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阁 > 武侠修真 > 最终浩劫 > 111.抱歉,臣真是天下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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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弈棋,宫子,步步为营。

    微光的剑泛着奇异的乳白色暖光,在点与点之间,令人无论视觉还是感觉都极其难受的移动着。

    秦山河本就老谋深算,年轻时更曾隐藏姓名,问道那风云楼,又加上在世家之内的跌爬滚打,以及尔虞我诈,对于这岱宗弈剑术,可谓是脾性相合了。

    否则,他也不会利用秦广那一枚棋子,在暗处扳倒前任家主,也不会狠心到利用自家的绝世天才去探寻那屏风山的机缘。

    饲养后辈,如养着一条随时可以放出的狗。

    无他,只因不是自己儿子。

    虎毒不食子,他的儿子即便再废物也是亲生的,别人的即便再好,也是别人的。

    虽然也曾遗憾为何那秦广不是自己的儿子,但是这念头是转瞬而逝。

    枭雄从不遗憾,也不后悔。

    做便做了,杀便杀了。

    此时,他所行之道,便是孤注一掷的险道。

    若是数月之前,甚至是昨日前日,说这天下还有刀客能不拔刀便傲视天下,他是不信的。

    即便那一日,感受到满城刀鸣,他依然有着信心,而面色不变。

    可是这白袍的神秘男人,随手一抓,便将那如同鬼魅的郭无让弃之如垃圾。

    随手一挥,便使得那少林的三名黑袍僧人大败。

    是那郭无让无能?

    是那三名黑袍僧人武艺不精?

    不!

    绝对不是!

    而是他太强了!

    天下怎有如此怪物?

    他到底...是怎么长的...

    本以为秦广已经够妖孽了,若不是自己控制,怕是早已扬名天下,立在这世界力量的巅峰。

    可是和他比起来,那秦广简直柔弱的像一只猫。

    秦山河神色肃然冷冽,瞳孔一转不转,而脑海里无数的轨迹编织交汇。

    如果我儿子能有他的百分之一,老夫也是满足了。

    可惜没有。

    那好女色、身虚浮的儿子,是永远也扶不上墙的。

    所以,只能有老夫来筑下不朽功业,荫蔽你后半辈子无恙。

    那白袍男人负手而立,却是一动不动。

    秦山河不停移动脚步,眼睛目不转睛,盯着他。

    只需逼你拔刀!

    便是老夫赢了!

    皇上也会高看我一眼,秦家自然也可搭上这趟龙架,乘风上青云。

    是成是败,在此一剑。

    思绪既定,他心思算尽,万般算数融入这一剑之中,剑闪暖芒,从下而上,极其诡异的刺出。

    这一刺半空却又成了斩,而未到半途,斩又称撩。

    原本剑之一道,讲究一气呵成。

    只是有这破气破防的光王之剑,秦山河只需要估计速度和角度就可以了。

    “这一剑,当真是匪夷所思!”杨勉凝望着这位魁梧中年人,脑海里思考着自己的大巧不工,若是对上如此巧妙的一剑,当时如何破。

    而秦家世家弟子则是开始助阵,发出喧哗。

    便是庞长夜也是微微侧目,心道这龙藏洲果然藏龙卧虎,只是这一剑,便绝不比十常侍弱。

    剑不出,也不落。

    只如一颗被双指衔着的白子凌空,因为未曾下,所以无处不可落。

    “好剑法!”

    群豪以及皇家众人眼中,那白袍掌教轻轻赞了一声,然后,他依然没有拔刀,但双指并起,然后迅速点出,这一点在空中划过极小的弧度。

    如同起手为剑,落下却是刀。

    棋子终究会落下。

    落下的那一刻,必然是棋手已经机关算尽。

    “可惜太聪明,失了血性。”

    夏极清淡语言里,他身形已经落定,相对的,那魁梧的秦家家主喷出一口血,整个人倒飞而出,砸在自家席位上,而光王之剑则在天空“霍霍”飞旋,化作凶厉的银盘。

    呲...

    名剑光王插在了秦山河身侧的石板之中,没入半身。

    秦山河眼神呆滞,仿佛还沉浸在那一指的噩梦里。

    那一指上所带的浩然刀意,使得这位也曾在生死边缘挣扎的家主,觉得自己就像孤独旅人在大海上划着一叶扁舟,转瞬便被那喜怒无常的大海所掀起的海啸吞噬。

    他终究没能逼迫那个男人拔刀。

    “还有谁?”

    夏极神色不变,似乎连败三方高手,是一件极其微不足道的事,对他而言不值一提。

    甚至令人生出一种“寂寞大于开心”的感觉。

    若是其他武林高手,能在此处,在皇帝眼下,在群豪见证之中,打败这三方的任意一人,怕是也足以扬名天下,而这必然成为他一生自得之事。

    可是夏极却没有半点自得。

    他环视四周,静静问道:“还有谁?”

    声音里有着说不出的落寞和遗憾。

    此刻,众人心中隐隐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感觉。

    那站在台上的男人。

    似乎就是这世界的中心,所有一切围绕他而转。

    而他也不是来参宴的江湖草莽。

    也不是武当掌教。

    他站在那里,如同真正君临天下的王,等着无知的子民前来挑战。

    所为,不过一败。

    但这天下有谁能败他?

    有谁能逼他拔刀?

    和他相比,那端坐高台的尚皇的气势,已经被全方位压迫。

    两人身份便似是颠倒了过来。

    似乎那夏极才是皇,而尚皇才是客。

    众人来此,也不是参加什么皇下学社的筹办宴会,而是来看着这天下第一的刀客如何的绝伦无比,天下无双。

    风在动。

    心在跳。

    血,也在烧!

    尚皇也感受到了这莫名的节奏,原本商定是先车轮战,试试力量,然后待到消耗差不多了,或是擒拿,或是一杯毒酒赐下,皆可。

    可他觉得如果现在赐酒,皇家的面子简直不知要往哪里搁。

    便在这时,夏极轻叹一声,无奈道:“皇上,这比斗便先打住吧,否则耽误了宴会,岂不是微臣之罪?”

    他叹着气。

    似乎在说“尚皇你看,我确是这天下第一吧”?

    又似乎在感慨“天下虽大,竟无一人可与我比肩,实在是高处不胜寒”。

    尚皇心中不甘,他到底还是少年心性,又是长居高位,原本的压抑一旦爆发,却是再难收敛。

    他终于问出了一个皇帝不该问,也不符合天子气度的问题:“夏卿当真以为自己是天下第一?”

    夏极抬头静静与他对视,然后理所当然的点头。

    挎刀而立,在皇帝和群豪面前坦承自己便是天下第一。

    而竟无人敢反驳!

    无人敢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