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阁 > 其他类型 > 锦歌 > 第11章 一月之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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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宫臣一手捏住锦歌手腕,因略显吃惊,指尖力气更是加重了几分。

    “嘶——”锦歌不禁抽了一口气,疼的直皱眉。

    正欲破口大骂之际,屋内烛灯却倏然点亮了。

    烛光不知为何竟与往常不同,骤然明亮晃眼,烛芯的火光泛着淡淡的蓝色,看着煞是诡异。

    锦歌一时无法适应光线,只好用另一只手半遮在面前。

    南宫臣转身看着屋里凭空被点亮的烛光,眸中闪着困惑与戒备,捏住锦歌的手指也缓缓松了几分力气,将锦歌稍稍护在身后。

    锦歌也被这一幕惊着了,一时忘记挣脱手腕,呆呆的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此刻屋里只有她与南宫臣二人,瞧着南宫臣面上表情,怎么这烛火不是他以内力点燃的?

    二人静默了一会儿,却仍不见屋外有何动静。

    南宫臣微愣了片刻,眸中一闪,不禁猛然转过头来,盯着此刻躲在他身后探头探脑的小丫头。

    不知是因她光着脚受了冷,还是因为害怕,此刻握着自己的手指有些发颤。

    仿佛察觉到自己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有些紧张的抬头看过来,压低了嗓门,悄声问:

    “难道是……有鬼?”

    南宫臣盯着她受了惊吓的小脸,在烛光下显得有些苍白。只是那一双眸子,水润盈亮,仿佛小鹿一般无辜而警觉着。

    话到嘴边,南宫臣深深看了她一眼,面上换了笑颜,故作调笑道:

    “如何?本王功力可比你爹爹厉害?”

    锦歌听着他的话,眸中闪过一丝怀疑,再看他面上那股子得意之色,并不像说假,当下也便信了几分。

    锦歌立即甩开他的手,虚弱地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肝儿,满脸不敢置信般瞪着南宫臣,道:

    “你莫不是常年憋在双月宫,得了精神分裂吧?有你这么自己吓自己玩儿的么?”

    虽摸不透这妖孽的用意,只是方才锦歌见他面上的凝重和戒备之色,以及他身上悄然弥散的杀气,都叫锦歌觉得他方才并不太像是在做戏。不过……若真是做戏,她只能说他竟然能骗过他自己,那只怕是精神分裂的前兆了……

    南宫臣虽听不表白锦歌嘴巴里叽里咕噜说的是什么,也能猜出个大概。嘴角无奈地绽放出一朵笑来,那笑容与往日不同,锦歌觉着,仿佛比平日里多了几分暖意。

    南宫臣身份尊贵,又颇具美色,在宫中哪里都是最瞩目的焦点。

    质子身份叫他无论何时都保持着警惕和克制,锦歌几乎每次都能见他在各种场合下与人熟稔的微笑打招呼,但那笑容里,仿佛总是带着几分疏离,叫人看不透……

    正如此想着,锦歌也不禁露了几分笑意,屋内的烛光瞬间又恢复成往常的亮度。

    南宫臣面上一点也不意外的样子,踱步到软椅上坐下,若有所思地看着锦歌不说话。

    锦歌穿着中衣,虽并不算暴露的服饰,但大半夜地被一美男子在自个儿闺房里这般直白的瞧着,面上到底还是有几分不自然。

    “你……你方才为何那般吃惊?”

    锦歌有些不安地动了动有些僵直的身子,故意找个话题。

    “嗯?”

    南宫臣回过神来,轻哼了一声,稍稍眯起眸子,思索片刻,这才缓缓道:

    “前朝曾有黎氏月贵妃,据闻她临死前曾以双月为咒,诅大夏国运……双月一说,乃宫中禁忌,日后切不可在外提及。”

    锦歌恍然,难怪桂圆香枣以及一众下人竟从不曾在她面前提及月亮之事,原来竟有如此一说!

    锦歌不禁转身去看窗外两轮月牙,此刻正值子时,淡紫色光辉映在苍穹之中,凄清而寂寥。想起南宫臣口中月贵妃诅咒一事,顿时又觉得这月光仿佛愈加诡异,忙关上窗户不敢再看。

    “楼小主这是要留在下?”

    南宫臣看着锦歌紧闭窗棂,朝锦歌眨眨眼,坏笑道。

    锦歌被他一言,面色有几分尴尬,这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的,着实……是奇怪了些吧?

    纵使她寻常脸皮是厚了些,亦觉出几分不妥来。

    好在这是相府,若是被逮个正着,只怕是要按照古礼,将她浸猪笼的吧。

    “怎么三公主最近没找你?”

    见不得这妖孽嚣张模样,锦歌忍不住揶揄道。

    除了南宫燕对自己爹爹一番心意众人皆知,只怕三公主与他亦是亦步亦趋的。

    南宫臣闻言果然敛起调笑神色,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忽明忽暗,叫锦歌瞧不出情绪。

    “楼小主倒是聪慧。”

    “南宫世子才是颇具城府,何不应下三公主一番情意,做了大夏驸马?总比心惊胆战做个质子强上百倍吧!”

    若是平时,锦歌定然不敢如此直白问出口。因在自己府中,四下无人,又是闺房内,锦歌不禁有些放松之色。

    南宫臣闻言不语,拂了拂衣袍,起身行至闺房门前,不曾回头,嘱咐道:

    “我方才与你说的话,切不可忘。”

    不等锦歌开口,便开门隐进了夜色里。

    锦歌望着打开的房门,一时有些微愣。

    片刻,才上前合上房门。

    方才南宫臣并未显怒色,只是不知怎的,锦歌就是觉得,他有些生气的意思。

    心中不禁暗骂自己多事,干嘛提及这茬,问问那前朝月贵妃的事也是好的。再一细想,貌似他今日为何而来自己都不知道,方才她这聪明机灵的小脑袋是不是被门夹过了?

    如此想着,便无精打采地吹灭了蜡烛。

    闷头倒在榻上上,不一会儿,就睡熟了。

    南宫臣离了锦歌的院子,远远见她屋里熄了灯,这才徐徐转了身,朝树荫处笑道:

    “楼相好兴致,莫不是半夜出来赏月?”

    正说着话,树荫处走出一人,正是一席月白色长衫的楼墨年。

    他出来仿佛有些时候了,几缕发丝被露水沾湿。听南宫臣一番话,依旧冷着面色,道:

    “本相倒是记得曾与世子说起,无事不得登府,莫非世子忘了?”

    楼墨年语气颇是不善,言语间竟透着命令的口吻。

    南宫臣微微扬了扬眉,面上依旧挂着笑,道:

    “如今本王身家性命都系于楼小主一身,自然要来看看小主恢复的如何,总不能叫本王竹篮打水一场空吧?”

    听闻事关锦歌,楼墨年这才缓了面色:“眼下小夭可还好?”

    南宫臣并未即刻回话,往前又行了几步,似是深思熟虑一番,神色凝重道:

    “只怕楼相需叫人加快脚程。”

    楼墨年闻言一惊,道:

    “何解?”

    南宫臣默默地叹了口气,直言道:

    “小主情况,只怕权在本王预料之外,如此下去,最多......只剩一月之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