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阁 > 历史军事 > 钱疯子赚钱 > 13章 粮仓无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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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四岁之十三

    祭寒衣一路行欢笑,至半路捡救祖孙俩。钱锋心中蓝图初步勾勒出框架,他需要在十五岁到来之前,把最方便的几个钱给赚了。

    毕竟都是抱着赚钱的心思来学发豆芽的,大家伙的热情是值得肯定的。

    在前三茬豆芽顺利交易成功,运送出门后,钱锋大胆的让在场的每个人自己带徒弟,有压力才有动力,逼迫着自己前行。

    往后都是自己家掌控的东西,发的好了,一斤豆子能比别人多发一斤豆芽出来,每人人会和钱过不去,围着钱少爷这个豆芽祖师爷问长问短的,态度诚恳极了。

    要说钱锋现阶段最讨厌的人是谁,非马青礼莫属,但也同样是这个人,让钱锋心生敬佩。

    他不允许自己落于人后,在满屋子奴仆中,他堂堂粮官家大公子,硬是把手下几个奴仆的豆芽发的又粗又嫩。

    教不会他打,再不会他踹,三次说过直接不理人了,他亲手帮你代劳了。

    亲,您这样真的很糟践您这一身的锦衣耶。

    “刘贵,叫大家都去跟马家大少爷学,他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超过你的水平了。”

    钱锋满口白牙在阳光下闪耀,捧大舅兄出彩,顺手之劳,不必谢啊。

    一个月时间而已,一个月之后,各家各户能卖多少豆芽,就不关钱锋鸟事了。

    王将军和舅舅的手上那两张合约的主人,或许早已经把豆芽菜奏写成章,上达燕王,功劳薄上估计不会没了马云马粮官的大名。

    当然,如果能把他钱锋的大名也捎带写上,钱锋也能勉强接受的,谁会把好名声拒之门外呢。

    呃,人不能太贪心,有钱赚钱锋已经很知足的了。

    秋寒刺骨,冬冷逼近,九月在忙碌的小青溪豆芽场里飞逝而过。

    十月初一是寒衣节,祖孙二人要提前回去祖宅祭祖。

    留下钱多多和郑宏管着豆芽场,钱旺看着起屋子这一大摊子,管家尹牟带队,刘头赶车护送祖孙两人赶到祖宅祭祖。

    “祖母,和三叔四叔他们有一个月没见了,怪想念的。”

    “大少爷,您是奴婢的手艺不好,想吃四奶奶做的饭菜了吧?”婉儿笑问。

    “四婶做的饭菜,确实好吃。”

    讲真,三叔四叔两家人,钱锋其实只记得那个憔悴焦虑的四婶,以及她熬的粥,炖的汤。

    “祖宅那边比大青山要宽裕,你三婶会持家,你四婶灶上手艺好,今夜你且放开肚皮吃。”

    钱老夫人看乖孙,那叫一千一万个看不够。

    眼见孙子这两日伤口愈合了,脑门上不再包裹粉色的丝帕,一张俊脸把老太太稀罕的不成了。

    “峰哥儿,你眉毛跟祖母一样黑,鼻子尖随祖母一样秀气,耳垂也像祖母一样大,..........”

    长得好看的都是遗传了祖母的!记住这点再没有错的。

    “不像您像谁啊?我可是您从小带大的。”

    拍马屁一日不可间断,不然会拍错方位的,老太太的脾气可不算好。

    “你这孩子恁这般贴心呢!乖孙,祖母告诉你啊,你舅舅就是因为牙长得忒丑,龅牙。这不,整天抿着嘴不说话,你看他现在,敢在外头的饭桌上啃骨头不!”

    “这个,还真没看见。”

    问题是咱家饭桌上没有骨头给人啃啊。

    思及老太太:抠门自己家的,大方别人家的教育理念,钱锋识相的不提这事。

    一路上奉承祖母的话,可劲贬低郑家舅舅的颜值,说到底钱锋心里还是有几分不落忍。

    “舅舅,您这是把我祖母得罪到什么程度了啊?!”

    “峰哥儿,你这些天在倒腾什么?你那种芦菔和菘菜我看着长得可不错,再有两月,你岳父又得来抢了。”

    “嘿嘿,我就盼着能卖出个好价格,明年叫三叔四叔他们也种秋菜。”

    “你的心意他们懂的。菘菜祖母按你的要求,全部给你捆起来了。峰哥儿,芦菔要不要也捆一捆?”

