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阁 > 历史军事 > 阴刻之君 > 第一百二十一章:不择手段也要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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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这个不知深浅的女尊主消失在他们的视线,杨旷没有继续追的意思。

    “师兄,就这么让她走了?”张止嫣还是不服气,自己的手臂上还有剑伤,虽然很浅,心里却不舒服。

    “对,我们三人或许能跟她打一场,但是胜负熟知。”杨旷沉稳的说道:“今天碰到她或许是碰巧,搞不好周围也有他们的人,就算我们喊来野火的人,也未必能够拿下她,徒增闹剧罢了,这墉城不能再乱了。”

    张止嫣只得悻悻作罢,取出一介丝巾绕住伤口。

    杨旷看在眼里,道:“止嫣你受伤了?”

    “小伤,没事的。”张止嫣风轻云淡的带过,她还没娇气到这种小伤就大哭小叫的程度。

    “没事就好,我们得赶紧回去了。”杨旷担忧的道:“既然被发现了,就一定还有人,不过先让野火的人把周围清扫一遍,不能让他们发现据点。”

    莫邪小声问道:“你在墉城也设了据点?”

    “当然,我人在谢家,总不能随心所欲。”杨旷解释道,在墉城内设据点是他的意思,谢府还是有所掣肘,不一定非要在其中安顿,墉城不小,安插一个据点还是可以的。

    那个女人的实力非同小可,甚至武功还在杨旷张止嫣之上,有这份实力足以达到接近高手榜的实力了。那么她究竟是南夏的人还是朝廷叛臣的人?这份疑惑只能留在心里了。

    杨旷倍感诧异,疑的不是别的,就是因为墉城的失态复杂严重到了这种程度,朝廷看不到,谢家撑不住,两者之间却又无法交流,实在是政治上的弊端。

    “主子!”突然发现寅虎来到了这里,可能是看到他们许久没有从巷子里出来起疑才来的。

    杨旷看着焦急的他道:“你有没有看到从这里出去的人往哪走了?”

    寅虎会心道:“朝城门走了,想必是在城外设了大本营吧。”

    “嗯,看来是了。”杨旷低下头整理了衣裳,把转轮剑收入鞘,对寅虎吩咐道:“他们在城外,我们在城内,井水不犯河水,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手。”

    “为何啊主子?难道他们很厉害?”

    “不是厉不厉害,是我们要争取的,是一招绝杀。”杨旷白了他一眼道:“我再强调一遍,墉城不是洛阳,你记住了。”

    寅虎低头道:“是。”

    “对了,你也要最好准备,对方可能还有不止一个接近高手榜实力的人,你率领的战斗部门,必须要有决心。”

    “是。”

    杨旷吩咐完了,道:“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有一个,也不能算重要吧。”寅虎想了想道:“申猴他们找到了两个形迹可疑的人,申请调查他们的底细,说是可以为主子所用,便由属下告之主子。”

    为我所用?杨旷倒是好奇了,这个节骨眼申猴还能帮他想着招募人才,于是道:“什么样的人才能让他们放下手头大事跟我汇报。?”

    寅虎也说不清,道:“听说是寿春李家的人。”

    “士族的人?”杨旷听后说了声,思索了一会,道:“他起这个心思干什么,不过也罢,找了就找了,等我有空去看看,要是不满意再找他们麻烦也不迟。”

    “主子,这两个人据申猴所说,是来为家族采办粮食的,他能够把着二人留到后天,说是主子感兴趣尽快去。”寅虎想起申猴对自己的嘱咐,于是补充道。

    “嗯,我心里有数。”杨旷整理好了,便带着二女离开巷子,寅虎也朝着另一个方向离开。

    回去的路上,杨旷的脑海里依旧不停的推演着墉城目前的局势,他想下一招猛棋,力求一招制敌,可是找不到那么完美的办法,无论是推演多少遍都有纰漏。

    其实他是可以走险棋的,可是辰龙的话还在耳边,以他目前的处境走险棋是行不通的,哪怕运气好也不可以,地位越高,风险越高,以前是在洛阳,再不济也有父皇保护,可是如今身居京外,换句话就是北境战场的翻版,只不过是暗地的勾心斗角罢了。

    南境战事还在进行,粮草成为了商夏两国的重要战略资源,若是粮食够,古劲松必定能获胜,但要是没有粮草,那么就会有很大的风险,这也是南夏为何冒险来到大商的境内布局多年的原因,只要搞垮古劲松的后方,再无敌也会失败。

    这招数与他上次对付龚起的招数异曲同工之妙,切后方得以胜前线。

    杨旷拼尽全力也要摆平南夏的阴谋,大商的国运还没有雄起,他不会这么容易让别人得逞。

    “师兄,什么时候再跟她见面?”张止嫣捂着手臂上被包好的伤口,念念不休的问道,看来是非报此仇不可了。

    “快了,我相信用不了多久我和她就能见面,”杨旷一面安抚小师妹,一面开始估算定胜负的时间,“他们的速度赶的很,我们的速度也不慢,会很快见面的。”

