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阁 > 恐怖灵异 > 我的女友带着刀 > 第五十章 残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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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耐重鬼?!

    又是一古怪的名字。

    我于鬼神之说无所谓信,无所谓不信,这几个月经历如此多的是是非非,当年的社会主义接班人已经变成了眼见为实耳听为虚的务实青年,可这三个字从陆大头嘴里说出来是那般自然。即便而后被陆大牙一声暴喝硬生生打断了陆大头的话头,还是落在了我耳朵里,钻进了我心里。

    陆大牙还在使劲遮掩着,这个自称经历半辈子枪林弹雨的老人使劲摆着手,脸上有几分紧张。

    “二位老师,你可莫再听这个大头乱说,我这大头兄弟什么都好,就是喝酒之后脑子犯浑。嘴里尽说些浑话……” “大头。你莫再喝咧,二位老师都是有见识的人物,你再瞎说,岂不是要让两位老师笑话咱们杏花村愚昧不是……” 陆大牙极力打着圆场,一手夺过陆大头的酒杯,在座陪酒的老人们纷纷附和着,陆大头自知失言,原本红扑扑的脸上已经一片煞白,嘿嘿干笑着并不言语。

    沈桃花的眼神儿如利剑一般嗖嗖扎在众人脸上,若有所思的一笑,显然,我这位颇是精明的新同事并不会被如此拙劣的遮掩所蒙蔽,可他终究还是没有追问下去。

    尴尬的话头在和稀泥中滑过。

    “两位老师来杏花村里教书,是大功德的事情,就连北天王都拿你们当自己人咧。以后在这村子里有啥难事儿,尽管言语便是,俺陆大牙替村里父老乡亲谢过二位咧。”

    陆大牙端起自己的酒杯,冲着我们又敬下一杯酒。

    山间野酒入喉,竟然醇香可口。

    莫笑农家腊酒浑,丰年留客足鸡豚。陆放翁的两句诗,倒真说出了山间乡人的淳朴本性,只是今天的淳朴之中总是若有若无的夹杂着一丝诡异。

    我入村不过半天,已被北天王、耐重鬼两个怪里怪气的名字搅的我一阵心烦意乱。

    酒兴被校长陆大头一句冒失话冲散。陆大牙草草敷衍着我们再喝一杯。推说夜深疲累,早早散了酒席,陆大头要送我们回宿舍,又被陆大牙拦了下来,显然是陆大牙怕他再说出什么冒失话。

    路本就不远,是陆大牙亲自送我们回的宿舍,陆大牙一路上絮絮叨叨的说着转轱辘的客气话,沈桃花谈兴不高,有一句没一句的回应着,俩人均是,直到我们来到宿舍门前,陆大牙才停下脚步,可也没走,面带犹豫的看了一眼沈桃花,嘿嘿笑着,拖延了几分钟,藏在肚子里的话终究还是扔了出来。

    “沈老师,这里没人,咱们问句冒昧的话,您到底是怎么认识俺们族长的?” 陆大牙问的很是小心翼翼,俩眼滴溜溜往两边儿看着,嘴巴险些凑到沈桃花面前,声音小的好似蚊蝇一般。

    “当年在省城打过交道。”

    沈桃花怪兮兮一笑,没再遮掩,反倒转了性子,对着这个似乎满有苦衷的陆大牙玩了一出开门见山。

    “那交情可深咧?” 陆大牙追问一句。

    “数面之缘,萍水相逢。”

    沈桃花罕见的拽出一句文词,陆大牙更是罕见的听懂了……

    “沈老师,俺看你这人和气,一看就是个善人,俺再多嘴问一句,俺们……族长,当年在省城到底是干啥的?” 陆大牙见沈桃花开口,很是意外,眉头一挑,紧紧追问一句。

    这话问的怪里怪气,沈桃花自己先倒乐了。

    “陆大叔,他是你们杏花村陆氏宗族的族长,你们自己熟悉才对,怎的还问起我来了?” 沈桃花以问题回答问题,一句反问句。

    “后生,不瞒您说,这个族长打小不是在俺们村儿里长起来的,五年前回村儿,接了他爷爷的陆家族杖,之前咱们谁都不认识……”

