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阁 > 恐怖灵异 > 您的老公冥王已上线 > 73 向溪月我带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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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溪月明显带着愤怒的声音说道:“我告诉你,不管你做什么,只要十分钟一到,该死的人,就必须死!”

    郝未嘴角,冷笑地扬起一毫米,这他冰雕脸最大限度的嘲讽。

    他将木剑往地上一插,剑尖并没有钻入地面,却还是立在了地上,而后他双手交叉,结出手印:“临兵斗者皆阵——列!”

    像刻印在树干上的灵符亮了起来,然后再次分裂开来,分成七块,形成包围圈围绕着大树,再迅速地以那方位钻入地下。

    除了鬼火的青绿色外,多了金白色的光芒从数根外围的一圈亮了起来,然后那光圈张开成一张大网,将整棵大树都笼罩其中,那个光网由一条条金色的线交织而成,而每条线上都闪烁着那七个字!

    “你是郝家的现任家主,郝未!”向溪月咬牙切齿的声音!

    郝未脸上没有任何窃喜,他很冷静地阐述:“你逃不掉!”

    “逃?”向溪月突然大笑了起来,“我从来没想过要逃,就算你是郝未又怎么样,你以为你救得了在场的人吗,你以为你毁灭了我就能离开这里吗?我告诉你,为了这一天,我和我的姐妹们不知道筹划了多久,就算灰飞烟灭又如何,反正,你们每一个,都要给我们陪葬!”

    她一声呼啸,隐匿在人群中的鬼火一个个钻了出来,重新飞回大树,只是它们因为金色光网进不了大树,就飘在光网外围。

    我看到那一个个漂浮在大树周围的人形鬼魂,它们的眼睛一只像黑洞一样全黑,另一只眼睛呆滞空洞,发出红光,跟后来的张成慧一样。

    “既然大家不喜欢捉迷藏这个游戏,那我们就来直接点的!”

    在大树里,慢慢地浮现出一人,她的双手被藤蔓缠绕,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伤口。比吊在她旁边各种惨状的人要好太多。

    “丝丝!是丝丝!”陆丰元激动了,他刚刚没顾得上女儿,不知道她何时不见的,可如今有那光网,鬼火都进不去,显然早在之前,他女儿就被抓去了。

    孙明文拉住他,要他冷静一点:“丝丝现在看起来没什么大碍,陆总,越是这种时候,我们越要冷静!”

    陆丰元点点头,可看着陆丝丝的担忧倒不是假的,特别是陆丝丝哭着喊着,让爸爸快救他时,陆丰元痛苦地差点垂泪。

    向溪月说道:“只要你们中有谁,能杀了这位陆大千金,我马上放那个人离开,至于期限嘛……”

    陆丝丝的脸庞出现了一柄手术刀,朝陆丝丝的脸上割下了一道,鲜血都喷了出来。

    “如果她先死在我伙伴的手里,那你们可就连最后的机会也没有了哦。”

    说话间,陆丝丝脸上又被狠狠割了一刀,那陆丝丝尖叫的声音都快穿破墙壁了。

    是陈娴?

    我看到拿着手术刀的,是一个长发的女人,她的脸上纵横交错着各种伤口,看着陆丝丝的眼里,异常的愤恨。

    她也死了吗?

    是啊,受那样的折磨,还不如死了算了,可我一点都不想看到她变成这样去报复陆丝丝,哪怕陆丝丝真的该死。

    鬼,一旦害死了人,那它就逃不掉地狱的刑罚。

    它身上的罪业,会让它很难投个好胎,哪怕它生前是个多好的人。

    向溪月,她召集着这些冤魂,到底是在帮她们,还是在害她们!

