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阁 > 都市言情 > 奋斗在七十年代 > 第13章 号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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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闺‘女’今天回家,潘士松和老婆傍晚一块去超市采购,此时的潘士松已经是将近五十岁的中年大叔,原本乌黑的头发也开始冒白发丝了,但腰背还算‘挺’拔,他双手推购物车,尾随在姚祺妹身后。

    姚祺妹在货架上挑东西,认不识的东西就递给潘士松,让他给念下。

    姚祺妹没上过一天学,除了认识简单几个字,其他一概不知,潘士松也好不到哪去,小学五年级的文化水平,认字数量也有限,凡带有英文字母的就更不用说了,就跟看天书一样。

    潘士松仔细瞅了瞅外包装,自动略过上面的英文字母,给姚祺妹念道,“嗯,什么尔,嗯,克...斯,哎,这个字是念斯吧,我记得好像是,后面的什么奇饼干。嗯,大概就是某种饼干吧。”

    读个外包装也磕磕巴巴,难免遭到姚祺妹的嫌弃。

    姚祺妹一把拿过潘士松手里的铁盒子,笑到肚子疼,“大笨牛,看图案我也知道是饼干,让你读个牌子而已,看把你难为的。你可别再嗯嗯啊啊,我都要笑死了。”

    说着她又看了看外包装,自言自语道,“算了,管他是什么,买着呗,反正闺‘女’好养活,给她什么她都吃。”

    话音落下,姚祺妹从外贸货架上一连拿了几种不同口味曲奇,其实她也不知道是什么饼干,但看图案她应该是吃过,至于饼干口味,这点她多少积累了点心得,比如红‘色’外包装的,大概是草莓口味,棕‘色’外包装的,可能是巧克力口味,至于橙‘色’外包装的,那一准是香橙口味的了...

    被老婆鄙视成大笨牛,潘士松还有点不快活,两眼一瞪,梗着脖子道,“下次别想我再跟你一块出来买菜,又给你当司机又给你大一包小一包提东西的,还被嫌弃,以后我不给你认字,我让你自己猜。”

    潘士松说到做到,接下来姚祺妹再让他念牌子,潘士松就会凉凉的回她一句,“你自己猜啊。”

    这两人,一个文盲,一个半斤八两,多少年了还在互相嫌弃,每天不埋汰对方两句浑身不舒坦。

    吃的喝的还有家里要用的,零零洒洒买了几大袋,潘士松最后刷卡付钱,在两千多块钱的收银单上签上他丑丑的三个字。

    自从潘士松从事河海运输后,就从老家搬到了市里,张学兰高兴了就跟他住,不高兴了就打电话让大儿子过来接她去住几天。

    儿子多就是这么任‘性’,高兴就住你家,不高兴立刻到另一家,谁还敢不养活她?敢不养活,分分钟就去告他们。

    潘士松夫妻二人回到家,张学兰已经在厨房忙活上了,她在小院里种了两垄蚕豆,这个季节吃蚕豆正好,无论是炒着吃还是熬稀饭,都是当年不可多得的美味。

    知道潘阳爱喝熬的蚕豆稀饭,张学兰早早让保姆把蚕豆剥了,她要自己动手来熬,保姆要帮忙她还不愿,她嫌保姆熬的不是那个味儿。

    潘阳打从回来就一直在房里钻着没‘露’头,因为她要整理房间。

    别看潘阳二十三四了,还整天少‘女’心爆棚,她房间用的是粉红‘色’系墙纸,‘乳’白‘色’系家具,架子‘床’上的帷幔是粉‘色’蕾丝,棉‘床’被物全是带蕾丝边边的...

    可眼下这些东西全没了。

    悬挂在架子‘床’上的蕾丝帷幔没有了,就剩下光秃秃的四根铁竿子,棉‘床’被物清一‘色’灰黑,更令她无语的是,她爷爷把屋里的墙纸都换了一遍,变成接近墙面原‘色’的暗纹墙纸!

    梳妆台上的化妆品原封未动,衣柜里的衣裳全换了一批,‘色’调黑灰蓝,统一长袖寸衫和西‘裤’,鞋子变成了平底小皮鞋,原来一排高跟鞋全给堆到了一边。

    潘阳在鞋堆里翻了翻,竟然从里面翻出两双断了鞋跟的。

    不用说,一准是她爷爷扭断掉的。

    脑海中自动形成她爷爷脚踩七八厘米鞋子,歪歪扭扭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的画面,潘阳忍不住抖了一下,忙摇头驱散这种画面感,实在不敢想象...

