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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念珠又转过了脸：“你还是别太得意。”她的警告还是一样的冷傲，但是刚才，我从她眼睛里，真真切切地看到了不属于她的神情。
虽然跟她没什么话说，可是我知道她的目的，也不急着赶她出去。
陆念北没有多久就回来了，看到陆念珠在，他脸上的笑瞬间隐去：“谁让你进来的。”
陆念珠也没回答，站起来就往外走，经过陆念北身边时，浅声说了一句：“你应该感谢我，如果换成别人，你现在就见不到你老婆了。”
陆念北在她走后，很快走到床边，看到床上扔着的那张支票，立刻就明白了怎么回事，脸上又浮起一丝笑意：“你不走，是不是舍不得我了？”
看着他那么澄澈的笑容，我连否认的话都说不出口。
陆念北只当我是默认了，他更开心了，坐到我的身边，把我揽过去说：“爷爷妥协了，他说只要你把这个孩子平平安安生下来，就不再计较以前的事了。”
我不知道陆念北是做了多少努力，才得到这个结果，可我终于明白了，之前他一直对我那么冷漠，都是做给别人看的，他是想要保护我。
但是孩子，我要怎么跟他解释，他好不容易才让陆敬亭改变主意，如果我现在说出真相，恐怕就不是他会失望那么简单了吧。
不过看他这么喜欢孩子，我在想，是不是趁着这个机会，把小野的事说出来。
可我刚想开口的时候，他的手机忽然响了，他走到一边去接，神情有些肃穆，大概是公司里出了什么事情。
等他挂了电话再回来的时候，脸上又堆起了笑：“我要回公司一趟，有点小事处理，你别出门了，就在房间里睡觉，我一会儿会让林枫过来，你有事就跟他说。”
我知道他是已经不放心家里那些人了，可是林枫是他的左右手，安排给我也太大材小用了：“不用了，我会把门反锁的，谁敲门我都不会开。”
陆念北皱了下眉，偏过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最后还是点头道：“好，我会早点回来。”
虽然这不是长久之计，可是一时之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最重要的是，我不想让陆念北因为我再去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
陆念北出门之前，看着仆人给我送了午餐进来，然后才走了。
我把门反锁，很快地跑进里面，拿出手机给方孜打电话。
这么多天，他们应该已经回法国了。
铃声响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接通，方孜的声音似乎有些嘶哑，但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小希，你好吗，好多天没跟我打电话了。”
一听到他的声音，我心里就有些酸酸的：“我没事，学长，可以开视频吗，我想看看小野。”
好像很久我都没见过小家伙了，不知道他是不是又长高了。
方孜明显地犹豫了一下，然后笑着说：“小家伙今天玩累了，刚睡着了，要叫醒他吗？”
心底有些失落，但我还是说：“算了，让他睡吧。学长，真的麻烦你了，让你照顾小野这么久，如果你不方便的话，一定要告诉我。”
从他的妻子过世，也已经三年了，如果不是帮我照顾小野，他也该重新交女朋友了。
“跟我客气什么，一日为学长，终生为学长。”隔着手机，我都能想象到他如春风般的笑容。
挂了电话，我歪倒在床上，心里放松下来，竟然真的睡了过去。
我不知道陆念北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我睁开眼睛时，见他坐在地毯上，靠着床，眼神空洞地看着某处。
这些天，我好像不是第一次看到他这样，而且每次，都似乎是刻意避开我。
“你怎么了？”我伸手按住了他放在床边的手，竟然有些冰凉。
听到我的声音，他猛地回过神，脸上又蓄满了笑意，却笑不及眼底。
“你醒了，饿不饿，我让厨房给你炖了猪骨燕窝汤，对孩子有好处的。”陆念北说得兴致勃勃，扶起我的动作也极为小心。
我心虚得都不敢看他：“你不用这样，我才刚刚怀孕而已。”
“医生说，前三个月是最重要的，必须要小心——”
“陆念北，”我打断他，却还是不知道怎么开口，“你真的很喜欢这个孩子吗？”
“你生的，我都喜欢。”他眉眼含笑，说得那么肯定。
我很想问他，那小野呢，可是我话到嘴边，却还是咽了回去。
除非我能确定，他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不然，我决不会拿小野冒一点险。
仆人把燕窝汤端了进来，放在茶几上，闻到香味，我才发觉我是真的饿了。
我刚想去拿勺子，陆念北却已经端了过去，舀了一勺，轻轻地吹了吹，然后才递到我的唇边：“张嘴。”
他突然这样，我竟有点不习惯，这种感觉，就像回到了三年前，那时候，他也是对我极尽宠溺，燕都没有人不知道，陆念北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我不开心。
我看着眼前的他，仍旧是和从前一样，只是眼底，多了些我看不懂的东西。
等我喝完汤，他也没要下去吃饭的意思，我不觉问道：“你不吃饭吗？”
“不饿。”陆念北身子一歪，干脆躺到了我的腿上，闭上眼睛，“让我睡一会儿。”
尽管他的表情很舒展，但是我总觉得，他的眉心好像有些郁结挥散不开。
我轻轻地帮他揉着太阳穴：“是不是太累了？”
“嗯。”他翻了下身，搂住了我的腰，将整个脑袋都埋进了我的衣服里，“夏凝希，你身上很香。”
我笑了笑：“不是你送的香水吗？”
我说完，也才发现，从很久以前开始，我就只用这款香水了，因为那是他送我的生日礼物。
虽然现在，早已不是当初那瓶，可是却还有当初的感觉在。
原来有些东西，早就融进了我的骨子里，不是随便就能改变的。
“能不能再叫一声五哥，总是连名带姓地叫我，很没亲切感。”他不满地拧着眉，仰头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