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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略显佝偻的背影，倒是与师父有两分相像。阿绪顿时软了心肠，她转过身子，将手中的瓜子放在了桌上，哼哼唧唧开了口：“干嘛。”
董员外直起身子，却依旧低着头拱着手：“小老儿即将带着家人离开罗阳镇，有些话，想要带着女儿家人亲自与您和鹤道长说。”
“那就说呗。”阿绪轻飘飘地瞥了董巧云一眼。董巧云仿佛感觉到了阿绪的目光，瑟缩地抖了一下。
“……可否……找个僻静之处？”
“有什么不能当着大伙儿面说的啊。”阿绪翻了个白眼，心道你也晓得自己不地道！
董员外有些为难地抬头，看了阿绪一眼。阿绪见了这苍老了许多的面孔，心里又是不争气地一软。
整个客栈里，所有目光都落在他们身上，阿绪也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便率先站起身来，背着手挺直着背，学着鹤十一的样子，一副高人模样地往楼上走去。
阿鹤正在屋里打坐，他见阿绪上来，睁眼刚欲询问，便看见了随之跟进来的董员外几人。
鹤十一没再说话，表情淡漠地仿佛从未见过几人。
“他们说有话说。”阿绪走到鹤十一身边，往椅子上一坐，然后从怀中摸出几颗松子糖，分了一半给阿鹤，然后往自己嘴里塞了一颗。
鹤十一将那颗松子糖放在手心，手一翻，糖粒便消失不见。
“有什么话，说罢。”阿绪扬了扬下巴，一副很不待见他们的模样。
董员外踌躇片刻，后从怀中颤巍巍掏出几叠纸，恭敬地将这些纸放在了阿绪身旁的桌子上。
“在下知晓，这些并不能弥补女儿巧云所犯的过错，但两位上仙请念在小女无知初犯的面子上，原谅她吧。”
董员外说着，巧云便走了上来，掀开了脸上的面纱，看向阿绪：“对……对不起。”
阿绪白了董巧云一眼，而后目光落在了桌上那叠纸上面，最后皱了皱眉：“这些是什么，符咒吗？给我们这么多符咒做什么，阿鹤就是道士自己会画。”
“……”董员外身子晃了晃，迟疑着说道：“这些……是银票。一千两一张，一共五张。两位莫要嫌弃，小老儿如今只能拿出这么多银子来了。”
阿绪眼睛一瞪，几乎惊了。
董员外却是低着头，没有看到阿绪的表情。
“巧云自幼体弱，有算命的说她活不到二十岁。我与她娘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又可怜她体弱，便宠爱得过了些。自打她遇到那位周公子后，身子却一日好过一日，渐渐地，竟是与寻常人并无不同起来。我也曾问过她，巧云却说是开始修习法术。什么法术不法术的，我哪里懂得这些，但是女儿身体健康，做父母的自然高兴。于是后来，无论她说什么，我都没有介意。”董员外说着，叹了口气。
“直至我发现，她花园里无论种些什么，都活不长久，才有些意识到，或许女儿并非走的正途。可知道算是知道，心里却如论如何都无法叫她不再修行，毕竟……毕竟与一些花花草草比起来，只要女儿能高高兴兴健健康康地活着，一些花草又算得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