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阁 > 玄幻魔法 > 导魂师 > 第七十八章 残梦破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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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螺死魂被驱散后,凝固千年的时光再次转动,七星地宫终于向我们这些擅入者展‘露’出原有的面貌,那些早该离去的亡灵升腾起无数的红‘色’磷光,以一场凄美绝伦的表演为生死拉上帷幕,而那些接连腐坏、崩解的战船则宣告着一个原本就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残梦破灭了,是的,这场破坏轮回的闹剧终于收场了。

    腐朽的气息弥漫开来,水面被战船的残渣覆盖,缓缓向铁‘门’方向流去,数以万计的魂火漂浮在地宫上空,迟迟未湮灭,我问延舅是怎么回事,他说这些惨死的亡灵大概是想为我们照个亮,我们为它们引路,它们反过来为我们照亮回去的道路,也恰巧印证了导魂语中的那句:“阳引‘阴’行,‘阴’照阳归,‘阴’阳相助,各归其属。”

    听到延舅说这些,我心里顿感五味杂陈,我们这些以劝导死魂,维持‘阴’阳轮回秩序的引路人,总把死魂看做奇邪之物,比‘肉’中刺,眼中钉还要难以忍受的存在,没成想到头来还需要它们的帮助,我们才能活着离开这里,真是个莫大的讽刺。

    我和延舅仰视着这片地下世界的“星辰”,彼此默不作声,我知道我俩儿都在祈求上天能施舍一点灵犀,让我们在没有任何区别的魂火中分辨出湘梅的灵魂,道上最后一别。

    这时,一滴水珠滴落在我脸上,我一惊,心说难道是……随后地宫下起了雨,霎时浇灭了我心中的那点自我慰藉的可笑幻想,惹得我心酸一笑。

    “下雨了……”我仰面感受着冰冷的雨水,要是此刻哭出来,想必延舅是不会发现的,但是年少的我曾许下誓言,绝不为死人流一滴泪,或许是因为这个誓言太过无情,以至于成了诅咒,伴随至今。

    延舅借用雨水抹了一把脸:“他娘的,真是邪‘门’了……”

    “水蒸气遇冷就会凝结,多了就会落,和澡堂天‘花’板滴水一个道理……”不出所料,我的这一番解释招来了延舅一巴掌,软绵绵的一巴掌,看来他也累了。

    “臭小子,就你知道得多,就你能!”延舅用脚将七星灯揣进莲‘花’石台中,然后转动‘插’在太极莲蓬上的两口钟,再次将七星魂灯封藏。

    我见他把两口钟拔了出来,问:“要带走?”

    延舅看着两口钟,叹了口气说:“给他们老刘家带回去吧,好歹是个‘交’代。”

    “为了这两口钟,为了点燃这鬼灯,他们刘家人不知葬送了多少导魂师。”我接过钟,愤愤不平地说,“为了打破刘家被诅咒的宿命,湘梅姐牺牲了自己,这两口钟是她的战利品,是她为他们刘家后人创造的希望。”

    延舅拍着我的肩膀说:“别在这里发表感言了,赶紧走,等魂火灭了,就不好走了。”

    地宫的雨哗啦啦地下着,我和延舅各自背着小鸹子和罗楠走上岩道,没费多大劲就找到湘梅所说的最后一个岩‘洞’,顺利回到了石道里,这时雨停了,悬浮在空中的魂火逐一湮灭,黑暗重新笼罩地宫,就像我们刚来时的那样。

    借着延舅手电微弱的灯光,我们在石道里转悠了好久,终于找到了那个盗‘洞’。盗‘洞’又窄又长,就像是土拨鼠打的,也不知道那些倒斗的究竟挖了多久,为了发点死人财他们也真是够煞费苦心的。

    延舅带着一根绳子先回到了地面上,将小鸹子和罗楠逐次绑着,一个个拽到上面,“好了,你赶紧上来。”延舅在上面喊道。

    “嗯……”钻进盗‘洞’前,一股气死从石道的尽头袭来,我猛地回头,只见黑暗中闪烁着三点红光,其上麒麟头银光一闪,让人心惊胆战。

    我几乎要喊了出来,可还是逃跑的速度快一些,一溜烟儿我就爬出了盗‘洞’,更形象的说简直就像是炮管里的炮弹,“砰”地一下就飞了出来,累得我直接躺在硬邦邦的黄土上,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喘着气。

    “他娘的,爬个‘洞’就把你小子累成这样?”延舅坐在我身边唠叨着,“可算是出来了,没把老子憋屈死。”

    我挣扎着站起,将盗‘洞’四周的土堆一股脑儿地推进盗‘洞’里,可盗‘洞’还是没有被堵住,“老舅,想法儿把这‘洞’堵上啊!”我急不可待地催促道。

    延舅看了我一眼,不慌不忙地说:“急什么,先休息一会儿。”

    “休息个屁啊。”我直接动手翻他的背包,“浩德中毒了,你还在这里磨蹭……我‘操’,这是什么?”我竟从他包里翻出了一小捆土炸‘药’,非常眼熟,好像就是那倒斗一伙儿使用的。

    “大惊小怪的,炮仗没见过?”

    “你是从哪搞的?”

    “嗨,你管老子从哪搞的。”延舅一把夺过土炸‘药’,拿在手里掂量了几下,“这玩意儿威力可不小,但一直没派上用场,炸个‘洞’未免太大材小用了,我还想……”

    我没心情听延舅的废话,环顾四周,秦岭秋风瑟瑟,深邃空寂;夜空秋月当头,寒星匿迹,凄凉感油然而生,加之一想到刚才的怪物,我恨不得立刻离开这里,回家美美睡上一觉。

    在我的再三催促下,延舅终于不耐烦了,在挪走小鸹子和罗楠后,他只身一人炸毁了盗‘洞’,爆炸声响彻云霄,回音从这个山头传到那个山头,经久不息。

    延舅说既然要走,就要赶快,小鸹子的伤势耽搁不得,听他这话的意思要是不走,小鸹子的伤势就可以耽搁了?我嘀咕了一两句,问道:“原路返回吗?”

    我听见延舅深深吸了口气,过了片刻才说道:“原路返回。”

    我跟在延舅身后,看着幽暗的林子与大山,想起来时的艰辛,顿时泄了气。说实话,我早已‘精’疲力竭,此刻完全是凭意志坚持着,加之又背着小鸹子,我不敢保证返程是否还能坚持得住,就算我一直强迫自己不要想太多,埋头走就是了,可绝望和无助还是止不住的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