    人群,因为向溪月的话而沸腾,起先还在犹豫,可眼见着陆丝丝脸上的伤越来越多,血也越流越多,大家已经顾不上陆丝丝现在的样子有多可怕,他们只担心陆丝丝死得太快,他们错过下手的机会。

    于是,几个男人站出来了,接着几个女人也出来了,都一起准备冲向那棵之前完全不敢靠近的大树,他们要杀了陆丝丝。

    “你们想干什么!”陆丰元挡在大树前,试图阻止这些人,“你们这是杀人,是犯法的!”

    “得了吧陆丰元!”蒋宏涛也掏出了一支手枪,他准备豁出去了,“向溪月就是你害死的,你勾结拐卖妇女的集团,不知道害死了多少人,你现在跟我们谈犯法?今天要不杀了你女儿,我们都要死在这里!”

    “蒋宏涛!”陆丰元气得大喊蒋宏涛的名字,“害死向溪月你也有份,那些女人哪个没给你先挑,向溪月就是被你挑走的,是你把她折磨得不成人形!”

    “我那些折磨人的点子,还不都是你那好经理孙明文给我出的,还有,最后夺取她的器官卖掉的人是你!”

    我:“……”

    我震惊于他们嘴里吐露的惊人真相!

    虽然没见过向溪月的本体,可那清脆带着点调皮的声音,能想象得到她生前应该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

    造成如今这般惨象,到底是谁的错!

    蒋宏涛已经红了眼,甚至顾不上周围听到他们对话的人怎么想,他快逼疯了,他必须马上从这里出去:“陆丰元,你看看你女儿现在的样子,就算我们放了她,她也活不了,还不如成全了我!”

    陆丰元没办法,转向郝未:“郝总,你一定有办法救救我女儿的,对吗?”

    郝未冷眼看着双方的争斗,甚至看着满脸都是血的陆丝丝也无动于衷,对他来说,更血腥的尸体他都见过了,这算什么,更何况,这些不过是天理循环,陆丝丝该承受的。

    他只陈述一件事情:“你们要杀她,就得破了我的金符阵,想清楚了,我虽然不确定你们能不能逃出去。可没了金符阵,你们会死得更快。”

    大家都因为郝未的话而有稍稍的迟疑,蒋宏涛却红着眼吼道:“不能出去,活在这里也是被折磨,还不如赌一把!”

    我看到他脑袋上环绕着一团黑气,不止是他,不少人都这样,那是被这里的鬼气侵扰,就像病毒一样逐渐感染着这里的人,让他们失去理智,让他们做出平日里不敢做的事,让他们心中的欲望被放大数十倍。

    蒋宏涛将枪口对准了陆丝丝,而此时的陆丝丝,早已面部全非,有的地方被割过后还会被交叉着再割一次,而她早已叫不出声了,她看着那对准她的枪口,无数的悔恨和痛苦,都汇集在她那双逐渐呆滞的眼睛里。

    她甚至想,要真能被一枪打死,何尝不是解脱。

    然而子弹打出后,碰到金色光网后就停滞在半空。然后掉落在了地上,根本穿不透那光网。

    陆丝丝的眼神,转而绝望。

    人群一阵躁动,然后许多人一起冲到大树前,手里举着椅子,拿着盘子杯子酒瓶,切割牛肉的刀子,各种他们能够找到的“武器”,拼命地攻击那个光圈。

    陆丰元对这种情况,根本阻止不了,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家拼尽全力,不是为救他那悲惨的女儿,而是为了杀她!

    当然,他以为的悲惨,也只有他自己以为罢了。

    当大家发现,破除不了金符阵后,有人就开始转向郝未了,认为是他阻扰了他们的生路,转而攻向郝未。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偏偏这种时候,有人觉得就算没了金符阵,身边这么多人抢一个人头根本抢不到,自己依然没有生存的机会,于是,他们手中的武器开始对准身旁最近的人。

    第一个动手的,是一个看起来最为柔弱的女人。

    然后,大屠杀就开始了。

    不是一群人屠杀另一群人,而是混乱的互相绞杀,哪怕曾经是夫妻也都反目成仇。

    在邪恶鬼气的影响下,他们往日里对对方的不满更加剧烈,一些心目中藏着暴虐因子的人都被激发了出来,解放了“天性”,就算有比较良善的人,此时要么躲到最角落的地方试图避开,要么,就是先被别人砍伤……亦或是直接杀害了。

    郝未倒不是完全对这一幕无动于衷,他也试图抢救一二,手中净化的符纸纷纷扔出,可效果太差。

    不是他制作的符纸不好,而是,这里的黑暗面太强,他们心中的肮脏被彻底唤醒,哪里是净化符能够净化的?

