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阁 > 都市言情 > 护法崩了对谁都没好处 > 第63章 馈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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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伍雀磬闻言有些小纠结,难得这人还会慰藉人,可其实被夸还不如不夸,抬得高,就更不敢吭声说自己不禁夸,她水平终究止步于此,没什么能耐能和当年的九华之光相提并论。

    “其实我……”

    马含光出声打断她:“算了,你将外面这层衣裳去了,我闭眼就是。”

    伍雀磬一愣,这又为何,忽而脑中灵光一现:“双修?”

    马含光一脑‘门’拍得她两眼冒星:“胡说八道。”他又随手撩了撩她湿成几绺的黑发,拨松了些,好散热。

    七重天的摄元心法,哪怕他只想着分她三成,传功当场走火入魔的风险还是不可不防。

    马含光向她解释原理,末了加一句:“你经我洗髓伐脉,又有多年修炼根基稳固,我虽然是一次‘性’将内力打入你体内,却也不会太痛,忍忍就过了。”

    伍雀磬抬高双眸,大哭一场后眼角泛红,如今看来还是水汪汪的。她便用那样剔透又‘潮’湿的目光紧望对方,一派天真地道:“马叔叔还管我怕疼呢?”

    一句话,就将这四年成长打回原形。面目依稀,五官更是上苍垂赐雕琢得‘精’细又‘精’细,‘唇’红齿白,然一旦她开口讲话,意图撩拨又或浑不正经,神情模样就叫马含光一眼又望回了从前。

    “那你是脱还是不脱呢?”马含光话里已能听出不耐,伍雀磬决然应他二字:“不脱。”

    “我也不要。你那些内力怎样修成我怎会不知,废寝忘食,全年无休,我自己不长进也就罢了,再要你来给我补贴,我成什么了?”她如此挫败是不想当马含光的累赘,可如果一步登天是踩着马含光的肩膀,她还不如不要。

    这意思就是言辞拒绝,毫无转圜?马含光眸‘色’冷了下来,利刃寒冰般重新审视回对方的脸:“你以为我为何做这些,可怜你?如若我认为你不配我帮扶,此刻便是多言一句都是废我时间。但现实相反,我知你只是困于此关,被眼前的试炼局限了,如若稍有提携,来日照能够一飞冲天。你若不信,不如再定一赌约,闯关黄泉谷算什么,一年之内,我要你胜过我,只要你胜了,我答应你一切要求,绝无食言。”

    伍雀磬呆滞了,想说你确定自己的眼光不是被什么给糊了。其实她一直觉得马含光的眼神有问题,当年九华便是,一个天上月,一个地下尘,只是因你情我愿得益的是自己,她懒得提醒他。

    可此际不同,此际攸关身家‘性’命。“你到底看上了我什么?”

    马含光总归不能说只因你同我意中人一样蠢,无论你是个什么东西,只要能留些与她有关的念想,他也会不惜一切。

    他见她没反应,起身便走。伍雀磬一把撕开了衣衫前襟,壮士断腕一般:“是你说什么要求都可以的,只要我胜你,胜过你我就能……”她省略当中那些只可意会的言辞,嗓音‘奸’猾地“嘿嘿嘿”三声。

    “倒聪明。”马含光掀衣重新坐回‘床’畔,除了鞋,盘‘腿’闭目。

    伍雀磬脱得光溜溜,只剩件肚兜,臂肘‘精’巧又白皙,她小心翼翼近瞧那单薄湿衣包裹身形的男子,若日子没算错,这人已二十有八,年近三十,可看着还是那么细皮嫩‘肉’,黑发纤睫,惹人垂涎。

    马含光一掌拍中靠前人的左肩,伍雀磬哀嚎一声,盘坐回去:“老实说,马叔叔你是不是偷看我?”

