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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臾,里面传来了一阵气急败坏的吼叫:“谁啊?敲敲敲,这么着急,赶着投胎啊,一大早就跑来扰人好梦,小心吵到主子们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此话完后,又传来了窸窸蟀蟀穿衣服的声音,不久,一阵“哒哒哒”脚步声由远而近。
花宁听之,皱了皱眉,眼里的不悦之色溢于言表。
依她对花巧玥的理解,自己今日回来之事想必早就被对方弄得府内人人皆知了,如今,里面之人竟还敢骂骂咧咧的问自己是谁?
这不是典型的攥着明白装糊涂吗?
她没有理会这道声音,直接示意花奈接着敲。
“来了来了,别再敲了,再敲老子可就对你不客气了”
随着那声音的落下,“吱呀”一声,那扇红木大门在几人的面前开了一条小缝,只见一个尖嘴猴腮的中年男子,从里面慢慢地探出来一个脑袋。
那人的眼珠子还溜溜乱转,见到不是自己所认识之人脸色一变。
卢全林看了看花奈,语气不善的问道:“小姑娘,是你敲的门么?”
见花奈点头,顿时火冒三丈,恶狠狠的说道:“快走开,这不是你一个小姑娘可以来撒野的地方,小心把贵人吵醒,你这条小命都不保”
卢全林说完,缩回自己有脑袋,就要把门给合上。
如今正是清晨好酣的时候,快点把这人打发走了,还可再回去睡一回笼觉呢。
如此想着,手上的动作更快了。
只是他快,有人比他更快。
只见花奈迅速地闪了进去,伸手一拽,就把卢全林给推开,并摔了个狗趴屎。
然后,一手一边,左右两扇木门在她施展的外力作用下,缓缓的向两边打开。
但这一动作,也直接把其身后的花宁与莫忘两人给暴露了出来。
“四,四小姐?”
卢全林战战兢兢的叫着府内之人对花宁的称呼。
府中之人人人都以为花宁傻,不认真讨好自己的亲娘,反倒眼巴巴地贴着嫡母,那个视其为眼中钉肉中刺的花府女主子周慕洁?
但他看看清清的,对方这是大智若愚、釜底抽薪的办法,要是没有这一蠢办法,试问,就她这么一个爹不疼、娘不爱,姐姐妹妹也没一点亲情的可怜女子,如何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花府生存下去。
所以,在人人都对花宁放松紧惕,并阳奉阴违,毫不掩饰其对之的鄙视及轻蔑时,唯卢全林不敢掉以轻心。
每次见到她总会恭恭敬敬的行礼,称其一声四小姐。
只是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花宁对府内的任何一人都会笑脸迎之,即使那人曾对之做过许多无伤大雅的恶作剧。
但对他,卢全林,却从没一个好脸色。
闻言,花宁朝之嫣然一笑,只是那笑意并未达到其眼里。
这男子她认得,不过是周慕洁随手养的一条犬罢,如此,倒也没什么好留情面的。
在莫忘与花奈两人的搀扶下,迈着碎花小步,左一脚右一脚,慢慢地走到卢全林面前。
“卢管事,两年不见,没想到你还是如此的欺软怕硬、欺善怕恶?还真是应了那句话,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想来你这个坏习惯这一辈子怕都是难改了”
她这副似笑非笑的神情,把刚半爬起来的卢全林又给吓得趴了回去。
对方说得没错,自己这几年确实一点也没改变,但眼前这个女子却里里外外,不管是外表、还是内心,都来了一个翻天覆地的转变。
以往唯唯诺诺,做什么事都擅于隐藏自己的花宁,今日一出场就给了他一个下马威。
想起昨晚大小姐与之说过的话,卢全林立马起身跪好,嘴里说着谄媚阿庾的话:“两年不见,四小姐看着倒更加的清丽脱俗了,小姐批评是,小的一定改”
“你改与不改倒是与本小姐不相干,只是人在做,天在看,人欺多了,天也会欺你,这就是天理循环”
“是,小的受教了”
卢全林一直都知道花宁不是一个软角色,若斗智斗勇,两个花巧玥也不是其对手。
只可惜,她没有一个能为其撑腰挡风的好娘亲,不然,这花府怕是嫡小姐花巧玥也不能奈她如何。
如今,听花宁如此说着,心虚不已的他唯有连连点头,想要以此来减轻自己将其拦在府外之罪。
“哦,听卢管事这话,本小姐还真不敢受,不过,等下见到爹爹,我倒还想问问他,到底什么时候又给我认了这么一个老子,也不知那人能不能受得了我这个礼”
花宁留下这句话后,也不管对方那青一阵红一阵的脸色,帅气的带着自己的两名婢女,径自朝着之前所住的海棠院而去。
