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阁 > 历史军事 > 蟾经 > 第350章 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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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蹲在一边,看着老爷子从一个瓦罐里头揪出一只巴掌长的蜥蜴,一手掐着蜥蜴的脖子,一手抄起旁边放着的一个像钩子一样的小片儿刀,只见他,右手一划,一抠,那蜥蜴的内脏便被‘弄’了下来,蜥蜴是活的,张开嘴巴想叫,脖子却给掐的死死地,我在一边看着,只看见,那不知品种的蜥蜴疯狂地扭动着身子,又挣扎变‘抽’搐,又‘抽’搐,变蠕动,最后,一点点地没了动静,只有那细长的尾巴还是不是地动一下。

    这幅情形,有点血腥,心里头觉得有点不舒服的我微微皱眉,对面的老爷子,却若无其事地讲手拎拽着的内脏扔了过来,小胖球看着地上的东西,耳朵一耷拉,转头看我,从那小眼神儿里可以看出来,很喜欢这类东西的它,也觉得这幅情形有点难接受。

    我伸出手,在小胖球的脑袋上面‘摸’了一下,小家伙一转身,跳很懂事地钻进了我的背包里。

    “前辈,您平时就吃这个?”看他一个又一个地将罐子里的蜥蜴串成串,我拿起铁钳咧嘴道,对方闻言,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很诧异似的,“不吃这些,还能吃什么?你当这是什么地方啊?有的选?”

    ”他说着,又将另一个大一点的罐子取了出来,盖子一开,一道黑影便嗖地一下蹿了过来,那是一条蛇,一米多长,浑身黄斑,眼睛的附近,两条黑斑直接通脑后,看起来有点邪‘门’,而且,脑袋很大。

    这是一条毒蛇,而且,看起来是条剧毒蛇。

    在山里头长大的我听爷爷讲过,蛇这个东西,全看头,有毒没毒,只要看看脑袋就能知道了,通常来说,有毒的蛇,脖子细,脑袋大,脑袋通常是接近三角的那一种,而那些,脑袋偏方形,脖子跟脑袋差不多一样粗的,通常不是什么要命的玩意,按照这个理论来看,这一条脑袋比腰粗的,肯定是条剧毒蛇……

    它从罐子里出来,是直奔着我的方向的,只是,它出来的速度快,老爷子的速度比它还要快,在打开罐子的一刹那,我只听嘶地一声碎响,闪电般伸出手来的老爷子已经掐着蛇头将它拽了回去。

    手指一掐一放,再用刀子一挑,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给他挑了出来,他想也没想,就把那东西塞进嘴里,紧跟着,划开蛇的下颚,硬生生地往下扯,很快,那条一米多长能有擀面杖那么粗的一跳毒蛇就给扒得像白‘色’的油条一样了……

    扒蛇皮的事儿我是见过的,但是,我没见过活着扒皮的,看那白‘花’‘花’的一团‘肉’痛苦地缠在老头儿的手臂上,我突然发现,这幅情形我竟然有点受不了……

    太残忍了……

    虽然我也不是那种慈悲为怀的人,可看到这幅情形的时候,我还是给狠狠地恶心了一下,见我一脸痛苦的表情,老头子刷刷刷地将那条蛇割开几段放在黑乎乎的小铁盆里,一副很鄙视的神情:“怕了?”

    “没。”我说着,抬起手来比划了一下,“就是觉得,这……”

    犹豫再三也没好意思开口,我摇摇头,又摇摇头。

    “心不够狠,成不了大事的。”摆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老爷子摇摇头:“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你可怜这些东西,这些东西未必可怜你,这一点,我早就明白了。”

    “这句话我倒是听说过。”看着老头子突然变得‘阴’狠起来,做晚辈的我也不好意思直接反驳,我拉了一个小板凳坐在一边看着炉子里的火光,轻声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天地之间,其犹橐(tuó)(yuè)乎?虚而不屈,动而俞出。多言数穷,不如守中。这段话是骑青牛出关的时候,李耳先生留下的《道德经》里的一段话,很多人都觉得,这话的意思是说,天地是不仁义的,因为他们从不体恤万物的感受,可弟子觉得,如果这样说,就有断章取义的嫌疑了。天地不仁,圣人不仁,并不是说天地和圣人都是不仁义的,虚伪的,我觉得老子先生是想说,天地看万物和那个丢掉的草狗一样,并没有对人特别好,对其他的万物特别差,天地是不需要仁义的,圣人也是不需要仁义的,因为,自始至终,命这个东西,没有对谁特别好,没有对谁特别差,上苍这样安排,有它自己的道理,认为地去破坏什么,追求什么,都是多此一举的,所以,天不需要仁,圣人不需要仁,只要顺其自然,也就好了。您觉得,我说的这些,还有点道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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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见我眼巴巴地看向他,老头子冷笑一声:“照你这么说,我做这些有错吗?天不需要仁,圣人不需要仁,一切都冥冥中自有定数,那你,又有什么必要可怜他们呢?我吃了它们,是他们的命,他们被我吃,也是他们的命,既然都是命中的安排,你又在难过什么?我跟师傅学了五十年,到一无所有,才明白过来,什么是道啊?弱‘肉’强食才是道。”

