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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章节名:219续缘</b>

    “周夫人那边,你可去看过了?”析秋将阮静柳让进次间里:“刚刚周夫人身边妈妈来,说是病很重。”

    阮静柳端茶手一顿,挑了眉头朝析秋看来,问道:“可说了什么病?我并未听说。”

    析秋拧了眉头,本以为周夫人找过阮静柳,没有想到阮静柳也不知道。

    “只说病有几年了,这会儿越发严重。”析秋看向阮静柳面露郑重:“……时日不多了。”

    阮静柳脸色也沉了下去,放了手中茶盅,回道:“还说了什么?”不会无缘无故来找析秋。

    “请我去看望她。”析秋慢慢说着,顿了一顿又道:“我本以为你知道,原来你也不清楚……”又看向阮静柳:“要不然明天你随我一起去?”

    阮静柳沉默了下来,略思索后点了点头,道:“行,我与你一起去看看吧。”

    析秋点了点头。

    第二日一早,析秋去四象胡同接阮静柳,两人一起出了西城门去了京郊,路上析秋问阮静柳:“周家如今已经独立了门户,那祖嗣是锦乡侯,还是回归于原周家?”

    阮静柳回道:“祖嗣已经回归于周氏,所以周夫人才会和博涵两人京郊置了宅子,虽与锦乡侯依旧有来往,但已非锦乡侯旁枝。”

    析秋从未听说过继嗣子之后,还能回归于本家之事,不由好奇道:“当初侯爷为什么会同意周家用回本姓呢?”这样事情少见,也有些于理不合。

    “我知道也不是很清楚。”阮静柳慢慢道:“只听兄长说起过,说周家原与锦乡侯是姻亲,过继也是当初夫人侄儿,过了两辈人后,没想到是周家却一场**中绝了后,独独剩了博涵父亲这一支血脉还存留于世,周家族长来求锦乡侯,让博涵父亲回归本家,也算是为周家延续香火,博涵父亲一辈有兄弟三人,便将小周大人改回了原姓,承继周氏香火……”

    原来是这么回事,到也说得过去,看来这周氏与锦乡侯关系确匪浅,若不然这已过继嗣子哪里还能重归本姓名道理。

    那么也就是说,周氏这一辈,周博涵氏族上并没有兄弟姐妹,只剩他这后一脉?

    她淡淡叹了口气,只觉周夫人很不容易,相公早逝又是独子,婚姻上又不顺……当初周奶奶离家后再无音讯,周博涵却一直未曾再娶,不知是不是对当初那位周奶奶用情太深,以至于难以释怀呢。

    胡思乱想间,马车已经东山脚下一处宅院前停了下来,宅子很大约莫有五六进,马车直接进了宅子里,阮静柳掀开车帘看了眼,笑着道:“不瞒你说,我这也是第一次来。”

    析秋不由想到阮静柳身世,这里也算是她堂哥家,认真问道:“你往后都不打算再回通州了?”

    阮静柳理所当然点点头,挑着眉反问道:“你认为他们会接受一个败坏门风寡妇回家?”说很轻松样子,析秋却从她话语中听出无奈之意。

    “静柳姐。”析秋轻轻握了她手。

    阮静柳翻了个白眼:“不用担心我,我过好很,没有那些规矩礼教约束,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再也没有人拿着道德标准来批判我,再说,没有家人我还有朋友。”又捏了捏析秋脸:“有你做伴,我一点也不寂寞。”

    析秋被她难得露出俏皮样子逗笑,啐道:“是,是,你朋友多很。”说完凑近阮静柳身边,俏声问道:“那秦公子是不是也是好朋友?”

    阮静柳听着就是一愣,用莫名其妙眼光看着析秋,又伸手过来探了探她额头,凝眉摇头道:“我瞧着你没病啊,怎么说胡话!”一顿又道:“我和他是朋友?我像是这么没有品味人吗。”

    析秋掩面轻笑起来,拍了阮静柳手,道:“你不用和我遮遮掩掩,日子还长着,我们过着看便是。”

    “你过你,守着你四郎去过,我可不想和你一样过日子!”说完侧开头,目光落薄纱窗帘之上,有些悠远……

    析秋收了笑容,也没有再说话……脑中便想到她生产时,阮静柳与她说那句话……眼底也是露出一抹怅然。

    车子停了下来,春柳掀开车帘:“夫人,到了!”她说完,身后便露出昨天来督都府里那位妈妈脸,笑着道:“四夫人!”又看见阮静柳便是一愣,析秋笑着道:“这位是张医女?”

