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阁 > 历史军事 > 戈壁村的小娘子 > 037 当家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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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年七月末,他离开之时。

    小娘子起来的很早,初晨的天气有些凉。她把外面晾晒的衣服收起,放到屋里,他离开了,最后的温存停留在那夜。

    他走的太匆忙,身边的衣服并未带,连简单的包袱都没准备。

    她精神有些恍惚,并未仔细去想,若是镇定想想,他走的时候可谓是漏洞百出。

    梁钰说,他是奉命带着粮草和种田技术前去,可、他们走的时候,并未准备粮草,顾南城也不曾对她说关于粮草的事。

    她不知,梁钰在对她说的话语种扭曲了话中意思。

    荷香准备早餐,打了温水到她身边,“小姐,今儿起的真早,姑爷又出去了?”

    “嗯,他出了趟远门。可能需要时日才能回来,荷香、顾家只剩下我们了。”她语气甚慢,说话的模样带着憔悴、伤感。

    荷香没听出她语气里的意思,神情微顿,“小姐是说姑爷出了远门?那几时回来?”

    顾家若是没有男人在,只剩下小娘子和荷香,还有两个孩子?

    荷香心中有些担忧,戈壁村民风淳朴,但也有那么一两个人渣,不得不担心,是否有人有觊觎顾家家产。

    毕竟,顾家在戈壁滩方圆百里算是比较大的产业。

    “没说时间,之前怎么做今后便怎么做,没任何关系。若是有事情拿不定主意,只管来找我。”

    荷香点头,压下心中忧虑,“好,我明白。”

    她想,还有南鑫在家,若有一些大的事情,找南鑫应该能解决。

    马蹄劲急,梁钰手下小分队分散在两侧,顾南城和梁钰在中间,从戈壁滩一路出发,走的快速紧急。

    连续狂奔五日,在分叉口中。

    梁钰勒紧马匹,轻声叫停……。

    “梁军师,我们现在停下吗?”身边侍卫不解,同样勒紧缰绳。

    眼前的路正式分叉口,往西是往漠西方向去,往北便是漠北方向,而在漠西偏左的位置正式抄小道往京城去。

    梁钰不回答,却看向了顾南城,“顾兄,眼前这条路便是前往漠西之道,我让身边侍卫跟你一起去,助韩将军一臂之力。

    我先回去筹备军力和物资,等你到漠西之地,不用多久,我们准备的军力和物资定能能到达漠西。届时准备征战、平复战乱将不用担心后备无力。”

    对梁钰所说,顾南城挑不出问题,却觉着不对劲。

    “你们现在便走,漠西韩家军可知道我要过去之事?”

    “知道,我早就送了消息过去,顾兄过去在入城之前会有人接应。”他绝对会安排好,不然他如何抽身离去。

    小分队中人梁钰只带走两人,其余之人皆分给了顾南城,紧随他一起往漠西方向而去。

    看着马匹离开,梁钰低声吩咐身边之人,调转方向,不做停留。

    天气出奇的燥热,空中水中急剧减少,纵然是往年这是也没有这般奇怪的反现象。

    刘老大在瓜田左右为难,东家离开,他有了事情也不知道找谁?

    东家走前,对他们说过,若瓜田有事的话找少东家,但现在这些事情时候是少东家也解决不了。

    荷香和往昔一样照常过来采摘时令蔬菜,身边跟着安然,俩人走近瓜田周围,正要去菜地摘菜,却见刘老大在菜地外面蹲着,口中抽着旱烟,本就晒的极黑的脸更是带了几分沧桑。

    “刘叔这是怎么?蹲在这里抽烟,是遇到什么事了?”

    见是荷香姑娘,刘老大起身,敲掉手中旱烟袋。

    “荷香姑娘啊,东家远行几时能回来?”