    马含光薄‘唇’讪笑,推掌发功,伍雀磬赶紧接功与他掌掌相合。

    “一成就够了,多了不要哈。”

    马含光超出原计划,见她能承受,便狂灌了四成。虽则内伤早愈,但霎时间功力流走如溃沙,人终究虚乏,传功后头脑一空,人便往前栽去。

    伍雀磬光身半‘裸’,敞手令人倒在怀中。

    马含光鼻尖嗅着那温‘玉’薄香,蹙眉道:“起开,我稍待便好。”

    伍雀磬将人如瀑般倾垂的长发拢了拢:“不能够,稍待哪够?马叔叔你歇着吧,我不动,给你当靠垫。”

    其实那姿势当真不好受,两人皆不好受,可马含光昏沉间竟果真睡了过去。第二日天字钱长老登‘门’,伍雀磬还想要不要砌词掩饰,岂知马含光悠悠转醒,侧额仍贴着伍雀磬旖旎颈侧,他启睫后一霎便坐了直,对一番好心的伍雀磬狠瞪一眼,又略整了整衣,走至‘门’前时随手抓了外袍顷刻穿戴齐整,开‘门’迎客。

    ……

    不久后,左护法书房密室。

    钱长老道:“老夫以‘性’命担保,绝未走眼,马含光那厮的确过了四成内力给小少主。”

    “很拼嘛。”左护法抚着他椅座的蛟首发笑,“那就传话给廖壁,要他加派人手设伏黄泉谷,且务必将消息扬开去,马含光不是很想廖菡枝通关么,那就看他是否愿意亲自入谷去保她一命,介时,自有大把好戏等着他们。”

    钱长老恭敬领命,临走时却又略显犹豫:“属下斗胆,有一事始终不解,马含光昔日致您重伤确实可恨,然他眼下不过一介密使,哪怕受宫主器重,却是众怒所向,实在翻不出什么大风‘浪’。何以左护法会对此人如此忌惮,不惜大费周章,只为置其死地。”

    “为何?”左护法褐瞳顿寒,“因为此子野心勃勃,如不早早除之,日后必成大患。”

    钱长老似是信服,告退离去,然姜越老越辣,未必就相信此等敷衍。

    左护法何以一心铲除马含光,他抚着蛟首,将幕后的山丹唤出来。望着那人恭顺待命,一对乌碧眸子,木讷呆板地直直前视,永远都是这般晦暗无光,左护法终能开怀微笑。

    有份当年之事的两个人,一个成了他的傀儡,亦步亦趋,听话无比;另一个,很快也将与世长辞,并同那令他忧心五年的祸患罪证,终将消弭于世。

    ……

    另一方面,一意孤行决定亲身教导少主的马密使,试炼前夕将人偷偷带往万极宫的兵器库。

    “你天生不是练剑的材料,”马密使如是道,“一味钻研剑术只会误你前途。”

    “但剑乃兵器之首,有高士之风,有君子之度,古来圣品,人神咸崇。”

    马含光回头瞪她:“杀不死人,尚不及一只钉耙。”

    “钉耙到我手里还不如剑呢。”

    兵器库入口为山包之底,山为中空,宝器深藏。看守兵器库的是位雄健壮汉,腰间别串大钥,散发敞衣,青铜‘门’边倒地痛饮,听有人靠近一骨碌爬起,手中酒囊却还有空扣紧,半滴未洒。

    醉汉睡眼惺忪,远远见马含光‘玉’山之姿,身后跟了位窈窕少‘女’,白衣轻纱,月下款步,曼妙出尘。

    “哎呀我去!”醉汉张书淮酒囊往腰上一挂,飞扑迎上,到二人跟前就一拳捶了马含光肩头,“你这小子眼神瞎啊,看小少主这模样,这不输仙子下凡尘啊,你头先怎么跟我说的,你说一模一样,跟小时一点没变,老子还真信了你。”

    他话罢又去拉伍雀磬:“快给叔叔瞧瞧,哎呦我这闺‘女’,可想死我了,哎呦这小标志样,哎呦太俊了。”

    伍雀磬早已就着月光瞧清眼前人,虽四年未见,却也是一切如昔:“张叔叔!”她一蹦就把人脖子抱住了,还是没‘女’孩儿样,仍似当年一样动手动脚,还没大没小。

    马含光于一侧瞧得脸‘色’不佳,张书淮亦是搂了人好大一阵不松手。

    “这是听你要来,叔叔我兵器库前特意等了半夜给你留‘门’。”

    伍雀磬退下来,扭头看向那镶金镀银、气派不凡的兵器库大‘门’:“张叔叔你看大‘门’啊?”