    阮静柳没有什么反应,那位妈妈却是立刻露出笑容来,忙点头不迭道:“张医女大名,奴婢听过,听过!”说着伸手过来要亲自扶着析秋下来。

    析秋扶着妈妈手下了车,问道:“妈妈怎么称呼。”看样子应该是府里管事妈妈。

    “奴婢随本家姓,姓周!”看来是家生奴才。

    “周妈妈!”析秋点头,这边阮静柳也下了车,外人面前她永远是不苟言笑样子,析秋常常觉得她和萧四郎有几分像,没有人时候便是无赖活泼,一旦有外人面色立刻变了下来,像是蚕蛹一样用厚厚外壳将自己包裹里面。

    她心中摇头,其实每个人都有外壳,只是所表现出形态不同而已,阮静柳是冷硬疏离,而她呢……是什么?

    心思转过,几个人跟着周妈妈从仪门进去,她边走边道:“夫人刚刚还问奴婢,让奴婢到门口来瞧瞧四夫人到了没有,没想到真是巧了,竟让奴婢碰上四夫人了。”

    析秋笑着问道:“夫人还好吧?”

    “早上吃了半碗清粥,旁什么也没有吃。”说着一顿又道:“精神比昨日好些,还和奴婢院子里散步来着。”

    析秋微微点头,和阮静柳并排进了内院,远远就瞧见红墙灰瓦颇有记忆中徽州古风院子,心中正感叹,周妈妈已经指着院子道:“这里是正院,四夫人和张医女请!”说着侧让了身子,将析秋和阮静柳请进院子里。

    房里未开窗户,有些幽暗,周夫人靠罗汉床迎枕上,穿着蜜合色双金对襟褙子,头上梳着圆髻零星点了两朵雅青色绒花不见其他首饰,面容和两年前比起来消瘦了不少,有些蜡黄……正闭着眼睛养神,听到动静立刻睁开双眸,朝门口看了过来。

    “四夫人!”一怔直起了身子,显得很高兴样子,目光一转又瞧见析秋身边阮静柳,脱口而道:“静柳?”

    阮静柳微微颔首,算作打了招呼,析秋笑着走过去:“看您精神很好,我总算是松了口气。”说着上去又道:“您别起来了!”

    “真是失礼了。”周夫人依言未再起身,靠那边指着周妈妈道:“给四夫人和静柳倒茶。”又转头对析秋微笑:“请坐。”

    析秋和阮静柳并肩坐了下来,析秋看着周夫人道:“昨天听周妈妈说了,说也请了太医瞧过,到底是什么病,听我这会儿还心惊肉跳。”又转头看了看阮静柳:“昨儿周妈妈一走,我就将静柳姐请回府里,说了您情况,她就说和我一起来看您。”

    周夫人感激看了眼析秋,又朝阮静柳看去:“是老毛病了,还是我生博涵时落下月子病,这些年时好时坏我也没多注意,现年纪大了便变本加利了。”又看向阮静柳:“……没想你能来。”颇有些唏嘘。

    阮静柳接了话:“让我把脉看看。”说着起身走了过去,周夫人一怔有些迟疑,析秋便笑着点头道:“让静柳姐瞧瞧吧,她医术您还能不放心。”

    “怎么会,就是太麻烦她了。”依言伸出右手放炕几上,阮静柳搭了脉,眉头越拧越紧,许久开口问道:“你生产时是不是很艰难?”

    周夫人立刻点了点头:“是,难产了两日差点丢了性命。”阮静柳微微沉吟之后下了结论:“这种病要细心调养,不过已经过了佳时期了。”

    看来是妇科病了,这种时候没有针对性西药,用中药调理疗效稍慢,若中间有所耽误就加难以痊愈了。

    析秋心里微凉朝周夫人看去,就见周夫人面色很淡并未有失落或者惊讶,门口周妈妈已经低低抽泣起来。

    “那可还有别法子?”析秋知道,中医对妇科诊断并不能具体到某一个器官,有时候药效不到有时候却不能对症下药,很多可能性……不过,妇科这方面也非阮静柳专长,她有些不确定看向她。

