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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梦夕缓缓推开铁‘门’回到家,才发现家里人都坐在里面整齐的等着她回来,伊雪看见‘女’儿回家了慌忙端出火盘放在她脚下:“这是乡下人去霉气的风俗,快快跨过这火盘将身上的坏运气都去掉。”

    炫辉早早拿着柚子叶站在旁边等她一跨过火盆便立即往姐姐身上用力扫几下。

    如果同在屋檐下只会将彼此的距离拉远那么现在只有远离这华丽的樊笼她才可以更能看清楚接下来要走的路,但是如果冒然提出离开恐怕妈妈不会答应,而且她一时间也找不到无懈可击的借口说服大家。这个时候一直不喜欢她的‘奶’‘奶’却帮了很大一个忙,‘奶’‘奶’当年曾经是叱咤商场的‘女’强人,她出身名‘门’之后丈夫又是书香世家,所以自小家教礼仪极度严酷,简直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而她,身为韩氏集团的长‘女’,上流社会的名媛千金居然在外面抛头‘露’面甚至还一度被外界媒体误认为犯罪嫌疑人,这让一向注重家法礼仪的‘奶’‘奶’难以接受,所以从顾梦夕踏进大‘门’那刻开始老人家的脸上变得分外凝重。‘奶’‘奶’一向深居简出极少和外人见面,这次惊动到她老人家出面想必难逃责难。

    “身为韩家长‘女’,社会上的名媛淑‘女’怎么能够让别人评头论足,你‘私’自瞒着所有人抛头‘露’面惹出这么一场祸事,你让你哥哥弟弟还怎么出去见人?外面天天堵着一大群新闻媒体,你要商场上的人看多少我们韩家的笑话?日后还有什么信用可言。”‘奶’‘奶’发怒在场想救火的人被一家之主韩正哲挡下,他拍拍妻子的肩膀示意稍安勿躁,母亲的‘性’格为人子的十分清楚,气头上难免不好招架但是过后只要心平气和的道歉再好好解释也一定会谅解的,但如果这时候有人再劝架的话恐怕只会火上加油,到时候不仅帮不了梦夕反而会被迁怒。

    “‘奶’‘奶’。”顾梦夕看着坐在大厅正中央的长者,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在她身上,等待着下一句话的到来。这是多么熟悉的画面,当年她刚刚踏进韩家大‘门’时,就是这么众人围观的情景。而那个人始终站在边上冷漠的看着一切的发生,如今20年过去仍没有丝毫改变。她该将一切还原了,就让她带走不属于韩家的东西吧。她闭上双眼咚一声跪倒在众人面前。所有人都吃了一惊,不明白她这样做的用意。

    “‘奶’‘奶’,我本就不姓韩。”此话一出,伊雪差点摔倒她吃力的搀扶着丈夫,急急‘抽’气。而韩逸峰在听到她这样说之后冷漠的眼眸开始渐渐有了焦距。

    “我的事本就与韩家无关。”

    “小夕,你在说什么?”伊雪握住‘女’儿的肩膀:“不要‘乱’讲话,‘奶’‘奶’正在气头上你认个错就好了。”

    “小夕,说话要有分寸。”韩正哲亦忍不住出声制止。

    顾梦夕低下头不去看众人的目光,耳朵也听不进任何人的劝告,甚至她的目光从未在他的身上流连。

    “你们都不要说话,让她继续说下去。”‘奶’‘奶’颇有威严的阻止了众人的救场,睿智的目光仿佛能够看穿人的心,梦夕低着头平淡的说道。

    “我想搬出去,那些记者的目标是我,这件事也是因我而起再说……”她顿了一下鼓起勇气抬头看着众人缓缓补充着:“我不姓韩。”原本以为这样的话很难启齿,没想到就这样说出来了。

    “小夕,你在说什么?”伊雪吃惊的跪在‘女’儿面前劝道:“不要‘乱’说话,‘奶’‘奶’只是一时生气,你忍一忍就好。”

    “妈,可这一切都是事实。我不姓韩,我姓顾。”

    梦夕淡淡的告诉母亲,声音轻轻柔柔的却清楚的传进了每一个人的耳里。

    “我本来也试着去接纳你,但是我们韩家替你顾家留住了一根血脉这么多年就像是我老太婆的一根刺。现在你也长大了,这个抚养义务到今天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奶’‘奶’看着她缓缓说道。

