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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八章:心结

    钱弘佐道:“您是否查出来当日刺杀我的主谋?”

    许太后道:“还没有……”

    钱弘佐不等许太后说完,抢先道:“我曾经跟朝廷各位大人盟血誓,誓杀此贼。此人既有武艺高强的死士为他行刺,又能安排宫里内侍做内应,只怕颇有权势。越是朝廷重臣,嫌疑越大,如果不能查出幕后主谋是谁,所有朝廷重臣家的女儿,我都不想选纳。”

    许太后道:“那日在朝堂上盟血誓,戴元帅同样刺血为盟。跟你一样,他也发誓杀掉此贼。”

    钱弘佐道:“那日如果在朝堂上,不刺血盟誓,就等于承认自己就是杀主判上的反贼。他刺血立誓,有可能是为情势所逼,不得已而为之。”

    许太后正色道:“圣上,这只是你的猜疑,为人君者,轻信固然不好,多疑同样有害,你可不要冤枉戴元帅才好。”

    钱弘佐道:“我不想冤枉任何人,但立后事关国体,把这件事调查清楚,再做打算,岂不是更加稳妥吗?”

    许太后望着向来听话的儿子,对这件事竟如此执拗,沉默下来。

    钱弘佐也不再说话,目光低垂,腰拔得笔直,整体身体都变得僵硬硬的。

    过了良久,许太后低声问道:“圣上,如果戴元帅真是幕后主谋,你打算如何应对?”

    钱弘佐吃了一惊,问道:“母后,你是不是已经调查出来,难道真是戴恽?”

    许太后反问道:“是又如何?”

    钱弘佐凛然道:“如果真是他,我必杀之。禁军中高手如云,他戴恽虽然有虎符兵印,但他所掌管的部队,都驻扎在其他各州。就算他的部下效忠他,我如果召他入宫,然后在王宫中突然伏击,他的死党,也只有为主子哭丧的份。”

    许太后摇摇头道:“圣上,你把你弘侑王兄忘了。他名义上是你的王兄,但实际上却是戴元帅的亲儿子,他担任防御指挥使,带大军防守在我国和唐国的边境。戴元帅如果被你杀了,他会立即投靠唐国,引唐军入境,并带着自己的人马杀奔杭州,届时吴越国危矣!”

    钱弘佐皱眉不语,心里却明白许太后的担心,几乎是肯定能发生的实情。

    许太后续道:“戴恽之所以能把兵权,牢牢控制在自己手里,并非全凭先王授给他的虎符兵印。”

    钱弘佐道:“既然这样,那就先慢慢剪除他的兵权,然后再对付他。”

    许太后道:“慢慢剪除兵权,怎么个慢法?戴元帅久在官场,老谋深算,怎么会坐以待毙那?也许还没等兵权被剪除,已经谋反了。”

    钱弘佐慨然道:“戴家敢谋反,我就带兵跟他们决一死战。”

    许太后叹道:“到底是年少气盛,当年你父王痛失爱子,尚且没有要和谁决一死战。我吴越国要的是太平国主,而不是草莽匹夫。”

    许太后以往对钱弘佐夸奖居多,很少斥责,话说到这个份上,钱弘佐的脸已经发起烧来。

    钱弘佐明白母亲要立戴胜男为后的苦衷,但还是不甘心,道:“难道只有立后,这一条路了吗?”

    许太后道:“王后可立可废,全在圣上审时度势,但国家亡了,就只剩下死路一条。”

    钱弘佐面色铁青,又沉默下来。

    许太后走到钱弘佐身边,为他夹了一口菜,道:“这些菜虽然素淡,但与身体有益。”

    钱弘佐起身道:“多谢母后。”

    许太后扶住钱弘佐的肩头,凝望他道:“母后只不过是出个难题考考你,戴元帅是你父王的亲信,还望圣上不要对他多疑。”

