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阁 > 历史军事 > 三国之逆袭成王 > 第三二四章 肺腑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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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静小巷、小院青石上,大雨过后的几汪水滩闪烁着绚烂的光泽,桑树随风轻摇,树荫下、衣服上光斑晃动不止,有笑声传出来,桑树上停着的一只彩蝶被惊起飞走,随后有人开口,“水性好?看来你方寸之心藏海纳川,是为兄小觑了以往的你。你也委实善藏……不,你这是阴刻啊!哈哈哈……”

    “不过,你有此志向,与为兄又有何异?你要治水,为兄渡河也需要治水才能过去看美景啊。便是为了你,慢一些过河又如何?我还能撑船陪你,你若游得累了,还让你靠在船边稍作歇息。为何之前不与为兄说?还要让你我兄弟二人相互误解,让老师一家、伯珪兄他们看了笑话?”

    片刻的沉默后,刘正的笑声响起,“看来我没猜错。你便是以为我落了难,想要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也好往后你我相互提携,同舟共济,然后一同为我等这一脉努力,也让我助你登上王侯之位?”

    刘备摇摇头,“你我兄弟,为何要有你助我我助你的分别?你也可以封王,你我就是汉室宗亲,都有资格封王。以你我如今的名声、威望,我等联手,他日想要一同封王拜侯,难吗?”

    “不难,的确不难。”刘正将瓷碗放回托盘,又拿了一颗杏子含在嘴里,随后眼眸第一次对向刘备的双眼,嘴角仍旧带着笑意道:“可回得去吗?真的能回去吗?呸……”

    望着刘正吐出一枚杏核,刘备闻言表情一滞,微微皱眉道:“你……还恨我?”

    “也不算吧。”

    有些感慨的话语中,刘正突然长叹一口气,随后释然一笑,也靠到桑树上。

    他抬手拍了拍刘备的右肩,在刘备疑惑不解地稍稍起身后,左手勾住了刘备的肩膀。

    刘备愣了愣,望着刘正朝桑树歪了歪脑袋,便也继续靠在桑树上,轻笑道:“你也不嫌热。”

    “你我兄弟这样谈话还是头一遭。机会难得,你就任我放纵一次。”

    刘正笑了笑,感受着手臂上传来刘备脖子上的粘稠,暗自猜想着刘备不知道是热还是吓出来的汗水,“怎么说呢……不恨吧。其实挺后悔的。”

    刘备起身,在刘正的“啧”声中瞪了眼过去,随后将托盘搭在两人各自的一条腿上,又拱着肩膀抵着刘正的左臂靠在桑树上,端起梨汤,“你说你的。”说着还拿了颗桑果塞到刘正嘴里。

    “你能不这么恶心吗?还喂我……”刘正一脸嫌弃,嘴里咬着桑果,脑袋抵在桑树上,仰头眼眸明亮道:“当初那事还真说不清楚。那几天心里挺乱的。大病初愈,婆娘没娶,再加上你那游手好闲的模样我实在看不过去。你也知道,气不过了,就会越想越气,尤其是你每日里逍遥自在的,还天天跟我吹嘘哪家青楼雅舍的姑娘漂亮有身材……人嘛,最禁不起比较了,对吧?”

    “不对。呸呸……好酸。”刘备咬了口杏子,又吐出杏肉,抿了抿嘴唇,皱眉道:“你这鸟厮的功夫委实藏得深呐。若要比较,那也是你厉害,你冲着我记恨干什么?便是记恨,你我还有说不开的事情?当面不能说吗?这么好的武艺,说不清楚打一顿不就完了?”

    那语调愈发随意起来,刘正笑了笑,“懒得打,而且当面还真不能说。怎么说呢……大病初愈那几天之后,我就有自己的想法了,不想跟你说,而且这事跟你说,你也不明白……你也别试探我哪里来的武艺了,反正我那几天就想着动手干掉你……什么眼神,我不是没做成吗?你一醒,我也后怕,再之后心里就后悔了,恰好老师叫我去当军师,我一想倒不如你去了,眼不见心不烦……啧,把眼神给我收回去。益德他们看着呢,若让他们以为你我原是龙阳之好,因爱生恨才如此相爱相杀,你等着挨揍吧。”

    刘备保持了片刻古怪的神色,随后在刘正嫌弃的表情中笑起来,“不奇怪吗?你我兄弟相处了二十多年,同床共枕都有数年,到头来,坐在这里讨论你为什么要杀我,偏偏我还不生气——真的不生气。”

