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阁 > 玄幻魔法 > 田园花嫁 > 正文 第二百八十四章 太皇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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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辰时,皇家慈宁宫。

    重重深宫之中,黄色的琉璃瓦在阳光下泛着金泽,朱红色的高墙在朝阳的映照下,无来由生出一股压迫感。

    宫殿的美人榻中正半卧着一位雍容华贵的贵妇人,美人榻侧安放了沉香木做成的炕几和柜格,上面有西域葡萄等奇果异蔬杂陈。

    尽管贵妇人两鬓已华发初生,眼角也渐有了岁月的痕迹,在时光的冲洗下铅华尽去风韵尤生。年高德劭的老人白发低垂,懒散却有散发出一股上位者的气质。

    贵妇人此时正半闭着眼睛,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身旁的女官们细说着什么。在她身前,数名年青贵妇正小心翼翼地轻捶着老人的小腿。

    这时,一位小黄门撩起珠帘,屏气敛息地走了进来,尖声尖气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惶恐,“禀告太皇太后,莫尚书等众位大臣在门外求见。”

    这位看上去端庄肃穆的的贵妇人,显然正是眼下大晋国处于权力最高峰的执政之人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缓缓睁开双眼,淡淡道:“传进来吧!”

    “是!”小黄门连忙转身迈着碎步走了出去。

    一位低眉敛目的贵妇人小心翼翼地走了上前,“既然母后有要事在身,那请容臣妾等先行告退,午后再到慈宁宫来请安。”

    太皇太后挥了挥手,柔声道:“下去吧!日后若是无事也无需天天到老太婆这儿来,你们年轻人多寻些热闹的新鲜事儿玩去才是正经,没得天天跟着我这老太婆反倒折煞了你们的朝气。”

    贵妇人一脸的诚惶诚恐,“臣妾不敢!伺候母后是臣妾等应尽的本分,不敢有所推诿。”

    太皇太后头疼地揉了揉脑门。“你啊,就是这般死心眼,当年你要是再多一点应变之道,性情再温柔婉约半分,恐怕皇儿他也不至于被那等狐媚子迷了心魂去。”

    贵妇人脸色惨白,颤抖着唇颓然道:“都是臣妾不好。若不是臣妾没有尽好本分。也不管让皇上着了小人的道,以至于……以至于……”

    贵妇人说到后来绞着手绢,泣不成声。

    太皇太后叹息道:“罢了罢了,事已至此再多说又有何益?皇儿他虽然不在了。但你仍是一国之母,这统帅六宫的大责仍需落在你的肩上啊!”

    太皇太后说着眼角余光在太后身后几位贵妇身上扫了一眼,冷声道:“你虽然膝下无子。但只要宫里一日无君,你一日仍是我大晋国的一国之母,你得拿出点太后的硬气来。万万不能让那等起子小人欺辱了去啊!”

    几位贵妇听了太皇太后这番已有所指的话儿,均吓得身子抖了抖,不由自主地垂下脑袋不敢做声。

    太后哽咽道:“谢母后垂怜,臣妾定当竭尽全力助母后管好六宫,为母后分忧。”

    太皇太后挥了挥手,“下去吧!”

    众位贵妇们均是心里一松,连忙迈着碎步。从小侧门鱼贯而出。

    太后等人前脚方走,莫尚书等人后脚便踏了进来。

    “参见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以莫尚书为首的一干大臣们恭敬地跪在慈宁宫里,半低着头目不斜视。

    太后扶着女官的手,起身懒懒地走到书案前,淡淡地挥了挥手,“免礼,众卿家平身!”

    “谢太皇太后!”莫尚书等人连忙起身恭敬地站立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多喘。

    太皇太后睨了众人一眼,“可有何事要奏?”

    莫尚书连忙上前一步,半弓着背回道:“回禀太皇太后,近日在白鹭书院举办的琴技比赛已告一段落,臣等已从众多优秀学子中择出琴技最优者,已令其在千岁宴当晚为太皇太后演奏助兴。”

    太皇太后听到白鹭书院四个字眼神不自觉地闪了闪,她勉强定了定神,淡淡地问道:“哦,可定了何人?”

    莫尚书又恭声道:“回禀太皇太后,此人乃白鹭书院执事闫若海的嫡传弟子花志齐。”

    听得闫老爷子的名讳,太皇太后晃了晃身子,袖中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红润的脸色也随之苍白了起来。

    一旁的女官见状紧张地上前扶住太皇太后的臂,低声问道:“老佛爷,您可有大碍?”

    太皇太后深吸一口气稳住了心神,轻轻地拍了拍女官的手示意她无碍,接而转身问向莫尚书,“莫卿家所说的花志齐可是前些天害得卢尚书公子重伤的那位公子?”

