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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两零五章 报酬

    西门神侯身体一震,西门战缨也是微微变色。

    一阵沉寂之后,忽见神侯拍手赞叹道:“后生可畏,小侯爷,老夫其实以前道听途说,说锦衣侯府有个脑筋迟钝的世子,今日才知道,道听途说之事当真是不可信,小侯爷心思缜密,心细如发,便是老练的办案高手,也未必思虑至此。”

    “神侯过奖了。”被这位老侦探夸赞,齐宁还真是有些不好意思,“班门弄斧,让神侯见笑了。”

    神侯摇头道:“小侯爷不必自谦。”看向西门战缨,道:“你现在可知道,什么叫做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小侯爷分析的入情入理,你可能想到这一点?”

    西门战缨虽然觉得齐宁所言大有道理,却还是不甘道:“爹,你怎么知道这都是他想出来的?如果是他回去和手下人说,手下人帮他想出来,那也没什么稀奇。”

    “不知悔改。”神侯冷哼一声,“我对你说过多少次,三人行必有我师,不可自以为是。”也不看西门战缨,向齐宁道:“小侯爷,你若不是锦衣侯,老夫定然会不惜一切代价将你拉到神侯府办差。”

    齐宁哈哈大笑,这西门神侯为人与齐宁之前所料完全不同,没有丝毫的架子,虽然偶尔流露出不怒自威的气势,但整体感觉给人却很是平易近人。

    两人说的投机,就着家常菜连饮数杯,齐宁昨晚练剑到很晚,睡到中午才起来赴宴,在路上就已经肚中饥饿,再加上神侯所做的家常菜确实味道很是可口,两人也不谦让,一边饮酒一边吃菜,没过多长时间,倒有三盘菜已经见底。

    神侯见到齐宁并不拘束,颇为洒脱,却也颇为欢喜。

    只有西门战缨冷着脸,两人喝一杯,她便在旁端起酒坛帮着斟酒,看到齐宁狼吞虎噎模样,时不时地扭过脸去,一脸不屑。

    “如此看来,凶手真的很有可能是朝廷的官员。”神侯一杯酒饮尽,若有所思:“小侯爷这番话,倒让神侯府找到了目标。”

    西门战缨蹙眉道:“爹,难道你真的准备派人去调查京中的武官?京中的武官没有五百也有三百,难道将人全都派出去一个个盯住?而且......而且如果涉及到朝廷官员,咱们神侯府是否能插手?”

    “缨姑娘,武官虽多,但是擅长轻功的能有多少?”齐宁心想这小娘皮还是太嫩,也亏她还想在神侯府当差,按照现在这个悟性,再历练十年也未必能够出师,“而且尸首已经显示,凶手练的是手上的硬功夫,这两点加起来,就可以查找轻功极高而且手上功夫极厉害的官员。”

    神侯颔首道:“正是如此。”

    西门战缨顿时便有些尴尬,只能不说话。

    “神侯,我也是酒后醉话,事实到底是不是这样,我也不能肯定。”齐宁笑道:“可莫因为我这番话,反倒让神侯府走入歧途。”

    “那倒不会。”西门战缨好不容易抓到话头,立刻道:“你的话只是作为线索的一部分,神侯府当然不会因为你几句话,就乱了自己的方寸,锦衣侯爷将自己看的太重要了。”

    齐宁心中暗想你这小娘皮是不是真的要和我为敌,总是挑事,真要找到机会,可要好好教训你一番。

    西门战缨身材很正,长腿翘臀,胸脯也挺,样貌更是不错,亦有一股英姿飒爽的气质,只可惜太过冰冷,搞得总像有人欠她钱不还一样。

    “缨姑娘这样说我就放心了。”有西门神侯在边上,齐宁倒是波澜不惊,看起来很有修养,“其实不能离京的就未必只有官员,幸许还有别的什么人,而且......神侯,缨姑娘说的不错,如果涉及到朝廷官员,神侯府是否能够插手?”