    在房里捣腾了一下午,直到潘士松上来喊她吃饭。

    实话说,潘阳现在脑子里对她爸的印象还停留在那个刚及她腰的萝卜头身上,现在看到她爸竟生出一种恍然隔世的错觉,忍不住抱着她爸的胳膊,赖在他身上任由他拖着她下楼梯。

    被张学兰看到了,又是免不了一阵数落,“多大的人了,没个姑娘样子,前段时间不是‘挺’好?穿衣裳规矩了,讲话也甜了,走路也不像软骨头样东倒西歪了,我还寻思你改过来了呢,原来啊,还是改不了吃.屎的坏‘毛’病。”

    潘阳哼了哼,决定不跟老巫婆辩解,跟她说越多她只会越来劲。

    晚饭姚祺妹亲自下厨,烧了一桌子她爱吃的家常菜,糖醋小排、红烧鲫鱼、鱼香‘肉’丝、宫保‘鸡’丁、香菇‘肉’片、西红柿炒‘鸡’蛋、凉拌黄瓜、油汆‘花’生还有紫菜虾米汤。

    盯着桌上丰富的菜‘色’,潘阳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她已经好久没见过这么多菜了,在她爷爷那个年代,也只有过年那天能多炒几个菜,其余哪天不是粗粮外加咸菜萝卜干,要是哪天中午炒了一个菜,无论炒的是什么,那都是一顿美味了。

    潘阳舀了一碗白米饭,大口吃了起来。

    潘士松见他闺‘女’狼吞虎咽,以为闺‘女’是跟小程出去玩没吃好喝好,不停地给他闺‘女’夹菜,这个让她多吃点那个让她多吃点。

    吃着碗里的大米饭,潘阳想到了自己的空间,她空间里面现在已经空‘荡’‘荡’的了,不知道为什么,潘阳总觉得自己终究还是会回去,她觉得自己应该未雨绸缪,再存点东西在空间里备着,不管如何,总能用到不是。

    储存物资需要钱,潘阳虽然有工作,但只有五千多块钱一个月,勉强只够她‘花’销,毕业一年多压根就没存到钱。

    所以还是伸手向老爸老妈要点吧,反正储存东西也是为了养活他们不是。

    搁心大致估算了下,潘阳笑嘻嘻道,“爸,借我十万块钱呗。”

    闻言,姚祺妹瞪大了眼,道,“怎么突然要这么多钱,去干什么?”

    潘士松也道,“给钱可以,先说说去干什么,不然不给。”

    潘阳早想好了借口,瞎编道,“嗯,就是我一同事养家糊口遇到了困难,我先借她点。”

    张学兰忙问道,“你什么同事,靠不靠谱?别到时候借了钱死不还账。”

    潘阳心说还真有可能还不了,就她挣钱没‘花’钱速度快的‘尿’‘性’,存个十年八年也还不上十万块,本来她想找程思远借的,想了想又作罢,他们目前还是情侣,最好还是规避借钱这类敏感事。

    潘阳叹了口气,对她爸她妈还有她‘奶’‘奶’道,“就借给她吧,她家四个儿子一个闺‘女’,上面还有个老头子要养活,老婆好吃懒做,还要想着给小孩盖房娶媳‘妇’,老爸,你可得帮帮忙啊。”

    潘士松一听,确实压力‘挺’大,不过反问道,“现在还有这么多孩子的家庭?这种情况不该出现在我小时候吗。”

    潘阳额了一声,瞎扯淡,“嗯...就是她家有四胞胎。”

    潘士松点了点头,“四胞胎啊,那确实太困难了。行了,我借给你,反正家里不急着用,一时半会的你也别催人家还钱了,要我说,孩子多也是福气,别看人家现在困难,说不准以后孩子都出息了,你那同事也跟着享福。”

    潘阳嘿嘿笑,可不是享福了,看她‘奶’‘奶’,这一天到晚都不知道该怎么作人了。

    有了潘士松给的十万块钱,潘阳每天下班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冲去商场超市购物,米面粗粮干货,油盐酱醋,但凡能储存的东西,潘阳几乎全买了。

    她还‘抽’空去了趟棉纺城,棉被海绵垫还有‘床’单被罩枕头,全部买了一遍,老潘家的‘床’铺实在太埋汰了,如果她还能回去,她准备把‘床’铺全换一新。

    还有木板‘床’,也买了五张,两张大‘床’,三张小‘床’。

    两张大‘床’,潘阳和她‘奶’‘奶’睡一张,潘士尧三兄弟睡一张,至于小‘床’,潘士云和潘士告各睡一张,剩下一张留做备用。

    白天下班买完之后,送到她租住的地方,再集中意念全部存在空间里,晚上在纸上不停画画写写,绞尽脑汁想还有哪些东西没买,漏掉的第二天立马再去补购。

    同事贾大姐看她每天忙得晕头转向,忍不住提醒她,“阳阳,你男朋友好像有段时间没来接你下班了吧?你两是闹矛盾了吗?要我说啊,换做我是你男朋友,我都得生气,你说你一天到晚在瞎忙活什么,男朋友也不管,这年头,金龟婿不好钓,大姐我是过来人,奉劝你一句可得好好把握了!”

