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阁 > 历史军事 > 燕归巢之隔墙有妻初长成 > 9.臭名远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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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年后。

    在一处偏僻的小院中,一个正值豆蔻年华的女子百无聊赖的躺在一张竹质躺椅上,伸出那白皙细致的手臂。

    一颗一颗,正仔细的观察着自己右手腕上的那件紫檀木手串。

    这手串粒粒均匀,色泽光亮、结构细腻,并且带有淡淡的香味,是花宁最喜欢的一件首饰了。

    而在她的上方,一棵高大的海棠树,枝繁叶茂的生长着,郁郁葱葱的昭示着它那旺盛的生命力。

    此时正值黄昏时光,晚霞的红光经由海棠树那零零散散的空隙照射进来,斑斑驳驳的形成了一幅美丽的画作。

    现世安稳,一派祥和。

    只是这一幅宁静的画面却被一个匆匆而来的女子给打破了。

    “小姐,你怎么又躺在这了?”

    一个大约二十多岁,挽着妇人发髻,穿着浅蓝色襦裙,只简单的佩戴着一只海棠银发钗的女子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

    这是莫忘,花宁的贴身婢女。

    也是这些年来唯一一个关心她,爱护她,真心实意对她好的人。

    而花宁,则是福城第一富商花翰飞的第四个女儿,其生母是这府中的第四房姨太太宁蓁蓁。

    一个因为貌美,被花翰飞从青楼赎回来的清倌女子。

    “莫姨,你又大惊小怪了”

    花宁撇了撇那好看的菱形小嘴,满脸不以为意的说道。

    在对方那指责的目光中,心不甘情不愿的站了起来。

    莫忘立即上前来为她拢了拢因为躺太久,而带有些许带有皱褶的衣裙。

    花宁无奈的看着对方那小心翼翼的样子,轻声细语的抗议道:“莫姨,其实你不用这样的,不就一件衣裳,只要不破不烂,一点细纹又何妨”

    莫忘,是花宁这十几年来唯一放在心上的人,她可不想她为了这么一些身外之物而心生不悦的。

    “小姐,你要记住,您可是大家闺秀,千金小姐,这样的举动不妥,再加上如今,天色已不早,切勿因贪凉而坏了身子”

    对于花宁喜欢躺在在院子中睡觉的这种行为莫忘是极力反对,不赞成的。

    只是对方是主,自己是仆,即使心中再反对却也不敢强力指责她,唯有好言相劝着。

    只是这么些年,花宁左耳进、右耳出,当面应得好好的,事后仍然我行我素的。

    面对面前这个清丽的女子,莫忘可是打不得,骂不得,唯有靠自己那三寸不烂之舌喋喋不休的念叨着。

    可对方却对此总是不以为是,真是愁煞她也。

    “莫姨,你就放心吧,我会有分寸的”

    花宁上前拍了拍莫忘的肩膀,装出一副自有打算的模样。

    只是莫忘比她还要高出一个头不止,于是,无奈的她只能踮起脚尖来完成这动作。

    “小姐,万万不可,你可是千金贵体,这举动若传出去定会遭人耻笑的”

    这动作不单单说雅不雅致的问题,一个闺阁小姐,公然与下人肢体接触,那也是有失风范的。

    “唉,无趣,还真是无趣”

    花宁摇了摇头,挪着款款玉步,走进屋内。

    自己这婢女什么都好,就是心中的条条框框太多了,看着她这个一本正经的样子。

    累,着实累。

    还是回床上躺一会,让自己的眼睛休息一下吧。

    毕竟,等下还要一场仗要打,不养精蓄锐的怎么可以呢?

    莫忘随后也走了进去,看到里间悠哉游哉斜躺着的花宁,头痛万分。

    “小姐,老爷就快要回来了,你怎么也不梳洗打扮一下呢?要是误了时辰可又要遭夫人斥责了”