    西门神侯淡淡一笑,端起酒杯道:“如果是朝廷的官员,就该尽忠职守,只做自己的本分事。可是身为官员,却暗地里利用残忍手段修炼邪功,那就要归于江湖之事了。”笑道:“小侯爷,今天你帮了神侯府的大忙,老夫算是欠你一个人情,你说吧,想要什么报酬,只要老夫能拿出来,尽管开口。”

    齐宁一怔,随即哈哈笑道:“神侯客气了,我只是信口开河,哪里还能要神侯的报酬。”

    “小侯爷错了,这是破案,属于朝廷公事,侯爷既然帮着分析线索,那就是帮着神侯府,神侯府不能没有表示。”神侯笑道。

    齐宁看向西门战缨,西门战缨吓了一跳,竟是忍不住后退一步,冷声道:“你.....你看什么?”

    齐宁心下暗笑,心想难道你还以为我会找神侯要你?天天冷着个脸,一点也没有女人的柔情似水,像块冰疙瘩,带在身边不但暖不了人,还让人不舒服,莫说神侯不可能将女儿送出来,就算真的有这可能,自己也万不会要。

    他微一思索,笑道:“神侯,既然您都开口了,我要是推辞,还真有些却之不恭,不如这样,神侯要是愿意,送我一副画如何?”

    “画?”神侯一怔。

    “是啊是啊。”齐宁笑眯眯道:“我知道神侯乃是当今四艺絶士之一,画作无人可及,其实我一直对神侯的画作心向往之,甚至希望床头上都能有神侯的一幅画,如果神侯能够赐给墨宝,那将感激不尽。”

    西门战缨急忙道:“爹,你自己说过,不送人画。”

    齐宁一愣,叹道:“若是这样,那就不让神侯为难了。”

    神侯犹豫了一下,才道:“小侯爷,老夫也不瞒你,说到画作,老夫其实也只是初窥门径,徒有虚名而已。不过被人看得起,列入四艺絶士之中。老夫以前也喜欢和人交朋友,管江湖事,少不得结交江湖上的朋友,所以以前倒也送过几幅画出去,只是......!”叹道:“只是没有想到,那些画作送出去之后,却被人兜卖,而且.....而且价码极高,闹得沸沸扬扬,不少人还背地里议论,说老夫贪财,嘿嘿,其实别人说什么我也不在意,只是让我的画作与金银缠在一起,总是让人不快的。”

    齐宁心下顿时一紧。

    他其实知道神侯的“画绝”之名,出自他笔下的画作应该价值不菲,若是真的得了一幅画,到时候找袁荣卖出去,袁荣结交的有不少风雅之士,真要出手,应该能卖一个好价钱。

    现在神侯直接说出来,就让人有些尴尬了,即使得到画作,那也不好意思再卖,只能硬着头皮一本正经道:“真是可气,琴棋书画都是艺术品,怎能买卖?神侯,这种亵渎艺术之人,真是不能交。”

    神侯哈哈笑道:“小侯爷有这句话,老夫又怎能不舍?”起身道:“小侯爷,随老夫去画室,挑选一副便可。”

    齐宁此时也已经酒足饭饱,心想就算真的不能卖,到时候在府里挂上一副“画绝”的真迹,应该也是个很有面子的事情。

    西门战缨在旁伺候半天,早已经不耐烦,见状忙道:“爹,那我收拾一下,先回神侯府了。”

    “不急。”神侯摇摇头,似乎看出了西门战缨心思,道:“先沏茶来。”也不多言,带着齐宁往画室去。

    齐宁走了几步,回头看西门战缨正冷冷盯着自己,冲着西门战缨眨了眨眼睛,装模作样跟在西门神侯背后去了。

    西门战缨握起粉拳,恨得牙痒痒。

    没走几步,忽见到曲小苍匆匆而来,看到神侯,神情变的恭敬起来,加快步子,上前拱手道:“神侯!”