    更何况,这里,聚集的不是一只厉鬼,是上百只鬼魂,困住我们的结界,是它们不知道花了多少时间布置的,郝未再厉害,任他是修士界里几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任他有多特殊的体质,他也不过是个凡人。

    他只有一个人,他只能困住那只厉鬼不亲自出手,他挽救不了这些心中只有黑暗的人。

    谁能挽救得了呢!

    一个还没有被鬼气浸染,头上没有多少黑气的女孩子哭喊着求她男朋友住手,而他男朋友却依然将手中的刀子刺入她的胸口……那女孩就倒在我前面不远的地方。

    我怔怔地看着。

    耳边是各种呼喊的声音,有喊救命的,有喊打喊杀的,有疯狂大叫的,有绝望呼喊的……

    而我的鼻子所能闻到的味道,只有鲜血的味道,浓郁得让嗅觉都几乎停止了作用。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要这样?

    当杀了较为良善的女孩子的那个男朋友,见我一直站在这里不动,便满脸黑气地朝我走来,我在想,如果他是清醒的,他是不是会为自己所做的事悲痛欲绝?

    我还记得刚开始的时候要推出人来杀,要躲过每十分钟一次的死人时,这男的将他的女朋友牢牢藏在身后,他应该,是很喜欢她的吧?

    男的来到了我面前,将刀朝我刺过来……

    “啊——”我发泄般的大叫,一脚踹开男人的手,用最近阎晟严厉教导的招式将男的打倒在地上,再抬起头来,红着眼直瞪着那棵树。

    “住手,全都给我住手啊!!!”

    带着灵气的喊声,几乎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所有人有了片刻的呆滞,然后又继续他们的事。

    我哭着,大声哭着:“向溪月,我知道你是枉死的,我知道你有很大的怨,可这里也有很多无辜的人呐,你是来报仇的,那他们呢,他们今天的仇呢,又该找谁来报。你吗?”

    “安乐!”郝未朝我喊了一句,似乎想阻止我自杀式的把自己暴露出去。

    我摇头,边哭边摇头。

    如果这里所有人都死了,我就算好好地活着出去,我也一定会疯的。

    “是你?”向溪月有点意外,然后嗤笑,“我本来想把你放到最后的,没想到你自己跑出来了,怎么,你想跟他们一起死?”

    “你知道我在这里?”

    “本来不知道,我布置这里时,根本没想过你会来,是你血的味道!”

    我偷偷摊开手心看了下,那里原本因为接陆丝丝的鞭子伤到了,虽然流了血,但因为我当时用了灵气防身,所以伤口不深,很快就结痂了。

    握住手心,我再次抬头:“张成慧当时也是被你控制的吧?”

    “她让我帮她,我不是帮她了吗?”

    “你那是帮她吗?”我好不容易稍稍缓下的情绪又激动起来,“你控制她让她伤害自己最在乎的妹妹和妈妈,你知道她清醒时有多痛苦吗?还有这里的这些鬼魂。你敢说它们都是自愿跟你一起报仇,一起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

    “伤天害理?”

    “你杀了这么多无辜的人,还不够?”

