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阁 > 女生小说 > 庶香门第 > 正文 192 往事【上】待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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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别人或许听不出,但萧四郎却是很熟悉。

    这声音自是萧延诚声音,萧四郎负手而立于黑暗之中,长长眼眸仿佛带着光一般,利箭一样穿透层层黑暗落对面人身上,他眉梢微挑便出声问道:“娘和二哥何处?”

    安静顿了顿,只有三夫人发出呜咽之声。

    萧延诚轻笑着道:“四弟猜呢!”说着一顿,萧延诚朝绑着三夫人方向看去……

    萧四郎仿佛预料他所想,什么也没有再打了一个响指,略顿了一会儿,黑暗中三夫人干哑声音终于响了起来,大周军士听不懂,因为三夫人是用当地苗语说,声音很激动……

    “再等一等,我就带你回去。”萧延诚淡淡说着胸有成竹样子。

    萧四郎却是唇角一勾,眼底掠过不屑,耳边又再次听到萧延诚话:“四弟,不用我们做个交易如何?你用丹蓝可以换娘和二哥之间任何一个。”说着一顿:“不过,只是一个!觉得如何?”

    这是让萧四郎做抉择!

    “我若不呢!”萧四郎沉声回道。

    萧延诚抿唇冷笑:“你没有选择,他们我手中,至于你……能不能活着走出这片林子还是未知数,你凭什么拒绝!”

    “那就看看你本事!”萧四郎唇角傲然勾起,眼底寒芒乍现,黑暗中萧延诚本能后退了一步,哈哈大笑起来,回道:“看来,我们纠葛十年恩怨今晚是要来个输赢了。”说着一顿又道:“你知道这片林子是哪里吗?正是乌罗山脉丛林,我们这里是开始,便这里结束吧!”

    萧延诚话音方落,林子中便是一声高亢嘹亮竹笛长音穿透而来……

    没有一丝光线,但冷兵器交锋嗡鸣声却宛若冰冷音符奏响,撕裂声音林子里回荡,三夫人用力挣扎着企图磨断绑着她绳索,忽然一声两段两长口哨声响起,三夫人听着就是一怔,随即拼命抬起脚尖也地上去回应。

    萧延诚刀光剑影打斗中,极其熟练带着人走到三夫人身边,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如常夜中巡游猫轻盈矫捷,手臂一收一放看守三夫人四名军士依次倒了下去……

    “嘘!”萧延诚手指就放唇边上,示意满脸惊喜三夫人不要说话,他伸出手去解绑着绳子。

    就他手指搭上三夫人手指那一瞬,另外一只手却是准确无误扣上了他手臂,萧延诚一惊反应极,手背一番手心中夹着匕首就朝对面之人刺去,那人速度加,身体一转很轻松就站了萧延诚身后,但紧抓着萧延诚手却没有松开。

    “多年不见,你武艺果然进步许多!”萧延诚也不惊,手指夹着匕首直顶着萧四郎手腕上经脉,只要他一动那锋利刀刃,很有就将他经脉挑断。

    “你却退步了。”萧四郎丝毫不为不动,声音冷酷骇人:“你觉得现我们交易还有必要吗。”完全无视萧延诚抵他手腕上尖利,只要他一用力萧延诚谨慎一只手臂也会成为摆设。

    萧延诚冷笑,不以为然道:“你说没错,现我们交易确实不需要再继续。”说完,嘴唇一动又是一段稍音。

    树林中,就立刻响起细细密密声音,跟萧四郎身后军士大惊,所来人数不下五千。

    “大都督!”有人轻声出声,迅速向萧四郎聚拢将他护围正中,萧延诚闻声大笑道:“四弟,还记得我们当初打赌吗?可说话算话!”

