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阁 > 都市言情 > 星际之进击的灵植师 > 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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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衍和自己的新任老师聊了两个多小时,这场谈话才在担心老师兴致上来要熬夜的、陪同许老来的三弟子凤祥的打断下告一段落。

    许老和凤祥离开皇宫的时候还意犹未尽地拍着北衍的肩膀:“都说了这么久了?我完全没感觉到。小衍你的知识面丰富得简直不像是十几岁!——就是对近几年的新鲜事物和前沿研究了解的太少,这里是个短板,我可得好好给你补补!唉,你说我怎么现在才收下你这个弟子呢?真想和你痛快地彻夜长谈!”

    许老精神饱满的样子让凤祥有点无奈:“老师,小师弟都入了师门了,您想和他什么时候聊不成?现在可都后半夜了!您还是快点回去休息。”转头又看看北衍,这位七十多岁正当年的男人笑得温和,一点也不为北衍的出色和许老的极其看重而不平:“小衍——我也就跟着老师这么叫你了——今天时间太短,没办法和你好好交流,改天到老师的实验室再好好了解一下,也给你介绍一下老师的其他几位学生。”

    “好的,凤祥师兄。”北衍对这个笑容如同春水般温润的男人也很有好感,一副乖乖师弟的样子应答,然后也跟着劝住了兴致正浓的许老,目送两人乘上飞行器离开。

    这一天确实太累,这时候精神放松下来的北衍后知后觉地感到一阵疲惫。正苦笑着想着还得大半夜乘飞行器回学校,之前一直默默看着师徒送别的服务生就走了过来:“北少爷。”

    “嗯?有什么事吗?”

    “殿下让我告诉您,时间太晚了,您就不要回学校了,在这里住一晚,明天再回去。”

    北衍听着萧柏让人转述的话,不自觉地在眼角眉梢露出些许笑意:“好。殿下在哪里呢?”

    “殿下还在和几位宾客说话。”

    北衍点点头,觉得有点心疼那个晚宴结束这么久还要应付一群人的男人。

    就跟着服务生去了承泽宫的一间客房,洗漱之后,北衍明明觉得身体疲倦得不行,却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睡意。近来的事情太多,他需要好好整理一下。不管是木宇伎俩未得逞之后还会做什么,还是自己刷新帝国s级文比和成为许老学生带来的影响,又或者是身为北家嫡系这种重返灵植界的姿态对帝国贵族圈带来的变化,再或者是萧枢对自己彻底建立起来的敌意……一桩桩一件件,闹得他心里有点烦躁。一时睡不着,北衍索性走出房间,仗着之前服务生给的通行权限一路穿过走廊,走出这座富丽堂皇、象征着帝国继承人权力的宫殿,到了殿外的花园里。

    承泽宫的花园在萧柏十二岁那年进驻后迎来了一次翻修,之后一直根据这座宫殿主人的意愿调整着。或许是出于萧柏个人的好恶,明明是花园,这里的鲜花却并不繁盛,只有一小块帝国的国花以及其他诸如芍药、月季等常见花卉,没有什么珍稀品种。亭台楼榭装潢也并不复杂,整个花园风格简洁。

    此时,当北衍信步走向花园正中的邀月亭时,忽然就停下了步子——在卫星淡银色的辉光下,整座亭子都泛着淡淡的光芒,显得无比神秘而又缥缈。但最让北衍注意的还是亭中那个负手而立的颀长身影,在夜晚的光辉里十分朦胧,只被光晕拓印出完美如艺术雕刻般的侧影。

    看着一个人站在亭中的萧柏,北衍突然觉得这个帝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被无数人期许并奉为战神的男人,似乎寂寞得几近脆弱。这位3s战士现在显然不是平常的样子,整个人的气息都收敛得几乎让人感觉不到。北衍不知道该不该上去打扰——对方周身迷惘甚至凄凉的气氛让他无法忽略,但一个强者恐怕不会愿意被人看见自己的脆弱。

    北衍这里正在迟疑,即使是心情不佳也依旧维持着敏锐感应能力的萧柏却率先察觉了有人到来,转身向着北衍的方向看来。北衍进退两难、有些无措的样子就这么被收入眼底。

    萧柏逆光站着,北衍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看见男人冲他平平伸出手臂,伸手招了招:“小衍?过来。”

    方才孤寂的人影似乎只是北衍的一个错觉和假象,在男人转身的刹那,周身那种强大自信、仿佛可以捍卫一切的气势就完全回来了。要不是北衍自信自己双s的感知不会出错,可能也只以为自己的想法荒唐、是卫星太美惹的祸。

    北衍见被萧柏发现,也不啰嗦,抬脚就走了过去,走进亭子里面。

    暗淡的银色光晕下,萧柏的眉目都显得柔和又清逸:“怎么还没睡?”

    “想了好多东西,有点睡不着。”北衍耸耸肩,一脸自然,“你呢?怎么也没去休息?”

    萧柏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感觉很久没有这么自由地看看夜色,不用担心明天要被闹铃叫醒去出任务,所以就过来站一站。你今天这么辛苦,早点休息比较好。”

    北衍原本是打算转一转就去休息的,但萧柏之前给他的感觉太不对劲儿,他一时改变了主意,在亭子里的长凳上坐下:“皇宫的夜色我可是不容易看到的,当然更想看一看。何况,和皇储殿下夜游承泽宫花园这种机会就更难得了。”

    萧柏笑了笑,不再说话,而是抱着胳膊站在亭子中央,眼神望向夜色的深处。他没什么心情说什么——如果说之前萧枢荒唐的搅合只是让他不满,大贵族暧.昧不明的态度和父皇一派的步步紧逼就让他又是憋屈又是愤怒。

    ——在宴会上和宴会结束后,都有那么些人“含蓄”地提醒他做哥哥的不要和弟弟太过计较,又说什么兄弟同心其力断金、让萧枢进入军部对国家大局有好处……就好像没看到之前萧枢是怎么不给他面子地折腾的。简直快要把萧柏气笑了——三番五次对自己偷偷下手、处处与自己明里暗里对着干,就是“弟弟年轻气盛不懂事”?自己对他防备、还以颜色就是不懂大局?能义正言辞地说出这种话,真是无耻得令人瞠目。

    不光如此,所谓的“自己这边”的一些“盟友”,也敏锐地察觉了皇室之中的风云变幻,以站到萧枢那边为威胁,向自己要求更多的好处。简直是是水蛭!

