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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漆黑一片,如同被打翻的墨汁,层层笼罩整个天地。接到爹爹病重的消息,夏褚衣有些心绪不宁。
从她记事起,爹爹身强力壮,似乎从未生过什么病。
她曾听奶娘说过,她的一个远方亲戚一向身强力健,却在一日忽然染上了疟疾暴毙。
身体越好的人,生起病来越可怕
她坐在马车里,一路忐忑不安地到了学士府,大门外已有下人在等候。
下人却将她引路到了夏老学士的书房。
“爹?”见夏远神清气爽地坐在书桌前,夏褚衣茫然,“不是说爹爹病重么”
夏远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看她:“卿卿啊!难道你忘记了每月十五都要向爹汇报大奸相的行踪么?爹今日等了你许久,便知你肯定忘了。”
“所以你才骗我说你病重?”
夏远点头:“若不是这样”
“爹!你太过分了!”夏褚衣愤怒地打断他的话,“你怎么能开这种玩笑!”
夏远内心泣血纵横:他也不想咒自己啊!谁会想到皇帝忽然会秘密造访学士府,非要亲自听女儿的汇报
他小心翼翼地扫了一眼书房的内室,不由擦了擦额上的冷汗,立刻进入主题。
“卿卿,爹问你,这奸相近日来,有没什么异常举动?”
“爹,相公不是奸相!”夏褚衣愤怒控诉,“相公对我很好,不准爹那么说相公!”
见爹霍然变了脸色,她促声道:“爹?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夏远捂着胸口冷汗涔涔,恨不得立刻捂住她的嘴巴拖出去再教育。
女儿啊!皇上在书房内室哇/(t口t)/
“爹,女儿想同你说些贴己话。”
女儿的神色难得凝重而认真,夏远不由胆战心惊:“何事?”
夏褚衣朝他走近,跪在了他的跟前,将脸枕在他的膝盖上。
“爹,娘去世之后,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靠在你腿上了。”温软的声音带着几分撒娇,“爹,这些年来我知道你心里很苦,我现在嫁出去了,爹也不用在我和二娘之间难做人了。”
夏远顿时老泪纵横,伸手抚摸女儿的头,感慨万千,“卿卿爹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娘啊!”
“爹,归宁那天我听到二妹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自我嫁给相公之后就再也不当我是她们的大姐。”女儿的声音出奇得安静,“我知道自娘去世之后,府中所有人都不喜欢我,都嫌弃我,嫌弃我丢人,个个都巴不得我离开这里。可是,只有相公不嫌弃我,相公是真的对我好。”
夏远听得心惊肉跳,见女儿抬起脸来,满脸坚决,“所以,我决定以后要和相公好好过日子!”
他吓得挠心肝:“卿卿啊,爹实话和你说了吧,你和柳相终究是”
“大人!”下人忽然在门口禀报,打断了他的再教育。
夏远不满:“何事慌慌张张?”
“姑爷来了。”
什么?!
奸相和皇帝两面夹击,老爹很恐慌,女儿很开心。
“相公来了?爹,我去找相公。”说罢,她起身正要飞腾出书房。
“不用。”一道声音从门口飘进来,柳上苏揽衣而进,“为夫来了。”
夏远一身老骨头摇摇欲坠,腿软得怎么也站不起来,为什么所有的槽心事都让他碰上了(><)
夏褚衣走到他身旁,“相公,你怎么来了?”
柳上苏温温一笑:“为夫听说岳父大人身体抱恙,便携了高御医过来给岳父大人看看。”
说罢,不给夏远辩解的机会,朝门外那人道,“高御医,进来吧。”
高御医提着药箱进来,衣冠不整,一脸幽怨。
心中暗暗恼恨,原本他都已经洗洗睡了,这陆护卫忽然将他从床上提起来,把他塞进了大奸相的马车里。
“高御医,实在是对不住。”头晕眼花之时,大奸相的声音从轿内温声而来,“本相的岳父病入膏肓,只好叨扰您老休息了。”
一只手忽然从帘子外伸进来,提的正是他的药箱,“高大人,这是您的衣服和药箱。”
苦逼高御医气得吐血三升,还得作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
“既然夏老学士病重,下官自当竭尽全力”宫中那么多御医,为何非要找老夫!奸相老夫恨你!
更可恨的是,此时此刻的夏老学士
分明精神抖擞,哪里有半分病入膏肓的模样!
高御医呕了一口老血,却不得不做做样子打开药箱准备替他瞧瞧。
夏褚衣不知内情地拆老爹的台:“相公,爹没病,爹只是装病让我回来看看他。”
夏老学士冷汗直流,坐在椅子上彻底起不来,他强装镇定道:“贤婿,下官只是很想念卿卿,适才找了个病重的理由让卿卿回来。”
大奸相明显不信,始终笑。
“真是难为岳父大人了。可据为婿所知,这几年卿卿在府上的日子过得有些委屈,岳父大人应该有十几年没有过问卿卿的衣食起居了吧?”
夏褚衣惊讶地看相公。
谎言被拆穿,夏老学士直飙冷汗。
这,这
手指哆嗦地擦擦额上的冷汗:“下官实在愧对卿卿,愧对卿卿的娘”
老爹痛陈表情,夏褚衣有些难受,“相公,爹只是情非得已,有苦难言爹其实对我很好。”
柳上苏只是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头顶,表示,真是个傻姑娘。
他坐了下来,道:“今日为婿来,实则有要事和岳父大人相商。”
想起书房内室那尊大佛,夏老学士心尖直抖:“贤婿请说。”
“柳相,那下官先行离开。”高御医打算避一避。
柳上苏摇头:“不必。”
高御医默默流泪:奸相你别拖老夫下水啊!
一时间,书房的气氛有些诡异,大奸相迟迟不开口,夏老学士无比恐慌,高老御医坐立不安。 8(.*)8阁8,o
直到两人连连抽袖子擦了几把汗,柳上苏才慢吞吞道:“为婿知道这段日子岳父大人仕途不顺,也了解岳父大人被朝中同僚排挤的苦楚。岳父大人放心,为婿已在朝中上下打点一番。”
夏远点头呐呐道:“贤婿,辛苦了”
大奸相笑:“岳父大人何须客气,你我一家人,这是为婿该做的。”
什么一家人皇帝在后,奸相,你别害我啊!︿
夏远硬生生挤出了一滴感动的眼泪。
“岳父大人,二妹上个月刚过及笄之年?”柳上苏终于进入正题。
“是是的。”那一声二妹,总觉得没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