    五千对三百,又是苗疆人擅长树林之中,这一场战几乎不用细想,毫无胜算之言。

    大周将士已然抱着必死之心,手中紧紧攥住杀敌武器。

    萧四郎没有动,握住萧延诚手依旧是紧紧力道没有因此而放松,无数声音袭来……

    他们已经被包围了。

    没有方向,凌空就有一只长箭飞射而来,啸鸣之声极刺耳,直冲萧四郎而来……

    “四爷!”析秋自梦中惊醒过来,满身冷汗她撑着手臂呼呼喘着气,想道刚刚骇人画面依旧是心有余悸,值夜碧槐听到穿里头动静,立刻从屏风外头披了衣裳走了进来,挑亮了墙角宫灯,走到床边轻声问道:“夫人,您怎么了?”说着就看到一头虚汗析秋拥被而坐,脸色惨白,碧槐一惊:“怎么出了这么多汗,您哪里不舒服吗?”说着转头拿了床外挂着小袄披析秋身上:“我去叫岑妈妈来。”

    “不用!”析秋拢了拢褙子摇了摇头道:“我没事,就是做了个恶梦,你不用惊着别人,帮我我倒杯水吧。”

    碧槐有些担心看了眼析秋,又见她这会儿脸色确实比方才好了一地啊,才迟疑点了点头:“那奴婢去给您倒茶。”说着转了身房里路子上提了茶壶泄了杯水端给析秋,析秋捧了水喝了一口就觉得信口堵着一口气终于压了下去舒坦了许多。

    “奴婢打水来给您擦擦身子,可不能着了风寒!”说着放了帐子,又将炉子朝床挪近了些,去净室里打了水来帮析秋擦洗换了汗湿里衣,换了衣裳后析秋便重躺下来,看着碧槐道:“我没事,你去歇着吧!”说着翻了个身,声音显得失魂落魄:“将灯留着吧。”

    碧槐有些担忧看了眼析秋,点了点头道:“奴婢知道了。”说着放了帐子端着水出去。

    析秋却是睁着眼睛,脑中不停重复刚刚画面,那荒山野岭尸横遍野满目苍夷挥之不去,她光着脚尸山中拼命跑着,却怎么也找不到萧四郎……她用全力喊着,回应她就只有空荡荡山谷回音。

    怎么会做这样梦!

    析秋只觉得心有余悸,萧四郎不会真有危险吧,她不敢想象用力甩了甩了头,想要将脑海中画面挥开。

    心却一直砰砰跳个不停。

    军报中所提荣郡王并不江南,至少没有江南发现他踪迹,他不可能去卫辉,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他随着萧延诚去了苗疆。

    萧四郎这一路去,又带着三夫人,路上定不会太平,若是一路到了镇远那边有兵马相护到也无妨,就怕路上就被人堵截,他身边只带了四百侍卫……析秋越想越觉得不安。

    三夫人对萧延诚那么重要,他一定会想法设法将三夫人救回去,而萧四郎又急于想要找到太夫人和萧延亦,萧延诚会不会因此要要挟他?虽然萧四郎握有萧延诚命脉—三夫人,可是萧延诚那样亡命之人谁又知道会做出什么疯狂事情来。

    她不希望太夫人和萧延亦有危险,不希望萧四郎有危险。

    若是能找到太夫人和萧延亦,萧四郎想必也轻松许多,不会有那么多制肘和顾忌了吧。

    太夫人和萧延亦到底会哪里,萧四郎派出那么多人沿途去找,短短一天时间差,一连马车能跑多远?

    为什么萧四郎找不到呢?

    当时事情多,萧四郎又隐瞒了朝廷太夫人和萧延亦事情,所以他找幅度也不能太大,可管一天时间,一个只能用马车隐蔽送人出去,一个马加鞭寻找查访,也不该一点线索都没有,而且萧四郎办事向来谨慎周密!

    萧延诚会不会抓住了他思维盲点?而打了一个擦边球,简而言之就是他做了一件萧四郎能想到却忽略地方?

    侯府?不可能!

    事情一发生,萧四郎和大夫人就将侯府里外都查过,他们也肯定想过萧延诚带着三个人不可能走太远。

    那么还有什么地方?

    析秋又翻了个身,脑中飞转着,她也不确定自己思路对不对,毕竟连萧四郎都没有想到事情,她也没有把握!

    还有什么地方呢?

    忽然之间,她想到一件事情,当初荣郡王和荣郡王妃失踪时候,是藏匿何处?

