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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前从来没有坐过船，自然不晓得原来自己还是个晕船的货，鹤十一一个清心诀叠一个清心诀地给她罩上，却每回顶多能管个两三个时辰的用。肚子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净，等稍稍舒服点的时候，便饿得难受。芥子里的吃食就在这三天被她吃了个干净，直到这第三天的夜里，她才终于适应了起伏颠簸的船上生活——而不幸的是，如今第四天天刚刚亮，他们便要到达龟城了。
阿绪扭头看了看四周。天刚刚亮，甲板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这船巨大，能容下上千号人，且据说这船下水时，曾被浔安城的国师点过符咒，因此这船在这渡河中行驶时还算是安稳。
船上的人，大多是寻常老百姓，也并不是什么有钱人。有钱的都自己有船，或是乘坐那些稍微精致一些的船只了，不会在这儿跟着一堆老百姓挤。
可就算是如此，这船票依旧是不便宜的。
周围有裹着小袄头上扎着布巾的妇人，坐在角落里借着天光替人缝补衣裳换些铜板；有小贩挑着篮子，叫卖着篮子里的瓜果；甚至还有两三个江湖人士，就在宽阔甲板上寻了个角落，放了个碗耍拳脚卖艺。
“那怎么办……你想想法子。我都饿得睡不着觉了。”阿青拧了拧身子，唉声叹气道。阿绪心有愧疚，只好翻找着芥子，想看看自己还有没有什么能够卖的玩意儿了。
可她一个穷山鸡，给一个穷王八当徒弟，这辈子就没有见过什么大钱，更不可能有什么值钱的玩意儿在身上。阿绪干脆在甲板上找了个人少的角落坐了下来，翻出小花包袱布，铺在了面前。
而后她将自己芥子里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一一翻捡出来，摆在了这花布之上。
拨浪鼓，蛐蛐笼，白玉玲珑骰子，春宫……咳咳咳，这玩意儿不能拿出来。
“阿鹤，你身上还有没有能卖的东西？”阿绪叹了口气，抬头去看鹤十一。
鹤十一略略颦眉，片刻后从芥子中翻出几样东西——一枚棋子，一支破毛笔，半片树叶，一串贝壳……
阿绪脸抽了抽：“这些都是啥？你怎么比我还不靠谱？”
“灵物。”
“……”阿绪摆了摆手，无奈说道：“你这些灵物，在凡人眼里只是一些丢都还来不及的垃圾，还不如我这些值钱呢。”
她将自己能找出来的东西全都翻了出来，摆在了花布上。鹤十一看了她一眼，静静走到她身边，跟着她蹲在了一处。
“卖小玩意儿啦，卖小玩意儿啦，有没有看上的，买回去逗自家孩子玩也成，都是好东西呀！”阿绪清了清嗓子，厚着脸皮开口叫卖。周围有人被她的叫卖声吸引了过来，却在看了两眼她面前的东西后，嗤笑一声转身离去。
几回下来，阿绪便有些不乐意了，她将面前的小东西一个个又摆摆整齐，哼哧一声暗自嘀咕：“都是不识货的，这些东西我师父收集了好久，哪个都不是凡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