    他说着,猛地一攥拳头,脸上的戾气,也跟着多了几分。

    我坐在一边,托着下巴看着他,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发现,这老头子的样子有点奇怪,有点……神经兮兮的……

    “您这里有米吗?”我说着,在背包里头取出一盒罐头,老头儿愣了一下,随手一指,那边。

    走拿着饭盒走过去,在墙角的一个袋子里头发现了一个防雨绸的布袋,那布袋不大,外面是很粗的那种布,里头是比较光滑的防水面料,我用饭盒舀了一点出来,米还是好的,比较干燥,看样子,像是刚刚‘弄’来没多久……

    等等……

    这荒郊野外的,哪里搞来这么好的米……

    心里头想着,下意思地‘摸’了‘摸’那个袋子,我突然发现,这袋子,跟基地里头装米的袋子异常地相似啊……

    没错。

    不动声‘色’地翻了一下,我在袋子的封口处看到了一串字母,从这些字母上看,这还真是上一批人过来时带上的东西呢……

    事实上,不仅是这袋子,这屋子里头,墙壁上,边边角角的地方,可是有不少他们的东西呢……

    工兵锹,军用的水壶,折叠的小板凳,还有那个用来煮粥的小铁锅和桌子上放着的小饭盒,这些东西,可不是哪儿都可以‘弄’来的……

    心里头想着,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老头子背对着我,正翻烤着铁签上的‘肉’,他的身上,穿着的是一个泛着油光的老式中山装,‘裤’‘腿’卷着,‘肥’‘肥’大大的有点不合身……

    再看看屋子一边散开的,用丝线胡‘乱’缝合的‘毛’毯和褥子,我这心里,突然生出一种莫名的恐惧来……

    这些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前辈。”回过头来,我看了炉边儿坐着的老头儿一眼,老头儿没搭碴儿,正猫着腰翻烤自己的。

    “前辈?”声音提高了一点,我一侧身,走了过去,斜刺里看他,老爷子正缩着肩膀,低垂着头,一对眼睛瞪得圆圆地,正盯着炉火微微颤抖着……

    “咯啊啊啊啊”屋子的一侧,不知何时从背包里头跑出来的小胖球,直勾勾地盯着老爷子,一边瞪着小眼睛发出低低得咆哮声,一边抬起小爪子捂在脑‘门’上,看它背脊上的‘毛’根根竖起,我就知道,在小家伙的眼里,正有什么难办的危险在靠近……

    “前辈。”身子往后退了一点,我又叫了一声,他依然低着头,没有看过,那身子却颤抖得更加厉害了,我下意识地看向一旁放着背包,小胖球嗖地一下朝着走廊跑了出去,于此同时,背包里头,啪啦啦地一通‘乱’响,竟像是,里面装着的几件法器自顾自地开始折腾了……

    我了个草草草……

    头一次遇上这样的情形,我有点慌了,还不知道老爷子这是闹哪样的我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就在此时,‘门’口的位置,突然传来咚咚咚的砸‘门’声,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从‘门’口响了起来:“有人吗?我们是过路的!”

    “过你妹的路!”回过头来怒吼一声,我真想冲过去将她踹得远远地,可这一回头的刹那,屋子里头,一个更尖锐更恐怖的声音已然传了出来,出于本能的反应,我一侧身的同时向后靠去,四目相对的一刹那,一张极度扭曲的脸已经到了我的面前……

    老头儿张大了嘴巴,土黄‘色’的皮肤已经变成了浅灰‘色’,在那几乎看到血‘色’的脸上,一对通红的眼睛几乎努了出来……

    尖锐的咆哮,出现在耳边,时间在那一刻,像是停止了一般,眼瞅着那修长如枯骨的爪子兜头搂来,我赶忙一低头,以“形遁”的法‘门’将脑袋缩到‘胸’腔里,不等他的手放下,低头猫腰,一个蝎子摆尾反‘腿’钩在老头儿的后脑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