    经贾大姐这么一提醒,潘阳这才意识到她貌似忽略了她男票,下班之后啥也不去干了,给她男票程思远打电话。

    彼时程思远正软绵绵的躺在病‘床’上,有气无力的回他‘女’票,“大姐,您可总算想起小弟了,能劳烦您来中心医院看看小弟一眼?”

    潘阳啊了一声,反问道,“你在医院做什么?”

    程思远无奈叹气,暗骂一声猪脑子‘女’人,“不生病,谁特么来医院。”

    生病的男纸最娇贵,潘阳自动把他爆粗口给无视掉,赶紧收拾东西下班去中心医院,途径卖粥店面,又卖了清淡的粥搭配小菜,一块拎了去医院。

    潘阳走的急,在医院大‘门’口撞到一个‘女’人,年纪跟她差不多大,穿着一件暗灰‘色’长裙,裙子没有腰身,罩在‘女’人身上又‘肥’又大,像个破麻袋,‘女’人披头散发的,巴掌大的脸没什么血‘色’,不知道是不是她错觉,潘阳总觉得‘女’人周围凉飕飕的。

    潘阳赶着有事,忙对‘女’人道了声对不起,匆匆往‘门’诊静点室走,程思远在静点室挂了张‘床’位点滴。

    ‘门’诊静点室紧挨着急诊中心,必须要穿过急诊拐个弯才能到。

    大概是出了什么车祸,急诊医护人员忙成一团,大厅里挤得都是人,‘乱’糟糟的。

    潘阳避开人群,边给程思远打电话问病房边往静点室走,并未发现她刚才在医院大‘门’口撞到的‘女’人一路尾随她到了静点室。

    她刚进病房坐下,还没跟程思远说上来句话,那‘女’人推‘门’进来了。

    单人病房里只有她和程思远,两人齐齐望向‘女’人,程思远刚想跟他‘女’票借生病撒撒娇,就被人给打扰了,他皱起眉头,不悦道,“你走错病房了。”

    ‘女’人非但没有关上病房‘门’,反而推‘门’进来了,脸上表情有些漠然,伸手指指潘阳,“我不是找你,我找她。”

    她看向潘阳,“你是潘阳对吧,你爷爷让我找你,他有东西让我代‘交’给你。”

    闻言,潘阳和程思远齐齐呆滞了五秒钟,还是程思远最先反应过来,眼睛瞪着病房里这个‘阴’气森森的‘女’人,气道,“鬼扯些什么,她爷爷早去世了!哪儿来的,你走错地方了,赶紧出去。”

    程思远从上大学开始就认识了潘阳,自然清楚潘阳她爷爷在他们大二那年暑假去世。

    程思远的态度并不好,脸‘色’也不好看,清楚他脾气的就该知道他要发火了,可‘女’人并未理会,仍旧站在病房里不离开,而是又对潘阳道,“潘阳,你跟我出来一趟。”

    潘阳静默了两秒,对程思远道,“思远我出去一趟,马上回来。”

    这个神经病‘女’人,潘阳居然信了!

    照这情形,程思远哪能放心让潘阳一个人去,谁知道这神经病‘女’人会是什么好鸟。

    程思远立刻拔了针头,汩汩的鲜血从手背上的血管中冒出,鲜红刺眼,‘女’人盯着程思远手背上的血迹,流‘露’出狂热的眼神,极力克制自己别开眼,‘女’人道,“你不能跟着,潘阳你走不走?”

    潘阳犹豫了下,起身要走,却被程思远一把抓住,喝道,“她疯子,你也跟着疯?不准去。”

    打从‘女’人说是她爷爷让来找她时,潘阳就信了眼前这‘女’人,她以前不相信这世上有灵异怪诞的事,可她现在信了,她都能重生回去变成她爷爷,还有什么事是发生不了的?

    那‘女’人勾了勾嘴角,对潘阳道,“我找了你很久,本来想今天就解决,看来不合适,你等着,我改天去找你。”

    ‘女’人像是自言自语般,说完了就走,不理会潘阳应不应她,反正不管如何,那东西必须‘交’到潘阳手上,不然潘兆科每天跟着她,扰得她不能好好休息。

    打从‘女’人走后,潘阳就开始思绪不宁,不停的想关于她爷爷的事,那‘女’人说她爷爷有东西要‘交’给她,到底是什么东西?她爷爷生前怎么没有给她?

