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阁 > 玄幻魔法 > 权逐 > 第三十七章 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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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驿馆的木栅门外,哈六的叫门声显得有些气力不足,仲伯和驿卒隔了好半天才听出来有人在叫门,他们从厢房里酒气醺醺地走了出来,外面的天气出奇的冷峭,整个镇子看起来也更显沉寂,这让他们身上不禁幽起一阵寒意。

    “这该死的天气,突然变得这么冷”,哈六牵着马在木栅外直是跺脚,“这破镇子根本没有卖酒肉的瓦肆,转了一圈都没有,这下没法向赵大人交代了”,他不住地叹气。

    驿卒意识到哈六是给赵永珍买酒买肉去了,他看到狼狈而归的哈六脸上露出得意,”这镇子就我这里有酒有肉,不过不巧的是,我刚和我兄弟把酒肉结果了“,他用钥匙透开锁芯并将门闩取下。

    “仲伯你也不告诉我这里有酒有肉,害得我在这大冷天围着镇子瞎转悠”,哈六牵马走进驿馆,口中不住抱怨。

    “我来之前也不知道啊,不过我们吃下的都是你那赵大人不稀罕吃的酒肉,都是是他去黑石堡前剩下的,他只喜欢吃新鲜的,对干肉不感兴趣”,仲伯解释道。

    “算了,我去找赵大人解释去”,哈六收起怨念,一脸失落地将马缚在门侧的厩房,搓着有些冰僵的手去往憩舍。

    木栅外传来一阵马蹄声,围着一领墨黑披风的薛宝卷与自己座下的黑色战马可以轻易地隐藏在夜色之中,直到马蹄踏到木栅外的挂着“驿”字的桅杆旁边,他才在仲伯与驿卒面前显出身来。

    “兄弟,你太谨慎了,这镇子搁在往年都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今年可能有些歹人,但也都是落了荒的民夫,他们不敢到驿馆来造次”,驿卒笑着说。

    “来些歹人也倒好了,就怕来些不干不净的东西”,薛宝卷从马上翻下身来说。

    “你们黑石堡有十几丈高,铜墙铁壁的,那些东西怎么过得来,我看既然那些东西过不来肯定就转身去找胡子麻烦了,就让那些胡子们倒霉去吧,咱们坐山观虎斗”,驿卒笑道。

    薛宝卷牵着坐骑走进馆院,他从仲伯与驿卒身边擦过,闻到仲伯与驿卒一身的酒气,知道仲伯肯定向驿卒描白了城墙外的情形,淡然一笑,并不言语。

    “咱们和胡人前后脚出了堡,算起来,胡人也该到北河镇了,怎么这半天没听见外面有动静?”仲伯面上露出疑惑,“难道他们没走秦直道?这也没其他路途可走呀?”

    “管那些干嘛,咱们的驿馆又不向胡子开放,他们没赶到镇子,那就在外面吹一夜呗,怎么着都比他们塞北暖和吧?”驿卒搭话。

    “放心吧,他们在十里外“,薛宝卷出去巡视这趟显然是对胡人的动向早有关注,他骑着黑色骏马在雪野里奋蹄跋涉,绕到秦直道左侧的一处山丘上立马而望,夜色遮翳人的视线,但马蹄踏在地上的声音却可以传的很远,他将耳朵伏贴在地上,确定胡人的马队还在秦直道上艰难前行。

    汉地的夜晚与塞北一样静谧而深沉,但有大青山的阻隔,没了肆意妄为的朔风,却要比塞北温暖不少。

    乌术虽然经常来往胡汉之间,对秦直道也是再熟悉不过,但在冬夜赶路,却是另一番景象。

    光秃秃的树干在夜色中挺立如同披甲的阎罗武士,黑黢黢的大青山巍峨如守护天地的巨灵。在这深冷的冬夜,树叶早已脱落,温煦的阳光也不复存在,冷风时时迭起,虽不像塞北那般凛冽,但对于一身疲惫,人困马乏的他们来说,依然不甚好过。

    乌术清楚地记得他上次去往汉地还是两年前的夏天,秦直道的两侧是高大挺拔的青杨,繁盛茂密的枝叶擎盖在头顶,让他免去了不少烈日下行路的灼烧之苦,那时候,汉地对他还是照顾的,而现在,两方的气氛在微妙的发生着改变,就像这两年长长的冬冷一样。

    “挞马,咱们还有多久能到你说的北河镇”,这是和泰第一次离开塞北,他已经失去了一开始听说自己可以跟着马队去往汉地的兴奋劲儿,从契苾出来已经两个月了,这两个月日复一日、起早贪黑的赶路让他的情绪开始变得急躁。

    “往前七八里路就到了”,乌术看了看天色和周边标志性的山峦与群峰,还好没有要下雪的迹象,不然这点路也得走上一个时辰,他的心中庆幸。

    “要不然我骑着马先去北河镇找间落脚的地儿?”和泰受够了跟在驮货的如同蜗牛一般向前蠕动的马队,战马终究还是战马,看似高大,但比起耐受力极强的挽马,简直就像是娇惯的不成样的公主小姐,走不多远就开始撂摆蹄子,喘出粗气。

    “你要实在没耐心,你就骑匹马到前面溜一圈顺便探探路吧”,果木儿哄笑道。

    “你说了又不算,有什么用?”和泰白了果木儿一眼,转头望向领在队伍前面的乌术,他的背影高大而壮硕,就像日连部挞首(部族首领)大帐里绣着的正在擎弓射雕的乌德海一样。

    “去吧”,乌术批准他的想法。

    和泰的脸上乐开了花,瞬间忘却了身上的疲惫和寒意,将拖在队伍最后面的一匹备用的战马从牵绳上解了下来,他镫鞍上马,怪叫着催马从马队的末尾冲到了前面,转头冲着众人一笑,随即一溜烟消失在夜色之中。

    乌术领着其他人继续前行,他的胃囊开始咕咕地叫了起来,离着北河镇越近,他越觉得又累又饿,浑身都酸痛无比,心里只想烫一壶热酒,再来两斤热乎乎的牛肉或者羊肉,然后舒舒服服地窝在被子里挨到第二天太阳出来。

    正在他的脑海中浮现温柔,前方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班马嘶鸣。

    “警戒”,战马的嘶鸣与昨夜如出一辙,乌术的脸上挂满了惊恐,虽然昨夜他们被捆绑在铺房里,但外面的喊杀声却可以穿过几道厚厚的城墙传进自己的耳朵。

    当时城外激烈昂扬中又透着凄惨的叫喊,听起来像是有千余人在同时作战,但第二天崔茂扬除了告诉自己丢了十几匹驮货的挽马外,什么也没说。

    城外的雪地平整的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扬言偷皮毛的守卫也不见了踪影,这让他感觉甚是蹊跷。

    几个胡人警惕得抽出刀来,他们背靠着驮货的战马,敛声屏气地注视着自己目光所能覆盖到的雪野。

    乌术冲着和泰纵马而去的方向打了个唿哨,他确定嘶鸣声是由和泰的坐骑发生的,然而,和泰并没有对他的唿哨做出回应。

    班马的嘶鸣声变得越来越弱,黑夜又慢慢回归空寂,前方发生了什么?乌术一脸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