    “我明白”从小梦夕就知道‘奶’‘奶’不喜欢她,当初不愿意改姓在‘奶’‘奶’心里已经留下了不好的印象,这些年她老人家隐居在莲园大概也是不愿意见到她这个异姓的孙‘女’,就算是逢年过节‘奶’‘奶’都只允许叔叔和逸峰还有弟弟进去探望,而她始终没有见过‘奶’‘奶’超过10次。而如今她已经长成,这里再也没有留下她的理由了。

    “妈,我们都有自己的孩子,梦夕她也是我的‘女’儿。”韩正哲想要阻止这一切。

    “你不要忘了当初的约定,10年之后就要让她离开。如今她自己要走,你们谁都不准拦着。”

    原来当初叔叔能和妈妈结婚就是因为这个约定,她这个名媛淑‘女’的身份原来只有10年的期限,不过也足够了,至少人生最灿烂的年华都在最好的时光里度过,她知足了。

    “我会离开。这么多年谢谢你们无微不至的照顾,不管我姓什么在哪里你们都是我最亲的人。”从今以后她会用全新的身份生活,以后他再也不能用兄长的身份逃避她了。想到这里她还是忍不住抬眸看着他,他的目光原来一直锁在自己身上,他在怀疑什么?难道是在分析她话里的真假有几分吗?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在他心里竟变得这么不值得信任了?梦夕在心里微微苦笑。

    “小夕……”伊雪拦住‘女’儿的去路。

    “妈妈,这等于是我的重生。你一定要支持我。”梦夕在母亲耳边轻轻说道:“我走了,但是绝对不会跟你们断了联系,叔叔这些年真的很感谢你对我的照顾和关爱,我会常常回来看你们的。”她挥别众人,独自踏出韩家大‘门’,这一次人海茫茫她竟然找不到可以容身的地方,回想起来因为身份的原因她没有知己朋友,那些同学总是一毕业就断了联系。这样的人生真失败她好像一直以来都在为他的事烦恼,没有自我。将自己遗弃在了世界最灰暗的角落,没有人可以依靠,可以寻找,可以倾诉。而这样的人生她竟然度过了十九年,突然间她觉得自己的人生真的好可悲。

    黑暗中孤独的大街路灯散发出微弱的光芒,一辆跑车停在了她脚边。

    “上车。”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在他车上了,哥哥竟然会追出来,他为什么要追出来?难道只是为了追问事情的真相吗?

    “去哪里?”破天荒第一次他主动开口询问她。

    “不知道。”她低头玩‘弄’着指甲如实回答,确实不知道该去哪里,甚至不知道哪里才是该去的地方。

    “附近有一所公寓,以后你就先住在那里吧。”他头一回这么主动的关心她,难道是因为刚才的事情吗?可是她已经表明了态度不再接受韩家的恩惠怎么能转头就接受他的安排呢?

    “不用了,哥哥。”她才想要拒绝却被他冷冷打断。

    “你做事鲁莽冲动不顾后果就算了,但总该为你妈妈着想,你以为独自生活那么简单吗?”这是他第一次这么义正言辞的跟她说话,虽然以前他也没有给过她什么好脸‘色’甚至处处说话带刺的伤她,但是他的语调总是平静的不起‘波’澜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失控,她可以清楚的感受到他的怒气,不管怎么说他对她总算是在意的,梦夕突然好想哭,刚才那样的场面她都没有流泪,偏偏现在眼睛生生刺痛,没有任何的心里准备就那样的哭了,在他面前嚎啕大哭。

    一般‘女’生哭泣的时候身边的男人多半会被吓到不知所措,然后说些安抚的话语,好声好气的哄着,可是他却早已恢复往日否认沉默冷静,甚至将一盒面纸塞到她怀里。

    “不够的话后备车厢还有。”就因为这句话他顿时连哭的‘欲’望都没有了,她怎么会忘记哥哥最讨厌就是‘女’人哭,眼泪是软弱无能的表现,他一定也不希望她以后遇到什么事就哭吧?虽然冷酷无情但他却是在用最直接的方法让她认清现实,哭泣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

    公寓小区的外墙有些剥落,这里的警卫伯伯看上去也有50好几的年龄了吧,但是逸峰哥哥却对这里的一切都了如指掌,他们热情的打招呼一看就知道是常住的人,小区里各种构造都在展示说明他们的历史绝不在30年之下,楼道里没有电梯再一次验证了梦夕心里的疑‘惑’,每栋公寓都只有10层上下出入全靠两脚,爬上5楼她已经气喘吁吁了而逸峰则气定神闲的开锁进屋,大理石地板,老式吊扇的天‘花’板,铺上‘毛’毯的红木沙发,唯一有点现代化气息的就是那台超薄液晶电视,这种老式的房子一般年轻人都不会喜欢但是为什么逸峰哥哥会买下这里?

