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小鸽子（9）

    第469章小鸽子（9）

    “金学啊，你在沿江干副书记，不只是我慕容轩一个人的意思，李静宜书记几次问起过你，他对你，寄予厚望呢。 ”

    吴金学战战惊惊说：“这我知道，谢谢秘书长多年的栽培。”

    “不，你应该谢李静宜书记，没有李静宜书记，在岭南，没有你我的地盘。”

    “秘书长，有什么话，您尽管吩咐吧，我心里有数。”吴金学好像不那么慌了，这种时候，慌张会坏大事，他不停地提醒着自己。

    慕容轩停顿了一会，道：“江宏田这样做，太不应该，他咬我可以，怎么能咬李静宜书记呢？水泥是他从别人手里低价买来的，以次充好，一半已经过期报废了，现在他想推卸责任，无中生有编出一个秦定玲来，让人不可思议。不过黑的说不成白的，金学你马上回去，跟如虎同志讲，让他马上‘弄’一份材料，里面要把张‘春’平他们通过不正当手段威‘逼’和利‘诱’江宏田这件事写清楚，记住了，写得越清楚越好，材料写好后，让他火速送到省厅杨副厅长手里。”

    “秘书长，您就放心吧，马监狱长对张‘春’平他们意见很大，这事是监狱长范灵鼎瞒着他做的，市局也不知道，我让他把详细情况反映给省厅。”

    “这件事尽量控制范围，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明白我的意思么？”

    吴金学重重点头。

    本来话到这儿，吴金学就该走了，这顿饭不属于他，他也吃不下去。但是他又忽然记起另一件事，抬起的屁股原又坐下，目光楚楚地望住慕容轩：“秘书长，还有件事，我想跟您汇报一下。”

    “说吧，以后说话，不用这么饶舌，直接讲就行。”

    吴金学又嗯了一声，下意识地抹了把汗，声音抖颤着说：“我听他们几个讲，江宏田还供出了笛声……”

    慕容轩似乎早就料想到了这结果，握着的拳头捏得更紧了，隐隐能听出一种响声，这声音在响着空调的包房里，竟那么骇人。吴金学没敢继续往下说，目光在慕容轩脸上抖来抖去，最后可怜地收回了。

    慕容轩忽然哈哈大笑，包房里的空气被他的笑声惊了起来，像有猎猎风声卷过。

    他笑到一半，嘎地收住，目光骇人地盯住吴金学：“金学你记住，人在穷途末路的时候，是会发疯的。张‘春’平发了疯，江宏田发了疯，姓王的也跟着发疯。这个时候，我们要及时地为他们准备一付‘药’，这付‘药’由我慕容轩亲自为他们开！”

    吴金学听得‘毛’骨悚然，他还从没见过慕容轩秘书长用血腥味如此浓的口气说话，他暗暗想，慕容轩也疯了。

    慕容轩又跟吴金学‘交’待几句，吴金学心里半是有底半是没底，他不敢再呆下去。再呆下去，他也要发疯。慕容轩也不留他，起身道：“早点回去也好，你是副书记，随便离岗不好，记住，以后来省城，要有名正言顺的理由。”

    吴金学如获大赦般，迅疾离开狮子楼，过了没两分钟，慕容轩的身影也消失了。等张丽萍端着‘药’膳进来时，包房里除了一股**味儿，什么也没有。

    吴金学离开羊城的第三天，慕容轩得到一个消息，省公安厅杨副厅长带着一个工作组到了沿江。随后，他便听到沿江一监监狱长范灵鼎被停职的消息。

    这天他陪着李静宜书记在羊城视察，李静宜书记心情很好，同行的羊城市委书记和市长心情也很好。在羊城新落成的体育馆内，李静宜书记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对羊城体育事业这些年所取得的ju大成就寄予了高度评价。

    李静宜书记讲完，体育馆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然后，一行人往网球馆去。

    这天网球馆正常对外开放，慕容轩他们到达时，正好有一对外国留学生在打网球，走在前面的羊城市委书记转过身来，跟李静宜书记笑说：“早就听说书记是网坛高手，要不要跟他们来一盘？”

    李静宜书记呵呵笑了笑：“很久不打了，手生了。”就有随从的领导热情鼓劲，要李静宜书记跟留学生打几个球，李静宜书记没推辞，两手一搓说：“好，那就献一次丑。”

    慕容轩很快忙起来，不大工夫，李静宜书记身穿运动服，健步进入馆内。

    慕容轩小心翼翼跟在后面，等李静宜书记到了场地边，这才双手递上球拍。李静宜书记笑了笑：“生命在于运动嘛，慕容，以后你也要学着打球。”慕容轩说：“今天先让我饱饱眼福，改天一定拜书记为师。”李静宜书记朗声一笑，跟‘女’留学生对战起来。