    圣上派了那么多人去搜查,都没有找到一点线索……

    她当时就觉得好奇,一家三口又有一个孩子,能藏身地方实太少了,孩子哭闹很容易被人发现。

    什么地方能藏匿孩子呢。

    不期然,她就想到了慈安宫中那几条莫名出现密道,苗疆人常年居住深山之中,没有田地便开荒山田,没有房子就凿山而居,挖一条密道只要时间充足,想必应该不难吧。

    那么会不会有同样另外一条密道呢,若是藏身密道之中又隐秘得当,即便是孩子哭闹也不会被人发现。

    她想到这里,心里虽有些依据,可又觉得不靠谱!

    蓦地,她坐了起来就想到大夫人所说那件事,侯府二门处一个守门婆子猝死房中。

    会不会和这件事有所关联,她喊道:“碧槐!”

    碧槐披着衣服过了屏风走了出来,脸上并无睡意显然也没有睡熟,她问道:“夫人!”

    “现什么时辰了。”析秋语气有些激动,碧槐看了眼怀表,回道:“还有一刻钟就是寅时。”

    析秋点了点头,现也睡不着她索性道:“帮我穿衣裳我们去四爷书房。”说着掀开被子要下床,碧槐瞧着一愣:“夫人,您不多睡会儿了?”

    “睡不着。”析秋下了床,碧槐见她执意就拿了衣裳服侍她去穿,析秋就吩咐道:“你去外院将天诚找来,我又事吩咐他去做。”

    碧槐应是,服侍析秋穿好衣裳梳洗过后,她又去院子里将春柳和碧梧叫醒,三个人陪着析秋就去了书房里,春柳和碧梧服侍侧碧槐就去外院将天诚找来。

    析秋看见天诚就迫不及待吩咐道:“你现带几个信得过小厮和婆子去侯府里……”说着一顿见天诚面上有些不解她又道:“三爷住房间里仔细去搜搜,看看有没有暗道密道之类东西。”

    天诚听着就是一惊,问道:“夫人觉得三爷侯府里也挖了密道?”

    “我也不大确定,但总归要证实一下,记住仔细搜,还有若是院子里没有,就去东角门里外找一找,再问问守门婆子,前些日子三爷时候可发现有什么异动,一点蛛丝马迹都不要错过!”

    天诚见析秋面色认真,再有他也知道夫人从不做多余事情,既然她这么吩咐就一定有她考虑,遂点了头应道:“小人这就带人去。”说着转身就出了书房门。

    析秋就萧四郎书房中来回走着,脑海中还依旧想晚上那个梦。

    萧四郎难道真遇到了危险?

    直到中午,天诚才从侯府回来,一进门就满脸惊喜道:“夫人,果然如您所料,三爷房中找到一条密道,里面曾经住过人,那条密道一直通到而门外树丛中。”析秋听着一阵欣喜,天诚却是话锋一转:“不过,小人带人进去搜索,现已经人去楼空了。”

    天诚看到析秋失望面色,又从怀里拿出一条帕子来递给春柳:“地道找到这条帕子,小人给大夫人看过,大夫人一眼就认出是太夫人帕子!”

    “太夫人?”析秋从春柳手中接过帕子拿手中仔细去看,随即很肯定点了点头道:“是吴妈妈针脚没有错!”

    这么说来,太夫人和萧延亦确实密道中住过,只是现不哪里了。

    她忽然想起来,萧延诚会不会就用那条密道打了个时间差,将太夫人和萧延亦关密道中几日,然后待萧四郎带兵出去他才将太夫人和萧延亦带出来,如果萧延诚要将太夫人他们带去苗疆,那么很有可能,太夫人和萧延亦这个时候应该还去某一处路上。

    真是好聪明手段,好周密计划!

    羸弱光亮,自密集树枝缝隙中再次穿透下来,有血腥味四散弥漫,引得林中凶兽狂躁吠叫着,此起彼伏。

    刀光剑影之中,萧四郎单手扣着萧延诚,另一只若幻影一般杀敌无数,三夫人目眦欲裂瞪着萧四郎眼睁睁看着自己同胞无数倒了下去,她恨不得立刻挣断身上绳索上去将他碎尸万段。

    反观萧延诚却是淡然许多,得空间隙他却是笑着道:“四弟武艺进步这样大,就是不知道这样能坚持多久!”言下之意,单凭他一人又能杀敌多少,他所带咳咳不止眼前这仿佛杀不五千人马。

    萧四郎眼眸微眯,萧延诚目露得意,解释道:“这林子深处都是我兵马,外面荣郡王可是带着人等你呢,便是你杀了我们,这个林子你依然走不出去!”

