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阁 > 玄幻魔法 > 浮云纪之丞相别怂 > 第157章:人心难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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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捣药三步并两步走到学生面前。

    奇怪的,蛊虫突然就停下了。

    而捣药试着向前一步,蛊虫竟然也畏惧着向后退了。

    “先生,它们好像怕你。”

    捣药眉眼微动,从水壶里倒了水,又割破手指滴了两滴血进去:“一人喝一点。”

    剩下的都泼在了蛊虫身上。

    只听得腐烂的嗤嗤声音,黑黢黢的蛊虫就被化为乌有。

    “先生,你的血……”

    捣药先生眉眼闪了闪,疑问与不安藏得很深,露出表面的温和笑意来:“郡守曾说我命里贵不可言,浑身是宝。”

    钟离泱闻言皱了皱眉,看着先生扬笑的模样并不轻松,不禁担忧道:“先生,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了?而你……”

    捣药先生拍了拍大徒弟的肩膀:“不会有事的。快哄哄老幺啊你们!”

    捣药先生用布条勒住了手上的口子,回想着今日所见,竟然与郡守先前描述一样。

    难道,他真的会成为那样的人吗?

    白巫明显是有备而来的报复,利用大量蛊虫将全郡搞得天翻地覆。

    捣药先生背负众望,四处奔走,用自己的血作解药救治百姓。

    “藿香佩兰一类的药草可以驱邪避秽,让没有受祸的百姓帮忙去采点,挂在门前亦或是磨碎了抹在衣衫上。”

    “百姓每日的吃食让人注意下,还有,白巫他们现在躲在哪儿?”

    “大师兄还在查。”

    钟离子鱼看着先生忙上忙下好几天了,都没有好好合眼休息,虚弱得随时都能倒下去。

    忽然外头匆匆忙跑进来一个黑影:“长老!白巫等人挟持了大祭司和神女!”

    小黑袍喘着粗气,背着大摞东西来到捣药先生住得阁楼。

    “还好我溜得快,把重要的经卷都带出来了。那群人走哪儿烧哪儿,教中被他们搞得乱七八糟的,简直丧心病狂!”

    小黑袍本就是教中负责钻研学问的人,临阵跑了也算是减少损失。

    捣药先生手上包扎了厚厚的白布条,一脸苍白,肉都凹陷下去。

    小黑袍赶紧从兜里探出一粒药丸:“吃了,补气生血的。”

    捣药先生接了水服下。

    又对着桌子上的一堆调查数据询问:“这次究竟是什么蛊毒,态势迅猛又厉害可怕?”

    白巫他们又是从哪儿得到的这些东西。

    “不清楚。我曾看过白巫长老的书,也没提及过类似的蛊。”

    成片成片的蛊虫像千军万马,看到活物就疯了似的缠上去包裹、吞噬。凭白巫那群人,是不可能有操纵的力量了。

    至于那个主持……

    越来越多人还出现了神志不清,性情大变,常常弃衣而走,登高而歌。

    若按照黑巫的诊察,百姓的症状不像中毒,更像是被靥住了。

    “倒有点像涑国那边的,对精神控制比较多。”

    “我一直很好奇,望月教与涑国有什么关联?”

    小黑袍轻轻笑了笑:“可以说是亦师亦母,亦友亦兄吧。望月教的源头,就是涑国之巫蛊,在几百年前因战乱被分隔开了。除了涑国与望月教有这样的关系,就是整个大禹,在鬼神之说上与涑国都多多少少有关联。因为啊……”

    小黑袍凑近了叶芾小声道,“我听说涑国的大祭司,是从齐国逃出来的。而齐国是原是大陆的最高宗主,苍国、禹国、北漠等等都在其统辖之内。”

    “这些我倒不曾在书上见过。”

    小黑袍神秘兮兮的笑了笑:“这种东西大多口耳相传徒承于师,入了这行就是一辈子,甚至世世代代不更改,死了就带进棺材里,所以,很多史学文案上没有记载,你不知道很正常。”

    “为今之计,只有请郡守派人相助了!”

    小黑袍拉住捣药先生的手:“郡守包藏祸心,你这一去肯定要被他剥削压榨……”

    “我一个平头百姓,不过有条人命,怕他压榨什么?”

