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阁 > 历史军事 > 良将如玉 > 0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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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启禀皇上,依臣愚见,从经费方面来瞧,此番这御史人选应当遵从就近原则,一是省时省力,二是省钱,而且臣听说,李化龙同杨应龙乃是隶属关系,难免抱团,若再加之这一层面,臣以为,这御史又得满足同两人都有些利害关系的条件。”

    皇上等了半晌也不见平日骂人水平已臻化境的那几个大臣开口,这才抬了抬眼皮:“所以?”

    先前那人继续道:“是以从贵州调派乃是上策。”

    众人这才附和:“启禀皇上,他说的对。”

    皇上冷哼一声,心中将众人骂了个狗血淋头,又问:“众位可有合适人选?”

    大家你瞧瞧我,我推推你,都不开口,生怕一个不当心落了话柄在旁人手中,最后还是吏部文选清吏司郎中道:“臣以为,贵州巡抚叶梦熊最合适不过。”

    三月中旬,天气乍暖还寒,良‘玉’重新踏入忠州地界,心中一时感慨万千。站在久别的街道上,瞧着乡亲们那熟悉的嫌弃眼神,她狠狠松了口气,脚步轻快朝家的方向走去。

    秦家此时的氛围倒不像良‘玉’的脚步那般轻快,她在‘门’房泫然‘欲’泣的表情中,瞧见亲娘容氏由贴身丫鬟搀着从祠堂方向走出来,容氏双眼红肿,面‘色’憔悴,步伐微急。良‘玉’印象中从未见过容氏如此失态过,不由向前迎了一步,正要开口便结结实实的挨了对方一耳刮子,因毫无防备,良‘玉’的脸当下朝一边歪去。

    家中下人见状跪了一地,直呼“夫人息怒!”,秦家‘门’口也聚了不少围观的百姓。良‘玉’被打的有些发懵,此时若有人劝慰她说这是她娘欢迎她回家的方式,只不过是热切了些,她也是不信的。不待直起身子,她又被容氏一把揽入怀中,为人娘的隐忍了多日的泪水终有决堤之势,容氏一边捶打着良‘玉’的后背一边哭道:“你这孩子还能不能让为娘省点心了!去了这么些日子,连个信也不给家里来一封,娘听说那杨土司杀人入了狱,你却毫无音讯,娘以为你也被收押了。”

    良‘玉’理亏,又见亲娘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愧疚不已,急忙开口安慰:“娘,我这不是回来了么,别哭了。”

    容氏不管不顾哭了有一刻的工夫,这才慢慢止住了泪意,抬头仔细瞧着许久未见的闺‘女’,眼中满是心疼:“这才走了多长时间,怎么瘦了一大圈。”而后又朝她身后望了望,问:“怎么不见肖容那孩子?”

    良‘玉’‘揉’了‘揉’鼻子,暗自庆幸,这走了没多久,刚一进‘门’便挨了一耳刮子,若真走久了,那还不得被亲娘一路扇回房啊?她咳嗽了一声,抚着红肿的脸道:“他还有事,回石柱了。”想起临别前肖容给秦家人准备的东西还在马车上,她又吩咐家丁:“车上还有东西,你们几个去搬下来,单独放的那包放到我二哥房中。”那是上好的‘药’材,肖容特意买给邦翰的。

    家丁得令而去,来来回回穿梭着拿东西,院中登时热闹起来。

    容氏瞧着那一包包东西,问:“那孩子到底买了多少东西?你呢?你有没有给他带些什么?”

    “唔,我直接给了他一些钱,他不收也算了,竟还同我翻了脸,当真是不识好人心。”提及此,良‘玉’尚有些忿忿,而后左顾右盼不见她爹同老四,不禁问道:“我爹呢?老四呢?”问罢朝祠堂方向瞄了一眼,将声音压的极低,一副鬼鬼祟祟的德行:“娘,我爹不会是带着老四在打扫祠堂呢吧?”