    陆大牙一边儿说着,一边儿摇头叹息,好似真有什么苦水一般。

    “陆家选族长,那是要族中长辈点头的,但凡一个不同意,那就过不了,当初俺们是不同意的,虽然他们家一直是陆氏宗族最直系的血亲,代代族长自他们一脉中选,可落在他身上,起先长辈们打死都不愿意,七个长辈,没一个点头的……”

    一票否决制,我听着陆大牙所讲,心中不由得暗自一笑,没瞧出来,这杏花村儿不大,可这陆家宗族的体制还挺先进,颇有点儿联合国的意思。

    “咱陆家宗族再没人,可也不能让个女娃当族长不是!”豆木引圾。

    陆大牙一声苦笑,话语间满是怨气。

    他的话刚说完,我彻底傻在了那里。

    那家宅子中的人,竟然是个女的?!

    中国宗族之法中,向来以男性为尊,女人进不得祠堂,如今竟然成了陆氏一族的族长!

    我恍然记起那个飘忽的声音,怪不得如此平和,院中那三阙小词的字迹如此隽永,如今想来确实都是女人的声音和手笔,低头看看手里那本漱玉词,更是颇多玩味。

    想来这位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女族长或许也是个苦情人吧。

    “你们杏花村一众众老少爷们儿,还怕个无根无基的外乡女人不成?”

    沈桃花笑眯眯的听着,揶揄了陆大牙一句。

    “沈先生,当初我们也是这么想的,活人还能让尿憋死?族中长辈们把事情压了下来,我们也以为事情便这么过去了,哪成想,不出三个月,族里反对的老长辈们病死的病死瘫痪的瘫痪,竟然没了正常人…”

    陆大牙说到这里声音隐隐有些颤抖起来,苍老的脸颊上松散的皮肤不断哆嗦着,似乎往日

    “族里人带着长辈进城看病,大夫看了,都是心脏衰竭的老年病,要住院治疗,咱杏花村穷,那医院进去就得倾家荡产,谁敢住,都说要回家,最后族长赶来掏了钱,说要几个长辈安心住院,族里的事儿她来照料,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老家伙们咋吧咋吧眼,再也没一个吭声的。”

    陆大牙说到这里,又是一声叹息,宗族法规如此健全的老家族里出了一个如此诡异的外来女人,心中想必也尽是牢骚吧。

    “那你们就把村子交出去啦?”

    沈桃花一挑眉头,故意挑陆大牙的话头。

    “后生,没法子啊,也有人不乐意,村长就是一个,说起来村长算我族侄,当年也是在山外上过大学的高材生,听说那女人当族长,他第一个不答应,我这族侄村长事事都好,村子里的事务尽心尽力,唯独爱赌上两手,山里的穷汉子瞎赌,能输啥东西,可女人不知道咋的给村长灌了迷魂汤,介绍村长去城里赌场玩,村长一去就进了泥潭,欠下一屁股账,追账的人都追进了村子,村长躲债外逃,至今无影无踪,一个村子,就这般落到了一个外乡女人手里…”

    当年南征北战的老革命说起村中往事,愁苦之色溢于言表,我蓦然想起方才在北天王庙里众人提起族长时候的恭敬敬畏,想来这虔诚之敬便是来自心底之畏吧。

    “这倒真像陆残玉的手段。”

    沈桃花微微沉吟,说起一个很是陌生的名字,原来这个女人叫陆残玉,竟然是个略带风雅的名字。

    话刚出口,陆大牙的手掌险些捂在沈桃花嘴巴上!

    “喊不得,喊不得…”

    沈桃花一句话好像犯下什么忌讳,让陆大牙惶恐成这幅模样,我愈发对这个叫不得名字的女族长感觉好奇了,森森的阴谋与手腕自陆大牙口中说出来,老人好似身在噩梦中一样,这样的感觉我也有过,这样厉害的女人我也同样见过,只不过那是属于我一个人的噩梦-林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