    莫尚书小心地替花朵朵辩解道:“回太皇太后,花公子尚属稚龄,又手无缚鸡之力,他当时还被卢公子钳制着,根本不可能分身出来伤害卢公子。还请太皇太后明鉴。”

    太皇太后转头看了一眼一脸云淡风轻的楚凌轩,“轩儿,依你之见呢?哀家可是听说你跟这花志齐关系紧密,外头还有谣传你二人乃是断袖之好?”

    众大臣听了这话儿俱是竖起了耳朵,心里好奇的跟猫爪似的。

    他们昨儿个在竹林里看见楚凌轩和花朵朵一道出现在赛场,心里已觉二人关系非比寻常,但他们亦不敢多问,眼下此话儿从太皇太后口中问出,他们心中的好奇又被勾了起来。

    楚凌轩处变不惊地上前了一步,“回禀太皇太后,微臣与花公子乃是拜把至交,绝非外头谣传的断袖之好。还请太皇太后明鉴。”

    太皇太后眯着眼审视了楚凌轩一眼,见他神色坦然,并无半分闪缩,当下已信了八成。

    太皇太后犹豫了一会儿,方才慢声问道:“莫卿家,你方才说这位花志齐是闫执事的弟子?哀家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闫执事有收过徒儿?”

    莫尚书挠了挠脑门,惶恐道:“请恕老臣无能,此事儿老臣也知之不多。”

    太皇太后把目光转向楚凌轩,袖中的手已紧张得握成了拳。

    楚凌轩淡淡地解释道:“回禀太皇太后,花志齐乃是闫老今年夏初才初收的弟子,相闻闫老深爱花公子的才智,爱才深切才将之收至了门下。”

    “对对对!老臣也听说了!”莫尚书激动地补充道,“老臣听朱大人提起过,听说这花公子在闫老的画上提了一首诗,正是这首诗让闫老起了将花公子收至门下的念头。”

    太皇太后连声音也不自觉地颤了颤,“什么诗?”

    莫尚书挠了挠头,“好像是叫做春江什么夜,啊!对了,是春江花月夜!”

    “春江花月夜……”太皇太后一阵喃喃,她紧握在袖中的手,指甲已经陷进了掌心亦未曾发觉。

    莫尚书连连点头,大声赞叹道:“没错,正是春江花月夜!老臣当时还听朱尚书吟读过其中一句,这花公子当真是奇才啊!听说他这诗可是一步蹴成的,并未经过雕琢。”

    太皇太后颤声问道:“莫卿家可曾记得朱卿家所念之诗?”

    莫尚书激动道:“这诗老夫就算老得掉牙了也不会忘记的,太皇太后您窃听老臣吟来。”

    莫尚书说罢双手背在身后,摇头晃脑道:“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太皇太后浑然未觉莫尚书是何时念完的,她此时只觉心中的酸楚如翻江倒海般涌来,已无心再跟大臣们议事,“既然众卿家都力荐这位花公子,那便按卿家们的决议安排吧!众位卿家可还有何要事儿再奏?”

    莫尚书等人此时也瞧出了太皇太后的不妥,他们当中大多是当年深知太皇太后和闫老爷子纠葛的老人,此时见太皇太后脸色苍白,便深知她必是想起了当年的往事了。

    莫尚书连忙躬身道:“回禀太皇太后,臣等无事儿再奏。”

    太皇太后无力地挥了挥手,“众位卿家既无要事儿那便退了吧!轩儿你留下,哀家有话儿要问你。”

    “臣等告退!”莫尚书等人连忙躬身退了出去。

    “你们也退下去吧!”太皇太后对身后的女官们说道。

    “是,老佛爷!”身后一排女官们鱼贯退了出去。诺达一个慈宁宫顿时只剩下太皇太后和楚凌轩两人。

    楚凌轩担忧地上前扶住太皇太后的手臂,“老佛爷,您可有大碍?”

    太皇太后没有回答楚凌轩的话儿,她的眼神定定地看着前方,幽幽地问道:“轩儿,他还好么?”

    楚凌轩情知太皇太后问的是闫老爷子,他当即安慰道:“老佛爷您尽管放宽心,老爷子他很好。这位新手的弟子深得老爷子的欢心,老爷子近些日子来瞧上去气色好了不少。连说话儿也带劲儿了。”

    太皇太后苍白的脸色回缓了少许,她幽幽道:“是么,如此便好!知道他过得好,我这老太婆的心也好过了少许。”

    楚凌轩柔声安抚道:“老佛爷,老爷子心里还是有你的,这次要不是老爷子默许,恐怕选中的人就不是花公子了。”

    太皇太后惊讶道:“莫非还有琴技比这位小子更高强的人?”

    “那倒不是!”楚凌轩摇头道,“这位花公子性情比较散漫,不爱受那等世俗礼仪的束缚,要不是老爷子希望她进宫来给您弹奏一曲,她是打死也不会进宫来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