    钱弘佐目光黯然,神情颓丧。

    许太后道:“也怪哀家考虑不周,你跟戴家小姐并不相识,一时之间让你立她为王后,难免犹豫。何况你还有孝在身,三年守孝不到两年就让你成亲,你不愿意也有情可原。”

    钱弘佐低头道:“多谢母后体恤。”

    许太后道:“不如这样吧,三个月之后就是为娘的生辰,去年圣上是带着满朝文武替哀家办得寿宴。但哀家毕竟是个女流,还是跟女眷们在一起轻松些。哀家拟召吴越国各大世家的夫人和她们未出阁的女儿,到王宫饮宴。其中会包含戴家的胜男小姐,你出席哀家的寿宴就好。这样你们认识的自然一些,看一看是否投缘,如果没有什么不妥,哀家想让戴胜男进宫住在储后/宫里,授二品女官,帮助田太妃协理内廷事物,你们也好多交往,等你守孝期满,你如果想立她为王后,自然最好,哀家会替你们风风光光地操办大婚;如果你依旧不愿意立她为后,哀家册封她为异姓公主,看她是否有意你的其他王兄、王弟。”

    钱弘佐听到母亲的话,犹如临斩首的罪犯,突然听到了特赦令一样,心里长输了一口大气,语无伦次道:“多谢母后,多谢母后。”

    许太后道:“你要答应哀家,戴小姐住进宫来后,你要与她多亲近多走动。只要有心,就会互生好感的。戴元帅乃吴越国的栋梁,这门亲事对你对吴越国,都非常重要,你要以国事为重。”

    钱弘佐道:“孩儿明白。”

    许太后感叹道:“这储后/宫连哀家都没有住过,你可知这座宫苑的来历吗?”

    钱弘佐道:“我听说是废后马氏在当王后之前,住的宫苑。”

    许太后道:“先王的原配夫人田氏,也就是如今的田太妃,是敌国的郡主,是你父王以王子身份,在敌国做人质的时候,互相爱慕结成秦晋之好的。你父王能从敌国全身而退,毫发无损地安全回到吴越国,全仗当年的田太妃和她母亲的救护。她又是原配夫人,所以本应该立她为王后,但你父王后来娶了马将军的女儿,移爱于她,即位后在立谁为王后上,犹豫不定。他本人想立马氏为后,却恐朝臣议论自己忘恩负义。所以登基后,虚悬后位多时,并把马氏的宫苑取名为储后/宫,等到马家势力丰满,无人再敢有异议的时候,才正式立马氏为王后。马王后搬进东宫后,因储后/宫的特殊含义,再没安排嫔妃入住。哀家嫁到吴越国的时候,你父王为我特别修建了闽妃宫,我从未当过王后,直接就当了太后,因为已经住惯了闽妃宫,一直就住到如今。”

    钱弘佐许诺道:“等以后国力充实了,孩儿帮母后再建一座与太后身份匹配的宫苑。”

    许太后苦笑了一下,道:“三年前大火,罗城禁军还有好多军营,损毁后没有修复。闽妃宫尚算坚固,无谓多花银两再修宫苑。这几天因为立后的事情,你话都不愿意跟为娘说,整日摆着一张苦瓜脸,你这幅模样,为娘住在哪里,都如同住在寒窑冰窖。”

    钱弘佐见四下无人,捧住许太后的手贴在脸上,道:“我是无意的,娘亲不要见怪。”

    十余天后,当禁军统领温明辉又在钱弘佐下朝的路上,从后追上他的撵轿时,钱弘佐立即叫停了撵轿,问温明辉道:“温将军有事要禀告吗?可否是关于谢香存的事?”

    温明辉道:“正是,副统领冉强怕您等得焦急,派下属乘快马返回杭州,让末将代为禀告,他已经找到了谢香存,但是返回的时间,可能比预期得要晚一些。”

    钱弘佐关切道:“小谢还好吧?他是否已答应回来?”

    温明辉歉意道:“他病倒在台州,幸亏圣上派人折返去寻找他,否则性命堪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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