    向溪月停了几秒,忽然疯一样地大笑起来:“无辜的人?这世上没有无辜的人!我被那人强行拖上车的时候,身边有多少路人啊,哪怕有一人相信我的话,帮我一把,我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在那棵大树下,光网内,慢慢显现出一人形,是个美丽的姑娘。

    虽然脸色惨白,但仍能看出那清丽的五官,可那应是爱笑的弯眼被戾气充斥,眼睛周围也有黑色青筋画出的奇怪纹路,就像特意画出的非主流眼线。

    她穿着一件残破的裙子,露出的四肢还有绳子缠绕,像蛇一样让她死后也被束缚着得不到解脱,而她的胸口处,肾脏处,都是黑乎乎的,里面是空的。

    “我原本有一个幸福的家,我妈妈很爱我,我未婚夫很爱我,我就要结婚了!”

    她看着我,面目狰狞,嘴角凶残地笑着,眼睛里却流出了血红色的眼泪。

    我与她对视,然后朝她迈出了步子,跨出了脚下的圈子。

    “安乐,你做什么,快回圈子里!”郝未明显带着怒意的喊道。

    我脚步停住,我知道郝未一定生气了,我这么不听话,不乖乖在圈子里等着,这样做,会给他添更多的麻烦吧?

    可、可如果我今天不这么做的话,我这辈子,都只会是个没用的懦夫,虽然我是女的。

    人有所为,有所不为,不是要做大英雄,不是要成全什么大义,只单纯地为了心里的那份疼痛。

    我想阻止这一切,阻止血流成河的惨剧。阻止那么好的向溪月变成更加不可收拾的魔头。

    因为我出了圈子,不少鬼怪蠢蠢欲动,然后朝我飞了过来,与此同时,还有杀红眼的人,也有不少往我这边扑来,在他们眼中,我似乎成了可怕的怪物,他们必须赶紧除掉我。

    不,这个世界不能变成这样,不可以!

    孙明文第一个从身旁扑过来,将我扑倒在地上,这个一直最冷静的人,其实身上的黑气最重,那掉了眼镜的一双眼睛早就充血了。

    他看着我的眼里充满色念,恶心地狞笑:“昨天看到你时我就在想了,你享用起来的滋味一定不错,我已经想好要怎么对你了,我要将你拷起来,用鞭子抽你,用针扎你最好看的地方,我要让你在我身下哭泣。拼命地跟我求饶!”

    他仿佛陷入了自己的幻想中,呼吸竟然开始急促,那可不描述的地方也在膨胀。

    特码的混账!

    我毫不客气地用膝盖去顶他,力道用了十成,在他惨叫声翻身时,用擒拿将他按在地上:“孙明文,你还记得张成慧吗?”

    挣扎中的孙明文怔了下,随即笑着舔了舔嘴:“那妞啊,滋味不错,就是命薄了点,还没玩两下子就一命呜呼了!”

    “该死的是你啊!!”我气疯了,拼力地往揍他,冷不防他猛力一挣扎,男人的力气本就比女人有优势,更何况发狂中的男人,我被他掀翻在地,局势又反了过来。

    与此同时,还有那些冲过来的人和鬼,将我包围,朝我伸出一样罪恶的手。

    我听到郝未担心地呼喊,可他要控制金符阵,又有其他人和特意攻击他的鬼怪困住,根本赶不过来。

    我拿出郝未给我的匕首,在那一刻,我脑子里真的闪过要不要一刀刺死孙明文,反正这人该死,该死一千次都不足够。

    “轰”的一声,不管是人是鬼,在碰到我的前一秒,统统被震飞了出去,压在我身上的孙明文飞得最远,倒在地上时,我还听到“咚”的一声,难道是脑袋先落的地?

    愣怔间,一只手将我从地上提了起来,我反应过来,激动地朝后转身,就看到阎晟挺拔地站在我身后,好像从不曾离开过。

    “阎晟!”我哽咽地低鸣着他的名字。

    他很嫌弃又很粗鲁地抹掉我的眼泪:“哭什么,就知道哭!”

    “我难过嘛,难过为什么不能哭?”

