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阁 > 历史军事 > 蟾经 > 第172章 称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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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的道家,也是一样。据说,李唐开朝开始,道家就颇受皇室信赖,与之对应,这些道家的人,对李唐正统的感情也就深厚些,另一方面,我前文也说了,道家的人,法地,法天,法道,遵循的天下至理,这种倒行逆施的行为他们是不可能支持的,所以,登基前后,武则天是很被道家的人看不上的,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武则天真正开始掌权的这段时间里,她强迫自己转变了信仰,逐渐地跟佛家的人眉来眼去,而不再用自己的热脸去贴道士们的冷屁股,说得再简单一点,武则天信道,是因为童年经历,武则天信佛,却是出于政治需要,两者的出发点大相径庭。

    当然,这是题外话。

    事实上,袁天罡的本事,不仅仅集中在相术这个囊括这风水,星象等学问大学科上,他更让人广为称道的技艺是“命”和“卜”。

    “命”指的是“命理”说白了就是算命的法子,袁天罡算命,有一个非常独到的法子,叫“称骨”。

    “称骨”不是说真的要把骨头放在秤上称一下重量,而是一种非常巧妙的卜算方式。

    据说,在袁天罡研究命理的过程中,这个奇人,发现了一个很复杂的规律,由于这个规律解释起来非常麻烦,我们就不说了,反正,根据这个规律,袁天罡研究出了“称骨”的法‘门’。

    他认为,这人的命格,跟很多因素有关系,先天的成分里头,对一个人的命运影响最大的,就是一个人出生时间。而出生的时间,可以看作四个量:年,月,日,时辰。

    在袁天罡的理论里头,不同的年,不同的月,不同的时辰都可以的当作一个具体的数值来看待,这个数值,就是重量,而,四个量所代表的重量加在一起得出来的那个总的重量,会对一个人的命运产生最直接的影响。

    我们举个例子,假如一个人是甲子年正月初一子时出生的,那么,在称骨算命的学问里头,甲子年的重量为“一两二钱”,正月的重量为“六钱”, 初一的重量为“五钱”,子时的重量为“一两六钱”,那么,这个的总重就是“一两二钱”加上“六钱”加上“五钱”加“一两六钱”,等于,“三两九钱”,按照图谱上的解释找到“三两九钱”的批语,就能得出一个大体的命数的说法。当然了,这都只是一个参考,要将一个人的命数算准,需要很多条件,大部分能掐会算的高手,都兼通“生辰八字”和“紫薇斗数”的学问,很多东西参杂在一起去研究,才能言之有物,要不然,不都成了百不失一的“神卦”真人了么。

    当然,做为一个不世出的奇才,袁天罡的本事,远不止相术和命理学这两个方面,卜算的法‘门’,才是这位奇人最为人所乐道的事情。袁天罡和李淳风,各有所长,但是在卜算的能耐上都差不多,此二人,金口一开,就能说出很多古往今来鲜为人知的事情,对过去了若指掌,对未来,也拿捏得极为准确。

    我听闻,袁天罡和李淳风,在晚年的时候,放弃世俗进山修道,修道的过程中,闲着没什么意思,两个人就背对着背坐在一块,推演天下气运。

    他们,一个人从过去往未来推,一个从未来往现在推,每推演出一个影响未来走向的大事件的时候,就画一副图,写上几句谶语,以此为凭警示后人。后来这件事传到了‘玉’皇大帝的耳朵里,‘玉’皇大帝找人偷瞄了几眼他们所绘制的图谱,心中大骇,于是找来同样是地仙出身的陈抟老祖下界劝阻二人。

    可陈抟老祖来晚一步,等他过来的时候,两个人都快推演完了,这老爷子也‘挺’有意思,神仙嘛,爱面子,他也不好意思说你俩推演那玩意道尽天机,让这些万物主宰很没面子,所以就想了一个很巧妙的办法。

    在见到袁李二人之后,陈抟老祖叉开‘腿’站在二人面前,就说,我听说你们两个贼牛‘逼’,啥都能算出来,是么?

    袁李二人那也是牛人,见他来找茬,自然不忿,这时候,陈抟老祖指了指自己的脚下,问他俩:“既然你俩这么牛‘逼’,那你给我算算,下一步,我是往前走还是往后走?”