    福城一共有三大富商,他们各自分管着衣、食、住行这三个方面,十几年来倒也和睦相处,相安无事。

    其中上官家主食,民以食为天嘛,理所当然就是当之无愧的老大。

    老二是主住行的陆家,这里的客栈、车马行、镖局几乎全部都是姓陆的。

    而老三则是主衣物、首饰方面的花家。

    可以说,这福城内的富人,其身上的衣裳,鞋袜还有佩饰,大多是出于花家。

    这三家守望相助、互帮互利,共同合作,几乎把福城内的商业全部垄断。

    说也奇怪,这三家虽说是商人,却没有向外拓展的意思,只是固守着福城。

    三家像是约定俗成似的,不让外面的商人进来,他们也不走出去。

    这种行为,让福城之人人人好奇,但无论怎样询问,都只是淡然一笑,并未吐露一丝一毫的讯息。

    大半个月前花翰飞听说,一个偏远的山县里出了一种可以让衣物经久耐磨的丝线,就眼巴巴的带着几个随身家仆赶去了。

    这不,前几日府中收到家书说他不日就可返回。

    于是,众人在花府女主人周慕洁的带领下于正厅中翘首以盼,就盼着花府大当家的归来。

    那天当真可算得上是一个大阵仗了。

    花府中上至当家夫人,中至小姐,下至姨娘太太,个个都把自己压箱底的好东西展示出来。

    绫罗绸缎,金银首饰,极尽可能的打扮着自己。

    神采飞扬、言笑宴宴,只为了让当家主人能看到自己最好的一面,从而让他记住自己的美。

    就连府中的丫环也有样学样,她们虽然没有像主人那样明目张胆的装扮一番,暗地里却也在较着劲。

    毕竟如今的花府主子是多,但却没有一个能够为花翰飞传宗接代的男孩子,只要自己能得一男婴。

    虽不说能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但这辈子都可尽享荣华宝贵。

    有这样的捷径在眼前,谁又想心甘情愿的去做那低人一等的奴仆呢?

    而花宁也在莫忘的念念叨叨下,换上了一套平日间轻易不会去穿的淡粉色裙子。

    可惜,就在大家都在望眼欲穿的时候,花翰飞却突然派了一个随从回来,说是路上遇到了一个知己,故要耽搁几日才能回来。

    这话语,如晴天霹雳,把十几个女人炸得如焦似酥,目瞪口呆的。

    望着那一个个面如死灰、耸拉着脑袋的女人,花宁有一种想要仰头大笑的冲动。

    实际上,好不容易憋住的花宁,在刚回到自己居住的小院海棠院时,她就再也克制不住的倒在绣床上,把眼泪都笑了出来。

    众人那一副副垂头丧气的样子,让她足足乐了两天。

    而前两日,花翰飞又派人传信回来说是今夜会回到家中。

    这不,府中的女人似是忘了前段时间的教训,早早又开始梳妆打扮了。

    但这次的花宁却不打算附和。

    上次从旭日东升一直等到黄昏日落,就连午饭也只是吃几块点心草草了事。

    她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反正她是饿得头昏目眩,前胸贴后背,整个人就像是被抽了精血那样轻飘飘的。

    回来之后吃了整整三大碗面之后才觉得自己终于是活过来了。

    这次的她是打定主意,无论莫念再怎样说,也决不会那么早前去当望父石的了。

    反正自己再如何做,也不可能会得到上面那两位的喜爱,这些年对于这些所谓的亲情,花宁早已看开了。

    吃力不讨好还受罪,谁爱去谁去吧,反正她花宁是不干的。

    嫡母斥责也就斥责了吧,又不会少一块肉,也不至于会虐待她,最多也就是关个禁闭、思个过罢。

    无所谓,正好自己也不愿出去面对那一群花枝招展的女人,正好落得清静。

    自己出不去,别人也不会前来,这种安乐的日子正是她所想要的,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花宁翻了一个身,直接背向着莫忘。

    才缓缓的回答:“莫姨,不急,父亲亥时才回,而如今不过酉时,早着呢”

    “可夫人和各位姨太太,小姐们早就已经候在正厅外了,你再不去,夫人又得生气了”

    这话可真应了那句: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花宁舒适自在的躺着,而在她床前的莫忘则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团团转。

    一向注重仪表整洁的她,急得就连额间的冷汗也忘记擦,就只为了能让花宁快些动起来。

    “不就是禁闭患难夫妻,从小到大,我关禁闭的次数还少?多一次不多,少一次不少,权当修身养性咯”

    对于这事,花宁是看得很开的。

    这些年,因为自己的生母宁蓁蓁倍受花翰飞的宠爱,从而使嫡母周慕洁心生怨恨,连带着她也遭受了无妄之灾。

    嫡母视生母为眼中钉,就连她也成了对方的肉中刺。

    三天两头的就给花宁安一些莫需有的过错,就只为了能光明正大的处置她,以求能给宁蓁蓁添堵。

    哼,你抢我的男人,那我就罚你的骨肉,看你心疼不心疼。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花宁对周慕洁这种报复心理表示理解,却对此嗤之以鼻。

    “可这有损小姐的名声”

    一个女子,三天两头的因为做错事而被嫡母责罚,这样的女子,是会遭世人唾骂的。

    “名声?”

    花宁摇了摇头,微微叹了一口气,“我现在哪还有名声,再损一点那又如何”

    这些年,在周慕洁的操作下,花宁可以说是臭名昭著。

    什么不孝敬父母,不友爱姐妹,苛待下人仆伇,在外面传得可是有板有眼,活灵活现。

    有的说书之人还把这一系列事情编成话本子,在茶肆酒楼大唱特唱。

    如今,在福城,有谁不知她花宁的鼎鼎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