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阁 > 历史军事 > 三国之逆袭成王 > 第二百十章 妾身见过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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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在蔡予与李成商讨的时候,县衙里张轲早已得知了情况。

    张轲原本就在后院面见卢俭柯亥,事情发生后,除了鲍家,其余四家人都赶了过来希望他作为说客向刘正求情,别的人他或许可以避开,卢氏与新任太守有旧,自然不能不见,何况蓟县那边过来的是刘焉妻子的侄子费伯仁,又带着刘焉信物,他又哪里敢得罪。

    费伯仁是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当时就跟在鲍儒身后目睹了刘正发飙的场景,等到了解来龙去脉,这时朝着张轲诉苦道:“张县令,费某着实冤枉。那时便是我家姑母来信,说是姑父不日便要自雒阳回来,叫费某与刘公子好好熟络熟络便回去复命,然后那鲍公韬问了一句费某是否办完事情就走,费某自然是如此说了,何曾想那鲍长明自以为是……还请张县令一定要帮费某正名啊!”

    “卢某也是如此!刘公子夺情归来,又要守孝,我等前去悼念元起公,在此等刘公子已然十天半个月,还差这一两日?卢某哪敢有这般逾礼的行径!那鲍长明实在粗鄙,卢某不过是应和了费兄一句,结果……张县令,你与刘公子多有来往,此事还得帮帮我等,这等冤屈若是被天下人知晓,卢某可真无颜回去见家中父老,唯有一头撞死了。”

    “那鲍家厚颜无耻,恃强凌弱,我等忌惮他门下客僮,这才敢怒不敢言,哪想刘公子竟然误解,我代郡蔡氏一向恪守礼法,怎会在人守孝期间如此失礼,今日遭受牵连……”

    “颜家虽是商贾,自有风骨,我等与……”

    叽叽喳喳叽叽喳喳,众人吵得县衙内不可开交,张轲一脸同情地安慰几句,让人引着他们到后院招待一番,随后托辞派人去打探情况,回去房间后却是笑得前仰后合。

    卢俭一直待在房间,只听到外面吵闹,这时自然疑惑,待得张轲哭笑不得地说清楚始末,他也跟着笑了笑,随后更加疑惑地望望张轲与柯亥,“德然兄以往便如此多智?”

    “那倒没有。”

    张轲脸上还有敛不去的笑意,语调却有些感慨,“昔日贤侄的手段还颇为青涩,奇招是有,心性却有些怯懦,便是老夫都尚能看出几分破绽。如今那心性啊,截然不同了……”

    他长叹一声,“此番夺情,想必大有提升。明目张胆地得罪卢氏与刘刺史,手段还能做到滴水不漏……不同以往咯。”

    “柯某倒是觉得主公一向如此。”

    柯亥附和道,掰着手指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随后望望卢俭,迟疑道:“卢公子不担心自家名声?不觉得主公是怒到不顾一切?”

    “呃,习惯喊德然兄了,我若是喊主公,柯统领还会觉得我介意吗?何况,此事对我家也没什么损失,德然兄意欲何为,家父明白后自有定夺。”

    卢俭说着,瞥了眼柯亥的手指,柯亥有些尴尬地放下手,“简先生自苏悦身上得到的启发,说是想事情的时候做一个动作能够脑子灵活一点,我等便都跟着效仿……都是粗人,不如二位聪明,不过,还挺管用……”

    “这个有趣。我在太学读书时便遇到过几位同窗想事……咳,往后再说。”

    卢俭目光一亮,察觉到此时的氛围不对,急忙敛容,低头沉声道:“先不管德然兄是否多智……恕卢某无礼,他昔日愚钝你们是没见过。不过至少此事于德然兄而言,大有裨益。张伯父什么打算?果真上书伯珪兄、刘刺史,乃至朝堂,还是……”

    “自然要做。我家贤侄既然说了,哪有不做的道理?你方才也说了朝堂的变故,此事令得阉党亲善贤侄,从而让圣上网开一面,重开仕途都有可能。老夫不但要做,还得做的彻底,让百姓都知道此事,给贤侄评评理。”

    张轲笑容满面,目光微冷,“那鲍家耍了我等这么久,害得老夫都差点失信贤侄未能照顾好他的家眷,不借着此事弄得鲍家家破人亡,以此告诫其他士人,老夫怎能甘心?”