在花宁几人的身影消失不见之后,卢全林慌忙从地上站起来,急冲冲地跑到水晶院,与院内守门的婆子嘀咕了几句,那婆子应了几句好后,又匆匆忙忙的回到了大门处。
就这么一番折腾,天色已全然亮起来了。
待花巧玥笑着从睡梦中醒过来,想要快些梳妆打扮好,等着花宁回来给好好的奚落一顿时,却被身旁的丫环告知,花宁在半个时辰前就已经回了花府,如今正在其院子里收拾东西呢。
花巧玥闻之,气得一把扫落自己面前的那些大大小小的盒子,一阵“乒乒乓乓”的响动后,先前那些还在盒子中摆放整齐的各种精致、造型独特的首饰,纷纷从盒子中跑出来,掉落到冰冷的地面上。
这似乎还难以消糜住其心中的怒火,看到梳妆台上侥幸逃脱的那盒小小的胭脂,其樱红的颜色让她觉得无比的刺眼,并让她忍不住想起花宁那张不抹而朱的粉嫩脸颊。
不知为何,她有一种感觉,要是这鲜艳的色彩抹在对方的脸上,必定会比自己美上一分。
如此想着,眼中戾色一起,扬起右手,毫不犹豫地将之拿起来,并狠狠地丢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小角落内。
而台上的其它东西也无一幸免,皆被她无情地丢到了地面上。
不过一刻钟,以往干净,显得一尘不染的屋子,如今,红的红、黄的黄,各种不同的颜色混合在一起,乱七八糟的躺在花巧玥周围以楠木铺成的地面上。
其另一名贴身丫环冷凝见之,忙吩咐外面之人守住屋子,禁止闲杂人等进来。
然后把地面上的那些物品,能用的一一归位,不能用的全部装进一个灰色小布袋中,想着等下让人悄悄地将之给扔了。
从这干净、利落、娴熟的手法中可以看出,这事她肯定没少干。
“小姐何必如此大动肝火,要知道四小姐就算变得再多,您是嫡,她是庶,那是她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的事情”
冷凝轻声细语的规劝着花巧玥,在她看来,自家小姐根本就没必要为对方的回来而自乱阵脚。
以不动制万动,那是最稳妥的做法。
这些她都能想得到,她就不信以自家小姐的聪慧会想不到?
一切都只因自家小姐太把四小姐这个敌人当回事了,以至于听到对方一没按自己所安排好的剧情走就乱了分寸。
如冷凝所想,她能想到的花巧玥又怎么可能想不到。
只是她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放过了羞耻花宁的机会。
昨夜的她本就早早安排好了群众演员,打算把福城这慢慢淡下去、花宁不敬父母、不亲姐妹的舆论给又炒回去。
但她万万不想到的是,花宁竟提早回来了,而自己派去的眼线竟一点消息也没有传回来。
此时此景,让她不由自主地怀疑起沉静的忠诚来?
“冷凝,你说沉静会不会已经背叛我们了?”
花巧玥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正在忙着帮自己收拾东西的冷凝问道。
“依奴婢对沉静的了解,她不会”
“那为何她们都回来了,而她至今仍无影无踪的?除非……”
随即花巧玥想到了一种可能,这种可能很显然冷凝也想到了,两人相视一眼后,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冷凝,这里不用你管,你快去那间客栈看看沉静是否还在?”
“是,奴婢这就去”
说完她向花巧玥行了一个礼后,快步走出了这间屋子。
在其走后不久,又有两名与之穿着同样服饰的少女走了进来,头垂得低低的,似乎很怕花巧玥。
她们进来后,一个接着冷凝先前的动作,收拾着地面上的东西。
另一个则走到花巧玥的面前,打开梳妆台上众多抽屉中的其中一个,拿出一把月牙形状的小木梳,轻轻地为其梳着那长长的,漆黑如墨的头发。
望着镜子里面那个满脸阴霾之色的女子,那丫环心一惊,手一抖,一个没控制好手上的力道,就这样用梳子重重的刮了一下花巧玥那柔软的头皮。
“痛……”
花巧玥毫不意外的痛呼出声。
“小姐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
那丫环连忙跪了下来,痛哭流涕的向其求饶。
只是,这一顿可怜兮兮的求饶并没有得到花巧玥任何的怜悯。
本就怒火难耐的她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无情地说了几个字后,在其院子的某一隐蔽之处,随即传来一阵压抑的哭喊声。
待那声音平静下来后,花巧玥心满意足地从那地方走了出来。
而跟在其身边的那一丫环虽努力强忍着,但还是不难察觉到她那因为害怕而瑟瑟发抖的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