    “是吗。”萧四郎唇角一动,冷硬声音毫无波动:“那就试试!”

    萧延诚满面嘲讽,朝三夫人看去,暧昧眨眨眼,三夫人恼羞成怒瞪向他,仿佛说:你就是个废物!

    仿佛是验证萧延诚话,林子里再次响起纷乱脚步声,不过转眼之际,就见诸多苗疆服侍士兵之中,一袭暗红蟒袍荣郡王踏步而来,和以前一样俊朗风清但目光却要阴戾许多,他负手站人群之中,忽然抬手:“都停下!”众人纷纷停下手中刀剑。

    萧四郎朝荣郡王看去,荣郡王目光和萧延诚对视一眼,萧延诚眉头紧紧蹙了起来……

    “老四!”荣郡王拧着眉头,语重心长道:“不要再为那人卖命了。”他说着一顿便道:“和我们一起吧,只要我登基那日,必封你护国将军一等公爵,大周除了我你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萧四郎没有却说话,但看向荣郡王眼神却是再明白不过,荣郡王继续规劝道:“沈季不过一介匹夫,你竟然原因屈居他之下?以你之才我愿将三军交予你手中,绝不埋没满腹才华!”

    萧四郎冷哼一声,回道:“名不正而言不顺,你认为你又有几分把握!”

    荣郡王一脸仔细,向前一步看着萧四郎:“只要你肯帮我,有你们兄弟相助我便有十分把握!况且,若说名正言顺我比起他难道不应该继承帝位吗,老四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萧延诚朝荣郡王摇了摇头,他太了解萧四郎了,萧四郎不可能被他说动,这个时候和萧四郎说话无异于浪费时间。

    萧四郎挑了眉头看向荣郡王,道:“先太子已死,当初便不是圣上继位,也轮不上你,执迷不悟人是你。”

    荣郡王脸色一僵,盯着萧四郎确认道:“你真不愿随我?”萧四郎目露不屑!

    “你!好,好,很好!”他看着萧四郎:“我爱你之才,所以想此刻救你一命,你可知道这座林子已经被我们包围,只要我一声令下你便是插翅也难飞?”

    “哦?”萧四郎目光微转,视线自林子出口处转过,又看向荣郡王道:“如此说,你们一早就做了笼子等我们来?”

    荣郡王有些得意道:“那是自然!”

    “郡王!”萧延诚紧紧蹙了眉头,他忽然明白萧四郎为什么一反常态和荣郡王这里闲聊,他根本就是拖延时间:“郡王,先抓住他,其它事情以后再说。”

    荣郡王目光一动,随即便点了点头。

    呼哨之声此起彼伏响起。

    正这时,一只箭矢穿透层层树丛朝这边飞啸而来,仿佛目有所视一般,直接朝荣郡王飞射而去。

    “谁!”荣郡王飞侧身避开,箭便砰一声射入他身后苗兵胸前,随即直挺挺倒了下去,临死前都没来得及有所反应。

    萧四郎眼底露出一丝笑意,随即一匹马飞驰而来,人群来骏马长嘶停了下来,随即一声怒喝远远传了进来:“好大胆子,竟然连萧大督都也敢动!”

    来人正是镇远总兵,本该战场上程冲!

    程冲话音方落,随即轰鸣脚步声,仿似要踏平山林一般以极速度朝这里靠近。

    荣郡王和萧延诚皆变了脸色。

    萧四郎身后对峙了一夜侍卫,顿时满脸喜色,几乎要哭了出来。

    他们这里伏击萧四郎不可能有人能想得到,也算准了就算镇远援军收到消息也至少要一天时间才能赶到,所以他们就毫无压力而言此处等着萧四郎,却怎么也没有想到,程冲会带兵从天而降。

    萧延诚刚刚有恃无恐,不过也是依仗着这一层,萧四郎没有退路,到后唯有一死,他就看着他挣扎,看着他如何死这里。

    现……

    “这就是你底牌?”萧延诚眯了眼睛满面怒容,他数不清敌军来了多少,但听着步履之声,只多不少!

