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阁 > 女生小说 > 囚城 > 33.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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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3.

    月夜下,女人睡的不太安稳,电话握在手上,手机一声呜咽,惊动了她,孟雪睁眼,他人的黑夜,正是她的白天,她往夜场里赶,往日里繁忙不已的化妆室,今天却十足安静,孟雪合门,转身却见安然也在,她贴近镜前化妆,听闻门前声响,女人只从镜中看过动静。

    安然回来了?

    但房间里气氛异常,压抑的让人不得喘息。

    许久,女人转身,这才与孟雪正面相对,四目相触,渗出了火光:“安然姐,脚好点了没?”出于礼貌,孟雪问道,

    安然不语,自她身边擦肩而过。杜老板已有半个月没来‘夜域’消费,不过,又有小道消息,今晚他现身了,孟雪猜测,安然今晚这身打扮,该是要给杜老板陪酒,她叹了一气,安然走了,才缓解屋里的剑拔弩张。

    孟雪回到座位,给自己上妆。可没过多久,化妆室门突地被撞开了,孟雪心里一惊,在镜中看见门前人影,不仅是她,一旁的新人们,也被这一声,吓得回头一看。

    安然脸色不好,身上还有些酒气,吃怒的眼睛里,冒着火焰。孟雪还没意识到事出何因,就见女人来势汹汹,一把扯过孟雪的长发,狠狠将她推倒在地,事出突然,猝不及防,化妆室里惹得一片惊声,躲的躲,避的避,缩在角落里,目睹着突如的一切。

    孟雪额头撞上了椅子角,下一刻,就有温热爬行在脸边,她摸过,手指染上一片红,就有人小声讨论,安然姐在杜老板那吃了闭门羹,这会儿将气撒在了孟雪身上。

    孟雪抬眼,女人明明有张倾城的脸蛋,那双眼在怒意中慢慢扭曲,她觉得心冷,从地上爬起,还没站稳,又吃到女人一记耳光,围观顿时一阵尖叫,她在那片恐慌声里,踉跄的跌撞在地。

    没人敢说些什么,但凡在‘夜域’比你资历老的,招呼你一记耳光,说好听点,是让你在战斗中成长,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在你还没足够强大时,大都数人是战战兢兢,敢怒不敢言。

    可那时,孟雪几乎以为自己失聪,脸颊很疼,和上次杜老板那记耳光交织一起,火辣辣的痛感渗入了皮肤。

    安然愤怒,一边骂道:“我说我脚伤,谁会最关心,又是谁做的手脚?孟雪,各自心里有数,这段时间我不在‘夜域’,谁刚好趁人之危,谁抢我的客人?孟雪,当初你做我的伴舞,我可没亏待过你,却没想到你反咬一口,你这招可真是阴狠。”

    她担心的事,到底是发生了,事实总敌不过流言蜚语,她有些晕,没由的一阵心寒,嘴角的血珠还一股一股往外冒。可她什么也没说,咬唇强忍着痛感,偏偏她的冷静,让女人不可置信,抬脚要踹她一脚时,这时,终于有人拦下了。

    是金沙姐手下的马仔。

    而她人倚靠在门前:“我说过多少遍最不喜欢看到内部不和谐!怎么,都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了啊!”

    倚仗金沙的面子,安然这才罢休。

    屋子里顿时静了,金沙走进,扶起孟雪,直将她带出了化妆室:“安然就是那个暴脾气,在没有杜老板给她撑腰前,她也没少受过欺负,你们这些人,都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刚开始的时候,她比你还纯,看着那些老男人们,也万般不情愿,但杜老板对她出手大方,又一路给她保驾护航,终于,还是敌不过他的软磨硬泡。可你知道,男人最喜欢什么?”

    金沙递给她热毛巾,见孟雪没接,她抬起她的下颚,为她擦过血痕:“男人啊,但凡得不到的,总是最登对的,那种征服欲是天生养成的,你越反抗,他就越兴奋,他越兴奋,就越想方设法,想着怎么整死你。他就是要眼睁睁的看着你水深火热,无法自拔后,又将你弃之弊履。这就是男人,你可以有个性,但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个性算什么,得要棋逢对手的实力”

    孟雪眸间失神,就如同陆家桓对她一样,他眼看她沉沦在他的爱情陷阱里,将她所有青涩爱恋,都付之东流。

    而今,她只剩下这这副皮囊,要为最后的使命而活。

    “不过,也没想到你挺有骨气,一句求饶声都没有。”她笑了笑,

    可孟雪不觉好笑,她接下金沙手底的动作,看着镜中一张伤痕累累的脸庞,只觉金沙拍拍她肩背,又告诉她,最近别惹安然。因为杜老板的关系,安然和她的关系江河日下。

    夜色静谧,街道上,稀疏的车流穿行,滑过一道道流声悦耳。微风拂过,吹碎了地上的树影,还有隐约的月光,在惬意流转。电话在静夜响彻,她接通,无线电波传应着两人的呼吸,何翊问她,回家了吗?何时,他已对她的工作时间,了然于胸。

    她不语着,那股压抑的情绪,被低低的藏在心窝里,她不能说,这一切,她都要强忍下去。

    “孟雪?”