    “祖母,芦菔不用的。”

    九月初十下的种,到今日二十天时间,芦菔和菘菜堪堪过了幼苗期,随后的十月是生长的关键时期。

    芦菔在钱锋刻意的追肥盖草浇水等一系列人工助长下,叶片长势喜人。

    估计这个时候,肉质根也开始在地下生长膨大了,等它露肩了,还要追肥盖草,功夫不少。

    而菘菜和芦菔不一样,它的生长终点是在地面,对气候温度更为敏感。

    刚刚进入莲座期的白崧,需要大量的腐熟农家肥来帮助它包心结球。因着根系扎根很浅,松软保湿保肥是日常管理的终点。

    钱锋是赶着九月种的,先天就起步晚了,所以在管理上,尤为精心。

    其实在祖母眼里,秋种能到这个程度,已经是成功的不要不要的了。

    萝卜菜,萝卜苗,间苗后移栽的菘菜秧子,早把种子钱赚回本了。

    “乖孙哟,你不给芦菔扎起来,它不得跑了啊?”

    “您以为是人参挂红线呢!跑不了,它没长腿。”

    “土地爷也不稀罕咱的菜了么?全大燕独一份哩!”

    “土地爷稀罕的是我这个人。”

    “这倒是,我家峰哥儿最俊哩。”

    钱老夫人是地主家的闺女,对于种田,算是老一代的赵括,闹些许笑话,听过也就过了。

    “祖母,咱们不是回祖宅祭祖吗?这么说说笑笑的,可以么?”

    钱锋突然意识到,这应该是个悲戚庄重的日子。

    “窦道长说你熬过了十四岁劫难,就是大富大贵的命,一生顺遂无灾难。

    你和丫头片子都好好了的,我还有啥愁的。

    再说,我答应你死鬼祖父,来见他都得笑着来。今年,我就笑着来看他们了,他还能不满意不成?”

    所以你找了话头,一路讲个不停,就是为了掩盖你心中的疼痛?

    祖母,你这是何苦呢?!钱锋心疼。

    “祖母,我祖父长的好看不?您当年咋看上他这么个穷当兵的呢?”

    钱锋的八卦之心,熊熊燃起。

    “你祖父啊,他除了是个当兵吃军粮的以外,我还真挑不出来他哪点不好。”

    老太太的爱情貌似很甜蜜,回忆都是充满了温情。

    “那是您大度呢,你就是我祖父顶顶贤惠的妻子。您不贤惠大度,哪有我三叔四叔的问世机会。”

    “你说你,越发没大没小了,还敢编排起你祖父来了?告诉你,小子哎,你祖父才是真好人,真善人呢。”

    “那该不会是我祖父做慈善,才把您给娶了吧?……”

    一声急促马嘶,马车刹停。

    “老夫人,大少爷,有人晕倒在咱车前。”

    刘陵的声音带着几分凶狠。

    碰瓷!碰上碰瓷党的祖宗了。

    钱锋急忙下车。

    只见管家尹牟,被个十来岁的高壮少年紧紧抱着。像个无尾熊一般,双手挂在他脖子上,不下来了。

    另一边,血迹斑斑的老人伏地不动。

    “大少爷,我这,我这……”

    尹牟哭笑不得,他不比这个熊孩子高多少。

    “姥爷流血了,睡觉了,峰子怕怕,峰子饿饿!姥爷流血了,峰子怕怕,峰子饿饿!姥爷睡觉了,峰子饿饿!峰子饿饿!……”

    这是个纯白的人,保持着真正的初心。钱锋不由得蹲下了身,伸手去探老者鼻息。

    “抬上车带走,还有救呢。”钱锋命令道。

    看着捡来的祖孙二人,钱锋无限鄙视自己:碰瓷党的祖宗有这么好碰到么?!

    ——————

    “三叔,四叔,给这祖孙俩安排个屋子住吧。路上捡的,看着可怜就带回来了。”

    钱锋挠头,他这辈子第一次捡东西,还是自带馈赠礼品的。

    “仓房空着,这位公子可能住的?”

    钱叔不敢确定这锦袍绸缎的高壮少年,能否克制对仓鼠的恐惧。

    仓房无粮仓鼠安家。

    “姥爷床床睡觉觉,疯子饿饿吃肉肉。”

    钱叔看向钱锋,一脸不可置信。

    “三叔,别看我,谁也不清楚什么状况,等他祖父醒来,应该能问清楚。”

    其实,钱锋也是满腹疑问要问:三叔四叔为何粮仓无粮仓鼠搬家?