    也在这时,门外有人叩门,“张县令,衙门口鲍寿鲍长明击鼓鸣冤,状告鲍儒鲍公韬恶意行凶。”

    张轲嘴角一抽,“他不是受伤了吗?”

    “此时还流着血呢。只是看他行迹,只怕不会罢休。或许会死在……”

    “荒唐!宗亲的事情回去宗族讨说法才对……那鲍公韬在吗?没拖他回去?”

    “不在,听说昏迷了。倒是鲍家也来了人,看模样与鲍长明无关,倒像是也为了张家庄的事情过来。”

    张轲嘴角牵起一抹冷笑,“那便好。你派人请那鲍寿先回去,便说我等抓捕鲍公韬还得一些时间,他若不走,你便说道一番利弊,送走再说。再请几个神婆跳傩戏替他治伤!记得,能跳多久是多久!”

    “……喏。”

    听着门外脚步声远去,卢俭青涩的脸蛋微微僵硬,“俭若是没记错的话,涿县如今不兴傩戏了?”

    “嗯,自打瘟疫得主公那些石灰控制,便不兴这个了。”

    柯亥点点头,张轲苦笑道:“哪里控制了,有没有效也未可知,许是结束得早也未必。反正传出去,还是要给贤侄博个名声。不过……呵,老夫的目的倒真是请神送那鲍寿归天。”

    见卢俭脸色有些不舒服,他摆摆手,“不说这事。我稍后还得去应付那四家人。贤侄的事情,我这边会安排,农庄里,有蔡来朝处理,也不需要你搭把手。既然你要忙找张曼成的事情,柯统领,给子德在蔡家三兄妹的住所隔壁安排一间,再派个心腹,说不定有事还得劳烦你代为传话。子德,你平素便以老夫的侄子身份出现对吧?这事我会在家中安排好,不会出了纰漏。”

    张轲顿了顿,皱眉道:“话说回来,你见多识广,豫州话能听懂吗?”

    “豫州人杰辈出,太学中也有不少同窗是豫州人,俭学过一些。”

    “好。你顺便帮我试探试探那三兄妹的家眷,这事让柯统领路上跟你说。待得晚上我便不过来了,到时候会去向贤侄说起见你的事情。”

    卢俭颔首,蒙上脸戴上斗篷帽子与柯亥出去,在后门遇到自衙门口绕道过来的朱明,两边打过招呼,便各自分开。

    一路在马车上听着柯亥说起蔡家三兄妹的情况,卢俭脸色玩味,“这三人抓的好时机,能在农庄缺人之际便做些力挽狂澜的事情,又是来历不明,倒是值当你们忌惮……他们绝对是为了德然兄过来,只是还得探探到底是带着善意还是……咦,这名字?豫州……”

    身处太学,其中的氛围自然不一样,虽说没有达到融会贯通的程度,但饱览群书之下,自三人的姓名中发现一些蹊跷绝非难事。

    卢俭皱眉思索了片刻,目光灼灼,听着柯亥询问,却摇摇头,什么都没有说。

    随后到得名为贤彰街的街道,柯亥与一户宅院的管事打过招呼,安排卢俭住下,卢俭便让柯亥领路朝着蔡家三兄妹的住宅过去。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宅院口一株两人多高的槐树下,三名女子与两名少年正带着几名孩童坐在那里。

    那三名女子衣着朴素,却各个颇有气质,为首的三十来岁,此时怀中正抱着一个婴儿哄着,另外两名女子中一名十六七岁,看着稚嫩,神色之间却带着一丝沉稳老练,只是一眼,卢俭便心跳加速,毕竟自柯亥的介绍中,那蔡姑娘必然是此人无疑,回想着那番事迹,心中不由升起一丝仰慕。

    不过他毕竟颇有修养,而且少年心性也让他有心避讳这么无礼的举动,只是盯了几秒之后,便看向那二十左右的女子,也在这时,他目光一亮,脸庞上唯一露出来的双眼明亮无比。

    “那年长的妇人便是蔡家大嫂,两名少年郎一个十三,一个十二,都是她与蔡家大哥的孩子,你看,他们不像是木讷之人,却只会说豫州话……另外那二十来岁的妇人,是蔡来朝的妻……”

    “姓唐?”