    阮静柳也拧了眉头,想了想回道:“我也不能做出确诊,只能大概推断。”说完又看向周夫人:“到也没有你想那么严重,忌劳累费神,忌心思繁重,再用药物调理到也并非不能救。”说完,便走到桌前给从药箱里拿了笔墨和方子出来,提笔写了张药方,交给喜极而泣进门而来周妈妈:“照这个方子抓了药,上头有服用说明。”

    “真有救?”周妈妈激动颤抖伸出手接过药方,又朝周夫人看去:“夫人……”眼泪簌簌落个不停。

    周夫人也松了口气,轻笑起来:“听静柳,去吧。”

    “好,好!”周妈妈语无伦次:“奴婢这就去。”说完便匆匆出了门去。

    阮静柳面色无波收了药箱,又回到析秋身边坐了下来,析秋有些诧异看着她,心中略生疑惑。

    “静柳,真是谢谢你。”面对生命每个人都有求生本能,周夫人也显得很高兴:“若真能痊愈,那真是我想也不敢想事。”

    阮静柳低头去喝茶,析秋却是笑着接话道:“你们本就是一家人,何必这样客气,只要您身体能好,不管是静柳姐还是我们,心里都是高兴。”

    周夫人连连点头。

    析秋也端着茶喝了一口,侧目扫过阮静柳,则见她低头喝着茶并没有多余表情,她微微拧了眉头。

    “四夫人。”周夫人笑着道:“特意请您过来一趟,其实,是有事想请您帮忙。”

    析秋一愣,放了手里茶盅,正色道:“夫人请说。”

    “我出去走走。”阮静柳站了起来,看了眼析秋又看向周夫人,也不等她们应话转身便掀了帘子避了出去,析秋朝周夫人笑了笑……阮静柳便是这样脾气,从来不遮遮掩着自己情绪,不想听就直接站起来出去,看起来对别人意见,她完全不考虑范围内,但实际却是很细心为他人着想。

    周夫人也是笑了笑:“她还是这个脾气!”显然对阮静柳有所了解。

    “事情是这样。”周夫人坐直了身子:“我这身子拖一天是一天,早一天晚一天总避不开一个死字。”说着一顿叹了口气:“我这一生其实也没什么可牵挂,死也就死了,可是就是不放心博涵,他还年轻,只要我两眼一闭撒手去了,他就孤零零一个人活世上,连个知冷热人都没有,每每想到这里……”她用帕子压着眼角低声哭了起来。

    析秋叹了口气,起身走了过去周夫人身边坐下,柔声道:“刚刚静柳姐还让您不要心思太重……只要您好好养病,身子好了不就什么问题就没有了,您好歹也宽些心才好。”

    周夫人流了眼泪,又擦了歇了一会儿,长长叹了口气,看向析秋道:“让您见笑了。”析秋微微摇了摇头,周夫人顿了一顿:“我瞧见您就觉得亲切,也不知什么原因……”

    “我也觉得是。”析秋微笑着道:“许是缘分吧。”

    周夫人微微一笑,点头道:“可是每次瞧见您,我这心里就生出愧疚感来。”析秋一愣,不明白她哪里来愧疚感,耳边已听周夫人道:“当初博涵定了四小姐,我从心里是欢喜,也多方托人打听,不瞒你说我还偷偷瞧了她一次,后来又瞧见了你,贤惠端庄就知道佟府里养女儿都是极好,心里越发期待,想着将来四小姐嫁进来,定要和她好好相处,我这做婆婆定不会干涉他们小两口事情。”

    析秋没有说话静静听着,周夫人接着道:“可谁想道陈大人和陈夫人就这么突然去了,留了知儿一个人世上,陈大人对博涵有恩,我们不能任由知儿孤苦无依,便将她接到府里来……可谁知道……”她说着露出难堪样子来:“知儿从小聪明,我也喜欢很,可若娶回来做儿媳,我心里就有些……可谁知道,她和博涵却日久相处生了情愫,博涵就……”有些说不下去样子:“都是那混小子一时迷了心思,哪里知道那丫头早就存了旁心思……”

    “您别说了,这也只能说周大人和四姐没有缘分,也怪不了谁。”析秋轻声劝道。

    周夫人摇着头道:“不说了,不说了……”周夫人也叹着摇头,握住析秋手:“博涵如今孑然一身,我身子又不好,便想托了四夫人为我们博涵保个媒,也能让我连死闭上眼前,能瞧见他身边有个人,我也能安心走了。”

    析秋心中一愣,让她保媒?保谁?