    萧四郎唇角一勾,程冲却是挥开人群策马过来,接了话:“怎么,就准你们早先埋伏,不兴我们神机妙算吗!”程冲一副络腮胡子粗大高壮,却极喜欢艳丽颜色,满身衣裳头巾大约有四五种搭着,正可谓是姹紫嫣红格外惹眼。

    原先有优势,这会儿却已经没有了,萧延诚满脸厌恶看了眼荣郡王,若非他自作主张带人进林子里来,又怎么会让程冲进来,程冲不进来他只要抓住萧四郎,所有事情就会迎刃而解。

    现,他只有拿出后依仗。

    一声口哨响起,萧延诚不看众人,目光就朝丛林深处看去,哨音方落便有马蹄声响起。

    萧四郎冷了眉头,仿佛已经预料到萧延诚要做什么。

    果然,林子里有两匹马慢慢走近,当先一匹上萧延亦被人五花大绑绑住丢马背上,说不出狼狈,而他身后马匹之上,太夫人眼神浑浊奄奄一息坐上头。

    有人毫不客气将两人从马背上拖下来,太夫人跌了一个跟头又被人拉扯站起来,她目光渐渐清明朝人群看来,就看到萧四郎正一柄长剑架萧延诚脖颈之上,兄弟二人站人群之中。

    “老四!”太夫人声音撕裂暗哑。

    萧四郎视线落太夫人身上,眉头就紧紧蹙了起来,他身前萧延诚就轻轻笑了起来:“看到了吧,他们我手里,我随时都可以让他们死!”说着一顿又道:“不过你想救他们也可以,让程冲退兵十里我就答应放了他们。”

    萧四郎不可能相信,刚刚他不放,现又怎么可能放。

    萧延亦也清醒过来,看到眼前混乱场面,顿时就是一惊,蹙了眉头道:“四弟不要管我们,你想做什么便去做,我和娘便是死了也不会怪你。”说着目中含泪朝太夫人看去,太夫人也朝他点了点头,回萧四郎:“老四,娘对不起你们,二十六前娘就该死这里,如今再回来,娘此生毫无遗憾!”

    “住口!”萧延诚怒道:“这里没有你们说话份。”说完,侧目看向萧四郎:“老四你好考虑清楚!”

    “老三!”太夫人眼中泪流了下来:“我和你说过,你娘死是我一人所为,和侯爷和他们兄弟都没有半分关系,你若有恨就冲我一人来,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便是你父亲天之灵,见你们兄弟自相残杀也不会瞑目。”

    萧延诚眉头一簇,喝道:“闭嘴,是谁错我心中有数不用你来假惺惺告诉我!”

    太夫人摇着头,沉重迈着步子朝前行了一步:“不,你不知道,你所知道那不过都是假象。”她捂住自己胸口,当着所有将士面道:“真相我这里,我守了二十六年,我现就告诉你,等你知道了真相,你就不会这么做了。”

    萧四郎和萧延诚都目露惊讶,对于当年事情他们都去查过,无论是当时随军将士转述,还是苗疆当地之人所言,都是一样,可太夫人现又否定这些,他们不得不疑惑。

    便是连萧延亦也是朝太夫人看去,疑惑道:“娘?”

    太夫人摆了摆手,长长叹了口气:“是我自己做事,就由我亲自来说。”

    析秋看向大夫人,目光又落大夫人手中拿着那个匣子,问道:“大嫂,您这是?”

    “这是娘东西!”大夫人拧了眉头道:“这里头放东西,便是吴妈妈也不曾见过,娘上个月三弟回来之时,将这匣子交给我保管,只说,要是有一天她猝然离世,就让我将这匣子交给四弟,如今娘生死未卜,我想和你商量,将匣子打开,或许里头有我们一直想要解开迷惑也未可知。”

    析秋闻言一怔,看向那匣子问道:“娘给您?”这么说,太夫一早就预料自己有今日?

