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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林逸能够熟知静妃的死因，还要归功于韩虞强大的情报能力。不过一月，林家的情报网便已经遍布了整个长安。虽然目前也只能探寻到一些最低级的情报，但对于如今的林家来说也已经够用了。这些搜集情报的人手大多出自市井闲汉，又或是韩虞早前培养起来一批忠实的手下。已上下传令的方式分批次接触，可以说，就算这些人有天真的暴露了，那也绝对查不到林家头上。
至于这些人都是从哪儿来的，可不可靠，林逸从不过问。
刚刚吃过中饭，便见韩虞风尘仆仆的回来，进门便道：“大人，刚刚得到消息，陛下寓意动兵了。”
林逸微怔，放下手中的酒杯，皱眉道：“大唐如今四海升平，国力刚刚充实起来，难道就又要攻城略地了？”
自大唐建国以来，战争几乎没停过，前有李渊征讨诸侯，高呼着专治各种不服。后有李世民对疆域国土的强烈热爱，恨不得做梦都想称霸天下。再到短命鬼李治登基，先是将自己舅舅长孙无忌踹回了老家，紧接着便大举发兵高句丽，手段作风丝毫不比他老爹软弱多少。
至于那位千古女帝，只能说运气太好了，碰上了一家子的好战分子。别说她精明能干，就算是个普通百姓，也同样能够安稳的继承这大唐的百年基业。
如今轮到李隆基，终于再次证明了李唐家的血脉传承，光是好战分子的基因，就足以证明，他绝对不是隔壁王大爷家抱来的。
自李隆基掌权后，先后与周边邻国发动大大小小二十余次的征战，用强硬的手腕一举肃清了大唐边境上所有的来犯之敌。
如今大唐更是趋于盛世，有了底气，大唐君臣们的心气儿自然也就高了。征战，掠夺，无论是土地和人口，统统来者不拒。
韩虞倒是面色如常，不紧不慢道：“据闻，近些年来唐吐边境上都有摩擦，不过这也只是些小规模的试探，并不足以引得双方大动干戈。然而今年开春，吐蕃不知是抽了什么风，竟然派军两万趁夜突袭攻占了凉州城。”
林逸皱着眉头道：“可这都一个多月了，才想起来发兵么？”
“先前也已曾发兵征讨过，不过今日刚刚传回消息，大唐派出去的驰援部队已全线溃败。”韩虞笑得有些玩味：“那驰援凉州的唐军主帅乃是李林甫亲自举荐的，却没想到，刚一到灵州便被人家设伏，主将也被砍了脑袋，余部三千人被全歼。”
合着不是去打仗的？这特么送快递也没有如此积极。连凉州的毛都摸着，便让人家全歼了，可以想象此刻的李林甫恐怕气的快要蹦起来咬人了。
林逸有些好笑，无奈道：“看着架势不打也不行了……”
韩虞点点头：“今日陛下在朝堂上已经表明了决心，满朝文武也都没有反对。不过……到底是让何人来做这西征统帅，今日群臣们也都吵翻了天。”
谁去西征，对林逸来说没有半毛钱关系，不过透过现象看本质。看来如今的李林甫也还没到了一家独大的地步。
……
唐吐恩怨自古便有，之前大唐刚刚建国时，正处于势力薄弱的阶段，所以为了避免吐蕃进犯，便采取了求和之策，为了这事儿，大唐可没少送给人家公主和亲。
如今形式变了，大唐渐渐强盛，中原大国的铮铮铁蹄早就将周围的邻国收拾的服服帖帖。至于吐蕃为什么还要顶风作案，那就只能说是利益熏心了。
众所周知，凉州乃是唐吐边境上少有的军事重地，可以说，只要拿下了凉州，吐蕃再想要进犯大唐，可以说易如反掌。对于大唐来说亦如是，所以这个地方，李隆基说什么也是要夺回来的。
不过经过此番战事，也着实在李隆基那颗纯洁而又幼小的心灵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创伤。
犹记得三年前唐突联姻，人家刚刚才把自己的女儿送给你糟蹋，这蜜月期都还没过呢，大唐这个老丈人，就被自家女婿踢了一脚。而且是直击要害，断子绝孙的那种。
如果大唐这次不能将凉州夺回来，别说自己脸上过不去，怕是也要被周边的邻国笑话死了。
所以——嫂子能人，小叔子也不能忍啊！
这已经是没有商量余地的战争了，看只看双方谁能拔得头筹，谁就能够获得这场战争最后的利益。