    张止嫣第一次在同为女人的手上吃亏,多少心中不服气,噘着嘴不快活,跟在身边的莫邪一个劲的劝着。

    街道的远处出现了谢昆的身影,朝着他们这里走来。

    “谢大人?你来这干嘛?”杨旷先是惊讶,又马上叮嘱道:“人多眼杂,不要行礼。”

    谢昆直起刚欲弯下的腰,道:“殿下跟我回去谈谈吧。”

    “不行,”杨旷迅速拒绝,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贴在对方耳边道:“说了人多眼杂,我们现在演的可是互不顺眼的两个人,你先回去,本王很快就到。”

    不禁觉得对方的想法很有谋略,谢昆便一脸不善的转身就走,头也不回的原路返回了。

    “师兄,是不是出什么大事了?”张止嫣问道。

    “不一定是大事,也不会是小事,过一会咱们就回去。”做戏做全套,演了那么久可不能在大街上轻易的暴露,前脚还有个武功很高的女人尾随他们,叫他怎么放松警惕。

    “止嫣姐姐,好像那个女人我听说过。”莫邪突兀的插了句嘴,小丫头从来不会撒谎,要是这么说就说明是真的有所知道。

    杨旷第一个追问道:“你知道她是谁?”

    “嗯。”莫邪点点头道:“以前听义父说过,南夏有一个断念教,里面就有一个传奇的女尊主,作为教中唯一的女尊主,实力和谋略都是无可挑剔的。”

    这他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个叫断念教的,他以往的情报网都集中在洛阳,那时候忙着跟崔氏打情报战,外界的情报倒是疏忽了许多,以至于外界的很多事情都不怎么清楚。

    “那么可知道具体的消息?”

    “没有,就听说过。”莫邪道。

    杨旷沉默数秒,道:“你们暗香阁的情报网比我的野火要广,你先写封信回去问问他们关于这个断念教的事宜,就说我们急着要。”

    莫邪欣然应允,杨旷又开始返回的路线,谢家还有事情等着他去处理,不能再耽误了。

    ............

    ............

    “情况就是这样,殿下,咱们下一步该如何?”谢昆说了很久问向一脸愁虑的杨旷,想得到对方的意见。

    杨旷叹了口气道:“没想到他们的侵蚀速度如此之快,偌大的地下市场都已经被他们几乎吞并了。”

    谢昆方才所说,正是关于地下市场的事情,敌人加快了速度,疯狂的压迫谢家的势力,导致现在基本完成了对地下市场的控制,可以说是站在绝对的优势上。

    拥有如此快的速度,不能仅仅归结于敌人的布局,也不能怪谢家太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就是朝廷中与敌人勾结的官员太多了。

    就算是鼎盛时期的崔氏集团要干出这样的效率,也是不可能的,唯一的解释就是叛臣的作用,他们通过自己的手段不断周转运作,将一切的优势都毫无保留的推给了敌人。

    “谢昆,我们还要等。”杨旷给出了最中肯的决定,换做以前的他,说不定早就先发制人走险棋了,可是现在他断然不会做这样的事。

    谢昆不堪如此情绪激动道:“殿下莫非是怕了他们的势力?现在再不动手,恐怕再也来不及了!”

    杨旷示意让他先别激动,慢慢讨论道:“不是本王胆怯,是敌人的优势必须让我们避其锋芒,如果硬碰硬,永远会令我们陷入被动。”

    “殿下不知道吗?地下市场脱离谢家之时,就是墉城大乱的一天!”谢昆仍然不愿意坐以待毙,尽管是他自己这么认为。

    “你给我冷静点!”杨旷不得不呵斥他,“你以为是打仗啊?实在不行拼一把?他们打得是不见声色的商战,哪里有意气用事的机会,说不定他们就等着我们坐不住呢!”

    谢昆咬着牙吐不出一个字,独自干着急。

    独处一室的两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杨旷是在为局势的变化感到烦恼,而谢昆则是为家族和国家的安危感到惊慌,二人考虑虽不是一处,却同时受到了莫大的压力。

    那种压力是无形的,是失败将至释放的压力。

    他们沉寂良久,杨旷开口道:“他们出了多少价钱?目前有多少人被收购了铺子?”

    “价钱不知道,总之出了谢家的铺子,其余的都被收购了。”

    那就是说只差一步了。

    决胜的时候再一次来到了杨旷的手中,北境战局胜负,洛阳政局胜负,都一一在脑海中浮现,机会不可失,但不是他的机会,而是敌人的机会。

    从来没有这么被动的局面,这种情况头一次给了杨旷有种胜算渺茫的感觉,即便是对阵龚起还是对阵崔氏,都没有如此强烈。

    那么唯有反败为胜,而且走险棋这一招已经行不通了,对方既然知道了自己在墉城,甚至还认得自己的样貌,必定已经摸透了他的行事风格,走险棋实在太过风险。不是杨旷的安危,而是南境前线将士的安危,古劲松带着大商最精锐的军队抵挡着南夏四十万大军,若是粮草吃紧,那就意味着南境的危机,比北境造成的危机还要恐怖。

    “殿下到底怎么想的?”谢昆问道。

    “其实本王还没有开始想,目前还在忧虑。”杨旷不以为耻的吐露了心声,“谢昆,你们无路可走了,本王也是一样,墉城若乱,前线必乱,我们必须阻止他们。”

    这话谁都知道,关键是如何解决,谢昆火烧眉头,根本顾不上什么君臣礼仪,大喊道:“殿下!没有时间了!赌一把吧!”

