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阁 > 武侠修真 > 仙家有玉 >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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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邰灵接过茶水,微微一愣,道,“那是因为鬼王视长君为日后的天族君主,如此关乎三界地土的大事,便必是要与长君相谈才算数。”

    炎华的眼睛掠过竹海,看向远处的天界山,“鬼王他才不在乎谁做天族君主,他在乎的是,这位君主是不是会将他们的地土还回去。”他顿了顿,又道,“如今的天君,揽着这些地土不放,以为这样就能赢得族民的民心,却并不曾想到,鬼族却因此与天族冲突不断,”他叹了叹,“再多的民心,也受不住这多年的冲扰。”

    “做任何事情都会有得有失……鬼族从前似鸟宿檐下,如今开始击翅风雨了。天界山虽易守难攻,可也折损许多将士。现在鬼族围困我族于天界山顶,又占据天界山以南的许多山陵地带,且有推进之势,再往东……虽有天族法障克挡,可不知能撑得上几时,若是破口,那么鬼族便会以破竹之势侵入天界山东的平原,那里可是聚居着许多我族的族民哪!”邰灵一脸忧色,又见炎华面容沉肃,叹了叹,又道,“比之人丁稀少的天界山,那天河口岸住的族民有万万之众。如今用天界山暂时换取天河口岸,于万万族民也是好事。只是……”

    炎华看着他,“天族占据鬼族地土多年,第一次两族大战后,他们倾巢退居远海海底休养生息,隐忍多年,恐怕如今,不会仅仅只想拿回原来的地土那么简单。”

    邰灵愣了愣,心下大惊!半晌道,“难道……难道他们想要我族尝受他们曾经所受的欺压之苦?所以鬼王并不会轻易吐掉天界山以东的地界,反而……反而会一举推进天族腹地?

    他们鬼族窝居深海,分散在不同海域,听说他们有上古的玄九门秘术,那些分散在不同海域的鬼族巢穴每过一段时日便会自动玄进另一海域,故而就连四方的海龙君都未必能轻易寻到……若单单论法,他们必是胜不过我天族的威赫,只是他们还有许多上古的秘术,这些秘术玄而又邪,倒是令我族的好将士们吃了不少苦头!若是他们侵入我们天族腹地,还不知会如何!

    如此说来,鬼王方才做的那些退步又是为的哪般?”

    炎华缓缓道,“以退为进……恐怕他们是要来复仇。”

    邰灵的额上微微起了汗意,他捧着竹杯,胡乱往嘴里灌了一大口茶水,横了袖子用力擦净嘴上的水渍,“若是这样,我们又为何要将天界山让给他们?这不是给了他们顺势一路推入我族腹地的机会么?”

    “天界山以东有山陵,有法障。他们想要推入腹地也非易事。”炎华顿了顿,继续道,“将天界山给他们,料他们并不敢如何胡来。别忘了,天界山北边,就是水银境。”炎华默了默,“即便日后他们胡来,若是淸胥山日后肯拿出那把钥匙,也不是没有转机。”

    .

    清辉流转的夜里,夜风隐约渐起。铜铃声脆响在屋子的檐角。

    小桌上的桐油灯被夜风摇晃了灯影,书卷也被翻乱了几页。歪过头看那几个铜铃在夜风中摇晃,系着铜铃的麻绳上头挂着一只草叶编结的小雏凤,栩栩如生。那是许久之前上凤送给我的小玩意。心中没来由的一酸,上凤他从此与我们,便是殊途了。

    正在神伤,忽然铜铃异响,抬头看见一个影子从我小屋顶上一掠而过,微微一愣,追了上去。一路追到术法习练场那里,便失了踪影。这术法场顺山势分建成三片场地,最东边的这片露天习练场里并没见到那个蒙面人,那么……西边那两座室内习练场里,必定有一个是那蒙面人的藏身处!

    遁到那里的时候,见那门阀上正有新结的蛛网,唇角不由勾起,便敛了气泽走去另一头的习练场。

    我虽然记得敛好气泽,却忘记还有暗算这一回事,是以遁入门内的时候,便被那躲在暗处的蒙面人偷袭了一招,心中气极,便与那黑衣人缠斗在一处,不过数十招,便有了胜势,“你是谁?”

    那蒙面人见自己胜不过,便笑着摘下面罩,“阿瑾姐姐!”

    “元儿?!”

    .

    “喏!”

    元儿哭丧着脸接过阿瑾手中递来的果茶,“阿瑾姐姐,你的术法怎得进步这么大呀!”她嘟着嘴继续道,“原来以为自个儿这段时日进步挺大,没想到……不过数十招便颓了势!”

    我扶额叹道,“你每回见我都要闹出点花样来,上回使了易容术来诓我,上上回使了隐身术来逗我,弄得我还以为屋中闹鬼,吓得我还跑到翎云师姐的屋子里挤了一晚,”见元儿捂嘴偷笑,我佯怒道,“这回,你倒是又翻出了新花样来!”

