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阁 > 都市言情 > 重生天娇有毒 > 第36章 管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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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边宋知夏在为长姐而苦,那边隔着一座院子的宋勇毅也在皱着眉头苦恼着,他正想着长姐信中‘交’代之事。

    长姐说京中已经有关于小妹的流言了,虽然没有指名道姓说是宋家小姐,但为了小妹的日后,为了宋家的声誉,长姐‘交’代他务必要看好小妹,并且多加教导小妹严守闺训,千万不能再让小妹行差踏错了。

    这个任务太难了啊。

    小妹固执不听劝,而且行事越发肆意了,出了事不反省自身,反而一味推之为意外,好似她自身真无过错一般,他劝也劝过,说也说过,可她对他这个大哥戒心满满,根本听不进劝,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管教她了。

    宋勇毅摇头叹气,满心的苦恼,气小妹的不争气,更气小妹的不自爱。

    追根究底,在宋勇毅心里,宋知夏身上就是有污点的。

    他向宋知夏道歉,道的只是‘逼’她出家的歉,他承认‘逼’小妹出家是他做过头了,但小妹也的确失了节义,她是应当受罚的,虽然父亲母亲不怪罪她,但她也不能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啊,她应当自请其罪。

    在宋勇毅看来,小妹宋知夏在程州被掳一事中最大的过错就是不该落入歹人之手,被人掳走就是大错,就是失了节义,不管她无不无辜,失了节义就该请罪自罚。

    再说了,宋知夏就真的无辜吗?

    若是第一次被人掳走是意外,错不在她,那昨夜之事又该如何论处?

    若她身上真的没有过失,为什么那五人不去找别人,反而冒着大风险独独找上她?

    而且她醒来后发现身处室外,身边还有男人,那时候她为什么不大声呼救?为什么她还要与那五人一起去大厨房?若不是生火烤‘肉’被人发现,她是不是还要隐瞒下一切,继续偷偷‘摸’‘摸’与那五人来往?

    这是什么行为?

    这是自甘堕落啊!

    再从昨夜这件事来反推程州当日之事,宋知夏自身的过失难道还不明显吗?

    若不是她招摇,行为不检,如何引来歹人的注意?

    若是她能像大姐一样端庄贤良,又怎么会惹来这么多次针对她的意外?

    所以她难道不该自请其罪,反省自身,约束行止吗?

    宋勇毅的眼睛再次扫向长姐的书信,上面还写了几句京城夫人们的评语,都不是好听的,宋勇毅的心情越发低落了下来。

    唉,大姐还想让他管束小妹,可小妹哪里会听得进他的话啊,她如今连母亲的话都不肯听了。

    就如昨夜那般,母亲都和她说了,别和那帮蛮夷凑在一起,可她偏要去,也不顾忌着自个的名声。

    而我,我也不过就是和她说不要去学那帮子蛮夷的土话,她竟然甩我脸子,还踩了我一脚。

    ‘性’子野了,不服管教了啊。

    明明母亲和我都是为她好,她却不领情,一个姑娘家家的,怎么可以不顾忌自己的名声呢?更何况她的名声本就有污点,被人掳走过,还担上了杀人的恶名,她不循规蹈矩、安份守己,免教世人嘲笑,反而还越来越肆意妄为,再这么下去,她不只自身要遭世人耻笑,恐怕连宋家也得落了个无教养不知礼的家风风评。

    宋勇毅越想越灰心,只觉得宋家的将来估计就是如此了。

    宋勇毅垂首叹气,叹了好几声后才发现这里并没有人会来劝慰他,只有一个*的木头似的铁柱。

    宋勇毅朝铁柱看去,铁柱木着脸回看他,但人仍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啧,我在为宋家的将来而苦,你也是宋家人,怎么就一点儿担忧之心都没有?

    你的忠心呢?

    看我这么烦恼,你就不懂得为未来家主分忧一点吗?

    一点机灵劲都没有!

    木头!

    宋勇毅一边腹诽一边用眼神拼命示意,可惜铁柱就是看不懂,看着他就是不过来,也不问。

    宋勇毅挣扎犹豫了好一会儿,在主动开口与等着铁柱来问之间来回摇摆,最终他还是决定放弃矜持,主动招呼铁柱过来。

    “铁柱,过来。”

    铁柱迈步过来:“少爷,有何事吩咐?”

    “你家中可有姐妹?”宋勇毅把玩着长姐送来的礼物,一枚白‘玉’虎雕件。

    铁柱摇头:“没有,家中只有我一个。”

    宋勇毅啧了一声,又问:“那有堂姐妹吗?”