    张书淮面‘色’一僵,原是飞扬大笑的‘唇’角抖了三抖,忽听身旁有人低哂,故而回头狠狠剜了马含光一眼。

    那眼光若有实质,定然也要将马含光刀削斧凿,别看这马密使平日面无表情高深难测,夺人面子落井下石的事他还真喜欢。

    “叔叔不在这里看大‘门’。”张书淮爱怜地抚着自家闺‘女’后头心,“叔叔是总管兵器锻造收购的头目,听闻咱们菡枝要来选兵刃,怕有人多嘴,特来亲身恭迎。”

    马含光“哼”了声:“钥匙拿来,废话就不必了。”

    张书淮又要变脸,伍雀磬赶紧圆场:“你瞧我们家马叔叔,年岁大了还是嘴上不饶人,其实他是想赶紧把事办完,免得有人瞧见说闲话,对张叔叔不好。”

    马含光率先进了兵器库,吩咐张书淮在外留守。

    伍雀磬跟进去,便听那人边走边道:“宫中规定你十六岁试炼达成后才能入此宝库选兵,原也不无道理,只因此地全是宝刃,你若功力不够,反倒为兵器所御,伤了自身。”

    那山腹深处无光无火,张书淮事先塞了伍雀磬一颗夜明珠,是以她每到一处,周身便有一丈流光皎洁,刀枪剑戟,种种奇兵,于那柔丽又不输昼‘色’的光亮中大放异彩。

    马含光行至最深处才回过头,半身光外,绰约不实:“此库兵刃分九品,从入‘门’开始按阶品递增排列,因此万极宫最好的武器便在此列,今夜不急,我陪着你,慢慢拣选。”

    伍雀磬总觉得马含光说最后一字时面上有笑,心头浮起不好之预感,却又不待验证,忽听耳际四周嗡嗡低鸣,再一刹间,百兵其出。

    伍雀磬立马拔出自己的蝉翼薄剑做抵挡,按说那剑也不差,出鞘之际便被一把九齿钉耙横空劈断。

    马含光之前那话竟也不是纯粹说笑。他此刻人于界外御兵齐飞,狭小空间无数把宝器光刃直冲伍雀磬,‘逼’其于电光火石间空手应对。

    此时好在沈邑不在,若是在场定会跳脚大骂马含光失心疯,先是自损四成内力送人也就算了,此刻却以本命真力驾驭百兵,他每多运功一刻,便等于消耗寿数百日,沈邑也想伍雀磬通关,可助人如此,他反倒要问,马含光果真不悔?

    好在伍雀磬反应机敏,也并非朽木不可雕,大‘乱’之时终拼力抓来一条金芒长鞭,鞭身一抖,流光四‘射’,一瞬便卷了袭向面‘门’的几把利器,化去攻势。

    马含光见她身法灵动,鞭影如网,渐织漫天,终于想起那年他将她初带入荆湖分坛,一路走来曾夺了一人的龙魂九曲鞭,后又随手毁去,那时他说:日后会给你更好的,作为见面礼。

    承诺未守,今日的四成内力,就当作那时的补礼。

    思及此处,马含光一个不防,喉中忽涌大口鲜血蓦地喷出。

    伍雀磬大叫一声“马叔叔”,手上兵器随手一丢,其余刀剑也无人掌控,应声落地。伍雀磬一并丢下的还有夜明珠,珠光滚动,终至远处,光芒渐消之时,伍雀磬已飞身,一把抱住了本已收功无恙的马含光。

    两人于黑暗中滚作一团,死寂半晌,终有轻微又低柔的‘女’声问起:

    “马叔叔,我是不是又多此一举了?”

    那被她所压之人,静默良久,才终于低低回了咬住后槽牙的一字:“是。”

    他方才是心血消耗,一旦撤功便会无碍,然而伍雀磬头抵着他坚实且冰冷的‘胸’膛,喃喃道:“对我来说不是,马叔叔,我似乎听到你的心跳了,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