    小黑袍抿了抿唇,在手中画了个符文轻轻往捣药先生脑门上贴:“这是我自创的平安符文,长老一定会没事的,望月教也会平安度过此劫。我黑袍是个没有仁心仁义的人,心里能装下的就你们两者。这辈子看遍了星辰日月,偶尔抬头看看你们这群俗人也不是不可以。”

    “那,长老我可是很幸运,能跟天上的星辰日月相比了。”

    “长老可堪渺渺浩宇。”

    捣药先生淡淡笑了笑,带着钟离子鱼往郡守府去了。

    浑圆厚重的宅子,像一樽年过半百的胖子塑像。

    走进去,只有一位小厮指引着,径直走到郡守书房。

    “捣药,你来啦。”

    像是等候许久,郡守独自一人在光晕昏沉的屋里,端坐着看向来人。

    捣药从容走过去:“看样子,数万百姓在郡守心中,并没有几许分量。”

    “难道在捣药先生心里,就很有分量吗?若不是为了神女庚夷,捣药先生怕是不会这么尽心尽力吧。捣药,你不该执着儿女情长的,这样会害了你。”

    “这是捣药私心之事。”

    捣药先生始终觉得,喜欢庚夷可以是自己一个人的事。或许是留恋从前,或许是习惯了某段日子,放不下。

    可他的喜欢坦坦荡荡,无所畏惧。

    “郡守在等什么?”

    捣药先生看着郡守气定神闲的模样,试探道,“郡守早就知道白巫和主持用心不良,还执意放两人进熏城来开坛讲经设法,为祸百姓。他们的作为,与您的意志也有关系吧。”

    “是。他们的建议让我很心动。与其去苦口婆心的感化他们,不如直接控制,想让他们做什么都可以。”

    “郡守应该知道,人心是不可控的。”

    “是吗?”郡守从木椅上起身,走到捣药先生面前,两指捻着一粒黑乎乎药丸,笑眯眯道:“他们从涑国带回来一种药给本官,说是可以让人违背意志,释放内心的**,不知道捣药能否替本官亲身验证一番?”

    捣药先生接过药丸,喉咙上下滑了滑道:“我吃了他,你就会出兵,救出受难百姓和庚夷?”

    “当然。不知为何,本官对你这样的人有特别强烈的征服欲。像你这样表面心无旁骛温和淡然的人,内心却硬的傲骨铮铮,让你这样的人低下头来,让本官觉得很有满足感。”

    捣药先生笑了笑,一把将药仍旧口中,咽了下去。

    “还请郡守记得自己的承诺。”

    “先生有空多来郡守府走动啊。”

    看到先生不可自拔的样子,本官心情会更加愉悦喔。

    易修书院的后山,白巫等人潜伏许久。

    捣药先生一出现,便将手中的蛊都放出来。

    奇怪的,蛊虫在接触到捣药先生时都失去生机一般怏怏的,根本无法进入捣药体内。

    “怎么办?”

    “听说他已经服下了我们带给郡守的药。”

    白巫勾唇阴笑:“把燕公子叫过来。”

    “是。”

    一位布衣打扮的人提着一个口袋,匍匐着钻过来,一阵异香扑鼻。

    “催动吧。”

    燕公子将香摆成了特定形状,插在土上,点燃后往香上撒了一地粉末。

    奇异诡谲的香气顿时弥散。

    几个白巫有些受不住,掩袖走到风口上去。

    等香燃过,就提着燕公子悄然离开了。

    白巫等人到了望月教里,与主持会合。

    “办妥了,那人已经吃了药,也被燕公子用香催发了药性。”

    “好。”

    主持带着手中的两个人质往外走,却听到一阵整齐的脚步声。

    等大批的官兵到达时,众人都对突然反转的形势有些懵。

    主持掐着手中的大祭司,另外的人将庚夷绑缚在一边。

    “你们竟然出尔反尔!”

    和尚恼怒,奈何手无寸铁,被官兵重重包围。

    “与虎谋皮,你应该想到的。”师爷讽笑“现在醒悟,还不算晚。”

    主持从宽大僧袍中抽出匕首横在大祭司脖颈上:“那就让他们给我陪葬吧!”