    “爱哭鬼!”他哼着,随即对着周围又逐渐靠拢的人厉声喝道,“谁敢再靠近她一步,本王就先要了他的命!”

    不知是不是因为鬼差的威严。连净化符都起不了什么作用的黑暗,竟有破开的痕迹,这些迷乱了心智的人眼里出现了迷茫之色。

    虽然很短暂,但当他们继续他们的杀戮时,他们都下意识地避开了我。

    阎晟这才稍稍满意:“就算是爱哭鬼,也不是你们能欺负的。”

    瞧,我的鬼差,虽然总是对我凶神恶煞的,却从不允许除他以外的人鬼欺负我。

    我抹掉眼泪,指着大树对他说:“我要到那里去。”

    阎晟抬眼看向向溪月,眼神威严而暗沉,再低头看我时,他颇为倨傲地一笑:“你不是说想哭就哭吗?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可以吗?”

    “有什么不可以的,我在呢!”

    我含泪抿嘴笑了一下,再次转身面相大树那边时,眉头虽然紧皱眼神却很坚定,不再迟疑地朝向溪月小跑过去。

    郝未看起来更生气了,阎晟突然出现时他还高兴了下,没想到阎晟竟然纵容我到这种地步。

    这种事能开玩笑,能如此随意吗?

    不,这不是开玩笑!

    这短短的一路上,敢不怕死来攻击我的。都被跟在我身后的阎晟收拾了,这个一向自恃身份,尊傲是他代名词的鬼差,却像保镖一样成了我最坚定的后盾。

    我在金符阵形成的光网前站定,看着跟我只有一网之隔的向溪月。

    一直以来,我都不知原因地害怕这些鬼怪,第一次如此认真地去看看它们。

    “没想到你真敢走到我面前来。”向溪月嘴巴并没有张开,可我知道是她在说话。

    “是,我要来阻止你。”

    “郝未都做不到的事,凭你?还是凭你身后这位……大人?”提到阎晟时,向溪月有几分疑惑,她觉得应该是比她等级要高的鬼,所以称一声大人。

    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朝她伸出手,原本掌心结痂的地方被我抠破,鲜血再次溢了出来,闻到我血的味道,向溪月呆滞的面部微微抽动,然后不管不顾地用右手钻出了光网。

    碰到光网的手臂不停地“滋滋”响着,还烧着一样冒黑烟,可她固执地朝我伸来,一把抓住我带血的手。

    手心相连。我的血染上她手心的那刻,虽然我有准备,可许多画面突兀地钻进我脑海里时,我被那些冲击得差点晕过去……

    ……

    那天,天气很好,婚期将近,向溪月出门逛街。

    在一服装店里,有一妇人拿了件衣服,凑过来对她说,她是买来送给女儿的,她女儿跟向溪月一般大,要向溪月给她点意见。

    中年妇人看起来挺诚恳的,向溪月跟妈妈的感情很好,且快结婚了,整个人都沉浸在幸福之中,对要给女儿买衣服的大妈就有了好感,真心地给她意见,大妈让向溪月把她挑中的一件衣服试一下让她看看,向溪月也做了。

    当时那家店的生意不错,来来往往的客人不少。

    出了那家店向溪月就跟那大妈分开了,想到另一间店看看,可是那大妈突然又冲到了她跟前,扯着她喊着:“女儿啊,那男的真不是好东西,你清醒清醒,跟妈妈回家吧!”