    “呃,卢……张公子知晓?”

    这一路柯亥也只说了蔡家三兄妹的情况,此时还是第一次谈起对方的家眷,听卢俭说起,他也不由神色振奋。

    “知道。不过……”

    卢俭只觉得浑身汗毛耸起,内心隐隐振奋,“此事还得柯统领保密,便是德然兄也不能知道,不过从今日开始,你需要加派人手保护,万不可出现一丁点的差错。”

    “张公子这是……”

    “你便不用知道了,待得时间一到,自然知晓,只要保护好他们便可。这伙人,哈,哈哈……”

    卢俭有些荒诞地摇了摇头,嘀咕一句,“世人只知王佐之才,却没想到他家中大郎竟然如此善藏,三十余岁,偏偏在这商贾之道中才寻得些许乐趣……也是有趣。”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目光闪亮地望向望过来的蔡孰,拉了拉斗篷,“柯统领,还请你代为引荐。张某还得考校考校,才能识破蔡家三兄妹的真身!”

    “如此甚好!”

    柯亥心头震动,只觉得这卢俭十七八岁的年纪果然不愧是卢尚书的子嗣,见蔡孰笑着抱着一名一两岁的孩子迎过来,急忙过去抱拳道:“蔡姑娘今日休息?”

    “嗯,身体有些不适。而且二位嫂嫂照顾不过来,妾身便回来帮衬几天,已经与二哥请过假了。”

    蔡孰瞥了眼神神秘秘的卢俭,“还不知这位……”

    “蔡姑娘,在下张俭张子德,今日过来投靠我家伯父,哦,我家伯父正是涿县令张轲张公舆……哈,张某不才,对蔡姑娘却也有过一番了解,今日你我有幸成为街坊邻居,还不知,蔡姑娘可否赏脸一同吃个饭?待得吃完饭,你我赏赏月做做诗,亦或讨论四书五经也好啊。”

    卢俭语调轻浮,那振臂拱手间更是带着一些浮夸做作,柯亥愣了愣,却也知道卢俭别有深意,见一旁一名守卫想要凑过来,他使了个眼色。

    柯亥的举动自然被蔡孰看在眼里,她来到涿县后,其实以往也遇到过类似的事情,只是此后连她在内,三兄妹逐渐被简雍张轲器重,一些围上来的苍蝇被她拒绝几次后,也知趣的不敢乱来,这时见柯亥都不维护,她心中一沉,脸上却是面不改色,笑容清丽道:“张公子客气,妾身这便告知二哥,待得二哥回来后,与我兄嫂一同过来……”

    “不,张某只想请蔡姑娘一人。其余人啊,你那些嫂嫂侄儿不会说官话,只会扫了兴致。”

    这番话便有些瞧不起人的意思了,言辞之间也带着一些轻浮的暗示,蔡孰眉宇微皱,扫了眼卢俭笑意十足的眼睛,“还得多谢张公子,只是妾身身体不适,只怕……”

    “张某略懂医术,来来来……”

    卢俭抬手就要摸上蔡孰的手,蔡孰往后一躲,脸色已经有些凝重,“张公子的好意妾身心领。妾身已经让医师看过,调养几日便好。柯统领,张公子方到,还得置办一些……”

    “你以为找姓柯的有用?”

    卢俭语调一冷,“取之取之,不就是让人娶你吗?本公子给你脸,你别不要!”

    远处三十余岁的阳氏听到声音赶了过来,用豫州话朝着蔡孰问上几句发生了什么,听蔡孰说没事,还让阳氏抱着孩子回去,卢俭发现这帮人做得滴水不漏,随即朝柯亥摆手道:“柯统领,把这蔡娘子给我带回去。张某今日便要洞房纳妾……”

    “张公子,妾身只怕你搬石砸脚!”

    蔡孰眸光微冷,扫向一向对她客客气气此时却默不作声的柯亥,“柯统领,我等同为东家做事,你当真……”

    “那为何不去见你家东家?刘德然今日回来,带着一帮人悼念元起公,你既然休息,为何不过去?身体不适?我看你是心怀鬼胎才避而不见!柯统领,带她回屋!张某自从被烧了身体,可许久不曾碰过这等好货色了。”

    卢俭转过身,目光扫视着左右零零星星望过来的人,眼眸笑意浓厚,掷地有声道:“在这涿县,张某以为,依仗我家伯父,还没人敢忤逆张某的意思!”