    那端又问起,

    许久,

    “阿翊!”她轻喊着,可一开口,嘴角拉扯着撕裂的痛感。

    “嗯?”

    “阿翊!”

    “怎么了?”

    “没什么!只想喊喊你的名字。”女人紧皱的眉角,慢慢被温暖晕开。

    “傻!”他冷冷说了一句,

    孟雪淡笑,嘴角仍疼,她缓缓说:“阿翊,帮我一次吧!”

    挂断电话,孟雪给金沙姐回电:“给我一次机会!”她脸色渐沉。

    三日后,孟雪要在‘夜域’开大秀。

    热火朝天中,慢慢鸦雀无声。

    黑暗的舞台,一束高光落下,台上一侧,映的男人绝色面容,他坐在轮椅上,阴暗不明里,他清颓的影,映在地面上,随着流泻的旋律,他缓缓吹响了西洋长笛,

    何翊虽主修绘画,但是大学期间,还兼修过西洋乐器,可以想象,那个时候的何翊,身上永远充满着阳光和青春,他游走在不同社团,曾是南江大学的风云人物。只是命运多舛,半点不由人。

    可他的笛声绵远,吹起了久远的时光,吹散了青春的记忆,那是一首很老的曲子。

    正当缠绵悱恻之际,另一束灯光忽的打在舞台中央,女人柔韧的身体,缠上了泛起柔光的的钢管上。

    人们印象中的‘钢管舞’,常常是充满姓暗示的艳舞,可清绵的旋律,像草原上的微风,荡漾、蛊惑,她亭亭玉立,翩翩起舞,黑发随身体摇弋飘散而迷离,性感也被她跳出不一样的优雅,

    有时,她像充满野性的灵猫,在银色上翻滚轻松自如,随着旋律,又突地急速盘旋下滑,绚丽的光色,在洁白的长腿上,落下变化莫测的光影,

    生硬的钢管,柔软的女人,坐在轮椅上的男人,舞蹈,长笛,性感,优雅,异样的视觉冲击,和艺术享受完美结合,成就了这空灵和虚幻似的迷茫之美。

    上空飘散着金色雨,她像落落纷纷里的轻灵,有人送了花篮,也有人送了皇冠,舞台一侧,渐渐如花田,她在那花田里,肆意放飞。

    那晚她星光熠熠,艳压全场。可刚退场,有人凑在她耳旁说:“一位陆先生包了全场的花篮和皇冠送你。”

    孟雪诧异,陆先生?!

    今晚何翊也功不可没,他在后台等她,孟雪卸完妆后,见男人把玩着她化妆桌上的小玩意:“她们说今晚你要火了。”

    刚进门,他就听到这一句,

    “谢谢你!”她淡笑,

    “开心就好!”何翊抬眼:“我很久没见你笑过。”

    “出去搓一顿?我请你!”

    何翊唇角一扬,也回以淡笑:“走吧!”

    渐渐散去的人群,一辆黑色跑车安静的停在街道对面。孟雪刚出‘夜域’,余光就察觉了一切,她拉着何翊赶紧离开,却不想,还是被西服男给拦下:“孟小姐,陆先生有请!”

    “陆先生?”何翊察觉了些什么, ≠miào≠bi≠gé≠,

    孟雪原本想拒绝,可对方说:“陆先生说有些事孟小姐应该会感兴趣。”

    这更让何翊不解,孟雪犹豫着,她侧目,向何翊交代:“阿翊,你先回去,我很快就会回来!”

    “请!”西服男礼貌道,

    意外的,陆谨南并不在车上,孟雪只是有些疑问要解开,比如杜老板的事,跑车启动,她在后车镜里,望着仍矗立原地的人影,渐渐的,变成朱砂,她的心没由的一疼

    地点是陆谨南选的,也在清河路那一带,孟雪知道,那一片地带是南江的富人区,远离城市喧嚣,遗留片刻静谧。

    那家餐厅装饰高档,客流量却稀少,大厅的雅座旁,是一块巨幅的落地窗,她走上前,隔窗遥望南江,星光与霓虹在江面连成一线,矗立高空的‘云江楼’,早已成为南江的标志性建筑,可坐在这个位置,夜幕下的‘云江楼’,仿佛堆砌的水晶,散发着无数光影和斑斓。

    厅里不知何时流泻一曲,竟是她在‘夜域’跳的那首,她好奇回头,却被身后一手转过了身,长发在暗夜里飘散,她还没缓过神,就被纳入温暖的怀抱,男人顺道搂过肩,另一手搁在她腰迹,顺其自然,带她入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