    “你在说什么啊,认错人了吧,我不认识你啊!”向溪月试着甩开大妈的手,然而大妈力气很大,她很难挣开。

    “你怎么能说这种话,为了那男的,你连妈都不认了吗?”大妈大声哀嚎着,死死抓着向溪月,“今天不管怎么样,妈都不会让你去见他,那男的是个瘾君子啊,他会害了你的。”

    “胡说什么啊,你放手,放手啊!”向溪月慌了,也意识到不对劲,就想赶紧甩开这大妈。

    可这时候有一健壮的男人跑过来,叫大妈做妈,还叫她妹妹,一来就帮大妈抓住她:“妈,先把妹妹带回去再说,真不能让她跟那男的见面了。”

    男的一只手就能把她提起来,当他拖着向溪月走时,向溪月根本挣脱不开,她开始向旁边的人求助:“我根本不认识他们啊,我不认识啊,你们帮帮我,帮我报警啊,我求求你们,我不认识他们,那不是我妈,我没有哥哥啊……”

    无论她怎么喊,声音怎么尖锐,路旁的人都只是看着,顶多凑一起窃窃私语,却没有一个人上前拉她一把。

    因为,当时不少人看到她和大妈在那服装店里,那时候的客人现在有一部分还在这路边逛着呢,一传十的,大家都以为大妈真的是向溪月的妈了。

    就算有不明真相的观众,也只是看着不为所动,自扫门前雪,万一大妈说的是真的呢,谁愿意管闲事。

    向溪月喊得声嘶力竭,如果不是被男人抓着,她都要给大家跪下了,没有人知道她心里有多恐慌,在被压往一辆普通小车里时,有多害怕。

    谁来帮帮我,谁来救救我,老天,求求你了,不要他们帮我带走,不要……

    她用脚抵在车门上,死都不愿意上车,大妈一巴掌打在她脸上,演得格外的悲痛欲绝:“够了,我们都是为了你好,为什么你就不懂!你真要气死你妈才甘心吗?”

    向溪月被打蒙了,男人趁机将她压进车子里,车门关上时,她原本光明的世界,再也不复存在了。

    直到男人在车里给她打了针让她昏过去前,都没有人帮她,哪怕出来帮她说一句话的,都没有!

    她被送到一个可怕的组织里,要被卖掉前,因为长得娇俏可爱,她被蒋宏涛看重,在他那里受尽凌辱和非人的折磨,有时候孙明文也会参与。

    那是一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方,她心中的圣洁,她的爱情,在他们的一次次的侮辱下毁之殆尽。

    她在一次受辱时,偷偷藏起了蒋宏涛折磨她的道具,暗地里打磨成尖锐的武器,她要杀死他,大不了同归于尽。

    猜得到的,她失败了,蒋宏涛和孙明文联手将她卖到最低下的红灯区里,接最肮脏的客人,他们就是要惩罚她,要她尝遍最痛苦的滋味。

    直到主谋之一的陆丰元找来,因为他一个买主所需要的器官跟她的符合,就把她带了回去。

    反正买主又不知道器官的主人做过什么。

    可在取走她器官前,陆丝丝说讨厌她的手,因为她的手很漂亮,于是将她左手的手指,一个一个地切了下来。

    要不是陆丰元怕她死了,她的右手也保不住。

    她最终还是死了,可心中怨气太深,太浓,哪怕死了她也得不到解脱,她只会每时每刻备受折磨,时常上演着死前最痛苦的一幕。

    她要报仇,她要杀死所有害过她的人,一个都不会放过。

    可孙明文身上有开过光的宝物,她动不了,张成慧也动不了,而陆丰元和陆丝丝是心中的残暴过深,煞气过重,确实,鬼也怕恶人,一时半会她还真拿这对父女没办法,至于蒋宏涛,单单对付他有什么意思。

    所以她苦心经营,汇集所有被他们害死的冤魂,怨魂。

    她想过回家看看母亲和未婚夫,可不知为什么,她竟忘了回家的路,无论怎么走,她都走不到家里,每每到家门口了,却有一道迷雾让她绕过了自己的家。

    她只能跟着蒋宏涛他们,然后找到了举办宴会的这栋别墅,开始了她的复仇之路。

    有灵性的宝物又怎么样,当它吸收过多的黑暗怨气后,就会变成一件俗品。

    是恶人又怎么样,在这她花费无数功夫形成的结界里,只有任她宰割的份。

    有无辜的人又怎么样,在她眼里,从来没有无辜的人,他们既然来参加陆丰元这种人的晚宴,就算是无辜的也该死。

    她要用所有人的鲜血,来祭奠她!