    容氏轻拍了良‘玉’手臂一下:“你这么久都没有消息,你爹坐不住了,昨日刚动身去找你,民屏去上课了还未回来,他也是想你的紧,每日下学头一桩事便是问问他大姐回来没有。”

    良‘玉’心中一暖,正要靠在容氏身上撒个娇,便听容氏继续道:“不过你爹出‘门’前确实将祠堂亲手打扫干净了,那蒲团也给你换了块新的,一会你跪跪试试,看合不合适。”

    秦良‘玉’:“…”

    秦民屏下学归来便见自家大姐坐在院中那棵老槐树下望着自己,脚步一顿,当下瞠大了眼,反应过来后大步朝良‘玉’冲了过去,口中大喊:“三哥!你终于回来了!”声音中带了些哽咽,听的良‘玉’心中也是微酸。

    照例在民屏头上敲了一下:“你小子好生上课了没有?怎么这么早便回来了?”

    老四‘揉’着脑袋,梗着脖子朝良‘玉’道:“今日老师有事,下学便早了些,你做什么打的这样用力!你忘了你念学时逃学回来的事了么!”

    良‘玉’自然没忘,非但没忘,记得还尤其扎实,后来秦载阳见她逃学逃的太频繁,直接将她押回了家,亲自教学,奈何教了没多久便被这学生气的跳脚,沉思几日后觉得不能只挑自家**害,大家同为忠州人,旁人也得跟着沾沾光,是以便从郡学请了同僚来教。良‘玉’自幼在忠州便有名气,只要是‘混’账事,没有她不干的,这名声在外,同僚们自然是连连摆手,自谦道:“令千金天资聪慧,实乃不可多得之人才,小弟不敢托大,委实教不了,不如秦兄去问问顾文拓,他可是咱们郡学公认的才子。”

    顾文拓确实是才子,且是位脾气极其好的才子,当时听说了此事,心中虽有些怨恨那些人将这烫手山芋扔给自己,但碍于情面,最后还是应下了,后来顾文拓便成了秦良‘玉’的授业老师,再然后时间过去了两天,顾文拓便与先前扔给他山芋那几位同僚彻底闹掰了,至今几人还不说话,这使得秦载阳十分惭愧。

    秦民屏见良‘玉’面上笑容意味不明,吞了口唾沫,识相的转移话题:“姐,肖容哥哥怎么没同你一起回来?贺修哥哥写信时还问过他。”

    秦良‘玉’听到贺修的名字,不由‘挺’直了后背:“贺修写信了?在哪?”

    秦民屏指了指自己的屋子:“在我桌子上,你莫要急,贺修哥哥的信我都替你回了,保管贺修哥哥看了第一封回信,想看第二封回信。”

    秦良‘玉’只觉右眼皮跳了好几下,一把揪过民屏的耳朵:“你是怎么回的?”

    民屏连声惨叫,犹如杀猪一般,踮着脚喊:“贺修哥哥说他想你,我便说你也想他啊,礼尚往来嘛!你要知道贺修哥哥眼下可是去会试了,在不久的将来,他可能还要殿试,你必然要让他心情愉悦啊!”

    秦良‘玉’闻言松了手,心想这信回的也不过分。

    民屏刚一从良‘玉’魔掌中逃脱,便捂着耳朵跳开老远,又道:“凑巧近日老师又教了一些新词,说给人写信时,可以斟酌着用来抒发一下情谊,我便又添了几句词进去。比如说:我想你想的死去活来啊,念你念的心力憔悴啊等等。”

    在听到“等等”二字时,良‘玉’脑中紧绷的弦终于断了,她同老四字迹如出一辙,乃是同一老师所教出来的,是以贺修定然是分辨不清的。

    良‘玉’将拳头捏的作响,指着秦民屏咬牙切齿道:“你过来,这次我绝对不打死你。”

    秦载阳这几日不在家,良‘玉’委实过了段逍遥日子,眼下忠州知州同同知等州官被换了一遍,听说后来曹千积郁已久一病不起,曹皋更是连‘门’都不出的守护在一旁,爷俩唯有前几日听说秦良‘玉’大约被收押时,才‘露’出了一丝笑模样。

    秦良‘玉’其实是想去曹家探望探望的,大家毕竟乡里乡亲的,不能因人家被罢了官便瞧不起人家,而且她深信曹千病倒的这些日子,她爹没少去添堵,她应该父唱‘女’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