    见析秋没有说话,有露出疑惑样子,周夫人解释道:“保四小姐!”

    佟析砚?

    析秋惊怔,怎么也没有想到周夫人会有让佟析砚和周博涵重续前缘想法,这……

    “四夫人不必惊讶。”周夫人轻笑道:“说起来,其实自四小姐和离,知儿下落不明,我心中就暗暗动了这个心思,只是一来时机不成熟,二来,我也实开不了口,如今朝夕难保我也不乎这薄面三分了。”

    “周夫人……”析秋觉得确实难以开口,顿了顿道:“这件事,只怕我要回去问过父亲和四姐才行,我到真难以给您答复。”

    周夫人点着头:“我知道,我知道,是有些为难,当初可是我们周家退亲,让四小姐嫁去了……又和离回来……事情都是因我们而起,若是佟大人对我们有气,我可以理解,四夫人这边,只要回去帮我探个口风,改日我定会亲自登门求娶。”

    析秋微微点了点头,回道:“这也是喜事,我回去就问问父亲,将此事和他们商量了,有消息立刻派人来夫人说。”一顿又道:“不过结果如何,只能看四姐想法了,倒也并非对你们有意见,只是四姐伤太深,几年功夫她还是……”

    周夫人点着头很能理解样子,拍了拍析秋手:“真是麻烦您了,让您百忙之中跑一趟,还让您为我办事,我这……”

    “夫人太客气了。”析秋笑着道:“我也希望四姐能好好,有个依靠……高兴还来不及呢。”

    周夫人呵呵轻笑起来:“和四夫人说话总是这么舒服,您啊,总能站别人角度考虑事情。”说着问道:“哥儿我有两年没见着,这会儿有三岁了吧,真想去瞧一瞧。”

    “嗯,有三岁了,整日里淘气很,满院子乱窜。”一顿又道:“您身子好些就去我那边坐坐。”

    周夫人应是,正要说话外头有男声传了进来:“娘!”

    析秋听着一惊,周夫人就抓了她手:“是博涵!”说完又道:“是我让他回来,想让您相看相看,您也瞧瞧可能配得上四小姐。”

    “这……”析秋有些尴尬,周夫人便指了指床后一架蒙了白纱屏风:“若您不介意,还劳烦你后头坐一坐。”

    析秋点头站了起来,走到屏风后头坐着。

    这边周夫人就回周博涵话:“进来吧。”话音一落,门口帘子被人掀开。

    析秋就瞧见,一男子大步跨了进来,个子很高有些清瘦,满身书卷气,眉目疏朗温和,举手投足落落大方,她想到当初大太太说话:“周公子长相温润,谈吐不俗,一表人才!”

    其实,析秋并不惊讶,周夫人这样夫人教养出来儿子,想必不会差到哪里去,况且,她也听萧四郎零星提过,周博涵翰林院中颇受上下同僚喜爱,也很有才气,而且当初佟慎之也是对他曾有过夸赞。

    析秋胡思乱想间,周博涵已经朝周夫人行了礼,转身朝门口而去,伸手掀了帘子步子却是一顿,目光不期然就朝析秋这边看了过来。

    析秋一愣,他是知道后面有人吧,或者说,他是知道周夫人请了她目是什么吧,那么他心中又是怎么想呢?

    疑惑间周博涵已经转身出了门。

    析秋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周夫人笑着道:“今天真是失礼了,也是我太心急了,做事欠考虑!”析秋摇了摇头,表示并不介意。

    和周夫人又说了几句,析秋惦记着外面等着阮静柳,便辞了周夫人出了门,阮静柳果然院子外面站着,看着面前一株开鲜红欲滴芍药微微发愣,她走过去:“静柳姐。”

    阮静柳转头过来看她,又看了看正房方向淡淡道:“说完话了?”

    析秋应是,阮静柳便道:“我们走吧。”析秋和阮静柳便由着周妈妈送出了仪门上了马车。

    一上车,析秋便问道:“周夫人到底得了什么病?”阮静柳摇了摇头,看向析秋道:“我确实不能确诊,不过看脉象,前头太医所言倒也非虚,此病多还有半年之期。”

    “怎么会这样。”析秋所担心还是被证实了,她叹了口气:“就真没有法子了?”