    “蔡、蔡姑娘……柯某得罪了。”

    柯亥语调愧疚,蔡孰脸色一白,“柯统领?!”

    见柯亥朝远处守卫摆手,蔡孰咬着银牙,瞪眼道:“我要见……连公子!”

    “连公子是谁?”

    卢俭眉头一挑。

    柯亥解释道:“便是农庄内教蒙学的一位公子,连相连君知,与蔡姑娘感情颇好。”

    “原来是姘头?哈,我还以为会搬出个厉害人物了。”

    卢俭头也不回地摆手道:“不过一介书生,张某头上可是县令!如今太守尚未上任,蔡取之,你便是搬出圣上来,我今日还就不信你在涿县能逃过我的掌心!柯亥,还不带走!”

    “妾身要见东家!”

    蔡孰气愤道:“柯统领,我不管你是何目的,今日你这番助纣为虐,不忠不义之举,妾身定要向东家给个公道!”

    “也好……正好领教他刘德然是否浪得虚名,也让你知道张某一家,在这涿县才能一言九鼎!”

    卢俭一摆手,随即走向马车,柯亥心头古怪,朝着蔡孰做了个请的动作,蔡孰却朝着卢俭的背影微微皱眉。

    说起来,这番虎头蛇尾着实不像是一个纨绔应该做的事情,虽说这最后一句像是不甘于张轲与刘正称兄道弟,有心挑衅刘正,但蔡孰总觉得哪里不对,至少,她刚提出刘正,对方就立马说去找刘正麻烦,而不是怒极出手轻薄一番,直觉上就让她觉得不太寻常。

    随后与二位嫂嫂嘱托一番,又让大侄子荀术去农庄找蔡予,在知道张轲简雍绝不会让一众家眷出事的情况下,蔡孰上了马车,望着安安分分坐着只有眼神显得轻浮的卢俭,心头不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丝毫摸不着头脑。

    等到柯亥也上了马车,车夫赶着马车朝城外过去,见卢俭一路默不作声,举止也没有过多冒犯,蔡孰就更加觉得不对劲了,扭头一想,又觉得自己等着对方做点什么的想法实在糟糕透顶。

    此后马车出了城门,她那心绪早已一塌糊涂。

    ……

    天幕渐黑,桃园内众人围在一起吃过饭,耿秋伊便领着一直在旁略帮小忙的方雪李朗几个孩子回去。

    此前鲍丽蔡茜一直没机会与关羽张飞解释,这时李氏过来送了饭,便做主让关羽张飞过去庄内听听自家婆娘怎么解释,她还特意征询了刘正,刘正自然点头,两兄弟倒是不情不愿,被李氏用长辈的身份强压着过去了。

    公孙越的草屋在张管家的安排下已经让人建好,此前刘正沉着脸,公孙越也一直沉默着帮刘正挖坑,这时见刘正坐在刘始墓前望着墓碑沉默,凑了过去,搂住刘正的肩膀苦笑道:“德然兄,你都憋了一下午了,也没见你胃口差啊。既然就剩你我,你好歹说句话,让越心中有个底。”

    刘正放了一把草梗进火盆,脸色漠然,在公孙越晃了他几下后,不耐烦地抬手挣脱道:“别吵。便宜都占了,能有什么事情?想问伯珪兄的事?我不是已经告诉别人他要走马上任?这就是赞成。”

    之前发飙是含怒出手,但如同蔡予与张轲卢俭所说的几层意思,刘正并不是没有考虑进去。

    虽说诬陷刘焉与卢氏有些无理取闹,一些得失事实上他也有过权衡,至少直觉上觉得自己这次发飙绝对利大于弊,甚至于这件事,也是他有心试试系统会不会计算进去。

    不过此后刘正倒也没有再想这件事情,他沉默了一下午,只是想起了楼桑村的惨事。

    之前在庄内发了火,有柯氏朱明的提醒,前前后后一些熟面孔的好感度他自然要查看,除了朱明柯亥两人没有变化,事实上当时在农庄内的其他宿卫营成员在久别重逢后好感度都有小幅度的降低,而最让他觉得沉重的还要属恢复记忆后的钱灵溪的好感度是农庄内唯一的负数,还是“-50”。