    ……

    我和向溪月青灰的手紧紧握着,像被黏在了一起分不开,向溪月面上有点慌,抓住我的她倒先想把我的手甩开,无奈我抓得很紧很紧。

    “你、你窃取我的记忆!”她愤怒地吼道。

    我睁开眼睛,早已泪流满面,那些记忆来自向溪月的最深处,我看到的不仅仅是画面,而是她的内心,仿佛一体般,感受到她的痛苦和怨恨,我甚至被影响,觉得这世界真该被毁灭。

    那一刻,我头痛欲裂,数倍的痛苦在我脑中一遍遍呈现,差一点点,我就撑不下去了。

    “安乐!”

    阎晟在叫我,声音直钻我脑膜,像一把利剑,化开眼前的黑暗。

    我趁着那一点点光芒照进来之时撑了下来,将心中被影响的戾气也一并压下,之后我那特殊的体质开始发挥功效,自动将那些怨气鬼气消化后,我也慢慢清醒过来。

    我朝她的左手看去,垂放在她身侧的左手,是一团黑雾,隐约能看到手掌。但没有手指。

    像是隐私被触犯,她不再想甩开我的手,反而扣紧我的手掌,她尖锐的黑指甲,几乎要掐进我肉里:“既然是你送上门来的,那我就先吃了,到时候,别说郝未,你身后的这位,又算得了什么!”

    我的手传来阵阵疼痛,我微微皱起眉,怜惜地看着她,我对她说:“你想回家吗?”

    她顿了下,尸体般僵硬的面容上有片刻像个孩子似的迷茫:“回家?”

    “是啊,”我微笑着,眼泪从扬起地、颤抖地嘴角划过,“我可以帮助你,送你回家,让你再看一次你妈妈和你的未婚夫!”

    “回家……回家……”

    “回家!你放了这些人,放了被你控制的这些鬼魂,好不好?”

    “放了?不、不行!”向溪月激昂起来,“他们都得死!”

    “死了之后呢?”我也提高了音量,“你永远都没办法解脱,你永远要背负着这些痛苦,你还要带着你这些同伴跟你一起,你想过它们可能也想回家看看,它们或许原本能够回归属于它们的地方,不再受这一世的苦痛折磨和纠缠?你那么珍惜你的母亲,你怎么能让张成慧去伤害自己的妈妈?向溪月,放过他们,也放过你自己吧,你妈妈,你的未婚夫,他们一直在等你回去,一直在等你!”

    我们此时的情绪相通,我喊的每一句都是直达她灵魂深处。

    高级引灵者能够精神控制鬼魂,我不懂,只是此时此刻,正好触发了这项技能。

    她激动地抓着我的手,指甲早已划破我的手背,鲜红的血,在这满地都是血的地方根本微不足道。

    她慢慢地安静下来,目光迷茫地看着我,我趁着这个时候。将她身上已经较为平缓的怨气一点点地通过相连的手,吸收到我身体里来。

    同时也看到了她的内心。

    她在回忆,回忆她那个美丽的家,妈妈为她煲汤,心疼她工作辛苦要给她补补,男朋友在她难过的时候抱着她哄,跟她说等婚后去哪些地方旅游。

    怨气越来越多的汇往我身体里,她周身的黑气逐渐地散开,拨云见日,随之而来的,是她越来越美好向往的过去,那些苦痛的黑暗,也随着黑气一点点消散。

    树上挂着的人被一一放下了,除了陆丝丝,其他人都已经断气了,而他们的灵魂也早被吸走,至于陆丝丝那张脸,恐怕再厉害的整容医生,也帮不了她。

    狰狞的藤蔓卷缩起来収进树里,像伞一样的枝蔓也往回缩到树干里,最后树干开始变小,变小。直至不见。

    郝未将金符阵収了起来,所有鬼魂的眼睛恢复正常,不再控制那些人,也不再抵抗,郝未花了不少力气将它们统统收起来,准备带回郝家,让长老和葛无心帮忙,将它们超度。

    至于向溪月,这种厉鬼可不能跟普通怨魂一样収起来,要简单就能做到,他早做了。

    向溪月转首扫了一圈宴会厅:“我死后,第一次这么清醒。”

