,而最轻松的其实是儿臣,这么多年儿臣却一点都没有发现,险些酿成了大祸。”

    “毅儿,你长大了。”皇后欣慰道,曾经那个幼稚的杨毅,终于成长成一个有责任感的男人。

    杨毅突然问道:“母后,皇兄是不是一个人承受了很多。我,听说了一些关于他的事情。皇兄的母妃,是不是真的...”

    皇后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到了现在也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了,便回答道:“是真的,旷儿的生母是端妃,一直都对母后很照顾,那年的战争,断送了端妃的性命,也一直是陛下的心结所在,你的皇兄也是在那一场战争中流落异国他乡学艺十载才得以回来。”

    杨毅若有所思道:“皇兄果然是真正的王者,儿臣根本比不上啊。其实这么多年,儿臣的确有些怨气,因为父皇和母后的目光总是放在皇兄的身上,直到发现真相后,才觉得是皇兄应得的。”

    “毅儿,你也可以变得有作为的。”皇后劝慰道:“你父皇病重的消息封锁住了,也是为了能让旷儿在前线更加的专注,就怕陛下突然...”

    杨毅明白母后的担心,父皇一旦去世,朝中必然大乱,他现在也知道一些事情,不像曾经那么傻了,道:“母后莫要担心,皇兄一定可以凯旋而归,儿臣会为皇兄守好洛阳的。”

    “嗯,只是旷儿最近的情况似乎不是很好,听说邺城也被敌人攻下了。”即便是在深宫中的皇后,也对前线的战事略有耳闻,毕竟是很大的事情。

    而这件事并不只是被宫中知晓,洛阳也掀起了一阵的恐慌,邺城是北境唯一的屏障,这个唯一的屏障也别攻破了,原本相信武成王会再度凯旋的百姓们也有些坐不住了。

    这件事情杨毅是第一次听说,涉及到了国家安危,他马上关心的道:“皇兄呢?皇兄如何了?”

    “旷儿没有危险,带着兵马成功撤到南边了,还在交战中。”

    “希望皇兄可以顶住北唐的进攻。”杨毅发自真心为杨旷祈祷着,关乎国家危亡,从未有过一刻如此期望皇兄能够创造奇迹。

    皇后也是这么想的,不过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摆在他们面前,那就商帝的病情,按照御医的说法来看,撑不过一个月,这种消息对于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噩耗,假若商帝驾崩,他们或许可以借口陛下养病,但是长久没人见到陛下,总有一天会被揭穿。

    更加危险的还是挑唆杨毅的那个人,皇后记忆深刻,虽然她不再杨毅面前提起,可不代表她忘了,有这样的人存在,她肯定要为洛阳的安危担心,千万不要是内忧外患的要好。

    谢量海此刻走了进来,发现皇后和文平王来的比他更早,便行礼道:“奴才见过皇后娘娘,见过毅殿下。”

    “是谢公公啊。”皇后说着抹去了眼角的泪迹,道:“外面有什么动静吗?”

    “奴才不是很清楚,但好像不是很太平,今早出宫采办物件的宫女们都听到百姓们的言论,都是在担心北境的战事。”谢量海毕恭毕敬的回答着。

    杨毅顿时有些恼火,这个时候居然还在为自己的安危担心,丝毫不考虑国家,马上就怒道:“这帮家伙太过分了,要不然儿臣带巡防营去整治一下治安吧。”

    “不行,此刻你贸然现身,必定成为众矢之的,不但不能成功,还会被有心之人利用。”皇后也算是有些头脑的,立刻对谢量海吩咐道:“公公内否保证宫中的消息不外漏?”

    “奴才,尽力而为吧。”谢量海保守的回答道。

    “拜托公公了,此事非同小可,一定要等到旷儿回来才能稳定。”皇后知道此刻唯一能拯救岌岌可危的洛阳只有杨旷一人了,“千万不能让外面知道陛下的病情,不然北境的失利加上这种噩耗,必定会让局势更加的动荡。”

    “奴才明白了。”

    杨毅也按耐不住道:“母后可有交给儿臣的事情,儿臣也想出一份力。”

    “毅儿你...”

    “母后,儿臣不是小孩了,相信儿臣好吗?”杨毅坚定的眼神让皇后不忍拒绝,只能道:“毅儿你现在不适合抛头露面,还是在宫中保证你父皇的安危吧,禁军统领汪宁远那边就交给你了,用本宫的名义来调动他。”

    “儿臣遵命。”杨毅也算是有了一份任务,那就是保证皇宫的安全。

    谢量海此时突然开口道:“皇后娘娘,请恕奴才多嘴,是否需要如此?”

    “当然,这是必须的!”皇后很紧张的说道。

    谢量海低头便走出了商帝的寝宫,除了宫门就来到了一处无人的地方,那里有着很多的太监和宫女等候着。

    “你们应该也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了。”谢量海的口气早不如在皇后那边时的恭敬和气,现在满是冷静:“此事不能泄露出去一句,去传达给宫里上下,虽然我以前下过一次命令,但是我还是要重复一遍,因为背叛我的人是什么下场,你们都该明白。”

    宫女和太监都明白的四散离开了,留下的独孤墨一个人在庭院中散着步,见到了一个人:“你怎么来了?”

    “我是来通知你的。”

    “哪有通知人还穿着黑袍掩饰的。”

    那人就是一身黑袍笼罩着的,道:“明人不说暗话,形势已经明显,不要做无谓的反抗,否则等待你的只有死亡。”

    “你是以什么身份说这句话的?”

    “谢量海,我这不是商量,现在不是跟你开玩笑,”那人异常的狂妄道:“姬冉的人现在也在我的手上,一声令下你们将没有任何机会。”

    谢量海淡淡道:“你一个人进宫,就不怕我现在就找人杀了你?”

    “哼,不是我看不起你,你没有这个能力,再者今天我不是来跟你厮杀的,是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的。”那人仿佛已经有了十足的胜算,“念在我们还有些交情的份上,想想看,我只是来拿本应属于我的东西,你非要横在我中间吗?”

    “看来你胜券在握啊。”

    “当然,宫中和野火的联系已经被我切断,你无法通知他们,洛阳实际上已经是我的了,你何必非要跟我组队呢?”

    谢量海摇头道:“从我第一天服侍陛下开始,就是忠于陛下的,你莫要再说了。”

    那人果真不再说了,口气阴寒起来:“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放弃了,敬酒不吃吃罚酒,只会让更多的人死掉,你看好了,我是怎么结束这场闹剧的。”

    “拭目以待。”谢量海目送着黑袍人的离开,眼神满是坚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