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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姑获鸟入了魔还不到一年，死也不是死在二十年前呀？“是什么事儿啊？怎么还得罪了京里的官？”阿绪追问一句。
小二此时正将松子糖包好，半斤一包，十包拿红线串成一串，十串儿糖饴纸包堆在了高柜上，瞧着让人嘴里发馋。他拍了拍手，指了指门外北边的方向：“二位可路过了街那边的一片空地？”
阿绪他们是从南边来的，听言便摇了摇头。
“那地方原来是个舞坊，里头还有咱镇里建得最高的一个高台。二十年前无缘无故在上头起了火，一个舞姬拖着当年的探花郎跳了下来。探花郎之前已经在京里订了亲，老丈人便是那京官。好端端的，自己闺女还未出嫁，便成了未亡人，那京官儿能不气么。”
阿绪心里闷了声雷，眼睛瞪了个溜圆。她惊讶地抬头看着鹤十一，高柜下头不停地拽着鹤十一的袖子。
小二没留意，只是将糖饴递了过去，嘴里说着吉祥话，送鹤十一与阿绪出了门。
刚一出了门，阿绪的鸡毛便炸了起来，她拽着鹤十一的袖子，嘴巴跟往外崩豆子一样地说：“阿鹤你听见没！刚才那个人说的，好像就是我做梦时候梦到的事情哎！原来做梦的梦里的人都是真的吗？那些事情也都是真的嘛？哎呀呀……走走走我们去看看，看看那里是不是跟我梦里一样！”
鹤十一没来得及说话，便被阿绪拖着往小二所指的方向去了，跑了没一会儿，阿绪便顿住了脚，低着头发起了愣。
“这里……就是这里。我就死在这里的……”阿绪话刚说出口，便呸了一声，伸手去打自己的嘴：“不是我死在这里，是梦里的那个女的就是死在这里的。那……她死后飘到了岔路口，这也是真的咯？可梦到了岔路口就断了……难不成，是魂魄给食梦貘吃了？”
阿绪说着，抬头去看鹤十一：“你不是说食梦貘只吃情绪吗？怎么连魂魄也吃！”
鹤十一看了阿绪一会，先是感叹了一下鸡精说话竟可以如此之快，而后才开口解释：“魂魄是七情凝聚而成，食梦貘吸取了其中情绪，魂魄则无以为聚，犹如喝了三途河彼岸的那碗孟婆汤。”
阿绪哦了一声，情绪还是起伏不定。想到自己昨晚做的梦，竟然是曾经真正发生过的事情，心里又是惧又是哀。她咬着下唇皱着眉瞧了半晌，周围景色已经与梦中相差甚远，曾经热闹的城镇灯火通明的长街，经过了短短二十年，已是颓败至此，心里唏嘘不已。
她本以为，世上所有的地方，该是与落霞山中一样，百年如一日，顶多是有些草木枯荣，花开花谢的变化。可下了山走到了这里，却才晓得，于凡间而言，时间才是任性涂改万物模样的最大元凶。
“咱们回去吧。”阿绪垂了头，悻悻然拽住了鹤十一的袖子：“阿青该是饿了。”
鹤十一看着阿绪的表情，只觉着小妖精的脸还是那张脸，却不知哪里有了些许细微变化。原本常年弯弯的眉眼如今耷拉着毫无精神，浅笑时梨涡不再，唇角也没有翘起时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