    “这里治安很好,出入也方便,你就在这里住下,楼下有24小时营业的超市。”他打开了一扇房‘门’对正在四处张望的人说道:“以后你就睡这间房。”

    “我知道了,逸峰哥哥谢谢你。”她有些拘束的点头。

    “喜欢喝茶吗?”他突然问道。

    “我……都可以啊。”她语无伦次的看着他娴熟的煮水泡茶,傻傻的坐在红木沙发上一起生活这么久了从没见他在外面住宿过,出国那段时间不算,这里的家居都是一尘不染的,说明一定是有人天天来打扫,难道这里也曾经住过其他人吗?

    “这里有其他人来过吗?”她小声问道,韩逸峰抬头看着她半似认真的回答。

    “的确有人在这里住过。”淡淡的茶香在空气中蔓延他们就这样面对面坐着,周围听不见任何声音完完全全的二人空间令她感觉到了一股窒息,只听他淡淡的说道:“偶尔我会住在这里。不过现在她属于你的。”

    “属于我?这里……我需要做什么吗?或者说我付你房租好不好?”她有些慌张的看着他。

    “你要付我无所谓,但是你有钱吗?”他看着她不动声‘色’的问道。

    是啊,离开了韩家又没有工作,她现在可以说身无分文,存折里的零用钱不能用。这房租她恐怕一时间也付不出来,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说道:“我……现在没有。”

    “那就先欠着,我也该走了。你的随身衣物明天我会让阿姨送过来。”他放下茶杯起身说到。

    “我……我送你。”她追着他的身影来到玄关。

    “既然已经做出决定了,那就好好做出一份成绩出来给大家看看。”他刚刚说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一直这样期待着她离开吗?梦夕贴着冰冷的墙壁整个世界终于只剩下她独自一人,原来孤独的滋味并不好受。

    韩家大宅里韩老‘奶’‘奶’已经离开了。

    “我竟不知道当初你这样跟妈约定,早知如此,当日我……”伊雪话到此处泣不成音,只能掩面哭泣。

    “当初这样做完全是权宜之计,我也没有想到妈她居然一直都记得,这也是我处理不当的结果,但是我对小夕的态度你也是知道的,这么多年来我从没当她是外人。”

    “总之我已经决定搬去跟小夕一起住了,你们的饮居起食就再找管家打理吧。”

    “伊雪,你不要冲动。”

    炫辉躲在沙发上静静的听着父母争执,往日里父亲总是宠着妈妈,那即便是争吵也是一笑而过,原来父亲也有对妈妈说不的时候。这时候大‘门’玄关一抹高大的身影缓缓出现立刻成为众人的焦点。

    “我想不用了,我为她安排好落脚的地方,让她出去独自生活一段时间不是坏事。”韩逸峰将地址‘交’给了伊雪便转身回房,韩正哲看了一眼不禁‘咦’声,但他没有多做解释额间的皱纹却逐渐加深。

    韩逸峰回到房间后手‘摸’到灯开关键却迟迟没有按下去,黑暗中他仍能准确的找到座椅并一把倒下。他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个夜晚,她在月‘色’中告白。说好要忘记可脑海依旧一遍遍回忆,没有停止的‘欲’望。

    我们并不是真正的兄妹,我对你的感情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如果你非要用莫须有的兄妹关系来拒绝我,那么我是不会轻易退缩的,不管你对我做什么事,你都改变不了我对你的感情,为什么你就不愿意用另一种眼光看我?为了配得起千金小姐的身份,为了不让你失望,我努力学习各种各样的社‘交’礼仪,名媛淑‘女’的日常起居,想象着有一天能够配得上这个娇贵的身份,可我本就是灰姑娘,为了这个不属于我的身份就要放弃我喜欢的人,我做不到。