    “出了何事?”神侯皱起眉头。

    这是他私人之所,没有特别事情,除了自己的亲生女儿,没有人敢随意进出。

    曲小苍看了齐宁一眼,神侯道:“你但说无妨。”

    “神侯,丐帮好像出了乱子。”曲小苍道:“侦事处的人这几天发现丐帮有些不对劲,连续盯了几天,刚才来报,丐帮这两天似乎死了不少人。”

    神侯倒是气定神闲:“丐帮死了人?怎么回事?”

    齐宁听说是丐帮的事情,顿时稍微留心,不过却故意转过身去,似乎对神侯府的事务并不关心。

    “具体情况还在调查。”曲小苍道:“今天咱们的人盯着,丐帮弟子出了城,发现他们是从城里带着尸首出去,将尸首埋在了城郊。”

    “是和别的势力起了冲突,还是丐帮发生内乱?”神侯淡淡问:“此前为何没有察觉?”

    曲小苍额头冒汗,道:“神侯,丐帮那头,我们一直都盯着,这次事情发生的十分突然,事先并无任何迹象,也没有发现丐帮和其他势力有冲突的迹象。根据下面报上来的数字,这两天已经送出去十三具尸首,因为涉及到丐帮,虎神营放了他们出去,也派人到神侯府通禀。”

    神侯微一沉吟,才道:“让文曲韩天啸亲自去调查此事,若真是丐帮出了乱子,直接让轩辕破和韩天啸两人亲自去见朱雀长老,让他们给出一个交代,告诉朱雀长老,京中由不得任何人引起骚乱,如果丐帮自己处理不好,就只能由我神侯府帮忙出面处理了。”

    曲小苍恭敬道:“弟子遵命!”躬着身子,退了下去。

    齐宁知道,所谓北斗七星,乃是巨门、贪狼、文曲、禄存、廉贞、武曲、破军七星,那个韩天啸,应该就是北斗七星中的文曲校尉。

    曲小苍退下后,神侯才转身笑道:“小侯爷,咱们去画室。”

    画室就是边上的那间屋,进到画室,风格就为之一变,齐宁看到屋内并无一桌一椅,倒是在地上铺了一块四四方方的木板,四周墙面古色古香,那大木板边上放着文房四宝,另有诸多画纸,整个画室看起来简单却不失洒脱。

    靠左边墙上,拉了一条钢丝,悬挂着夹子,夹子夹着几幅画作,悬挂在钢丝之下。

    “这是老夫比较满意的几幅拙作。”神侯背负双手,走到那排画作前,笑道:“小侯爷看看喜欢哪副,可以随意挑选。”

    齐宁虽然对画画也稍有涉猎,但知道的实在不深,对这种高水准的画作,其实也看不出到底是好是坏。

    悬挂着四幅画,头两幅是山水画,后面两幅,一副是骏马奔腾之作,另一幅则是雄鹰展翅于苍穹之上,虽然不知画作深浅,但齐宁却也清晰地感觉到这几张画作上的气势磅礴,那种豪放洒脱的意蕴似乎要破纸而出。

    他知道,高明的画作,重意而不重形,这几幅画的画风流畅洒脱,其画画的笔法自不必说,主要是那种磅礴的意境却是能够完全展现出来,只凭此一点,这四幅画绝对都是一等一的佳作。

    四副佳作都在眼前,倒是很难挑选。

    齐宁低下头,正准备想想应该挑哪副,忽然发现脚下不远处还有几张画纸凌乱放在那里,其中一幅画作似乎是未成形,寥寥几笔,似乎是几朵浮云,却又不能确定,过去拿起来,张开看时,问道:“神侯,这幅画为何不挂起来?”

    “哦?”神侯走过来,看了一眼,道:“这是随心所作,信手涂鸦,小侯爷应该看不上的。”

    “不是不是。”齐宁盯着那画作道:“神侯,我怎么瞧着这幅画有点儿抽象派的意思。”

    神侯一怔,疑惑道:“抽象派?小侯爷,那又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