    “不行!”杨旷立刻否认,道:“不管你懂不懂,本王都不允许你铤而走险,你们走险棋可以认为是走投无路,可南境不可以输,任何的危险都必须优先排除。”

    “估计明天一早,谢家在地下市场的铺子都要没了,他们不断的压迫,我们吃的亏空已经够多了,再无起色,迟早是要破产的!”

    “本王知道!”

    杨旷愤怒的吼声压住了一切的不满,低着头,青筋暴起的男人不是因为愤怒,而是为了自己能力不足感到不甘,没了亲王的身份,没了北境的兵权,没了父皇的保护,没了辰龙的协助,他就只剩下一半的野火了,这点力量太过渺小,连在本土的地盘上也敌不过南夏的敌人。

    “谢昆,本王能够体会你的心情,本王更希望你体谅本王的心情。”杨旷喘着粗气道:“大商内忧未定,外患四起,不能仅限于墉城这么小的格局,更应该展望天下格局。”

    道理胜过千言万语,谢昆体会到了此事的影响力,适才的激动也平复下去,作为粮草大族的他岂会不知道墉城关乎的事情重大,朝廷的腐败和敌人的压迫蒙蔽了他的双眼,一时没能看清局势,惭愧的无以复加。

    杨旷紧紧握着拳,欲言又止,他想起辰龙说的话,帝王之路需绝情,那条路的代价太大,牺牲的条件太大,不是他所想的那般,因此一直没有采用,如今敌人压迫,濒临败局,是逼着他走上绝情的道路吗?

    谢昆看他面色不善,还以为是身体不适,连忙问道:“殿下怎么了?”

    “没事,本王觉得有胜算了。”杨旷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毫无表情甚至有了笑意。

    这种惊悚的画面在谢昆看来实在骇人,吓得不敢说话。

    杨旷随后便笑了起来,道:“还是没想到啊,其实一开始本王就有胜算,如今哭闹无非是庸人自扰,你可知为何?”

    接过问题的谢昆含糊道:“为.......为何?”

    “因为本王从一开始就一直想着如何将他们一网打尽,却忘记了如果不一网打尽,放掉几个,未尝不可胜利啊?”杨旷越说笑的越欢。

    谢昆皱眉道:“殿下的计策是什么?”

    “依旧是等他们的大动作,反正总要放掉几个,何必布局精妙。”杨旷冷笑道:“我这边有野火,你有一个家族的势力,两者联手与他们一战尚可,若是不够,本王还有一个杀手锏,一直没用罢了。”

    “什么杀手锏?”

    “调兵职权。”杨旷竖起一根手指笑道。

    “殿下知道您在说什么吗?”谢昆一脸的惊慌道:“北境的队伍离这太远了。”

    “本王说要用北境的兵吗?”

    谢昆脸色苍白的望着他,不敢相信便发出颤抖的音色问道:“殿下是说调动墉城的兵马?”

    杨旷咧开嘴笑着:“没错没错,不用担心他们肯不肯调兵,如果不肯,那就是死。”

    “殿下,不是肯不肯的问题,这有违制度啊!”谢昆慌张的提醒道 ,就算是身负大将军之职的杨旷也没有这个权利,往大了说叫擅自调兵,是死罪啊。

    杨旷满不在乎的说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孰轻孰重你懂的。”

    “殿下还是再想像别的办法吧。”

    “不需要。”杨旷一意孤行,不理睬劝说道:“他们不是要死磕吗?本王成全他们!他们动手之日,就是失败之时。”

    谢昆见劝不动对方了,也是作罢,想想他还宁愿杨旷不插手,事情居然闹得这么大。

    杨旷清楚他在想什么,换了谁都会这样子,所以根本不放在心上,盯着他道:“本王今晚就去找城守谈谈,让他把兵给本王。”

    谢昆道:“下官多嘴一句,不到万不得已切勿伤了城守的性命,并不是下官跟他私交甚密,这位城守真的是恪尽职守,不然也不会不来接见殿下。”

    “这倒也是,难怪父皇会把墉城的兵权给他。”杨旷心想不好对付啊,估计是个认死理的人,可是他也起了杀伐果决之心,谁心软了,就是败者。

    “殿下,下官预祝殿下马到成功,兵不血刃。”谢昆再三强调仁慈,不希望墉城少了一位好官。

    “那是自然,岂有不胜之理。”杨旷回头给了他一个微笑,便离开了房间,转身的那一刻面容阴沉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