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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个字卡在喉间没有来得及说出口，他的身子直挺挺的砸在地上。影卫尽数身亡，红豆不知生死，相思重伤昏厥，都是因为她！
“你满意了？”
谷柒月双目赤红的盯着鬼面，脚下一软，突然跪坐在地上，雪下了许久，地面已经结冰，鞋袜很快湿了，她恍若未觉。
“这世间，唯有一个谷柒月。”
唯有一个她，才能让鬼面破例，允她一次放过他们，总不能次次放过他们。
一路纠缠，他们的人也死伤不少。
谷柒月亦不知自己该哭该笑，就是这份特殊，要了这么多人的性命！
她一口气堵在心口，忽然‘哇’的吐出一口血来，整个人栽倒在雪地里。
夜色幽暗，白雪皑皑。
谷柒月被鬼面抱回马车了，又是一番折腾，好在齐渊懂些医术，命人将早些时候准备的草药挑些出来熬成汤药硬灌了下去，她额头的热度才降下一些。
她这是在哪儿？
天地苍茫，白雾浓郁，整个世界仿佛只有她一人，她漫无目的走着，赤着脚，只觉得身上忽冷忽热直哆嗦，抬手环抱着自己。
“你们告诉我，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九死一生的救我出来，没死在别人的手中，倒被我信任的人给杀了？”
“你们素来对他不喜我知道，人命关天呐！你们何时也变得这么心狠手辣，草菅人命！”
争吵的声音传来，周围的一切景物都变得清晰起来，荒山之上，一个红衣女子持剑对着面前两人，那二人跪在地上，一脸焦急之色。
“小姐，不是这样的，他不是好人，我和红豆亲眼看到昨夜他和一个黑衣人见面，行迹鬼祟，还将一张地图交给了黑衣人。”
是相思！
这是当初九珂被相思和红豆杀了，她们对峙的局面，也是在这儿，她间接害死了一同长大，情同亲人的二人。
谷柒月嘴唇动了动，喉间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她看着那剑，踱步上前，想要从红衣女子的手中抢下来，手却从剑柄上划过，一道水纹荡漾开来，剑，纹丝不动。
她又试了两次，依旧如此。
“借口！昨夜九珂伤重昏睡，是我亲自送回去的！哪有力气爬起来与人夜会？”
红衣女子气极，一脸失望之色，“杀人害命罢了，你们还辱人清白，满嘴的借口，这些年我管教过你们，竟让你们长成了这般模样嘛？”
相思跪着爬到女子脚下，泪流不止，哭着道：“小姐，我们真的看到了，我没说谎，真的，九珂有异心，他是故意接近小姐的。”
说着，她扭头对红着眼，倔强的不肯再说话的红豆喊道，“你说话呀！”
女子抬眸，静静的看着墨衣男子，他的身上，还站着未干的血迹，那是九珂的血！
“没什么好说的，我们十几年朝夕相处，小姐宁愿相信一个外人，还让我说什么，说的越多，显得自己越是可怜。”
红豆偏过头，不肯再看她一眼，倔强的模样一如当年。
谷柒月怔怔的看着这一幕，忽然发疯一样冲过去，大喊道：“不要，九珂是奸细，你听到了吗？他是诈死，别动手。”
“他是姬擎苍的人，不要啊，你为什么不相信，为什么不相信！”
她哭喊着，扑过去抱着红衣女子，阻止她提前朝红豆逼近的脚步。
一次，两次……身子犹如透明一样，从她的红衣中穿过，无能为力，无能……为力。
难道，还是只能这样吗？
“啊——”谷柒月心痛难忍，哀嚎一声，眼看着另一个她提着穹凰剑，剑指红豆，冷漠的道：“欠的，总归是要还的。”
“小姐是要杀了我给他偿命吗？到底是他这个义兄在小姐的心中分量重。”
红豆勾唇，讥诮的笑看着她，“那就动手吧，便是死，我也没错。”
谷柒月无力的看着这一幕，心绞的生疼，她就这样旁观着，前世是如何糊涂，害死了相思红豆，如何愚蠢，被他们玩弄于鼓掌之中。
“动手啊！你们动手！”
红衣女子声嘶力竭的看着眼前这两个没严重间有几分相像的人儿，长剑抵着他们的动脉，一个不小心，便划出一道血痕来。
他们低眉顺眼的跪着，颓然的不愿再多说，任她打骂，任她剑指，不反抗，不挣扎，一副赴死的决然之态。
“混账！都是混账！”
女子仰天大喊一声，含泪转举剑，剑光明亮的有些晃眼，谷柒月缓缓的阖上眸，两行清泪源源不绝的落下。
一声不吭，唯有剑刺穿皮肉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她再睁开眼，唯有相思和红豆躺在地上，浑身是血，二人只是空洞的看着天空，无声的流着泪。
谷柒月一抹眼泪，站起身来，她明明下手很有分寸，相思红豆与她情分斐然，纵使怒极，也不会当真杀了他们。
然而，后来，抬回苍雪崖的，是他们冰冷的尸体。
一别永年，她后来如何悔，如何痛苦，都是自找的，是她没有相信他们，是她愚蠢至极！
“到底，是谁趁人之危，杀了他们？”
谷柒月恨声道，双目如炬，四处的搜寻着，果然，没多久，身后传出一阵脚步声，她正欲回头看清楚来人是谁……
“怎么还不醒来？”鬼面咆哮声近在耳中，谷柒月皱眉，脑子像是灌铅一样沉重，努力的睁开眼，鬼面具就在眼前放大。
脑海中蓦地闪现红豆和相思躺在雪中的画面，不知从哪儿来的勇气，抬手便是一巴掌，重重的呼在鬼面具上。
“啪”的一声，所有人都愣住了。
鬼面的斗篷被掌风刮过，落了下来，露出一章青铜鬼面具，青面獠牙，甚是骇人。
他还愣愣的保持着被掌掴的姿势，似是没有反应过来。
“我说过，你敢杀他们，我与你不死不休！”
谷柒月咬牙切齿的说道，她怎么还能看着他们在她面前再死一次！
半响后，鬼面回过神盯着他，深邃的眼眸里似乎酝酿着狂暴的怒意。
就在谷柒月以为他要抬手一掌将她劈死的时候，他却突然转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