    元儿笑道,“这些花架子都是同成渊小君学来玩儿的,每回他捉弄我一次,我就想着现学了过来逗你一回,”她仔细看着阿瑾,“怎么瘦了许多?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说出来,我帮你出出气!”

    “唔,的确有人欺负我。”

    元儿挽起袖子,叉着腰恶狠狠道,“竟敢欺负我阿瑾姐姐!姐姐快说,是谁家不长眼的东西,你说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他!”

    我忍着笑意,认真道,“那个欺负我的,他叫宵炼。”

    “宵……宵炼?”一双灵慧的眸子募然睁大,“我哥哥?”

    “唔,你方才说什么来着的?”

    “我……”元儿干笑几声,反问道,“方才我说什么的?哎呀这记性!”她敲了敲自个儿的头,拿过小桌上头的那卷书册,试着转移话题,“这大晚上的还这么勤勉,姐姐你……”

    我见她方才嚷着要帮我出头的狠劲儿立时没了影,心中好笑,“方才好像有人说什么‘保证不打死他’的话。”

    “呃……那个……那个……”元儿挠了挠头,讪笑道,“姐姐你就不要取笑我了!你知道我最怕我哥,我见着哥哥,只能保证自个儿不被吓死才好!方才我说的那话就……就别认真了哈!”

    “我很认真。”

    “……”元儿哭丧着脸看着阿瑾。

    “我很认真的在逗你。”

    “……”

    .

    原来以为元儿这回过来,会像往先那样不过小住几日就要回九天,没想到她打算长住下来。

    我望着她同我和莫言、青山在饭堂抢食的劲头,终于忍不住道,“我记得昨儿个晚上还有人说我瘦了许多。”

    刚夹了鸡腿的筷子在空中募然顿住,元儿望了望鸡腿,又望了望一脸幽怨的阿瑾,咬咬牙,将筷子在空中转了一圈,把鸡腿放在阿瑾碗中,又望着她欢欢喜喜的吃完,又跟着咽了咽口水,忍不住转头对着一旁吃着正香的青山道,“青山哥哥,你碗里有两个鸡腿。”

    “唔,嗯。”某人一边划拉着饭菜,一边不忘夹菜给小羽。

    “我觉得你可以分我一个。”

    “我觉得自己可以吃下两个。”

    元儿将头转向另一边,“莫言哥哥,你碗里还有一个鸡腿。”

    莫言不顾形象的咬了几口鸡腿,然后举着鸡腿笑道,“不好意思,现在只剩半个了。”

    元儿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其实莫言和青山怕的不是元儿,怕的却是她从袖袋中掏出的最新研制的桫椤粉!据说这最新的桫椤粉在以往的基础上还多了一个叫人流泪不止的功能,试想一下,沾到桫椤粉的人,那边哭边笑的场景,是有多诡异是有多惨不忍睹啊!再据说,研发此改良版桫椤粉的大神便是九天的那位年纪轻轻的九元真君。想不到,九天之上,还有这等妙人,日后定要结交结交!

    莫言同青山一头冷汗的望着元儿手上的那包桫椤粉,真心实意的赌咒发誓,要做一个礼拜的鸡腿给元儿吃。买鸡腿的钱是莫言付的,做鸡腿的活儿当然是青山的,这一个礼拜过来,什么蒸的煮的、炸的酱的,都轮了一遍,我跟着元儿倒是沾了不少的光。

    .

    望着底下坐着的一众认真听自个儿讲课的学生,再望着那个正在角落把书册盖在脸上睡觉的学生,堂上站着的夫子气得将手中的东西随手砸过去,却见那货居然没反应!又扔了一颗!两颗!三颗!那货忽的从座位上站起来,揉着还没睁开的眼气愤愤道,“夫子!方才有人总是用这破石头砸我!睡个觉都睡不安稳!夫子你可要为弟子做主啊!”

    “噗!”青山终于没能忍住,笑出声来,惹得本就气极的夫子也狠狠瞪他一眼,连忙用手捂了嘴巴。

    元儿纳闷的看着周围的师兄师姐们想笑又不敢笑的狰狞面容,心里觉得奇怪,她揉了揉被砸了几个包的额头,转过身委屈道,“夫子!你看,就是这几个破石头!”

    “毓元!!”夫子抖着声音道,“在课上睡觉!竟然……竟然还睡得这么……这么理直气壮?!”他气得用手撑腰,免得自个儿这把老骨头被气倒在地,他真是命苦哇!前几年见这难缠的女学生终于回了九天,他心情大好了许多时日,觉得腰不酸了腿不疼了,走路也有劲儿了,现如今,这学生竟然又回来了!他这把老骨头哟!他这苦命人儿哟!

    这淸胥山里头,有一个洛瑾就够让他头疼脑热着急上火了,这下好了,毓元这丫头又跑了回来,听宵炼大人的口风,似乎以后常会待在这里修习补课。夫子在心里哀嚎半晌,转而想到在九天任职的那几个同识想必都要乐疯了去,心里头……这心里头真是堵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