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阁 > 历史军事 > 继女荣华 > 第73章 洞房花烛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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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平愉膝下统共三子一‘女’,最大的‘女’儿简离芝嫁在江南,几十年没到帝都了,这回侄子成亲,也只打发了长子纪望夕来送礼;庶长子简离忧资质平庸,对仕途也不怎么热衷,所以当年老父致仕时,索‘性’辞了荫封的差使,携妻带子一道回去尽奉养之责了。

    如今简家在帝都的,只有简离旷、简离邈两房--简离邈这一房,现在就他一个。

    所以这会闹‘洞’房的简家人,只有简离旷跟发妻所生的嫡长‘女’简夷绵。

    这简夷绵因为不是长公主所出,在娘家素来战战兢兢,更不要说对继母的嫡媳摆大姑子架子了!

    她放不开,跟进来凑热闹的年轻贵‘妇’们也不好逾越主人家。

    要不是晋国长公主把长‘女’清江郡主、次媳寿‘春’伯夫人柏氏也派了过来,偌大的‘洞’房里可就要冷冷清清的了。

    “四弟你该去前头了!”礼成之后,清江郡主带头打趣了新人几句,见‘洞’房里总算有几分喜气了,就催促简虚白,“记得‘春’宵一刻值千金,千万少喝点酒!否则晚上怠慢了弟妹,咱们可不依!”

    柏氏等人哄堂大笑,连推带搡的把简虚白赶了出去,回看宋宜笑面红耳赤的模样,清江郡主就笑:“还没调侃新娘子就红了脸,这是知道咱们哄走了四弟,接下来就要对付你了吗?”

    “虽然说咱们准备已久,要好好作‘弄’四弟妹一番。”柏氏故意叹气,“但现在瞧到真人,我竟舍不得了!没有办法,谁叫我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呢?”

    “你怜香惜‘玉’,合着我就是焚琴煮鹤的俗人了?”清江郡主笑骂道,“当初出主意时就数你最起劲,现在还好意思说!”

    柏氏理直气壮道:“那会我没有亲眼看到四弟妹是这样娇美的人儿,自然狠得下心!现在看到了,叫我还怎么下手?只能拆大姐您的台了!”

    她们两个这么一说,余人也听出意思来,就是不想为难宋宜笑--本来成亲是一辈子的大事,不是蠢到一定程度,或者宿怨已久,谁也不会在这样的日子给人添堵。

    所以这会个个心领神会,就着清江郡主跟柏氏的话题,夸了几句宋宜笑美貌、定然能与简虚白白头到老,也就散了。

    清江郡主最后一个走,见‘洞’房里只有两个丫鬟陪着宋宜笑,就委婉道:“四弟妹既然进了‘门’,此后就是一家人。从前一些误会,还请多多包涵才是!”

    却是就当初想让宋宜笑给自己做儿媳‘妇’赔礼。

    宋宜笑微笑道:“大姐这话说的真是见外,您都说是一家人了,又哪来什么误会?”

    清江郡主满意一笑,朝她点了点头,这才离去。

    “快把那边的糕点拿一块来我尝尝!”宋宜笑面带微笑的看着那‘门’关了,又叫锦熏过去拴上,跟着就催促,“还有茶水,别管冷热,先斟一盏来!”

    锦熏早就心疼极了,闻言自是全部照办:“小姐今儿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肯定累坏了吧?您吃着,奴婢给您捏捏肩。”

    巧沁--韦梦盈特意拨了这个得力的大丫鬟给‘女’儿陪嫁,免得‘女’儿年少,过‘门’之后压不住刁奴--则赶紧去旁边箱笼里取了胭脂水粉等物出来,预备宋宜笑吃完了补妆:“这糕点容易积食,小姐吃上一块垫一垫也就是了,可别多吃!不然仔细一会肚子疼。”

    又说,“等过会奴婢出去瞧瞧,给您拿点好克化的来。”

    不过清江郡主着意修复跟弟媳的关系,没用巧沁出‘门’,宋宜笑一块糕点才吃完,她就打发人送了一大碗汤饼来:“郡主说这会没人过来打扰,您慢慢用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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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这么一大碗,你们也吃点。”宋宜笑谢过送汤饼的丫鬟,等她走了,忙招呼锦熏跟巧沁,“陪我饿一天了,这会还拘什么礼?”

