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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十一淡淡惨笑：“是，是我疏忽了。”阿绪眼波微微一动，声音淡然：“你是疏忽了。”
她话音未落，单手一指猛地朝前刺去，随着一声骇人啸叫，面前浓雾忽而稍稍淡了许多。
身边鹤十一身形微微显现，他低头看向阿绪：“阿绪？怎么了？”
阿绪深吸一口气，稳了稳身子道：“差点中了道。”
虚妄界的魔气果然不容小觑，若非阿绪太过了解鹤十一，她真的会被这魔气所幻化的声音所迷惑。
她的阿鹤，自始至终，永远不会对她说出这等怨妇一般的言语。
鹤十一望着阿绪，阿绪却并不打算将自己被迷惑时所听到的话说与他听，她静了静，忽而微微皱了皱眉。
又侧耳倾听了片刻，阿绪才开了口：“你听见了什么没有？”
“嗯？”
耳畔声音又近了一些。
“有声音。”
鹤十一眉目一利，身子一侧立于阿绪身前，他往周围探了一周，转而目光定于某处。
阿绪也顺着鹤十一的目光看了过去。
似乎有点点波光，在黑暗中隐约浮现。看得久了，阿绪终于辨认了出来。
“怎么这里有条河？”
“这是三途河。”
阿绪微微皱眉，片刻后明白过来：“你是说，酆都城里的那条三途河，最终是流向这里的？”
“正是，”鹤十一回答道：“三途河自酆都起，最终流至虚妄界，若酆都城中有人不愿往生，不愿饮孟婆汤，便会徘徊至三途河畔，久之落入河水，顺水飘至虚妄界。”
鹤十一说罢，看着阿绪：“也有人怨念甚重，以至于饮过孟婆汤也清不去前生记忆，久之也会落入三途河，来到虚妄界。虚妄界中这些怨气魔气，起码七成是由此而来。”
阿绪看着面前静静流淌的河水，脱口而出：“可既然如此，那这虚妄界的魔物岂不是很容易自三途河逆流而上，由酆都城出祸害人间界？”
鹤十一摇了摇头：“你别看此时三途河水似乎流淌缓慢，但若是沾上三途河水，魂魄便会无比沉重，便是想要爬上河岸都万分艰难，更不要说逆流而上了。而且，人间界自万年前起，便与虚妄界搅合不轻，往年的人间界不过是一滩浑水，虚妄界是浑水下沉着的泥，两者本就区分得不甚明显。”
阿绪了然点了点头：“所以，一千年前，你不过是又一次搅浑了这潭浑水，叫这浑水更浑浊了一些而已。”
鹤十一闭口不言，却也不为自己辩解。
阿绪眯了眯眼，随后指着三途河对岸，对鹤十一说道：“河对岸，你可看见什么东西？”
鹤十一顺着阿绪的手指看过去：“你是说……那个小孩？”
阿绪轻轻呼出口气：“原来你也看得见，那便好，我还当是我的幻觉。”
“只是，这虚妄界里，怎么会有个小孩？”
阿绪说着，便要向前一步。鹤十一立即抓住阿绪的手，将她拉了回来：“莫要冲动。孩童也有怨有恨，别小看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