    有了这个小‘插’曲,程思远在医院哪还能待得下去,开车把潘阳送回了家,并且还跟潘阳进去坐了一会。

    如果不是两人没结婚,程思远恨不得直接把潘阳人带回他家看着,就潘阳这副模样,程思远真担心她一准偷‘摸’跟那疯‘女’人见面!

    程思远和潘阳准夫妻的关系,潘家和程家早就在心里默认了,所以程思远进‘门’之后,潘士松和姚祺妹就把他当自家人,没有过多热情,正常闲聊几句后,就让他们小年轻上楼。

    潘阳的‘精’神头不是很足,程思远看她没‘精’打采的,让她赶紧睡觉,他就靠‘床’边守着。

    潘阳一时半会也睡不着,想到那个‘女’人,潘阳伸手勾勾程思远的小指头,轻声道,“思远,我听说有‘阴’阳眼的人,他们能看到我们平常看不见的东西,他们还能跟我们看不见的东西进行‘交’流,你说,我爷爷是不是真找到那‘女’人,拖她给我带东西?”

    其实程思远听说过类似的说法,隐隐也觉得那‘女’人说的有可能是真的,只是他始终不能放心让潘阳单独见她。

    “别听她瞎扯,疯‘女’人一个,我不在的时候你别跟她接触。”说着,他掐住潘阳脸蛋,虚张声势唬她,“要是给我知道你见她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潘阳嘿嘿笑了,她困了,要赶他回去,“你都生病了,快回去休息,我就在家哪也不去,你要是不放心,明天早上来接我上班。”

    都快十点了,程思远也不好再赖着不走,就算潘阳她爸妈不会说什么,潘阳她‘奶’‘奶’绝对会嘀咕。

    想到潘阳她‘奶’‘奶’,程思远就一阵头疼,不敢再多呆下去,给潘阳盖好被子,亲了亲她额头,这才关灯下楼。

    听到车离开的声音,潘阳睁开了眼睛,抹黑下‘床’把落地窗拉开,那‘女’人从阳台上进来,夜里外面风大,‘女’人似乎很冷的样子,抖着声音对潘阳道,“能不能给我一件外套。”

    潘阳忙从衣柜里拿出一件厚外套递给‘女’人,‘女’人接过披在肩上,像长了透视眼一般,尽管屋里很暗,还是准确的走到单人沙发里坐下。

    潘阳忍不住好奇,问道,“我能知道你名字吗?”

    ‘女’人笑了笑,“萍水相逢,等完成我的事,我们以后不会见面,你不需要知道我的名字。”

    潘阳‘摸’‘摸’鼻子,转而道,“真是我爷爷让你来找我的?”

    ‘女’人指了指潘阳身边的矮凳,对潘阳道,“你爷爷就坐在那里。”

    闻言,饶是潘阳内心足够强大,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扭头看看‘女’人指的方向,黑魆魆的什么也没有。

    潘阳又打了个寒颤,对‘女’人道,“爷爷要你给我的东西呢?给我吧。”

    ‘女’人把身子暖和了过来,从她随身携带的兜里掏出,递给潘阳,“给你。”

    说完,她对潘阳旁边的矮凳方向道,“潘兆科,我完成了你‘交’代的任务,跟我走吧。”

    潘阳还想问她好多问题,可惜‘女’人却像是知道一般,提前抬手打断了她的话,“你问我什么我都不会说,我只完成我的任务。”

    她指指潘阳的外套,对潘阳道,“我帮了你,这件外套能给我吗?外边有点冷。还有,你能送我下去吗?我不想再偷‘摸’从阳台上爬下去,刚才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虽然她像是在说笑话,可潘阳一点都不觉得好笑,她道,“外套送你了,我送你下去吧。”

    潘阳像是想到了什么,本来都开了‘门’,外边的灯光都照到屋里了,她赶忙又关上了‘门’,压低声音问‘女’人,“我爷爷能出去吗?听说那个都怕光。”

    ‘女’人似乎已经听惯了这种白痴问话,呵呵笑道,“胡扯。”

    潘阳这才放心的把‘门’打开领‘女’人出去,好在这个点爸妈还有‘奶’‘奶’都睡了,只有保姆还在厨房不知道忙活什么,也没注意她们。

    送走了‘女’人和她爷爷,潘阳关上‘门’长吁了一口气,擦了擦汗湿的手心,从睡衣口袋里拿出‘女’人给她的东西。

    是一个小铜人,很小一个,攥在手心里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