    “刘叔有事只管说,不必等东家回来,少东家也能做到。”

    她对夏天倒是毫不担心,这几日看着家中并无大事,她也没做多担心。

    刘老大叹息一声,“我就是不确定少东家能否做好,才左右为难,不知如何说。”

    荷香这才收起刚才的不经心,眼神认真的看着他,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

    他接着说,“最近几日天气变的厉害,和往年不同,今年的田地干裂厉害,番茄和青瓜已经死了很多,我寻思这事如何解决?”

    “瓜田周围的水井呢?里面也没水吗?”

    “没有,两日前已经干涸,现在吃水都显困难。”

    “这事蹊跷,我得回去问问小姐,你们先别急,缺水的话去家里打水。”

    水井枯了?这事情来的奇怪。

    匆忙摘了几把蔬菜,荷香牵着安然立刻回家,刚到家门口,便见赵强带着夏天从镇上回来,夏天从车上下来,脸色不善,拉着一张笑脸,从荷香身边过去,招呼不打。

    安然看到夏天伸手,“姐姐……。”

    “姐姐可能没听到,我们也进去。”夏天没理会安然,荷香出声安慰她。

    夏天太奇怪了,走那么快,话也不说一声。

    荷香进去,把菜篮子放下,安然站在身边挣脱她的手,“姑姑,我要去找娘和姐姐。”

    “等会儿,我们在外面择菜,做饭给姐姐吃,安然听话一些。”荷香拉住安然不许她进去。

    她听到屋里隐隐传来哭声,是夏天,出了什么事让夏天如此放声大哭。

    屋内,小娘子低首,任由夏天抱着她大哭,她一言不发等着她发泄情绪。

    过了一刻钟左右,只听抽泣声渐渐停止,她拿起手帕,“擦干净眼泪和鼻涕,不然让我看到,你会不好意思。”

    “才不会。”她抓起手帕,眼睛红肿,使劲擦掉鼻涕和眼泪。

    “为何要哭?可以对我说吗?”她眼神温柔注视夏天,干净平稳的语气让人心情渐渐抚平。

    夏天微微松开抱着子墨的手,站在她面前,低声说道,“娘,对不起,我没把铺子看好。”

    “我接受你的道歉,现在给我说说铺子里出了什么事,事情来了我们去解决,我知道,你刚才哭肯定是心里难受,但夏天肯定能做出很棒的决策。”

    夏天,她的孩子,她比谁都了解,能让夏天哭的,定然是发生了超出她能力之内的事情。

    “铺子被难民给抢空了,掌柜没见着人,我们家铺子现在什么都没有了,空荡荡的,我过去看的时候一个人都没有,我……、爹爹刚才走,我连铺子都看不好。”她心中自责。

    刚才的哭应该也是如此,因为保护不好那铺子便自责哭泣,她也只有在子墨面前哭泣,不然她如何会强撑一路,到了家中抱着子墨痛哭。

    “爹爹离开,你还有我,铺子的事情暂且不说,明日我陪你一起去。”

    “可是,爹爹说了,我要好好照顾你,外面的事情不许打扰到你。”她眉头皱起。

    懂事的孩子自来多善愁,承担的事情多了,心中的压力也自然大,想保护的人又无能为力,她心中暗自给自己施加,本不属于她这个年龄阶段的压力。

    子墨拥抱住夏天,轻轻抚着她的后背,语气轻柔。

    “夏天,你要记得,你现在还小,虽然你能管理铺子,但人情世故你看的不多。爹爹离开一阵子,马上就会回来,我想,这段时间我可以陪你一起。”

    一起努力,好好的经营他一手撑起来的铺子。

    “嗯,我知道了。娘,是不是我读的书少,才不懂的处理那些事情。”

    夏天抬眸,眼中挂着泪水,看着增了几分属于孩子的灵动,女子娇气。

    “我会教你如何做,不着急。”

    夏天的教育是他们耽搁了,本想仅凭自己之力教导出来这个孩子,实际上,根本不行。

    若真是如此的话,那为何还有学院的存在,既然现在没有女子学院,那她便为两个姑娘建造一座可好?