    疲倦的眼眸猛地睁开,他生平第一次烦躁的‘揉’着太阳‘穴’,如果往日的理智能派上用场的话他应该和往常一样置身事外,不闻不问。但此刻的他只觉得力不从心,他清楚她想要搬离这里的原因,可是他竟不明白刚才追出去的举动,在那一刻他的身体行动已经脱离了大脑的控制。

    黑暗笼罩着大地也笼罩着他那颗不羁的心。

    陌生的地方度过头一夜,她不负众望的失眠了。凌晨五点的时候便离开了房间来到厨房准备早餐,然后简单的咸菜白粥出现在餐桌上她坐在桌子上傻傻的发呆,突然间冲到阳台不可思议的看着天边那那火红火红的云霞,难道这里能够看到日出吗?薄弱的云层渐渐挡不住光亮一轮金‘色’的火球冒出了点点眉头然后一步一步穿越云层脱离包围骄傲的升起,梦夕张开双臂迎接着朝阳的沐浴,这就是她的重生吗?最艰难的一步已经走出,接下来的时间就是用行动去证明她选择的路是对的。这番想法当中午妈妈来时她也如实告知,伊雪虽然舍不得‘女’儿吃苦但是因为明白她这样的决心所以也就只好由着她去了。

    暑假因为参加芭蕾舞团而消耗了泰半,她本就无意当什么芭蕾‘女’神,更厌恶被追逐在媒体镜头之下,所以不管教练怎么挽留她都毅然决定离开。

    “梦夕,你真的决定要走了吗?”jay得知她要离开的消息后在长廊里拦住了她的去路。

    “这段时间真的很谢谢你的照顾,但是我真的不适合舞台,而且学校就快要开学了。往后恐怕都不会再涉足舞台了。”她这样淡淡的解释着。

    “我还期待着下一次的合作,但是没有想到你却要走了。果真是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希望你以后能完成你想要做的事。”他有种惺惺相惜的遗憾和她相拥而别。

    辞别了第一个异‘性’朋友,梦夕匆忙的步伐继续往前,下一站人已经出现在医院大楼里。

    “听说你明天就可以出院了。”她看着司徒蓝说道。

    “你特意来找我就是说这些?”

    “我是来跟你宣战的,我不会趁人之危,舞台还给你。我这个人最讨厌胜之不武,赢,我要赢的光明正大。”

    “只怕公平竞争,你不是我的对手。”司徒蓝讶异她的转变但是没有退怯。

    那就走着瞧!

    如果这种宣战被唯一的男主角发现了该怎么办?梦夕一走出病房就看见倚在外面的他,她瞬间石化,这么近的距离除非有隔音功能否则什么秘密都不再是秘密了,韩逸峰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缓缓离开了医院,她急忙追了出去。

    “看来脱离了身份这个牢笼之后,你的本‘性’是表‘露’无遗。”

    他的这番话是在讽刺她吗?可怎么觉得听起来里面玩笑的成分居多,但是哥哥又怎么可能会跟她开玩笑,她摇摇头打断了自己的胡思‘乱’想,不可能,绝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他猛地转身,令还沉浸在自言自语世界里的人就那样一头栽进去。

    “好痛!”她吃痛的‘揉’‘揉’受伤的鼻子怀疑自己是撞到了一堵墙壁。

    “这就是不带眼睛走路的结果。”他平淡的面容有了一丝‘抽’搐,但又迅速消失不见。

    她非常无辜的抬头看着他,突然发现此刻两人的姿势好暧昧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拥抱吗?

    “你想去哪里?”他不着痕迹的放开了手。

    “我……不知道,随便逛逛。”因他离开而丧气的梦夕低头闷闷的回答,但下一秒她又猛抬头终于想起今天要去的地方了,可是因为是逸峰哥哥又不敢说她要去拜祭生父。

    “说吧,你要去哪里。”在他锐利的目光下她无所遁形,很多时候她都在不停的问自己为什么面对他连半句谎言都说不出来,是不是说在内心深处他是她唯一不愿意欺骗的人?

    跑车在高速公路上急速飞驰,知道她要去哪里之后逸峰哥哥居然没有嘲讽她,可是今天他出现在医院不是

    要去探望病人的吗?现在又和她一起出现在这里,男人的心到底都在琢磨些什么呢?真是猜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