    阮静柳拧了眉头,面露郑重看向她:“有!那就是开了腹部,打开看一看!”

    析秋吸了一口气,动手术,说容易……

    “所以,只能让她心情好些,兴许还能拖延些日子。”阮静柳声音平静道。

    析秋靠回车壁没有说话,外面赶车婆子回道:“夫人,启程了?”

    析秋低低应了一声,马车正要行起,忽然有道男声传了进来:“四夫人,姑姑,请留步!”

    析秋和阮静柳皆是一愣,遂明白过来,此人应该是周博涵,阮静柳看了眼析秋,回话道:“是博涵?有什么事?”

    “姑姑。”周博涵回道:“我冒昧打扰,只是有几句话想问一问二位,问了我心里也踏实一些。”

    阮静柳嗯了一声,周博涵便直截了当问道:“姑姑医术博涵早有耳闻,只想问一句,我娘……还有多少时日?”

    “六个月!”阮静柳郑重回道。

    车外沉默下来,析秋听到一声长长叹气声,随后又开了口,声音有些颤抖:“四夫人,博涵冒昧问一问,我娘今日请四夫人来,可是为了博涵婚事?”

    阮静柳也朝析秋看来,也显得有些惊讶,析秋顿了顿沉默了片刻后,回道:“正是为周大人婚事。”

    外面又是一阵沉默,许久周博涵道:“……可是佟四小姐?”

    果然他已经猜到了,析秋回道:“是!”

    周博涵声音已经恢复了平静,稍做停顿后他隔着车壁给析秋施了一礼:“有劳四夫人了。”一顿又道:“打扰四夫人和姑姑,慢走!”说完退后一步。

    外头婆子问了一声,析秋低声应了,马车慢慢动了起来,周博涵目送马车离开。

    阮静柳也没有了刚刚惊讶,低声和析秋确认道:“她真要重求娶四小姐?”析秋点了点头:“说是连死前,圆了心愿。”

    阮静柳靠回车壁上,沉默了片刻又松了口气:“这也算他们缘分未,若能事成也是一段佳话。”一顿又看向析秋:“博涵为人我倒能确认,他自小没有没有父亲,却懂事听话又有担当,只是责任心太重,未免有时候显得有些沉闷,但这样人也有好处,但凡他认定了,便不会再生波澜。”

    析秋微微挑了挑眉,其实心里对前面一次退婚事,还有些介意,不过想想又觉得可以理解,孤男寡女共住一个家里,会生情愫也情理之中,再说,如阮静柳所言周博涵很有担当,那位陈小姐是遗孤孤苦可怜,周博涵这样人可能会加生出同情心吧。

    析秋又想到韩大人,便和阮静柳叹道:“……我今年总能摊上这样事情。”

    阮静柳淡淡道:“谁让你做了好人呢,人人都夸你好,自是这样好事也要找你才是。”

    这次换析秋瞪了她一眼:“你可知道我想为谁保媒?”

    阮静柳眉梢一挑,析秋便挨着她耳边道:“你!”阮静柳鼻尖哼了一声,别扭转头过去不再看她。

    析秋摇了摇头。

    将阮静柳送回四象胡同,她一路上都思考要怎么和大老爷以及江氏说这件事,下了轿子还没进门,岑妈妈就从内院里迎了出来:“夫人,亲家四小姐等了您一个上午了。”

    析秋一愣,佟析砚怎么来了。

    进门时,佟析砚不满嘟囔道:“你怎么出去这么久,我都喝了六杯茶了。”又晃了晃手中杯子:“等这杯喝完,我就打算走了。”

    析秋笑着她身边坐下,也端了茶喝了一口,便问佟析砚:“你来,找我什么事?”佟析砚一愣,遂想起来自己来目,便回道:“你不说我还真忘了,我告诉你,我终于知道是什么人,将我绣庄里布悉数买了。”

    析秋问道:“谁?”

    “韩承!”佟析砚放了茶盅就道:“竟花了那么多银子,将我两个店搬空了,真不知道他怎么想。”

    看来,韩承还真是用心啊。

    析秋想到周博涵,又看了看佟析砚,将嘴里话咽了下去,等和大老爷说过再来问问佟析砚意思吧。

    佟析砚却是好奇问道:“你一上午去哪里了,我问岑妈妈,岑妈妈只说不知道!”