    晚饭之前,夏天一直躲在屋里。

    小娘子从屋里出来,唤来荷香,“煮两个鸡蛋给夏天敷下眼睛,哭肿了。”

    “小姐,是发生什么事了?我看夏天刚才哭的好厉害。”荷香点头,心中却担心夏天是什么情况。

    “镇上铺子被难民毁了一间,明日我过去看看。你在家里看好安然。”

    “小姐怎么能行,镇上有难民的话,小姐去了也没用。晚上找赵强和李林他们,让他们去镇上看着。再不行,我们花钱请一些人在铺子面前看着。但,小姐是万万不能去镇上。”

    镇上正是难民放肆,小姐过去怎么能行?一个娇弱的女子,如何能抵挡的住那些凶狠的难民。

    “镇上铺子较多,我必须去看看。明日找两个人跟着一起,你就别担心了,快去煮鸡蛋。”

    荷香并未去厨房,而是先到门旁把大门紧紧拴住。

    家中人少,但晚饭照样不差,晚饭之后,子墨在夏天房间陪着她一起看书,只等困倦休息她才出去。

    “好好休息,我还在身边呢,不着急。”

    “娘,等我长大了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你现在保护我,等我长大保护你。”

    “好,我等你长大。”

    “娘,我又想清哥了,不知道他有没有想我?”躺下之后,夏天抱着被子,半遮住身子,瞧着她问。

    “清哥肯定也在想你,和你想他是一样的。”

    她不知清哥现在如何,清哥会想着她们吗?她不确定了,毕竟许久没再联系。只希望下次见的时候,别陌生的擦肩而过。

    关上房门,子墨从里面出去,而荷香就站在门外,手中挑着灯笼。

    “小姐,夏天睡下了?”

    “睡下了,你也早些休息,安然就先跟着我睡,明日你多加照料一些。”

    “小姐,镇上若真是有难民,万万不可去。不行的话我去,有什么消息我一定全数带回来。”

    她想了许久,还是不能让她以身冒险,外面那些难民,肯定是战乱引起所致,但凡出现一点乱子,那场面都难以控制。

    “你多虑了。”她轻声说道。

    已经决定的事情,她肯定去做,顾南城不在,这个家还要,镇上的铺子必须留下,谁也不能随意毁坏。

    事已至此,荷香也觉着她的话没多大用处,想到瓜田之中,刘老大的困惑,她还是隐瞒留下来,等镇上的事情解决了再做处理吧。

    荷香担心子墨人力轻微,处理不来那么多的事。

    瓜田干旱,即使让小姐去也不能解决,种田自来是看天吃饭,老天不降雨她们也无能为力。

    荷香替自己想了一套说辞,打消不去想瓜田之事,只担心明日该如何?

    镇上的情况并不慌乱,她也看的出,街市上的难民增加了许多。

    小娘子坐在马车之内,夏天在她旁边。

    “街上的难民是什么时候来的,夏天还有印象吗?”

    “不知具体时间,像是从昨天开始增多的。”

    “东家夫人,街上的难民我知道一些,听徐丰掌柜说,是阳关城城门紧闭,难民无处可去,有部分难民辗转逃到咱们这里来的。”赵强听到声音,在外面说道。

    他从之前的种田到现在的马夫,倒是做的恭恭敬敬,不敢懈怠。每次东家往来之前不忘给他一些银钱,买个酒吃些饭,倒也忠心耿耿。

    底层之人天生有一股懒惰,他们不去想太多,只需够吃够喝,生活无虞。

    赵强说好听点是对顾家忠心不二,其实是懒得动心思去做其他。再者他毫无特长空有一身力气,能找到这样不错的工作已经知足。

    现在东家不在,他微薄之力的担当也露出一些,毕竟驴车之上做的是个小娘子和孩子,他想,他得多出些力,照顾好她们。

    阳关城紧闭不开,难民无处可去,在城门之外呆的时间够长,没有吃喝,已经坚持不住。眼下只能看哪处有吃喝,便往哪边去。

    而戈壁滩,这个素有各国往来最关键的休憩地,成了部分难民心中选择之地。

    难民之中,当属一个年轻小娘子作为显眼,模样周正长得不错,浑身落魄,偏生那股子干净给人一种鹤立鸡群之感。

    子墨下了马车,沿街走动,看着街市两侧坐或躺卧着难民,偏生那小娘子左右忙碌,像是在给孩子们整理衣衫,倒不是那种随意乞讨之人,她才格外注意起来。

    夏天上前抓住她的手,“娘,我们铺子到了,还往前走吗?”