    “呵呵。”大祭司脸上勾出一抹冷笑,缥缈间一阵风过,主持手中的人就缩走了一般,一阵阵展翅的五彩蝴蝶涌出来,飞离了自己禁锢。

    等蝴蝶聚拢,又成了大祭司阴骛孤冷的模样。

    手中的人质逃脱,主持气急,拉过一旁的庚夷挟持着:“庚夷别怕,我不会伤着你,但你要助我出去。”

    庚夷闻言潸然。

    呵呵,这就是她曾爱过的男人。

    师爷并不在意神女的安危,想要用箭强攻。

    大祭司却伸手阻拦,开口商量道:“放了神女,我们不追究你。”

    “说话可算数?”

    “本司之言能上达于天,岂会撒谎?”

    “哼。”主持和十来个白巫围着庚夷,一路退一路走,出了熏城。

    等到了个山谷,扔下庚夷就跑了。

    “等我,我会回来救你!”

    庚夷被大祭司拉着护在了身后,官兵开始放箭!

    白巫尽数被剿杀,主持中了一箭往山上逃窜了。

    “捣药寺,呵,迟早上去端了它。”

    师爷威风凛凛带着人回到了郡守府复命。

    “大祭司说有厚礼相谢。”师爷逢迎笑着。

    “可本官不喜欢送上门来的厚礼。又是下药又是催香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他想干些什么。”

    “郡爷的意思是?”

    “望月教这次想要翻身可没那么容易,本官就是提出天大的条件,他们也会一一应允的。”

    “嘿嘿,郡爷运筹帷幄,神机妙算。”

    “去告诉大祭司,择吉日,本官要迎娶神女。”

    “郡爷……”

    “怎么,不行?”

    “小的这就去传话。”

    “呵。”郡守乐悠乐悠的敲了敲桌子,心情颇好。

    “捣药,本官也想看看你的反应,是不是能够在情与理之间,控制住自己心神。”

    易修书院阁楼。

    “先生你去看看吧,郡守有条件的答应援救望月教,在逼婚呢!”

    “逼婚?”

    “是的先生。”钟离子鱼看了一眼一旁身穿黑袍的望月教人,“郡守替望月教恢复重建,向大祭司提出一个要求,让神女嫁给他。”

    “嗯。”

    捣药先生眉眼都没有动一下,仍是专注于手中的竹刻,一刀一刀纳在细痕上,划出竹屑来,轻轻拂了,抖落在地上。

    空气里散发着庭院里栽种的桂花味儿,池中鱼儿曳着尾巴拍打落在水面上的浮花,发出泠泠水声。

    “先生……”

    “那是大祭司答应了的事情,我们怎么管得着?你看那水中鱼儿,自由自在没有记忆的活着多好。你自己取名为子鱼,怎么一点儿也没有随了鱼的性子呢?”

    “可神女是先生的妻子!”

    捣药先生抬眼看着钟离子鱼,淡淡的眼里充满震慑与冷意,生生让少年停下了要说的话。

    “早就不是了。”

    钟离子鱼忿忿走出阁楼,对外头站着的两岁孩童苦笑着:“老幺,先生好像变了。”

    而钟离子鱼不知道,屋中的先生,正经受着怎样的痛苦。

    小黑袍看见男人手上突然滑了,刻刀落在拇指上划拉出淡色鲜血来。

    “长老!”

    捣药先生浑然不觉,突地陷入了昏迷。

    “你凭什么得到别人尊重,不过是个逃避现实的弱者,一个oser。”

    像是照镜子一样,捣药面前出现了一个短发,白色衬衣,长得跟他一样的人。

    “你……”

    “我是你啊,怎么,不认识了,余相顾。”

    “我……”捣药看着面前男人一身剪裁得体的衬衫与西装裤,手中抱着一本文件夹,眉目间是肆意张扬。

    像他,又不像他。

    “余相顾,你还想逃到什么时候,想在小山村里窝囊一辈子吗?”

    男人恍然大悟似的拍了拍脑袋,“我忘了,你本来就是个窝囊废,从六岁到现在,即使换了一个世界生活,你仍旧弱得不堪一击。你以为你现在很厉害吗,是哦,能够得到这么多人的支持与爱戴。你的虚荣心,应该已经膨胀到爆炸了吧?”

    “你别说了!”

    “有什么不能说的,你就是个废物!忘记了从小到大因为恃才傲物吃的苦头了吗,忘记了大学毕业经历了什么吗?那些人对你做的事,我可是也亲身体会的了呢。”

    “你一死了之,浑浑噩噩来了这里,那我呢!孤魂野鬼一般,恨不得恨,爱,不得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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