    “没有,我阿爷只有我阿爹一个儿子。”

    宋勇毅无语了,这不是和他自个家一样么,都一样的两代独苗,不过比起铁柱,他还算好的,起码还有两个亲姐妹。

    宋勇毅的两次提问都没有结果,他也没耐‘性’继续兜圈子下去了,直接问铁柱:“我问你,若是你的好兄弟犯了错,你是不是应该帮着他改好,不再犯错?”

    “是。”铁柱肯定的回道。

    宋勇毅听后心里舒服了一点:“嗯,那你觉得我是不是应该帮小妹改好?”

    铁柱听不明白了:“二小姐犯了什么错?”

    “她非得往那帮蛮夷面前凑,也不顾忌着男‘女’大防,她还非要学他们的土话,这不是胡来么!”宋勇毅气呼呼地说道。

    铁柱听了却没有回答,仍旧木着一张脸看着宋勇毅。

    虽然铁柱没说话,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但宋勇毅就是诡异地觉得铁柱并不赞同他的话,甚至还反对他。

    “怎么了?有话就说啊,别老闷在肚子里,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虫子。”宋勇毅抬手戳了戳铁柱的肚子。

    铁柱想了想:“那我就说了。”

    “说吧说吧。”

    “我是个粗人,从小也没学过什么礼仪规矩,所以我不知道二小姐招待朋友坏了什么样的男‘女’大防,也不知道学朋友的家乡话,算是什么样的胡来。”铁柱的回答一如既往的*。

    宋勇毅气得差点摔了手中的白虎雕件:“朽木不可雕!不知礼也好意思挂在嘴上说,你不知礼难道还不肯学礼么?男‘女’七岁不同席,‘女’眷不与外男相见,这不是最起码的礼仪么?”

    铁柱眨了眨眼:“那家里死了男人的寡‘妇’怎么办?不出‘门’了?家里的米怎么来?煮饭的柴火怎么来?”

    “那又不一样!”宋勇毅跺了脚。

    “有什么不一样?”铁柱反问。

    宋勇毅气急,踹了铁柱一脚:“姑娘家与‘妇’人如何能一样?”

    铁柱一身铜皮铁骨,受了一脚并不觉得多痛,面上仍是木木的:“大少爷,我觉得你一味计较‘女’子的名声实在是有些心‘胸’狭窄,你身为男儿,就不能看到别的东西吗?”

    宋勇毅本想寻求铁柱的肯定,结果反遭了铁柱的否定,心中的打击实在是大。

    “你说什么?你竟然说我心‘胸’狭窄!”宋勇毅气得连脖子都红了。

    铁柱不愧是宋力刚专‘门’挑选出来的,沉稳镇定,面对宋勇毅的怒火半点不怵。

    “是啊,你的心‘胸’和眼光实在是不够宽广。”铁柱还点了点头,加重表达了自己的态度,“如果只是这一点芝麻小事就能让你如此跳脚,那大少爷,你要是有一日在战场上落败,落到了越国人手里,成了敌军俘虏,你要如何活着?”

    宋勇毅张着嘴,呆立当场,他完全没想到铁柱竟然会由‘女’子名声牵扯到离题十万里的俘虏的忍辱偷生上。

    “这两件事分明就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件事吧!再说了,我怎么会成为俘虏!”宋勇毅这回是真跳脚了。

    铁柱摇头:“不,这是同一件事,说的就是节义。大少爷,战场上瞬息万变,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兵败成为俘虏并不是稀奇事,尤其是我们封州廊州,更是与越国直接‘交’壤,每次两国开战,封州廊州多为前线,战后‘交’换的也多是廊军封军,若是为了保全节义,几十年的战火纷争,该多枉死多少英杰?封州廊州可还有男丁可用?若是人都死光了,节义再高又有什么用?”

    大晋朝灭亡至今才不过六十多年的事,夏国与越国从溯源上其实同属大晋朝传承,加上夏国与越国地缘接近,血脉与风俗相同,两国‘交’战,国主和将领也不忍多造杀孽,战后‘交’换俘虏的事很常见。

    “我阿爹就是‘交’换回来的俘虏,我并不觉得阿爹应该为了节义而选择自尽保全名声,若是阿爹死了,我和我母亲又该如何活呢?”铁柱并没有隐藏,反而很坦‘荡’的说出了自家事。

    宋勇毅听得目瞪口呆,他没想到铁柱的背后竟有这样的故事。

    铁柱极难得的说了好长一番话,此刻他要说的话已经说完,闭上嘴,继续木着脸看着宋勇毅。

    宋勇毅此时却深陷在铁柱所说的事中,他想像一下自己若是被俘,他是该自尽保全名声还是该苟活下去等着‘交’换回夏呢?他可是家中的独苗啊,他要死了,宋家的香火该怎么传承下去呢?

    很多事不经想,越想越难解,宋勇毅此时此刻已经不去想宋知夏的行事和名声问题了,而是想着自己在被俘的情况下是该选生还是该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