    此话一出,袁李二人就明白了对方的来意,两个人也没多说,跟着陈抟老祖一起离开了。后来有仰慕两位高人的弟子不远千里前来求教

    ,没在‘洞’中见到两位大贤,却在‘洞’中找到了很多他们留下的草稿,根据这些草稿的内容,来人整理出了很多著作,这其中,窥天道而得之的,令当年的我佩服的五体投地的一本书,便是,现在还能在书店里头买到的《推背图》,而另两部著作研究的,就是“命理”和“相术”的技艺。

    世人分不清楚相术和命理的区别,也不知道,什么是六壬神课,见到出言奇准的修道之人,就认为这些都是“算卦”的,所以,我师爷被人冠以“天卦”之名,与陈老爷子齐名。实际上,我师爷赫连神机,并不算卦,他所擅长的,是相术。

    相术者,上观星辰变化,下看风水龙脉,中间观人望气,也是一‘门’极大的学问,可跟陈老爷子的“六壬神课”相比,实在跟“天卦”的名号搭不上半点关系。

    “卦”指的是问卜之法,问的是吉凶祸福,天下气运,陈老爷子的所‘精’通,才是这么个领域,不过,两个老爷子都对袁李二人甚是推崇,又都以二人的隔代传人自居,相见之下,取长补短,这‘交’情也就这么生出来了。

    其实,茅山跟我们不一样,很早以前,他们就有世袭的传统,包括现在正一道天师府,也是如此。据说,世代相传的子弟,在修炼起来要比寻常人来的容易,因为血脉承袭的过程中,修道人的子嗣会有一种叫灵根的东西,有这个的,修炼的时候,起点就比一般人要高很多,同样修炼一种法术一种境界,人家就不废了什么力气,所以,即便有五弊三缺这样的吓人东西拦着,很多茅山道的弟子还是可以世袭好几代。

    陈老爷子,出身茅山北宗,像他这种境界的,是世袭过来的也不足为奇,不过我比较好奇的,还是他让我来挖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不会是一坛‘女’儿红吧。

    心里头想着,便不做声,摇下车窗看看窗外,颠簸的山路上,只有小胖球依然兴致勃勃地扒着车窗摇头晃脑。

    十几里山路,并不算远,只是那开车伙计不识当地的路况,足足转了好一阵子才发现可以轻易上手的油漆路,我们到地方的时候,也就下午两点左右的样子,山里头,虫鸣阵阵,好在眼下的知了不算多,要不然,吵也给它们吵死了。

    那个带路的村干部,是个热心肠,下了车之后,从后备箱里头扯出两把铁锹就跟我们一起过来了,我寻思寻思,从钱包里头‘抽’出几张钞票给他,他一个劲儿地推辞,最后还是收下了。

    往山里头走,开车就不行了,大家扛着铁锹镐头往里头钻,边走边聊,从言谈上看,这老哥确实是个实在人,说话直,也颇幽默,相处起来倒是没有什么障碍,循着他的指引,往山里头走了能有一公里左右的路程,就在一处山坳里头,看到了那个传说中的‘药’王庙。

    说是‘药’王庙,其实也不算,从我的角度看,这‘药’王庙,只不过是一个看起来很规矩的大亭子而已,亭子年久失修,四面透风,看样子有日子没人来过了,在亭子前面大约十米左右的地方,有一个半截儿的石碑,石碑有半人多高,上半截不知道哪里去了,等我们走过去的时候,只能看见一个‘挺’大的庙字。

    那村干部老哥给我们讲,说,这‘药’王庙里头,原本是供奉着一个像是神仙一样的人物的,那个人像庙里的孔子似的,就站在亭子里头,以前,附近村落,有个病有个灾难的,都来这里祈福,据说还‘挺’灵验。后来,最‘乱’的那十年里头,这地方也受了冲击,里面的‘药’王相被一群小崽子用牛车拉走推到井里去了,‘门’口的石碑,也被砸个稀碎,现在只有进山采蘑菇挖木耳的在路过的时候过来歇歇脚,平时,根本见不到半个人影。

    他说的这个‘药’王,应该是传说中的‘药’王孙思邈,也就是写《千金方》的那个,据说,民间尊崇的‘药’王有四个,但是,我认识的知道,其实只有他。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想知道陈老爷子让我找的东西在哪里,更想知道,当然,陈老爷子的爷爷在这里埋的是什么。

    围着那个破亭子转了一圈,这地方,三面环山,一侧有小溪流过,地表以沙石为主,唯独山脚下,四周的蒿草丛中还有那么几块泥土地,举目四望,也不由得皱起眉头,这地方看起来不大,实际也不算小,要想一块块地将四周的泥土挖开,没有个三五天,怕是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