    “去周府了。”析秋想给佟析砚提前铺垫一下:“周夫人身子不好,我去瞧瞧她。”

    佟析砚一怔,问道:“周夫人,得了什么病?”析秋便回道:“是妇科方面病,静柳姐说不过半年寿命了。”

    佟析砚惊怔半天没有说话,许久才道:“……真是没有想到。”

    晚上,萧四郎回来,析秋将今天一天发生事悉数和他说了一遍:“……到是让我为难了。”

    萧四郎低头看着她,轻笑道:“有何为难,又不是你挑选女婿,这些问题让四姨自己去想去。”

    析秋嗔瞪了他一眼,拉着他床边坐了下来,分析韩大人和周大人个人利弊给萧四郎听:“原先觉得韩大人比起一般高门大户,家中还算是简单,如今和周府比起来,反而是周府甚一筹了。”一顿又道:“韩大人是武,磊落坦荡做事也爽,周大人是文温润俊雅相貌堂堂……”很苦恼样子。

    萧四郎看着她歪着头悉数两人优缺点,觉得很可爱,就她嘴角边轻啄了一口,低声道:“那我呢,我又如何?”

    析秋一愣,看着萧四郎立刻笑着奉承道:“四爷英俊非凡,风流倜傥,家世显赫,前途无量……”萧四郎眉梢都飞起来了,兴致盎然等着她接着往下说,析秋却是转头端了茶盅喝茶一副言样子。

    不打算说了?

    萧四郎干咳一声,以示提醒。

    析秋转头来看他,露出疑惑样子:“四爷怎么了?可是受了风寒?”

    萧四郎顿时明白了她分明就是故意作弄,就长臂一伸将她捞了过来按自己腿上坐下,一阵闷着气儿吻便落了下来。

    析秋憋红了脸,喘着气……萧四郎放开他意犹未样子。

    析秋求饶:“妾身错了!妾身错了!”态度很好:“四爷优点实太多妾身才疏学浅难以细数周全,至于缺点又太少,妾身天生愚笨一时想不起来。”又很认真点了点头,表示情真意切,绝无半句虚言。

    萧四郎哈哈笑了起来,又亲了亲析秋嘴角:“鬼丫头!”说完,搂着她情难自禁样子……

    “娘!”门帘子毫无征兆被掀开,炙哥儿飞奔进来。

    析秋啊了一声,没有想到门未关炙哥儿还没睡……不想让炙哥儿瞧见父母这副形态,慌忙要从萧四郎身上下来,一时间手忙脚乱……

    萧四郎到很镇定,扶着她起身。

    炙哥儿已经进来了,看着母亲从父亲身上起来,又看见析秋发丝有些凌乱,面容“委屈”,他歪着头,问道:“娘,爹欺负您了?”

    “啊?”析秋理了理衣裳,惊讶看着自己儿子,炙哥儿已经跑过来,又问一遍:“娘,爹欺负你了是不是?”说完又去问萧四郎:“爹,您为什么欺负娘。”

    析秋尴尬拉这炙哥儿,摇头道:“没有,爹和娘说话呢。”说完打岔道:“怎么这么晚还没睡?”这才发现炙哥儿穿着肚兜和裹裤。

    炙哥儿立刻不满嘟囔了嘴,回道:“娘今天没有给我讲故事听,我睡不着!”

    “哦哦,是娘忘记了。”析秋拉着炙哥儿站起来:“那娘送你回去睡觉吧。”炙哥儿就开心点了点头,又看向萧四郎,挑着眉毛道:“父亲,您乖乖早些睡觉吧。”

    说完,露出得意样子,牵着析秋手出了门。

    萧四郎愣了一愣,这才明白,儿子是示威。

    “这小子!”他笑着摇头。

    等析秋从炙哥儿房里回来时,萧四郎还保持着她离开时动作,析秋一愣问道:“四爷怎么还没休息?”

    萧四郎抬头朝她看来,眉梢微挑。

    好险,差一个字就要多收币了…伤字也是苦恼事儿…

    今天就这么多了…估计明天佟析砚婚事就能定下来…

    定谁呢,苦恼!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