    “呵,如今的我,你生气敢表现出来吗?”刘正抖了抖腿,左手五指轻轻拍打着刘备的左肩,一脸得意,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表情倒也一敛,“不过你不知道,那天夜里,爹会等在门外,也是因为我跟他说了要杀你的事情,然后也是他拿出老师的木牍……本来他是要我去的,我想孝敬爹娘,就说服我爹让你去了……哦,这事你知道的。只是后来,他一直记着你和我的事情,心中郁结。这事……我却是一直没看出来。”

    “这么说,叔父是被你气……”

    刘备皱眉望向刘正,随即笑了笑,“算了,都过去了。这么说来,你我皆是不孝之人了。”

    “嗯。大不孝。”刘正坦然点头,“再之后,那天广宗大营见你,其实我也心虚……等到真的闹翻了,反倒释然了。然后这几年,你对我那些兄弟做的那些破事自己也心知肚明吧?还有子德……你觉得回得去吗?我要杀你啊,你心里不惦记?以后不会防备?”

    见刘备敛容张了张嘴,刘正不由分说地点点头,“好好好,就当我以己度人。我还可能御下无方,控制不住他们报复你的人……哦,你别错意,我说回不去,不是说一定没有机会了。但肯定不是此时此刻——凡事总要有个过程,对吧?”

    他想了想,“你就当我商贾行径,待价而沽,反正这时候你跟我谈这个,我不答应。而且也没用。我不过是个见风使舵,一不小心弄出些大动静的小人物,你也就是袁本初手下一把刀,扯那么远干什么?大家都知道目标在哪里,心里有个念想,这就好了,往后……暂且随缘嘛,谁知道未来会怎么样,万一死了呢,对吧?”

    “胡说八道!”

    刘备端起瓷碗的动作一顿,目光蕴着一抹深意,随后将瓷碗磕在托盘上,蹙眉道:“你不答应?你可知道这城中如今有多少人想要你的命?有人想要保蹋顿,想要幽州安稳,还有人想要轲比能死,挑起鲜卑内战……这些话,每天都有人帮着传到刘子相的耳朵里,你当真以为他如同刘使君一般心慈手软?他可是做过侍中的人,天子近臣,便是因为刘使君之子的身份才得了职务,这些年历练过后,也足以让他有动刀的血性。”

    刘正不以为然地笑道:“这不是还有伯珪兄和老师嘛,还有季匡兄和文若兄,这么多人助我一臂之……”

    见刘备表情有些阴沉,刘正恍然道:“看来我猜的不对,你并非是想对我来一招趁虚而入,便是觉得伯珪兄不像是那种胡来的人,此时却偏偏不跟你来往,还有老师也不跟你交心,所以想从我这里探探口风,也好跟老师他们去打交道,想着在此事中分一杯羹?”

    “我若说不是,若说我是真的在乎你们的安危,你信吗?”

    刘备摇摇头,从鼻子里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听着刘正不答反笑,望着树梢沉默良久,风吹发梢,他叹了口气,轻笑道:“能告诉为兄你怎么说服的伯珪兄吗?”

    “也没什么,武将嘛,无非便是粮草辎重、武备人马,还有名声战绩……对了,骑兵装备的事情,左元放没跟你提?这也是伯珪兄和我合作的原因之一,我送了他一万套。”

    “大手笔……左元放提了。蹋顿还送了几个马蹄铁给尾太守,尾太守派人自上谷带过来了,我在州牧府上看了,挺好的……蓟县那些人要杀你,也是你私铸武备,让他们忌惮了,觉得你有心谋取刘使君的位置。这事,便是我受命韩文节、袁本初而来,往日里也与他们交好,还是被讥讽得丢了不少颜面。”

    刘正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多望了几眼刘备,点点头,“嗯,听到了。不过我不会记着这份情的。”

    刘备望过去,一脸无奈地笑了笑:“至于今日一事,便是左元放说你心慈手软,叫我冲着你一个人来,我想着你对自己的属下如此仁义,对左元放尚能网开一面,于你我之事上,未必不会看开。不曾想,我作为受害的一方都放下了,你跟我说什么狗屁随缘……倒好似我欠你的了。你要不要脸?惹恼了我,弑兄之名让你永世不得翻身。”

    “那也要有人信呐。”

    刘正撇撇嘴,“还说我,你要脸吗?你欠我们家的还不够多?你以为我是孔融那个白痴?为了名声就知道虚情假意,最后还不是知法犯法,把自己的兄长害死了。我不是那种人,务实的很。欠我们家的你不还也可以,少给我添麻烦就行。你要真宣传我的恶名,我也让你不得翻身。鱼死网破嘛。”

    “呵,这话我记下了,到时候告诉孔融。至于鱼死网破,你确定你这条鱼够大?”

