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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走过路过不少小食店，除了周慕寒，宋慈和张小雅都没少买东西，炸豆腐，山楂丸子、莲花酥。等走到樊楼时已经快吃不下了。“还进去吗？”周慕寒问道，他是觉得这两位应该吃饱了，就是可惜了在樊楼定的位子。要知道这位子可不好定，三天前就托了一河滩的关系，才从别人手里用人情换来了一个位子。也不知道小师妹为何就看上了樊楼。要他说，甜水巷不是更合适，也有歌舞、有美酒，还不用定位子。
“去！什么不去？要不是为了等樊楼的位置，何至于今天才来找阿慈。”
宋慈把最后一个炸豆腐吞进去，鼓着腮帮子点头。还说为什么等这么久，原来竟是为了樊楼的位置。
“周小官人到！”门口的博士高呼一声，“三位楼上请，三楼西堂九座。”
宋慈算是能一饱口福了。先前几次路过樊楼都只能在门口流连，压根没那个银钱进来享用。号称宋都七十二正店第一的酒楼果真名不虚传，梁园歌舞足风流，美酒如刀解断愁，忆得少年多乐事，夜深灯火上矾楼。
东、西、南、北、中五座楼宇。三层相高，五楼相向，飞桥栏槛，明暗相通。整体看上去高低起伏，檐角交错，富丽堂皇。
有如此景致，自然这食物的价格也是逆天。樊楼从不用直接结账。菜单上也只有菜名而不见报价。能在樊楼定上位置，非富即贵，都不会付不起饭钱。只需用膳后随意离开，樊楼自会派人前往府邸结清账款。这一点，颇受文人骚客推崇，毕竟金银钱帛流于俗，不符合文人对高雅生活品质的追求。
“也是运气使然，刚好朋友定的位置在三楼，这边景致独好，即看得见台下的歌舞，也不会过于吵闹。”周慕寒有些得意，充分在美人面前显示了自己交游广阔且质量上乘。
可偏偏他宴请的两位心思都不在这位子上。
宋慈将联络器藏在袖口中，给张小雅发私信。
“为什么非要来樊楼，你该不会真这么好心来请我吃饭啊吧？”
“又不是我请客，你只管吃便是。你们盛隆和那么有钱，就算自己付也不至于吃不起吧？”
“这可是公款吃喝！公司报帐也是按人头有限额，这顿饭下来，我能把零头报了都算不错了。说正事，这樊楼有什么不对劲吗？”
“一会儿会有一场歌舞演出，故事是新编的，这些时日在京都很是有名气，不少人都来樊楼捧场，就点这出戏。甜水巷的老板可是恨的牙痒痒。”
“甜水巷和樊楼的业务都不一样，为何要嫉妒？什么戏能有如此大反响？”
“一会儿你看了便知。我敢保证，绝对让你大吃一惊！”
周慕寒显摆了半天，对面却没有任何反馈，难免兴致缺缺。干脆站起身来，趴在栏杆处向下望去。
中央是正方形的台子，在檐角瓦垄中彩灯的映照下，宛若人间仙境。刚才是著名的琴艺大家新谱了曲子，纱帐朦胧中奏响，人影绰绰，琴声悠扬，婉转低回。甫一结束，便是一片掌声雷动。看这轰动效果，约莫近期又会有新词以此谱为基现世。
“感觉阿慈你似有难事，可愿和姐姐说说。”两人关了联络器，开始正常交谈，离目标节目还有一阵，菜也还没上，也不能干坐着不是。
“别提了，知府大人安排我去趟登州，押送一个女囚。你说我一个人干这活，他也不怕我把人看丢了？”宋慈抱怨道。公报私仇也没这中报法啊！这案子可是朝廷的案子，出了事谁都担不起责任。
“听上去是有点不近人情。不过大宋的律法和制度我都不甚了解，这不是有个专家吗？问问他，看可否有良策？”张小雅咯咯一笑，对栏杆旁的周慕寒招呼道：“周小满！你说这刘庠这么干，难道不怕路上出变故吗？”
周慕寒走回桌旁坐下，“能有什么变故？难不成你以为押送会交给她一个人。登州府那边肯定会派人护送的，人犯要是丢了，责任可不在开封府。不过要是涉及官场的案子，谨慎点也没错。阿慈接的可与官场有关？”
宋慈摇摇头：“要说相关不相关，可能不够准确。明明只是一个可怜女子的小案子，乡里乡间的，连人命都不曾涉及。若不是苦主不同意判决，非要将人逼上绝路，还为此上告登州知府枉法，想来根本都没机会登上开封府的桌案。周小官人供职大理寺，这案子说不准还要三司协理，到时候你到有机会看看。”
“三司协理？不至于吧！有这么严重？”周慕寒也很是惊讶，大理寺断案断的都是些根本断不清的案子。一般的小案子，哪里轮得上大理寺接手，不禁问道：“这案子会有如此复杂？”
“看你怎么想了。”从盘子里抄起一颗瓜子，宋慈屡了一番思路道：“从《宋刑统》的角度看谋杀人者，徒三年；已伤者，绞；已杀者，斩。但官家似乎有法令声称凡谋杀致人受伤，司法官经审问，将要纠举时，罪犯自首，依照谋杀罪减刑二等论处。登州知府就是按照后者给人犯减刑，不必处绞。”从今日堂上书生处听来的加上自己的一番总结，宋慈便按此给周慕寒和张小雅解释。
“很难理解吗？依宋律的确应判绞刑啊！”
张小雅却不敢苟同，但相比于这个案子，她更感兴趣那位知府大人。“这位登州知府倒是有趣，竟为了一个素未谋面也没交情的小女子这般努力为其脱罪。所以现在是要将案子重审，然后你去登州提人犯。那那位知府呢？进京听审？”
周慕寒却道：“如果从流程上讲，知府大人对重审之后的判决无异议。那这件事便可以了了。要是有意义，说不准还要被刑部上书弹劾。”
宋慈认同的点了点头。
张小雅凑到宋慈近前：“小慈是否介意我也同去凑个热闹，我可以帮你弄上一搜快船，日夜兼程哦，很是省时间呢！”
宋慈最发愁的就是时间，如果有快船那是再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