    她慢慢松开了掐进我肉里的指甲:“可我不后悔,就算真要下十八层地狱,做都做了,我不后悔。”

    然后她看着我:“但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

    我朝她用力点了头:“我不骗你!”我举了举我们握在一起的手,“你也感受得到我,对吗?”

    在她的记忆跑到我脑子里时,我的情绪她也都能感受得到,所以我的话她才能真的“听到”。

    “好!”她应着,另一只没有手指的左手一挥,宴会厅的门开了!

    而她。钻进了我手里拿着的匕首,作为暂时的容身之地。

    天已经亮了,刚刚升起的太阳,将阳光照了进来,哪怕没了鬼魂操控也杀上瘾的人,这时候才清醒过来,面对自己做过的事情,一个个面容呆滞。

    然后,是狂呕、大笑、大哭。

    杀死自己女朋友的男人找到她的尸体,却连哭都哭不出来。

    那个想逃出去见自己女儿的母亲,已经被其他尸体掩盖,找都找不到。

    哪怕大门开启,空气中依然是浓郁的让人作呕的血腥味,久久不散。

    我心累地看着,觉得大脑迟钝得连思考都困难:“阎晟,我救不了他们。”

    不是我有能力救大家而不救。

    如果不是有金符阵挡着,当时的向溪月只能伸出只手来,她的鬼力都无法穿透光网作用到别人身上,我早在和她接触的那一刻,就被她吞了。

    更何况,如果不是后来被激发,我也不知道我能怎么做,不是阎晟回到我身边,我连走到大树的短短路途,都被杀了不知道几次。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阎晟拍拍我的脑袋,下一刻,他面色大变,一把接住我软倒的身体:“你身上怎么这么凉?”

    那唯一让他接受、且渐渐习惯的体温突然开始流逝,一向镇定大权在握的他,难得地出现慌乱地神色,他甚至用力抱住我想给我取暖,后知后觉地想到,他的身体更凉,他可是完全没有体温的。

    然后,他就使用能量,流入我身体里,我马上觉得身体里暖和了起来。

    我握住他的手,朝他安抚地笑笑:“我没事的,你别担心,我就是吸收了太多怨气,所以身体有点受不住。”

    他生气地瞪着我,却只是更用力地帮我暖和着身体。

    这宴会厅着实让人难以忍受,他就抱着我闪出了宴会厅,到外面的庭院里。照着太阳。

    阳光暖暖的,跟宴会厅里形成了特别大的反差,我盯着天空边上刚升起的太阳,整个人空空的,脑子里还不停地回放着那杀戮的一幕幕,体内推积的怨气身体没办法一口气消化,正在折磨着我,我感到疼,却疲惫得连疼都难以去体会。

    浑浑噩噩里,耳边还响着向溪月的悲鸣,她一遍遍地问着:为什么没人救我,为什么没人来救我……我要杀光他们,我要杀光他们,杀光他们,杀光……

    “呜!”我闭上眼睛,试图甩开那些声音。

    然后我感受到阎晟用力的拥抱,那力量像是无坚不摧的,可以帮我驱赶一切恐惧:“安乐,都过去了,我在,别怕!”

    我往他怀里缩着,恨不得将自己的每一寸都缩在他怀里,以此来逃避我不想面对的一切。

    “怎么样?”

    是郝未的声音,他应该是勉强处理了里面的情况,所以出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