    “是!”大夫人朝前了几步:“我原没有这样打算,但今天家里发现三弟房里密道,又里面找到娘帕子……我想娘或许还京城也未可知,或许这个匣子里就有我们想要答案。”

    析秋沉吟了片刻,看着大夫人,便点了点头道:“那依大嫂所言!”

    大夫人走了几步,将匣子放书桌之上,又从袖中拿出钥匙来……

    房间中春柳碧槐几人,就和唐妈妈一起退了出去又将门关上。

    匣子打开,里面零零碎碎放了一些东西,一支雕工精致木制凤钗,一把木梳,还有两簇拥红线结一起长发,一把女子手臂长短刻有奇怪纹路短匕,大夫人一一拿了出来摆桌面上。

    东西看上去都有些年头,虽古旧可也没有什么信息透露,析秋不由有些失望。

    等大夫人将上头所有东西拿出来,就下面看见一封牛皮纸装订册子,册子封面上写了两个字:记事。

    是太夫人字迹。

    大夫人手顿了顿,和析秋对视一眼,便翻开了第一页,她和析秋两人并肩而立,皆是朝本子上看去……

    上头记得并不完整,像是断断续续写东西,大夫人又翻了一页,析秋才看明白,这应该是太夫人嫁给老侯爷时开始记,这第一页是太夫人出嫁前心情,凌乱而且笔记潦草,但字里行间却透着一股甜蜜。

    册子并不厚,大夫人和析秋一直浏览到大小姐夭折……之后太夫人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写,直到再写之时,就是侯爷领命出征苗疆之时。

    太夫人写了这样一句话:无论生死,不离不弃!

    析秋看着挑了挑眉,看出来太夫人和老侯爷感情相当好。

    中间又是隔了一段,只提了一段关于路上状况,出发时是夏末,到苗疆时却已是深秋,他们一处叫乌罗地方扎营,太夫人描写很美……远处就能看到苗寨,有苗兵驻扎三十外,枕戈以待。

    这一段太夫人写了很多,后面好像又打了几杖,直到二十日后,有一天他们军营后方遭到苗兵偷袭,侯爷率兵追击,却那一日一去未回。

    太夫人得知后,连夜退兵四十里,一边派人四处去找侯爷下落,却没有一点线索。

    看到这里,析秋忽然想到一件事情,她看向大夫人问道:“老侯爷和娘出兵之时,是承宗七年夏末,如果我没有记错,三哥是第二年三月出生吧?”

    “没错!”大夫人点了点头:“我听相公说起过,说老三生辰是三月初二,他是四月初二,两人只差一个月!”

    析秋却是紧紧蹙了眉头,她接过大夫人手中记事本一鼓作气翻到前面,又迅速往后看下来,抬头看向大夫人道:“若三哥是第二年三月初生那么娘就要六月月便怀又身孕才是……可是娘记事中却没有提到半句。”

    大夫人也是闻言一怔,和析秋对视一眼,仿佛窥视到让人无法想象秘密,又仿佛离真想只差一步之遥……两人迅速将页面朝后翻了几页,果然,后面全是太夫人描写寻找侯爷事情,以及她和陈老将军抵挡苗军事情。

    两人心中冷了下来,析秋只觉得心口心跳动极,大夫人又翻了几页,时间停留五月左右时间,上面很清楚写着太夫人独自离营去找老侯爷,却路遇敌军厮杀事。

    真相似乎已经能呼之欲出,萧延诚很有可能不是太夫人所生。

    析秋拧了眉头,有些意外又觉得意料之中。

    这一日,太夫人情绪似乎很低落,写了许多,也很绝望,甚至提到了死……

    析秋和大夫人对视一眼,觉得这样语气有些奇怪,太夫人寻找了侯爷近一年,之间都未曾言弃,怎么这会儿却有求死之心?后头让人奇怪事,太夫人竟然真写了绝笔……

    这之后有十天左右空白,等她再写时,时间已经是承宗八年七月,到苗疆整整一年时间,记载了大小战役无数,太夫人心情好些又恢复到起初样子。

    然后侯爷某一天,突然出现军营之中,一年未见太夫人很高兴,写了很多话,夫妻二人也秉烛谈了许多话。

    好些又回到了初,语调轻,侯爷率兵一路杀进了曲靖……

    这之后太夫人发现自己怀孕了,侯爷很高兴,但太夫人言辞间却没有欣喜,她甚至暗暗做了许多事情,但当初随军医疗条件非常差,她甚至怀着身子四个月时候,独自骑马上了战场。

    这样不爱惜身体?