    “嗯,好在有夏天提醒,不然我肯定走过了。”她笑着转头看向夏天。

    铺子在街市旁侧,站在铺子前面,能瞧见对面懒散的难民。

    她摇头无语,难民本身是让人怜悯施救,但懒散像在乞讨的难民,就让人看着碍眼。

    小娘子看着铺子,门安好无损,却大刺刺的敞开着,里面空荡荡的只剩下破烂的货架,她摸着厚重的房门,心中诧异。

    铺子房门未坏,商铺里的东西怎会被洗劫一空?是别人恶意为之?还是有人监守自盗?

    “这铺子里的管事还有谁在?”

    “没人了,掌柜找不到,那小厮也没了踪影。我觉着肯定是掌柜的,偷了咱们家铺子里的东西跑了。”夏天眼神带了怒气。

    “没有证据不可乱说,先找到人再下决断。”子墨进屋,打量着里面的东西。

    “娘,铺子里的东西没了,只剩下些破烂架子,留着也无用。”

    “我知道,你去对赵强说,让他进来把这些货架拉出去扔了,这里需要重新改造一下。”

    她瞧这铺子地段不错,是个做生意的好地方。

    “娘,铺子被毁,我们怎么找到凶手?我之前说报官,徐丰说,报官需要花钱打点,耗费银子。可我心中不想让那偷窃之人逍遥法外。”

    “徐丰说的有些道理,你想的也对,但这件是不能强硬来,先把铺子收拾好,正常营业。我会让人暗中处理。”

    子墨自知,她毫无能力去和官府理论说辞,这件事不借用官府力量,她会慢慢查,到底是难民所致,还是有人私吞公物。

    只是那离奇失踪的掌柜,有点蹊跷。

    赵强找来的人便是之前跟着过来的瓜农,三人简单的收拾完,把破烂木架子扔到一边。

    难民见有东西扔便蜂拥而来,再瞧是木板,吐了下口水离开,不是吃的,有什么好抢。

    倒是一个少年,抱起那些木板渐渐走远。

    到了一块人极少的地方,把木板放下,“长姐,有这个木板用,我们晚上睡觉就不怕冷了。”

    “小逸,抱歉啊,跟着姐姐让你们受苦了。”

    “不会,长姐带我们长大,我听长姐的话,如何做都可以。”

    只是、只是可怜了那两个孩子,父亲是漠西大将军,却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

    他们从漠西跟着难民一起逃难,本想入那繁荣昌盛的京城,找点事情营生,是他们想的简单,难民太多,京城之人本是厌恶他们,连那三城之外的阳关城都不许进,实在没法,辗转至此。

    倒是希望能找点事做。

    少年面色带笑,似是在宽慰那女子,“我刚看到一个小娘子,和姐姐一样,看着心善,明日再遇到的话,我便求她给我份事做,这样姐姐和两个孩子便有东西吃了。”

    顾小娘子在镇上的商铺转了一圈,好在事情并无夏天说的那般严重,只有一个铺子受损,其余铺子倒是没事。

    拿了账簿,对各个铺子里的人立了规矩,她看着是很好说话,却不会让手底下的人胡来。

    “我刚才交代的事情可是听仔细了,今后严加看管商铺,不容发生上街铺子里的事情。你们谁知上街铺子掌柜是何许人?”

    子墨坐在主位,夏天在她旁侧,下面坐着马东、徐丰等几个铺子的掌柜,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