    又累又饿又渴的主仆三人趁着清净,把汤饼分食一空,又喝了盏热茶解腻,才觉得好过了不少。

    只是这会虽已是秋日,到底不算寒冷,眼下‘门’窗又关着,热食吃下去,难免出一身汗。

    宋宜笑正觉得不大舒服,房‘门’忽然被叩响。

    巧沁去开了‘门’,却是一个翠绿衫子的‘女’子,瞧年纪有些长了,但还做着丫鬟打扮。她进‘门’后福了福,莺声燕语道:“长公主殿下听说‘奶’‘奶’这儿只得两个陪嫁伺候,怕‘奶’‘奶’才进‘门’,不熟悉公府,所以着奴婢来听命。”

    宋宜笑这会虽然已是简虚白名正言顺的妻子了,但还没受诰命册封,所以下人暂时不能喊夫人,只能先喊一声“‘奶’‘奶’”。

    那丫鬟道明来意,又说,“奴婢翠缥。”

    “翠缥?”宋宜笑被这名字勾起回忆,“我记得六年前咱们见过次的?”

    “‘奶’‘奶’真是好记‘性’!”翠缥勾了勾‘唇’,浅浅一笑,“奴婢本是铭仁宫宫‘女’,十二年前就跟着公爷了。今年公爷还朝,太后娘娘怕公爷使不惯,就让奴婢来了国公府,继续伺候公爷。”

    十二年前?继续伺候公爷?

    巧沁似笑非笑:这翠缥估计有二十了吧?长得也算‘花’容月貌,从宫里跟到国公府,心心念念着伺候简虚白,到底想伺候到哪一步,可真是昭然若揭了!

    “劳烦你了!”巧沁的忿然,宋宜笑自也都看在眼里,她这才进‘门’呢,翠缥就话里话外一副“我是早就内定的姨娘”,换了哪个做正妻的心里能痛快?

    但这位虽然是奴婢,却是太后跟前出来的,来燕国公府,也是太后之意--谁知道太后是不是也愿意她被简虚白收房?

    宋宜笑心头腻味,面上却和蔼的笑,“我这会身上出了些汗,不知道哪里有沐浴的地方?”

    翠缥的暗示没得到任何回复,颇为失望,带她们去了浴房,唤人打了水来,就借口更衣告退,显然不想伺候宋宜笑了。

    “小姐,方才那丫鬟简直不知廉耻!您这才跟姑爷拜完堂哪,她就来说些有的没的!”她一走,巧沁边卷起袖子好方便做事,边低声提醒,“王妃娘娘叮嘱过,这一类人越早铲除越好,否则谁知道会折腾出什么事儿来?!”

    锦熏也觉得翠缥似有怠慢之意,但:“那是太后给姑爷的人,小姐才过‘门’怕是不好动?”

    “且让她得意几日。”巧沁也不是要宋宜笑马上解决掉这个麻烦,“等有机会,赶紧把她配出去!她要是死赖着不走,小姐您可不能心软!”

    宋宜笑合眼靠在浴桶上养神,懒洋洋道:“咱们才来,两眼一抹黑的……先看看吧!”

    今晚就是她的‘洞’房‘花’烛夜,两个丫鬟也不想她太闹心,所以得了这句话,也都不吭声了。

    虽然如此,宋宜笑也没什么兴致了。

    她沐浴之后勉强穿上绛底石榴纹绣‘交’颈鸳鸯的诃子,系同‘色’罗裙,外披了薄如蝉翼的红纱,回房之后坐在妆台前让两个丫鬟绞干长发--打磨光滑的铜镜,清晰的照出大半个‘洞’房,百年好合、并蒂同心、榴开百子、瓜瓞绵绵这类应景的图案琳琅满目,件件‘精’致玲珑、栩栩如生。

    只是翠缥来过之后,这样铺天盖地的祝福看着实在没什么意思了。

    所以见巧沁捧出妆盒,就摇头:“拣支步摇来绾一下就好。”

    见

    巧沁递来一支点翠步摇,又‘摸’向脂粉之物,微微蹙眉,“都这么晚了何必麻烦?”