    析秋心中疑惑,中间有长长一段时间恐怕,有一段是记载侯爷和太夫人雪落之时山巅上看着满山落雪,白雪皑皑情景。

    第二年四月太夫人生产了,然后中间有一页撕掉了一半,根本看不清楚……

    太夫人站河边,看着萧延亦,萧延诚,萧四郎,满脸痛苦不堪,仿佛一夕成了老妪,满头头发变成了银丝,萧延亦看着心痛不已,要上前扶住太夫人,太夫人摆着手道:“让我说吧,或许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萧延亦和萧四郎对视了一眼,又朝萧延诚看去。

    “当年,侯爷失踪一年,我和陈将军几乎将整个苗疆寻遍,可却找不见他,就第二年有一天,我听到风声,说乌罗丛林中有人看见一个身材背影很像侯爷男子,我便独自驾马而去……就这里……”太夫人哭了起来,哽咽绝望道:“我永远记得那一日,六月十二!”

    作为一个母亲,和自己儿子说这样难堪事情,可预见太夫人心中会有如何感受。

    然而,她三个儿子却没有人惊讶,只有萧延亦和萧四郎眼中心疼,萧延亦阻止道:“娘,您不要再说了,求您了。”

    “没事,娘老了,事情过去这么多年,我早已经不乎了。”说着一顿,她目光落林中:“后来侯爷回来了,他告诉我他受伤了,被一苗疆农户所救,整整昏迷了半年,后来醒来就一直找我们……我当时相信了。”

    “再后来,我发现我有了身孕。”她看向萧四郎:“你们知道我心情吗?那样环境,随军只有一名军医,还是个男人,况且又发生了那样事情,我根本不知道我怀是谁孩子……所以我用过很多方法。”说着摇了摇头:“可是老四命向来很硬,无论我怎么折腾,他依旧稳稳当当我肚子里戴着,一日一日长大。”

    萧四郎目光顿了顿,想到那一日他离家出走时和太夫人说话:“我是谁孩子,你心里清楚!”说完拂袖而去,根本不看太夫人表情。

    年少轻狂,知道真相他如何能控制住。

    太夫人顿了一顿,回忆渐渐陷入她生产那日。

    “侯爷,夫人血崩了!”军中唯一军医跪侯爷面前,身上手上满身鲜血。

    侯爷身体怔了一怔,目光痛苦闭上了,军医又道:“小人医术浅薄,若是再请不到大夫来,只怕夫人母子……”一个都难保。

    一段时间沉默,侯爷紧紧攥起了拳头,他目光一拧翻身便上了马,高高坐于马背之上他看着军医道:“坚持一个时辰,等我回来,若不然你提着人头此处等本侯!”话音一落,骏马长嘶消失丛林之中。

    侯爷说话算话,真一个时辰就回来了,她躺床上迷迷糊糊间就看到一个穿着大红裙装系着绿腰带,头上扎着许多小辫子女子就走进了军帐,她长很美如火一样美艳……

    之后她不记得了,只知道醒来时身边就躺着老四,她几乎想过若是生不出来该多好,或是她们母子就这样死了该多好,她几乎不愿意去看老四,正这时,仿佛有所感应一样老四哭了起来,她闭着眼睛听了他许久哭声也不去管他。

    直到侯爷进来,满面高兴抱起身边孩子,看着孩子对她到:“黎婴,这孩子长很像我!”

    她一怔,迫不及待朝襁褓中孩子看去,看了半天却找不到半点像侯爷之处,她没有说话,侯爷却问道:“给他取一个什么名字好?”

    她无心,翻了个身随意应道:“非常时刻,哪里有心思取名字,他排行老三就叫三郎吧。”侯爷听着却是半晌没有说话,过了许久她以为侯爷觉得这名字太过敷衍,而生出不悦,没有想到沉吟了许久,侯爷却道:“就按你意思,你们母子连心受了这么多苦!”说着一顿又道:“不过,却要叫四郎,他……排行老四!”