    而那位父皇多年的好友,九鹰公爵明明白白地传递了父皇的意思——让萧枢进入进军部,否则这种将原本应该在属于皇后的宫殿中举办的宴会被变相下调一个等级的事情还会发生。

    “以大局为重。”

    听着那位公爵一脸正色地说出这句话,萧柏简直要笑出声来。但更多的是心寒,那种无力的心寒。同样是儿子,在父皇心里,自己和萧枢完全是天壤之别。同样是皇后,自己的母后在对方心里几乎没有半点地位。就算是做出个样子,表示对已故元后的敬重,也不至于将她创办的晚宴以冠冕堂皇的理由挪到皇储的宫里举办。

    萧柏虽然在这么多年早已了解了那位被自己称为“父皇”却看待自己更像是看政敌而非儿子的男人,偏心与短视是有多么夸张,但在母后的遗愿都得不到尊重的时刻,还是又一次深深地感到了悲凉。

    北衍看不清萧柏的表情,毕竟夜色深重。但他能感觉到身边的这个男人隐隐透出的悲伤。细细思索,联想起之前裴凌心透露的,皇帝执意将宴会挪到承泽宫举办的消息,再看看身旁一贯强大镇定的皇储抑制不住的落寞表情,北衍多少猜到了原因。

    犹豫片刻,北衍站起来走到萧柏的身边,在萧柏转过头看向他的时候从脖子里掏出一条链子。一条即便是光线不明朗到萧柏都看不太清楚其具体样子,也能准确判断出是什么的链子。

    启明星。

    简洁的设计,细长的金属链泛着微微的冷光,最下面缀着一块圆形的吊牌。

    北衍将它从脖子上摘下来,高高举在萧柏的眼前晃了晃。细碎的闪烁光芒在夜色里若隐若现。

    “说起来还没有感谢你送的这条链子,对我的作用真的很大。”北衍的手指流连地抚过“启明星”光滑的表面,“我收到之后还查了查。‘启明星’的意味真的是很特别。”

    萧柏不太明白北衍想说什么,却能感觉到这个少年是试图迂回地安慰自己。黯淡的光线里少年干净优美的侧脸看得人心里平静,他注视着对方浅笑的侧影,微微垂下眼睫,没有作声,听着他讲下去。

    “‘启明星’的说法,还是中古时期,银华帝国前身华夏的创造。听说是指一颗叫做金星的星辰,它早上会出现在天边,是天亮前后,地平线上最早出现的星星,也是天空里最明亮的星辰。”北衍的手指点过吊牌右上角黑色的宝石,轻声道,“那是属于王者的星辰。”

    萧柏心里微微一动,看着少年抬起眼镇静又隐隐带着骄傲的笑脸。

    “在它之前,世界岑寂,自它以后,天光湛然。”北衍看进萧柏的眼睛,两人在夜色里同样深邃的眼眸对上,“驱散黑暗,象征光明。这样的星辰,总是要面对夜色的,然后带来晨曦。殿下的母后,给了你最大的期许,和最清醒的认知啊。”

    萧柏张了张嘴,一贯擅于言辞,此时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手心落进一个凉凉的东西,是北衍将启明星塞进了他的掌心。

    “背负了最深刻的期待和爱的人,总是要面对更多。”北衍忽然耸耸肩膀,随意地笑起来,“欲戴王冠必承其重,虽然殿下安静沉思的样子也很好看,但是总觉得有点不习惯。”

    萧柏注视着自己的手心,然后一点点攥紧。

    下一刻,在北衍没有反应过来之时,他就落入了一个非常温暖也非常坚实的怀抱。男人的头低下来,嘴唇离他的耳尖很近,呼出的热气将那薄薄的耳廓熏成绯红:“多谢,小衍。”

    那是简短如叹息的一句低语,北衍感到温热的气流从敏感的耳尖擦过,让他不自在地动了动,却被男人的拥抱抱得更紧。

    这个拥抱并不长,很快萧柏就放开了他。再抬头时北衍看到的就是一贯温和又强大的男人,就如同刚刚的失态与失神都只是一场幻觉。但男人看着自己的眼神残留着太多的暖,那种温度让他几乎是下意识地错开了对方的眼睛,无端有些心慌。

    萧柏微笑着将手里的“启明星”又戴回了少年的脖子上:“王者的星辰,我很喜欢这个说法。所以接受它的人,也要强大到成为王者。”

    “……我只是借用而已……”

    “能让我借出这条项链,也是冥冥之中注定。”萧柏意味不明地感叹了一句,然后揉了揉少年的后脑勺,“谢谢了,小衍。都要天亮了,去休息吧,辛苦你了。”

    北衍想了想,慢慢扬起一丝微笑:“快要天亮了,那就等到天亮再去睡算了。可惜这里视线阻碍太多,没办法看到启明星了。”

    萧柏又揉了揉少年柔软的头发,觉得自己真的很喜欢这个触感。

    “没有关系,我们都知道它在,哪怕看不到。”

    远远的,第一丝细微的天光穿破了夜色厚重阴翳的封堵,慢慢舒展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