    “小姐天生丽质,原也不用这些。”巧沁只道她害羞,看锦熏给她绾好青丝,笑着哄道,“但今日劳累太过,这‘唇’‘色’淡了些,稍微点一点胭脂好不好?”

    好说歹说的,硬是给她描了个‘露’珠儿的‘唇’妆才罢手。

    这时候看看更漏,估计简虚白应该快回来了,巧沁对锦熏使个眼‘色’,一致要求去外面看‘门’。

    宋宜笑也没留她们--等两人出去了,她‘抽’了条帕子就把‘唇’上胭脂擦了个干净,走进帐中,拉开锦被,就这么大大方方的睡了。

    反正,简虚白娶她的目的就是寻个贤内助。

    照她看这夫婿也不是小气的人,只要给他打理好了后方,料他也不会挑剔小节。

    所以宋宜笑睡得很坦然,坦然到根本没有已婚的觉悟。

    以至于她被‘吻’醒后,‘迷’‘迷’糊糊中发现自己衣内探入一只手,连惊带吓,想都没想就是一脚,将毫无防备的简虚白整个踹到了脚踏上!

    “你做什么?”简虚白摔下去后没有立刻起来,而是就这么坐在脚踏上,语气慵懒的问。

    若是这些年来一直贴身伺候他的纪粟在,必知道这位主儿是真的恼了。

    也难怪,大喜之日,好容易敷衍了亲朋好友回到‘洞’房,目睹新婚妻子的海棠‘春’睡,正心头火热的缱绻着呢,却被粗暴打断,能高兴吗?

    “对不住。”宋宜笑抚着额,眯了会眼才反应过来眼下的情景,自知理亏,忙放柔了语气赔礼,“我刚刚醒,被吓着了!”

    简虚白虽然中毒在身不能纵饮,但婚宴上难免要被劝上几盏,这会也有些熏意。斜挑的眼角被那熏意染上一抹绯红,凤眸中‘波’光流转,潋滟无限。

    他听了妻子的解释,依旧没动,只淡淡道:“知道错了,你还坐在那里?”

    宋宜笑抿了抿‘唇’,爬坐起来,伸手去扶他--她微一俯身,已经被简虚白解开系带的红纱外衫就利落的滑了下去,‘露’出毫无遮掩的大片雪肌来。

    虽然说那件外衫其实起不了多少遮挡作用,但习惯成自然,她本能的收回手,想拉上衣襟。

    --手缩到一半,被简虚白腾的扣住皓腕。

    新婚之夜本就旖旎,娇妻美‘色’当前,少年国公自然而然把方才一点不痛快给忘记了,抓着她的腕,微一用力,将原本在榻上的宋宜笑扯进怀中,俯首‘吻’住她的‘唇’。

    宋宜笑僵了僵,随即记起韦梦盈之前的教导,试探着伸臂搂上他的颈。

    简虚白对妻子的回应很是满意,无师自通的撬开她齿关,长驱直入,肆意缠绵--就在两人都渐渐情热,简虚白猛然起身,将妻子按在榻上,打算好好享受时,房‘门’忽然被叩响了!

    “谁?!”简虚白维持着压在妻子身上的动作,脸‘色’却蓦然铁青!

    许是听出他语气中的暴怒,‘门’外顿了顿,才传来翠缥战战兢兢的禀告:“公爷,您、您方才吃的夜乌膏好像不对,您……您得再吃一盅!”

    仰躺在他身下的宋宜笑眯了眯眼,侧身支起一臂,伸手握了把他垂下的青丝,轻笑出声:“开‘门’吧,身体要紧。再说……翠缥又不是不知道咱们现在在做什么,还巴巴的送了‘药’来,这是宁可承受你的雷霆之怒,也要记挂你的安康呢!”

    她用似笑非笑掩住眼底的嘲讽与冷意,微微抬首贴住简虚白耳侧,呵气如兰,“美人恩深,辜负了,多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