    她愣了一愣,转头朝侯爷看去,侯爷也正朝她看来,目中是愧疚。

    后来她才知道,侯爷失踪那一年认识了一位苗疆女子,就是那日为她接生那名女子,名叫那朵……她为侯爷生了一个孩子。

    “您怎么这么糊涂,你若是要纳妾,妾身绝不会阻拦您,可是她是苗疆女子,这样女子若是带回去,圣上会怎么想,我们吃了这么多苦,难道到头来却要因为一个女子,让我们所有付出付诸东流,让我们背上叛国之罪?”

    “黎婴。”老侯爷痛苦万分:“我……”他欲言又止,后来她才知道,侯爷是被那朵下了情蛊。

    “孩子可以留下。”她怒看着侯爷和那朵:“她必须离开,我们担不起这样风险。”

    那朵很无辜看着她,抱着孩子泫然欲泣:“不行,孩子是我,我不会将孩子交出去,你们休想!”说完走到侯爷面前:“侯爷,你也不能走,我要你永远留下来陪着我们母子!”

    她几乎是暴怒,却没有立即发作,转身立即让人将那朵母子扣了下来,她这近两年时间认识了一位当地苗医,便将他请来为侯爷引蛊,侯爷蛊成功引了出来。

    她怕那朵逃出去,就将她关了军帐之中,取了精血那朵宛若一朵残败花,一日一日枯萎下去,躺床上靠着一口气撑着。

    她为了让侯爷安心,就将萧延诚带身边,军营中因为她是女子寻常也有避忌,而且又是侯爷事并没有人多问军中多了一个孩子事,她本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却没有想到那朵不但能召唤蛊虫,还能驱使毒蛇。

    萧四郎被咬伤,生命奄奄一息,她抱着萧四郎就坐军帐门口,心里头五味繁杂,既希望他死因为她不确定他是不是侯爷孩子,又希望他活毕竟是自己骨血。

    也是那一日,她通过那朵口中才知道,那日乌罗丛林中对她侵犯,根本就是那朵安排……她告诉她那些男子不过是寨子养狗,是奴隶根本不配孕育下一代。

    她几乎惊怒交加,却也确定了萧四郎身世,但那一刻萧四郎整个小脸已经青紫一片,几乎没了气息。

    这个时候去找苗医根本来不及,她看向那朵,做出了她这一生愚蠢决定,和她交换了条件。

    她帮忙救萧四郎,而她将萧延诚记她名下,侯府中排行老三。

    她还答应了,让侯爷去见那朵后一面。

    萧四郎毒清除了,侯爷去见那朵,他们一家三口军帐中待了一夜,太夫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只知道萧四郎确定是侯爷孩子……

    后来她才知道,那一夜那朵萧延诚和侯爷身上各种了蛊,只要萧延诚死侯爷就必不能活!

    她知道后,用刀逼着那朵为侯爷和萧延诚解雇,那朵却试图咬舌自,她道:“侯爷是我,谁也夺不去,想要我解蛊此生休想!”

    她怒不可遏,便如疯了一样,刀挥起落下挥起落下……等她再清醒过来时,那朵曾经美艳面容已经血肉模糊了一片,她双手双脚筋脉悉数被她挑断……

    她不后悔,眯着眼睛看着相貌骇人那朵,道:“那你便这样等着,等着看你儿子喊我娘亲,却不知道你这生母,等着看我和侯爷恩爱一世吧!”

    她将那朵关了一个收复了苗疆寨子里,让人“好好”照顾她……没有想到她竟然那样环境中,苟活了二十年!

    太夫人思绪从二十六年前回来,看着萧延诚和萧四郎,笑无助而凄凉:“所以,你们父亲自始至终都是无辜,你们不该恨他!”

    “不可能,你说都是谎话!”萧延诚惊怒:“他根本就是个贪生怕死懦夫,你不用为他开脱!”

    为什么他所知道,却和太夫人说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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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不及改,估计里面有错别字和错句,我回头来修改…。

    好多事儿,今天一章写不出来,明天讲三爷事。 :>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