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阁 > 玄幻魔法 > 浮云纪之丞相别怂 > 第140章:樱花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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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骁岭独自一人步行,到了安英山山顶。

    那里的水塘边的木屋旁,栽种的山樱花泛着粉意,烂漫而清冽。

    “吱——呀”门被推开,有轻微的叮当声响起,秋夫子从里头走出来,脚步踏在木板上,水边漾起波纹来。

    静默的,徐徐的,漾在二人心间。

    “老师。”

    秋夫子一身素衣,手里提着竹篮,淡淡看了一眼庄骁岭,绕过他走到山寨下,穿过重重密林,来到一处坟前。

    像是有人刚来过,墓碑前还插了燃尽的香烛纸钱。

    “苏夏,我又来看你了。”

    秋夫子脸上浮现淡笑,充满眷恋的看着墓碑,仿佛在透着它看一个人。

    墓碑上是方正娟秀的篆字:亡夫苏夏之墓。

    这是秋夫子立的,每年都回来拜祭,坐上许久。

    庄骁岭也跟着来了,站在远处不敢走近。

    半晌,秋夫子从地上起来,直直望向倚在树后的庄骁岭,眼里是冷淡与漠然。

    “怎么,连走过来祭拜一下都不能吗?”

    庄骁岭闻言一怔,似乎是有些不敢相信。

    从来,她都是拒绝他近这墓的,他们二人之间,永远隔了一个死人。

    而这个死人的存在,将他们二人也阴阳相隔了一般。

    庄骁岭不知所措的走到墓前,被秋夫子踢了一脚跪在了石板上,抬头望着墓碑。

    每个字都像扎进心底一般,将往事尽数唤起。

    十一年前的京城,风云变幻,朝堂更迭。

    作为太子党的秋家被无故革职闲置在府。

    而庄老爷仰慕秋家渊博学问,再三央求秋家人出山做庄二少爷的先生。

    “父亲说,他年高糊涂,怕是不能再教书,误人子弟去,让鄙人代为授课。”

    “好好好!”庄府的管家见是“秋家公子”,连连称好,“那我先回府报告老爷,年后就派人来接秋先生!”

    “嗯。”当时的秋夫子年仅十七,只想着替父亲分担些劳累,便女扮男装接下了庄府的活计。

    年后,拜别了父亲,秋夫子坐上了庄府派来的马车。

    庄家在京城做生意,颇有声色,住在城南的郊外。

    马车路过一片空旷原野时,秋夫子从马车窗外看到外头有一群孩子坐在草地上。

    今年是闰年,年后就已经相当暖和了,纸鸢是孩子们的心头好,在这等天气里摇摇曳曳最为漂亮。

    有三两只尾巴拖得老长,到了半空中像是蝴蝶相互追逐,而底下的孩子欢声一片。

    秋夫子笑了笑。

    外头的马车夫听了,吆喝道:“秋夫子,可以这样叫你吧?”

    “可以。”

    “秋夫子这年龄也该去跑一跑跳一跳的,我家二少爷就如此,虽说十二岁了,比秋夫子还高了点儿,但总像个长不大的,老爷拿他没办法得很呐。”

    车夫声音里舒坦愉悦,对小主人的话语里虽是批评,却丝毫不见厌恶。

    秋夫子笑了笑,没有多言。

    到了庄府,二少爷的院子。

    管家上前迎着秋夫子,战战兢兢回答道:“秋夫子见谅,二少爷刚出去放纸鸢了!”

    “纸鸢?就是在城郊的那片平地里?”

    “秋夫子来时见到了?”

    “嗯。”

    管家冷汗涔涔,抹了抹额头。

    有些摸不准面前年轻的小夫子的性子。

    “秋夫子放心,我已经派人去唤二少爷回来了。”

    “好。”

    管家担忧的瞅了瞅秋夫子,害怕这个好不容易求来的先生又会黄了。

    毕竟,家中的二少爷已经气走了无数个夫子了。

    唉,走一步看一步吧。

    管家下去忙别的事情了。

    秋夫子在房间里拾掇自己的东西,正在铺床时有影子拉到了自己身上,渐渐覆盖。

    秋夫子悄然转过身,把面前人给吓了一跳!

    “啊!你怎么突然转过身来了!”庄骁岭张牙舞爪,似乎是想从背后吓唬秋夫子,却被识破了。

    “庄骁岭?”

    “是小爷。”

    “明日上课,我在后山等你。”

    庄骁岭瞧着眼前冷冷清清的人,忽然就不乐意了,却又不想输了什么,转身哼着走出去。

    “上课就上课!”

    按捺了一晚上的躁动,庄骁岭早早到了后山,披了一件毛绒绒的裘衣。

    过了一会儿,秋夫子也来了。

    庄骁岭看着瘦弱的人穿得又少,俊眉星目上的神气消减了几分,嘟囔着:“管家没给你准备厚的袄子吗?”

    秋夫子愣了片刻才意识到庄二少爷在说什么,扯了扯嘴角:“不用,我不冷。”

    “切!”

    二人进了后山。

    后山仍旧是庄家的产业,前面是人为种植的花卉树木,后头是一片天然林木。

    秋夫子走到前头:“今天我们先来识物。”

    初春温暖,山上的花卉树木竞相开放,一派生机烂漫。

    秋夫子步子放慢,走到哪儿就指着一棵树或一株花,示意庄骁岭给出答案。

    “白色的,李花。”

    “粉色的,樱花。”

    “迎春。”

    “白梅。”

    “七叶。”

    “桢楠。”

    “榛树。”

    “绿……绿榕。”

    “……”

    “……”

    越到后面,庄二少爷能答出来的名字越少。

    “你知道的,就这些了。剩下的所有,就是你之后要学习的。”

    秋夫子淡淡总结了今日的教学,并安排了后续。

    庄二少爷从沉默到愤怒,不满的拦着要离开的秋夫子:“懂这些有什么用,我又不是要做花农树人!”

    秋夫子淡淡瞥了一眼仆人,又抬眼看着庄骁岭,直视他的眼眸,认真道:“想要知悉万物之术理,必先能识万物之形容。”

    庄二少爷不服气的哼了哼,随手采了一朵梅花儿放在手心里,瞅了瞅后又摘下一簇樱花来捏着,跑着到山门口的秋夫子跟前,喘着粗气问着:“那你告诉我,这两种花有什么不同。”

    “一个凌寒,一个迎春。花是只知道岁月冷暖的,它感知四季轮转,次序开放,不因人而异,不因善恶而异。同时,花也是最知道生命变化的。梅花不会在春天去抢万物复苏的风头,樱花会领着众花仙妆点荒原。它们谨遵岁月使命,恪守自我的时数,这就是花,这就是梅花与樱。”

    本以为庄二少爷沉默是在思考,没想到他愣了会儿后来一句:“那小爷喜欢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