    “三叔,四叔,这粮仓的老鼠可真够瘦的,没吃饱啊。”

    “峰哥儿别开玩笑了。走吧,咱们去母亲那里。”

    一左一右的夹了钱锋离开,不给回头的机会。

    有问题。有大问题!

    钱锋心里,在仓房二字底下,划了粗线,这是重点。

    晚饭后,钱老夫人给钱锋开了一个大箱子,都是些破兵残器,年头不小了。

    “这是你祖父年轻时积攒的宝贝,你爹嫌弃不趁手,你三叔四叔嫌破,一直就这么放着。

    你和丫头片子小的时候,也没想起来给你俩当玩具使,这不再放下去要放烂了。你搬出去叫管家他们看看,能收拾出来就给小的几个拿去玩。”

    钱老夫人住的屋子,三婶和四婶早早的摆放布置过了,虽然比不上在钱府那般的舒适,却比大青山的条件好。

    她以往回来,都是和大孙女住一个屋子的,今年缺了大孙女钱滢滢,屋子里少了活跃气氛的人,气氛不似往年活络,甚至于有些冷场。

    “祖母,您今晚早点歇着。明天可是一早就得忙了。”

    “你也早点睡,赶了一天的路了。”

    钱锋把两个小堂妹一起带走了,留下婉儿贴身服侍祖母。

    “大哥,你说好了哦,明天给我们吃非同凡响的饴糖,可不许骗我银哦!”

    “大哥,我要这么多,你记住了,要这么多。”

    一个巴掌打开,就是小姑娘眼里的这么多,童言稚语,天籁之音。

    钱锋无不答应。

    “三叔,四叔,你们这是准备要睡了?”

    “峰哥儿,明天得忙一天呢,我们先回屋睡了。”

    原就不是会撒谎的人,非得假装自己很忙很累,不自然很明显太做作。

    哼哼,这两家人肯定有事瞒着自己和祖母!

    “那明晚我在来找两位叔叔聊天。”钱锋道。

    “明天再说,明天再说。”两人关门的动作,都很迅速。

    无需等到明天,今夜我就能找出答案!钱锋笑着告辞,不再打扰。

    “刘头,你来看看这些,能修的就修起来,不能修的就算了。”箱子整个都给了刘凌。

    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效果翻倍的好,这是钱锋的一贯理念,不分大小。

    他,坚定的认为自己很废材,只是个动动嘴皮的的料,并且也不准备改。

    “你去查看的如何了?”

    “大少爷,真的如您所料,庄里的佃户都走空了。

    祖宅只剩下三十六亩地,界碑还被人换了位置,除了这里的一个院子几间屋子,山头都被圈进贾家的围墙了。

    碧坑潭的水道水量很少,看样子是上游截流造成的。”

    尹牟把钱锋交代的事情都探查了,很是气愤。

    “粮仓里的粮,是不是早就被大老鼠吃完了?”

    “三少爷说自从来了这里,就没有吃过饱饭。今晚吃用的都是三奶奶,四奶奶两人花钱买的。”

    “我说呢,当初怎么就没提要求,嘴上骂骂便走人了,原来早就把家里搬空了。”钱锋好后悔。

    “二老爷他,过分了。”尹牟道。

    尹牟对钱仲的映像,向来还算可以,甚至他在老夫人逐二房出族的时候,还很为二房不忿。

    没想到二老爷是赶尽杀绝的性子,早在六月里就把祖宅的秋粱预售出去了。

    钱,自然收在刘氏手里。

    疲倦,深深的疲倦炙烤着钱锋的内心。深呼吸几回,才叹息道:“明日先祭祖,祭祖后再跟祖母说这些事。”

    事既然已经到了这个程度,先要想办法解决了今年这个缺口,而三房四房的家底,很薄,这个冬天与他们而言,太难熬了。

    “哦,对了,仓房那位姥爷醒了么有?”钱锋问道。

    “烧退了,我喂他喝了碗稀粥,晚上我再去守着他们。”

    “那你辛苦一晚,等那老人家醒了,咱们就能问个明白。”

    “少爷,您放心,我会看着点。”

    尹牟的身板很结实,和大青山的刘陵几人过招,几百回合下来气息平稳,丝毫不乱。

    隐约间,钱锋能猜到他的来历,九成和自己这具身体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