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阁 > 玄幻魔法 > 浮云纪之丞相别怂 > 九十章:如沐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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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叶芾从床上起来便到了南苑,看着榻上奄奄一息,唇色苍白的贺兰浔有些不忍。

    “惊蛰,贺兰权那里通知了吗?”

    “嗯。”

    “一点反应都没有?”

    “没有。贺兰将军说,公子在相府,他很放心。”

    “都要死了他还放心?”叶芾皱起眉,有些不悦,到底是不是亲儿子了?

    但看了贺兰浔祖宗八代的叶芾很清楚,贺兰浔是他们家独苗。

    贺兰权早年丧妻,只留下了襁褓中的小儿,娇着宠着,要什么给什么,却又一直想让他能顶天立地,撑起贺兰家的火云军来。

    贺兰浔一介文弱,哪里喜欢舞刀弄枪,跑来跑去,最后还是回到了北境,接受父辈安排。

    “惊蛰,把我政务安排到隔壁屋,这阵子我住南苑。”

    “丞相这……”

    “没什么不妥的。”叶芾打断了惊蛰的怀疑。

    “是。”

    姜大夫走进来,无声无息替贺兰浔包扎腹部的伤口。

    叶芾一直站在旁边看着,白色布条围了一圈又一圈,渗血了,那里还有个大窟窿,昨晚灯火照影下更加吓人。

    叶芾不解,到底是怎样的勇气,让他能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自己?

    看着贺兰浔在昏睡中痛苦地皱起眉,叶芾轻声问着:“姜大夫,他的伤没大碍了吧?”

    “堪堪躲过了要害,也亏得救治及时。”

    “嗯。”

    姜大夫换好药后就出去了,留下一碗药:“劳烦丞相了。”

    “嗯。下去吧。”

    叶芾从书房拾了几本闲书,在南苑院里安放了几个椅子,树荫一成,就是叶芾的小天地。

    风过,树叶沙沙,叶芾却听到了细微的呻吟声。

    走进到贺兰浔床前,他半睁着眼,喘着粗气。

    把自己弄得半死,何苦呢?

    叶芾也没有说什么刺激人的话,端起一旁的药碗,淡淡道:“先喝药吧。”

    “丞相……”

    “乖,喝药。”叶芾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汤匙抵到贺兰浔嘴边,却被他偏过头拒绝。

    “贺兰浔,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丞相的一纸婚约。”

    叶芾淡淡嗤笑一声,把汤匙放回药碗重新温了温,再递到贺兰浔面前,“本相答应你。”

    贺兰浔闻言,睁开了迷蒙的眼,定定看着叶芾,有些惊异,不可置信问道:“真的吗?”

    叶芾点了点头,道:“嗯。喝药吧。”

    “好。”得到允诺后的贺兰浔异常听话,药碗很快见底。

    叶芾服侍完贺兰浔用药后,温和呵哄道:“大夫让你多休息,你若是不困可以跟我一起看看书,若是困了,就继续睡。”

    贺兰浔对叶芾突如其来的照顾感到不知所措,怔怔的任由叶芾递给了他一本《泾言治水》。

    “本相就在外面,有事叫我。”

    贺兰浔点了点头,看着叶芾起身出去了,背影消失在门框边,接着是人落座的声音。

    树叶沙沙,书页摩挲,一切都是那样静默淡然。

    贺兰浔住在南苑,叶芾的政务也挪到了南苑。

    白天会有官员来访,都饶有兴趣地朝贺兰浔这边瞥了瞥。

    叶芾也不遮掩,底下人送了什么好吃的好玩儿的,也都送到南苑来。

    贺兰浔看着面前摆放的珊瑚树,绯红精致又粲然生华。

    “丞相,不必送我这些贵重的东西。”

    “这些个玩意儿,本相库房里要多少有多少,给予你的都是放不下的,你且宽心。”

    贺兰浔缓眉轻笑:“还未曾听说哪个人家里的金库是放不下东西了的。就是那皇家国库,也像个无底洞似的,能放天底下所有的好东西。丞相倒是个不会编故事搪塞人的,这么蹩脚的理由也能说予我听。”

    叶芾弯了弯眉,走到贺兰浔跟前坐下,叹息道:“那你呢,你的心里,想要装些什么东西?”

    “我别无所求,唯求丞相一人耳。”

    叶芾又是那样淡笑,夹了些不在意,起身走在前头:“能走动了吧,带你去太学玩玩儿。”

    贺兰浔低垂着眉眼,听到叶芾说话,又起了异样心思:“太学,也是有好多年没有去过了。”

    “愣着作甚,走吧。”

    叶芾步态轻迈,二人徒步走在不乱不窄的小道,引来许多路人注视。

    相府与太学都在东城,这一带都住着些官宦人家,多少认识叶芾,没人说什么风言风语。

    进了太学,庭院里正有一群孩童吆喝着要去后山的空地上踢蹴鞠。

    “丞相,一起啊!”

    因着言子臻的缘故,叶芾常常在太学里晃悠,这一届的学子也就熟络非常,不忌讳什么臣上臣下的礼节了。当然,这也是在叶芾的应允下,以及夫子不在场时才会有的随意。

    叶芾走在前头跟着小孩儿,又适当放缓了步子带着身后的贺兰浔。

    后山开辟了许多场子,专供太学各个学科使用。像是水利工程的工具都整齐摆放着,另一边有许多茂密的稻谷,都是学生栽种的。

    “太学里几年没买过米了,都吃的是学生种出来的饭谷。听说还有粟米,也在栽种。”

    叶芾轻声给贺兰浔讲着,太阳有些烈,就扬起袖子伸到贺兰浔头上晃荡着。

    一路走来,叶芾始终带着淡淡的笑,“走吧,你身上有伤闹腾不了,那儿有个亭子,你且去坐着。”

    “那你呢?”

    两人走到亭子,叶芾唤来了侍人温茶倒水,就要走到前方去,被贺兰浔叫住:“你去哪儿?”

    “没看着,那群小萝卜头在等我呀。”

    叶芾笑了笑,挽起自己的长袖宽袍,潇洒的伸出左脚稳住滚过来的藤球。

    “来,让本相看看你们技术有没有进步!”

    “好!”

    烈日炎炎,空地上一群孩子围着球和叶芾跑来跑去,欢声阵阵,刺激又热烈。

    叶芾得意的看着又被自己甩掉的小孩儿,脚下一个旋转用力,进球!

    “哎!丞相该和我们一个队了!”

    蹴鞠分了两个队,叶芾在哪边,哪边就赢,输了的那个队长开始嚷嚷着,场面热闹,好气又好笑。

    “看来,本相还是宝刀未老啊。”

    笑话,作为一个德智体美劳健全发展的大学生,叶芾足球技术,仅仅及格……

    不过,对付一群小孩儿,也算“佼佼者”了,某相笑得得意。

    踢了两场,叶芾体力跟不上了,就让他们自己去玩儿。

    叶芾纳着闷儿,正想着余相顾所言:“贺兰浔终究是个世家人,没什么城府,他想接近你,你就从了他的心愿。但凡是有尾巴的人,终究是要露出来的。深入虎穴的他,也随时面临着被你啃噬的危险。这就是他要接近你的代价。”

    叶芾当时还笑他说得玄乎。

    而今,她却突然想试试了。先前就曾放言要让贺兰家见识见识什么事绵阳,什么事老虎。

    叶芾坐在烈阳下却无燥热,眼里是虚无缥缈的冷笑。

    也该让这太子党瞧瞧,她“余武陵”,到底是不是病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