    二十余位记者扛着摄像机往前涌，镁光灯不停地闪烁，慕容轩挡在记者最前面，提醒记者们别太靠前，影响书记打球。

    李静宜书记步伐矫健，反应敏捷，怎么看也不像一个快六十岁的人，场边响起一片片喝采声。慕容轩静静地看了几分钟，忽然想，如此富有活力的一个人，怎么会让别人轻易击倒呢？

    这么一想，他身上仿佛猛地来了劲，也跟着喊了一声：“好球！”这一声喊，似乎把他心里几天堆积的郁闷排泄了出来。

    后来他借‘女’留学生拣球的空，给李静宜书记送去一条‘毛’巾，李静宜书记边擦汉边说：“可以号召一下，在干部队伍中掀起一股运动热‘潮’。”

    慕容轩将这话记下了，他想下一步，应该庆全省搞一场公务人员网球大赛。

    即兴表演结束后，李静宜书记跟两位留学生合了影，李静宜书记简单过问了一下他们的学习和生活情况，并祝福他们能在中国取得更大的成绩。‘女’留学生想拥抱一下李静宜书记，慕容轩赶忙制止，另一边，田光也在阻止记者照相。李静宜书记见状，笑说了一句：“拥抱就不必了，还是按我们中华民族的传统，握一下手吧。”

    于是就握手。镁光灯再次闪了起来。

    第二天的报纸上，头版头条便是李静宜书记打球的新闻，尽管照片当天晚上慕容轩便审查过了，现在拿着报纸，慕容轩还是承认，李静宜书记魅力四*，*神矍铄。他欣赏了一会儿，起身，往李静宜书记办公室去。

    慕容轩照样没乘电梯，走楼梯，从八楼到十二楼，慕容轩欣喜地看到，各部委办局的同志都在争相看报纸，并没出热情的议论。他心里越发轻松，几天前吴金学给他带来的‘阴’影全然不见。

    慕容轩进去时，李静宜书记也在看报纸，秘书曲风站在身边。慕容轩说：“书记还满意吧，要是光线再足点就更好了。”

    李静宜书记笑说：“慕容啊，看着这张照片，我忽然感觉又年轻了几岁。”

    慕容轩接话说：“书记本来就年轻嘛，活力远在我们之上。”

    李静宜书记也不谦虚，道：“这倒是，慕容，往后别死气沉沉的，抖起‘精’神来。”

    慕容轩笑了笑，没有说话，这种话不好说，只能以笑来回答。

    围着报纸谈了一会儿，李静宜书记忽然说：“对了慕容，那天跟程俊雅谈了谈想法，她还不乐意，到你那里没批评我吧？”

    慕容轩说：“哪敢批评书记，她这个人，就是顽固。”

    曲风一听两位领导谈正事，掩上‘门’出去了。

    慕容轩说：“她老是给您添麻烦，实在不好意思。”其实那天小鸽子回到家，什么也没跟慕容轩说。

    慕容轩倒是知道她去找李静宜书记，但也没点破。那天心情实在是坏透了，没法对别的事感兴趣。而且，每次小鸽子单独去见李静宜书记，慕容轩都装不知道，事后也不过问，这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一个原则。

    “你慕容也说这种谦虚话了，不应该嘛。不过慕容啊，程俊雅留在临海，恐怕有问题，我最近在想，是不是让她去一个相对轻松一点的地方，‘女’同志，太闹了不好。”

    这个闹字用得特别有学问，你可以理解成临海那边太闹，也可以理解成小鸽子这个人太闹，慕容轩更倾向后者。他再次明白，小鸽子在临海的使命快要结束了，兴许，她从政的路，也要告一段落。

    从李静宜书记办公室回来，慕容轩反复想，李静宜书记说的相对轻松一点的地方到底是哪？想着想着，蓦地明白了。

    省委党校！

    张华生进政研室的事很快有了进展，慕容轩正在办公室修改一份报告，组织部长程卫东进来了。慕容轩赶忙起身，说：“部长好，你怎么过来了？”

    程卫东是中央调整岭南班子时从北京部里过来的，人很年轻，才四十五岁，但工作经历相当不简单，32岁时在**干过，后来又到青海，42岁便是副部级干部。岭南现有的常委中，数他学历最高，是政治学博士。程卫东为人谦和、低调，言行举止透着良好的修养。

    程卫东说：“有件事想跟秘书长碰碰。”

    慕容轩赶忙从桌子那边走过来，请程卫东落座。程卫东边坐边说：“秘书长是大忙人，我来不会打扰吧？”

    慕容轩笑说：“哪啊，盼都盼不来你呢。”说着给程卫东沏茶，程卫东说不喝了，刚在办公室喝过，胃里差不多能养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