“打仗啊……不过这一仗想要赢，不太容易……”林逸摇头叹息，模样像极了一个半生戎马的将军，正在为家国江山忧虑。
韩虞疑惑道：“为何？大唐如今国力强盛，想来拿下一个小小的吐蕃，应当不难。”
不只是他这么想，或许此刻大唐所有的君臣，包括大街上的百姓，估计也是这么想的。
大国骄傲早已是根深蒂固，无论是君臣还是百姓都是心气儿高昂，完全不将天下群雄放在眼里。在他们的认知里，大唐生来就是打人的一方，又何时受过挨打的委屈。
正因如此——骄兵岂能不败？
先前被人家全歼的那只唐军，就是个血粼粼的例子。
林逸眉头一挑，露出一抹欠打的笑容，一副儒家圣者的模样，叹了口气：“吐蕃乃是高原游牧的民族，如今他们占据了凉州，就已是经做好了与大唐开战的准备。说句不好听的，就算大唐不想打，吐蕃也不会就此罢手的，此等利益庞大的军事要地，如今尽归所有，他们岂会轻易放过这次机会？不仅是凉州被攻陷，恐怕就连东西两边的灵州，肃州也难逃战火了。”
战争为了什么？
不就是掠夺资源，侵占土地么？
吐蕃既然已经铁了心与大唐撕破了脸，那么面对他们的选择也就只有一条——
打！一路往下打！
打到双方都筋疲力尽，打到再也没有利益可寻。再静下心来坐在一起，谈谈这场战争的利益分配。至于多少，那就要看打完这场战后，大家手里能有多少筹码了。
若是战争结束，大唐仍旧没能夺回凉州，甚至丢失了灵、肃两州。那对于吐蕃来说，便是天大的好处了，近半数的大唐国土被人家拦腰截断，就算想要攻占也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不仅一举遏制住了大唐西洲往西所有的城池，更是能够借势将邻国的吐鲁番一并包围。
若真到了那个时候，对于大唐的打击可谓是巨大的。就算将来能够和谈，那也是要付出巨大的代价。那可不是送几个公主就能解决的问题，说不好连小姨子都得给人家送去暖床。
然而，若是此战大唐胜了，其利益也是巨大的。等到吐蕃没了再战之力，便只能溃败回高原之上，到时候大片的土地将会被大唐收入囊中，更是能够彻底解决凉州之危势。
韩虞仍旧不服气道：“可再怎么说，吐蕃国力有限，又岂能与我大唐相抗衡。”
林逸撇了撇嘴，自信的仰起头：“韩兄真以为，一个吐蕃便敢来进犯大唐边境么？”
虽说如今吐蕃实力逐渐强盛，但与大唐比起来，还是小巫见大巫了。若时背后没有强大的支持者，吐蕃又怎么可能打得这么果断。
……
午后刚过，太阳将将落下之时，一个身穿亮甲的皇家侍卫匆忙赶来，毫不客气的推开上前准备询问的袁真。直愣愣的站在院子中央，鼻孔朝天。
“林逸可在！寿王殿下召见，速速前去不得有误！”
被人闯进了家里，林逸脸色有些不悦，奈何人家身份，却也无可奈何，只好交代了几声，带着韩虞直奔寿王府而去。
唐吐战事刚刚传出，寿王就急着要召见他，看来是与此事脱不了干系了。
刚一进门，便见寿王府前堂内坐满了人。不过除了李适之以外，林逸一个也不认识，上前见了一礼后，便挑了个安静的地方缩了起来。
李瑁看了眼林逸，眼神闪烁了一下后，直奔主题：“如今征战在即，朝野内外纷纷争论不休，众位都是本王最出色的助力，可有什么好的策略？”
“启禀殿下，此番征战乃是千载难逢之机，若是殿下能够推举一位能力出众的将军平定此战，必将会受到陛下青睐振服朝野。”
“不过此战应该十分艰难，若是推举出错，定然会遭到朝野内外的抨击之声，恐不利于殿下的前程啊。”
一时间，大家众说纷纭。但无论怎么讨论，话题却仍旧离不开朝中争斗。似乎这场战事对他们来说根本不重要，大唐军士们的死活也不重要。
他们在意的，只是这场战事能够带来的利益得失。
就这样的朝臣，这能够保证大唐强盛不衰么？回想起十多年之后，大唐即将迎来的那场浩劫。
林逸不禁叹了口气，果真所有的事情都是有因果的，种下了什么因，便会开出什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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