    “你确定你这张网够结实?”

    刘正反问一句,随后与刘备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不久之后,刘备将梨汤一饮而尽,深笑道:“看来没得谈了?”

    “想聊还是有的聊的。就是你想谈的这些事情,暂时还是不用谈了。都是做主公的人,哪里能考虑的这么简单。你拿出诚意,我也拿出诚意,往后再看吧。”

    “好。”刘备点点头,顿了顿,笑道:“那……聊聊孙公祐、国子尼他们?他们怎么跟着二位弟妹了?当稳婆……嘶!”

    刘正用力在刘备的肩膀上一拍,板起脸道:“你这鸟厮过分了!这算威胁还是什么?都说了公事不用谈了,自己猜去。”

    “你不说我也知道,郑师伯向来会举荐弟子门生当郡县佐吏,他们几个一反常态地过来,无非便是青州战乱,故而去辽东投靠管师叔避难,亦或跟着老师,乃至于你与伯珪兄中的其中一人。我说的对是不对?”

    “随便你怎么猜。我家婆娘呢?”刘正问道,“可还安好?”

    刘备摇摇头,望着刘正愈发肃然的脸,笑道:“看来你的确喜欢女人。我这里有个六岁的小姑娘,要不要给你养着玩?看着挺聪明的,往后说不定能有大用。”

    刘正愣了愣,沉声道:“你这是讥讽我,还是真的想要成全……呸!我家婆娘呢?到底怎么样了?”

    “我哪知道。两位弟妹聪明得紧,又有文丑孙公祐国子尼这些人护卫左右,左元放跟丢了。”

    刘备说着,又道:“中山那朋友家中的幼女。他爹不是死了有两年多了嘛,天天以泪洗面,袁本初见这姑娘小小年纪颇为稳重,想着过个十年八年的,收那姑娘当他儿媳……你要的话,我弄个法子给你送过来啊,就当为兄赔个不是了。往后你也养个十年八年,跟那小雪一起养着,长大了,总会派上……”

    “没的聊了。三句话不离阿谀奉承,又是感情牌又是送女人的……官腔真重。”

    刘正挪开托盘站了起来,随后朝着内里的张飞招了招手,刘备挽留道:“吃过晚饭再走?”

    “吃什么吃。这蓟县城于我而言便是龙潭虎穴,就不给你添麻烦了。”

    刘正拣了颗桑果塞到刘备嘴里,随后拱了拱手,“兄长你好自为之吧。哦,麻鞋给你留着了,改天缝缝补补,留个念想。”

    刘备也不起身回礼,一脸无奈地笑道:“留什么念想,有空常来。”

    “不来了。你也别过去,也别去找女荀她们。总之别给我添乱,大家都好过。”

    刘正说着,待得张飞朝刘备拱手施礼之后,便走出门去。

    两人到了门外,送别出来送行的李定与那两名年轻人,张飞望了眼其中一名年轻人,牵马走出巷子的时候,又望了眼巷子内,眉头微皱,“大哥,这地方有点邪门啊。我看到那张达,心里总是有点不舒服。”

    “张达?”

    “嗯。那二人其中一人名叫张达,与我本家,据说有些武艺,想来是刘备的护卫了。另一人名叫甄豫甄国宁,听他谈吐……好似跟我出身差不多……还是中山人,你说,会不会是此前屡屡推拒文若兄的中山甄氏?”

    张飞点点头,忍不住又望了眼巷子,随后擦了擦手臂,一脸的疑惑不解,“奇了怪了,那张达相貌也没那么特别,便是觉得此人有点阴狠……这可是以往都不曾有过的。”

    “许是对危险的感应?这可是宗师才有的反应,看来你武艺大成了。”

    刘正敷衍一句,脸色古怪地望了望巷子,张达……

    眼眸在望到张飞时突然坚定下来,刘正跳上青云,又望了眼巷子内,看着刘备也出来在门外招手送行……甄豫?甄逸两年前年关那几日死的,看来他守的是二十七月之孝……

    甄家幼女吗?

    啧,兄长你好暴力的想法……

    “走吧。去见云长女荀他们。”

    话语中,青云迈步急迅,张飞望了眼巷子,望着那户宅院门外四个人目送着他们,忍不住身躯又哆嗦了一下,随即上马跟上刘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