    对方的负好高度从何而来他十分清楚,如果是其他人,他还有可能直接把人赶出去,可是楼桑村的变故毕竟是因他而起,再加上张轲如今为他所用,楼桑村惨案的责任他当然要担下来,而关乎钱灵溪,他也不可能没有丝毫感情地将人赶出去。

    可以说良心未泯,也可以说妇人之仁,毕竟留下钱灵溪,等同于在庄内埋下一颗定时炸弹,还是随时能够接触所有人的定时炸弹,可有霍奴等人的例子在,刘正也想试试能不能把钱灵溪的好感度掰回来。

    他只是在犹豫自己已经回来,钱灵溪会不会冷不丁地出手,在鲍、蔡、颜三家都离开的情况下,农庄内的警惕心自然会降低,却也是给钱灵溪出手的最佳时机。

    “怎么突然赞成?你是不是打探到了什么?”

    公孙越神色疑惑,刘正想起卢俭,也知道对方蒙面是不想自己暴露,这时便也说了关乎公孙越上任这事情的几个有利点,公孙越不疑有他,心中觉得刘正可能当时气糊涂了,借着公孙瓒的名头敲山震虎,这时知道情况,便也招呼一声,打算去庄内见见留下来的乐何当几人,刘正就顺带着让他替自己照顾一下程普孙浩。

    待得桃园内安静下来,刘正环顾了一圈寂寥无声的墓地。

    他微微苦笑,至少前世绝不会相信自己有可能这么胆大包天,但这时却发现自己身处这样的氛围下也一点都不怵,而且几月过去,前世记忆开始模糊,连他都不知道哪一个世界才是真实。

    尽管如今有系统傍身,这个世界依旧带着几分光怪陆离的感觉,但他知道自己事实上已经融入到这个时代当中,而系统用久了,也如同头顶璀璨星河那般,不再让人出奇,反而有些习以为常。

    桃园外青云突然打了几个响鼻让他回过神来。

    这几个月的功夫,青云也让刘正培养出来了,当初刘正动了个脑筋,人与马虽然有语言障碍,马与马却是没有的,随后通过故安带过去的马匹教了青云几个简单的指令,再有几个月的相处,青云这时的响鼻,就是对于陌生人做出的警戒。

    视野之中,夜色朦胧间有三人自桃园外过来,柯亥卢俭刘正自然认识,那身材娇柔的女子没见过,模模糊糊中感觉对方长相青嫩,呼吸急促,似乎有些紧张,他坐在原地笑了笑,刚要张口,察觉到卢俭蒙着脸,想着对方可能没有暴露给这名女子,便朝柯亥问道:“这二位?”

    “我内人。不管你赞不赞成。往后就这么办。”

    卢俭望向柳眉徒然间紧皱的蔡孰,话锋一转,用豫州话道:“其余的就交给荀姑娘了。家父与令尊如今在朝堂共事,之前在宛城还为了德然兄的事情见过,卢某此前多有冒犯,还望海涵。只是……你若要伪装,孤苦伶仃终究是个破绽。何况张县令与德然兄实在走得过于近了。荀姑娘多智之人,应当知晓轻重。这三年……那连公子便是强龙,只怕也压不过地头蛇。要不要开口,还请三思。”

    他说完不管蔡孰表情惊愕,朝刘正拱了拱手,“张某去马车。柯统领我带走了,就让他守在外面,放心,一定不让任何人进来。机会难得,德然兄你好好把握吧。”

    “嗯?”

    望着卢俭与柯亥不由分说地离去,柯亥还不明所以地低声朝卢俭询问什么,刘正愣了愣,随后望向蔡孰,“姑娘是……”

    “妾、妾身……蔡孰蔡取之,见过东家。”

    夜色下,女子款款跪下,随后颤巍巍地抬手,拿了捧草梗放在火盆内,朝着刘始的坟墓跪拜磕头,嘴唇轻启,声音低若蚊吟,那脸色却是悄然红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