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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家也知道一个。”另一名歌妓也靠了上来，“去年曾有一名山野旅人来到长安，不知何故竟得到第一才女王月瑶的青睐崇拜，也引来了长安大半年轻才俊的嫉妒之心。听闻他们曾在观星楼设下‘琴棋书画诗史政’七关向其挑战，结果大败而归，没有半点还手之力。记得那山野旅人名号乃是……风啸岭？”“长安才俊，大多都有着真才实学，能以碾压姿态胜过他们，风啸岭也是一号人物。”段环山也向那歌妓伸出手去，“还有呢？”
再次询问，众歌妓哪怕绞尽脑汁，却也想不出一名可称作“人物”的名字出来。
像青楼这般风月场所，来者多是为了一舒心中郁结，又或是单纯的寻欢作乐，某些话题自然不会在此出现。哪怕偶有提及，也仅仅只是一笔带过。如“风寒意”、“朱九天”这般几乎等同于杀戮的名号，自然也不会受这些歌妓所知，因此段环山问出这个话题时，四周歌妓已是连连摇头。
又问了一圈，仍旧无人作答，段环山这才得意洋洋地换了一个问法：“你们认为，我栖霞堡实力如何？”
“唉哟，环山公子你真是讨厌。”最开始的那名歌妓嗔怪着往他胸口捶了一拳，“三尊之一，实力如何，还用的着我们姐妹说出来么？”
“哈哈，我若不这么问，只怕你们还不知道寒意堂主的能耐。”段环山将左右歌妓搂得更紧，“你们可不知道，实力胜于栖霞堡的冥地，便是被寒意堂主以及他手下兄弟所灭。这一年来，被世人称作‘淡漠苍生’的风寒意，现在正坐在你我面前啊。”
“啊！”
一声声惊呼，并非因为“风寒意”三字吓着了一众歌妓，而是她们得知连栖霞堡也略有不及的冥地，竟然是被面前这位面具男子所灭，心中尽是惊讶诧异。
见到众歌妓反应，段环山显然极为满意：“不错，面前这位风寒意公子，正是近日来长安大热。正因为剿平冥地叛乱有功，如今三尊评选，他也有着一席之地，数日前皇上甚至亲下圣旨，封他为中书侍郎，官位三品。”
听到段环山介绍，一众歌妓更是双目放光，在段环山默许下，已准备上前坐到唐翎身边，好好与之亲近一番。
唐翎却是无感，只是平静开口道：“段堡主谬赞了，寒意只不过是一介草莽，如何当得这般评价？”
既已点破“风寒意”身份，段环山用词语气又换了一个模样，刻意与他亲近起来：“寒意此言差矣。当日冥地叛乱，若不是你的绝影堂及时现世，只怕不不知道会有多少伤亡发生。单单是这一点，区区一个中书侍郎，怕仍不足以彰显你的功劳啊。”
话音刚落，一名仍贴在段环山身边的歌妓已开口问道：“那，我们该称‘风侍郎’还是‘寒意大侠’才适合呢？”
“哈哈，这个问题你该问他本人才是。”段环山答罢，伸手往那歌妓鼻子上点了一点。
“寒意孑然一身，各位随心称呼便行。”唐翎语气依旧平静，“不知道段堡主今日邀请，所为何事？”
怀抱歌妓，段环山满脸淡笑，刻意显出自己浊世佳公子的一面：“无他，只是见寒意近日疲于应付各家访客，故自作主张设下这场宴席，让寒意能好好放松，也让我们二人多多认识。今日、此地，只有风雅，如何？”
“只怕寒意会辜负了段堡主的一番好意。”
“何须如此急切便下定论？”段环山轻轻拍了拍手，“良辰难得，寒意只须放松便行。”
掌声落下，只见几名小厮已抱着矮桌长椅等物件，走进雅间，待得将之拜访妥当后，又有两人抬着一张檀木古琴走进。
“这是？”
段环山呵呵一笑：“千霓楼之所以名满长安，只因为楼中佳人不但绝色，更有绝技在身。今夜，环山便请来了楼中琴绝——烟雨姑娘来此献技，还请寒意莫要唐突了佳人啊。”
“哦？”
唐翎虽显好奇，却也未有就此离席。
就在此时，一道佳影，已迈着盈盈脚步走进。虽同样是青楼女子，但她一声淡然，倒似是将楼中庸俗尽数挡在身外，仿佛池中白莲，世俗纷扰尽数与她无关。
“此女气质，倒与芸儿、九天有着几分相似，只是……”唐翎心中黯然，“芸儿天性跳脱，显得俗世尘埃难沾她半分；九天冷峻，自将周围人物拒于门外。她却是沉身污垢，亦已认命，这身脱俗气息也只不过是最后坚持，时日一长，终究难躲失守局面，可惜了。”
唐翎于此独自思量，在场其余众人却是浑然未觉。那名女子走进来后，也只是循例一般向他与段环山道了一声万福，语气平静得叫人痴迷：“烟雨见过环山、寒意两位公子。”
唐翎只以点头回应。
段环山笑道：“烟雨姑娘多礼了，我们二人今日正是慕名而来。”
“谢两位公子赏识。”
这烟雨姑娘仿佛不善言辞，道一声谢后，已坐到琴前。
段环山随之对唐翎说道：“寒意，烟雨姑娘奶千霓楼琴绝，听闻琴上造诣，甚至不输于长安第一才女王月瑶，你我千万不要错过了这个难得机会啊。”
“环山公子谬赞了。”
烟雨姑娘轻道一句，已拨动了琴弦，霎时间，那几个本应单调的乐音似是牵引其在场众人心弦，便连那些千娇百媚的歌妓也随之安静下来，洗耳恭听。
按停余韵，烟雨姑娘斟酌一阵，这才要开始正式弹奏。
琴弦跳动，先是轻巧三两声，随后，便似轻纱微风，拉来一轮洁白皎月，在几朵夜云衬托之下，独挂天际。
唐翎微微一愣：“这是……”
段环山对他这般反应，似是颇为满意：“哈哈，寒意大抵不知。当初风啸岭不但因挫败长安大半才俊，更留下一首无名琴曲，叫各位琴技爱好者追捧多时，也是如今烟雨姑娘所弹之曲。”
风啸岭本就是唐翎化名，他又如何不认得烟雨姑娘此刻所弹琴曲？只不过他之惊讶，只是因为这首琴曲恰恰牵引了自己心中另一股异样，段环山解说，正好给了他一个台阶：“原来如此，谢过段堡主解惑了。”
就在此时——
“烟雨姑娘竟也既然在此，为何不让她现身献技？难道是你们不知道我司徒慕文之名么？”
一声明显带有几分酒意的怒言，在门外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