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阁 > 历史军事 > 明武天下 > 第86章 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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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走了!他竟然走了!御史们愤怒,有人仰天悲呼:“苍天啊!”怎么不把这货收了呢。

    这人声音太大了,走出一段距离的宋诚听到,回头望了那个方位一眼,把那个方位的人吓得一哆嗦,只觉天气更冷几分。

    王文披头散发坐在地上,身边很多刑具,对面是一个记录的番子,待他写完,按上手印,番子毕恭毕敬把供词拿给顾淳看。

    顾淳很满意,道:“真是聪明人。”

    昨晚下大雪,气温陡降,王文差点冻死,今早顾淳一来,他就招了。顾淳正要带人去拿陈循,宋诚来了,看了供词,点头道:“去吧。”

    午门前很多朝臣三三两两站着说话,聊的不外乎看样子又要下雪了,今冬第一场雪下得早了些之类的话,陈循跟户部几个同僚站在金水桥边,一个同僚指着飞马而来的锦衣卫,兴灾乐祸道:“宋大人到底年轻,按捺不住性子了。”

    “可不是,总得拿几个御史杀鸡儆猴嘛。”另一个同僚满脸的笑意藏也藏不住,看两大机构撕逼真爽啊。

    陈循微笑道:“两位,慎言。”

    “怎么朝这边来了?”

    来的足有五六人,行动如飞,下马后直冲他们这边走来,当先一个少年,长相俊朗,飞鱼服更衬得他齿红唇白,可不正是顾淳。

    看清来人是顾淳的朝臣脸色变了,顾淳亲自来,可见倒霉蛋级别不低。

    有人奇道:“怎么不是冲都察院去?”

    顾淳当先而行,后面一群番子紧随其后,却是直冲金水桥这边来。站在这里的三四拨人大惊,不由自主地退开。陈循这一拨四五人也很有默契地走开。转眼间,金水桥畔一个人也没有。

    御史们以为锦衣卫又要来拿他们,满腔悲愤之余,有硬气的反而大声道:“我等进诏狱陪伴王大人又有何妨?”

    这话一出,同僚人人怒目而视,你当诏狱是闹市吗?去逛逛就回?

    “不是冲我们来的。”见顾淳朝金水桥去,御史们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下,只要倒霉的不是自己就好。

    “怎么朝我们这里来了?”有放心的,自然就有脸上变色的。跟陈循站一块儿的三四人见顾淳折向东,貌似冲他们来,不由大惊。

    朝臣们也发现似乎是冲这几人来的,离他们不远的两拨人赶紧跟避瘟疫似的避了开去。

    “那是户部几位吧?”有人不解,王文曾无数次弹劾宋诚,说是遭报复也解释得通,怎么现在又要拿户部的人?

    “听说前几天宋大人曾去户部为三大营催饷。”有消息灵通人士爆猛料。

    也有人猜测:“难道是为土木堡大捷的军功迟迟没有落实?”

    皇帝封赏的只有救驾的宋诚、顾淳等四人,以及在瓦剌营共患者的袁彬,连张辅都没有封赏,因为军功还在勘验中。

    “这……”有人惊悚,若真是这样,宋诚也太丧气病狂了,堪验军功是兵部的事,怎么不找兵部的麻烦,反而对户部下手?

    有人猜测:“于大人有防护京城之功。”

    “哦。”众人恍然大悟,看来皇帝暂时不想动于谦,宋诚才手下留情。

    朝臣们低声议论的功夫,顾淳来到陈循面前,道:“陈大人,请吧。”

    陈循面如死灰,心胆俱寒,强撑着才没有倒下,勉强道:“为了何事?”

    “王文说,当日诬皇上非真龙之言,乃是从你这里听说。”顾淳面无表情地道:“跟我到诏狱走一趟吧。”

    “诬皇上非真龙!”跟陈循站一块儿的同僚惊呆了,陈大人,你好死不死,乱嚼什么舌根?这话也是我们身为臣子能说的?

    陈循怒道:“是王千之告诉我的。王千之诬我。”

    早知道这事不能善了,没想到今日才事发。

    顾淳道:“到诏狱说吧。”两个番子架起陈循就走。

    锦衣卫来得快,去得也快,可消息却像飞一样传开了。

    “原来是为当日之事。”不少人想起当日早朝时,王文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德胜门外那人举止粗俗,非太上皇。”大冷的天,汗涮的就下来了,万幸啊,当时没有嘴快,要是附和一句,此时死无葬身之地。

    有人看到王直,小跑过来陪笑道:“恭喜王大人,当日力证皇上乃真龙,高升指日可待。”想必很快入阁了。

    王直想起散朝时宋诚的话,苦笑道:“宋大人好生厉害,真真意想不到。”

    御史们转头望向俞士悦,只盼他说回去。王文自己要作死,他们犯不着在这里为他陪葬,大冷的天,还是回都察院吧,该干嘛干嘛去。

    俞士悦心潮起伏半刻,缓缓道:“回去吧。”

    今天这事,怕是会被当成笑话了。

    御史们起身离去,看热闹的朝臣也走了个干干净净,曹吉祥又惊又怒,原来是为这事,看来得尽快把东厂拿到手,要不然真成睁眼瞎了。

    “皇上,御史们都回去了。”他低眉顺眼向朱祁镇禀报。

    朱祁镇“嗯”了一声,继续批奏折。

    陈循进诏狱就招了,倒不是他没有骨气,而是为王文所诬,必须自证清白,若是死硬不招,这锅就背得结实了。

    宋诚看了他的供词,道:“拿给王文看吧。”

    随即番子把陈循的车夫拿来,这人哪见过这阵仗,早吓瘫了,问什么答什么。

    王文看了陈循的供词,大骂陈循栽脏,顾淳冷冷道:“让你尝尝我北镇抚司的手段。”

    两个番子把王文铐在铁床上,沸水冒着白烟,倒了下来,刚溅在王文肌肤上,他便失声大叫:“我招,我招。”

    “只怕你不老实哪。”顾淳挥手止住番子倒沸水,冷冷淡淡地道。

    “我全招。”王文带着哭音儿道:“只求顾大人给犯官一个全尸。”

    他现在只求速死。

    顾淳冷冷道:“本官可保证不了。”

    王文犯的是抄家灭族的大罪,怎么判全在朱祁镇一念之间,他哪里做得了主?

    这次,王文老实了,把以为朱祁镇翻不了身,才站到朱祁钰这边,想出毒计,诬朱祁镇乃是西贝货的事一古脑儿全招了。

    “该杀。”朱祁镇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