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 收拢 七

    第三百一十五章 收拢 七

    却说连碧如思索再三，终于狠心拿定注意，然后准备了厚礼要去大岭山找九爷赔罪，先要通知一下陈尚义和朱柏兵这两人，让他们告知山上九爷一声，免得再起误会。 命令散下去之后，但却迟迟没有等来文士，派人去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回来的人说打听到他去了奉天几家大镖局，但是情况不妙，有两家根本就没让他进去，有的让他进去了，也只是一个小小的管事给接待。听手下人说完之后，连碧如沉思片刻，“去酒馆茶馆里找找。”手下人再次散出去，果然，在小酒馆里发现了文士。他走完这几家镖局之后所遇事情对他心里打击太大，一个人在小酒馆喝闷酒。兄弟们发现后把他架回来的。倒不是因为喝多了，而是她不愿意走，这会儿兄弟们可顾不上其他，连碧如那里的事情如果耽搁了谁也担不起，必须得把文士带回去。

    连碧如跟文士说了几句，似乎是在劝他什么，但是文士显然没什么心思，强打‘精’神跟着连碧如等人一块儿来见陈尚义、朱柏兵。此时已经灯火初上，连碧如也有心思先请这两人一顿酒席，请他们在九爷面前多说好话。不料想通报之后，出来的不仅是陈尚义、朱柏兵，为首的居然是侯黑秀才。连碧如一看这情形，心里顿时一震，多年行走江湖的经验提醒自己，看来大岭山这次是动真格的了，不仅仅是送信这么简单。

    察觉出侯黑秀才给自己带来的危险，连碧如更加恭敬。侯黑秀才倒是很客气，将其让进屋里，又是让人献茶又是拿来点心，根本看不出有半分的生气模样。连碧如也很恭敬，把要去大岭山给九爷赔礼道歉的事情说了。侯黑秀才笑道：“连镖头客气了，实际上九爷也不是想真正闹出矛盾来，就是想互相让一步，都不丢人，都有饭吃……连镖头能上山跟九爷见面是最好了，想来九爷一定非常高兴……”

    这边两人正说的兴起，不料想文士觉着侯黑秀才提到他自己是“秀才”出身怎样怎样，顿时觉着下了自己的面子，说道：“您居然是秀才出身，真是想不到，竟然有读书人能上山入伙当了强盗胡子。”

    这话一出口，顿时屋子里安静下来，一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当着土匪说胡子就好比是当着和尚面前说秃子，当着道士面前说牛鼻子，很不尊重，可谓是大忌违。

    侯黑秀才本想以自己伶牙俐齿反驳他一番，但是一琢磨跟这种不知好歹的人争论实在太掉价。转而对连碧如问道：“不知道这位老弟所说是咱们大关镖局的意思，还是只是他自己这么认为的？”侯黑秀才笑着问连碧如的，很诚意的笑容。连碧如现在杀了文士的心思都有了，面对侯黑秀才的文化，一脸的尴尬，“这个……这个……”半天没能说出什么话来。怎么回答？肯定不能是大关镖局的意思了，否则整个镖局都得遭殃，刚刚凭借低姿态争取来的这些都将付之东流。他自己这么想的？那不就是把文士往火坑里推么，不用说，大岭山肯定得处置了他。

    “怎么说话的？！还不给侯爷道歉？！”连碧如想不出什么好的回答方式，急的满脑‘门’儿都是汗。只能不回答侯黑秀才，转而训斥文士。

    “我怎么了？这是事实呀。一个饱读圣贤的读书人……”文士故作无知，继续讽刺。连碧如忍无可忍，狠狠的‘抽’了他一巴掌。

    “你，……你打我？”文士被连碧如一巴掌掀翻在地，胳膊肘撑起半个身子，盯着连碧如问，他眼角挂着泪‘花’了。

    “你还不道歉！”

    “我问你为什么打我？我说错了？哪里……”

    连碧如再次打了一巴掌。这次文士直接哭了。侯黑秀才也实在看不下去了，不禁想到早年读书读到梨‘花’一枝‘春’带雨，曾幻想杨‘玉’环哭泣时的娇态，那时心神也被牵动很多。但是今天看到一个大老爷们儿大庭广众之下这……实在不忍去看。赶紧阻拦连碧如，“连镖头……”也是费了半天劲才把连碧如拦下，不过文士则是掩面跑了出去。待两边人都坐好，连碧如一个劲儿的给侯黑秀才赔不是。侯黑秀才这会儿哪里还有半分 心思去想那些，让刚刚这一番哭闹搞的没心思去想了。

    连碧如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侯黑秀才这里离开的，只记得他说明天陪他一起上山见九爷。回来之后，有人告知说文士收拾了行囊走了。连碧如怔怔道：“走了？什么意思？去哪儿了？”

    “这个……他说，说您打了他，还侮辱他，没脸待下去了，回松江老家了。”

    “回松江了？”连碧如惊呆了。心道怎么可能这么……“算了，随他吧，现在也顾不上这些了。”

    连碧如回到房间，要厨房准备了酒菜，想要大醉一场之后早些睡着。这时，有人来报，说整个奉天城里对大关镖局流言蜚语非常之多。连碧如让他一一讲来，只听了三句就火了。不等连碧如骂出来，又有人来报，之前答应用大关镖局来护院的几位都退了，包括支持大关镖局的那两位老爷也先后表示“事情太多，另外总督大人那里以及巡抚大人那里有整顿之意，所以先不要有所来往……”

    连碧如听罢瘫坐在椅子上。不用想也知道是九爷搞的鬼，或许不是他直接做的，但是也脱不了干系。如此一来即便是明天去给九爷赔了礼道了歉也不能使镖局得以轻松，形势反倒更加严峻。

    正在思考之际，手下兄弟们过来，纷纷出谋划策。看着一心团结的兄弟们，连碧如心中稍微得到些安慰，但是，还是说了几句泄气的话，其他人纷纷停下，片刻之后，“老连，听你这话的意思……咱们明天不去了？不太好吧？”

    “是呀，都答应了他们，再做出尔反尔的事……”

    “去是必须要去的。我是说镖局以后的日子……”连碧如能察觉到其他人的心思，本是想说一下自己的担忧，话到嘴边却成了对镖局之后事情的憧憬，算是鼓舞人心吧，虽然见效不大。

    第二天，跟随侯黑秀才、陈尚义、朱柏兵来大岭山见九爷。李铭九也早得到通知，来山寨前接着，给足了连碧如的面子。双方都是‘挺’客气，言语也恰到好处，不过在酒席间，马碛的出现还是让连碧如等人觉着有些不自在。李铭九再次向连碧如说了马碛的赌约，要在大岭山留下听令。这件事其实也是马碛自己同意的，昨夜得知连碧如要来道歉的时候，李铭九找过马碛，问他是不是要回镖局去。马碛因为之前诸事，心里很不痛快，在大岭山觉着不错。尽管没有开口说留下，但是李铭九看出他眼神中流‘露’出这个意思之后，主动说道：“既然你有这个心思，那就加入山上吧，这边事情还是蛮多。”马碛顺势答应，也没反驳。所以今天李铭九才向连碧如说起这件事。

    之后李铭九又问了连碧如大关镖局日后的情况，连碧如还想糊‘弄’几句，但是侯黑秀才很直接的点明了其处境，尽管还是给连碧如留了面子，但已经很‘露’骨了。连碧如只能承认下来。此时，李铭九提出‘插’手大关镖局，人愿意留下还是留下，只是要派人过来。连碧如想不同意，但是九爷开出的条件太好，问道：“九爷要派谁过来？”本以为是侯黑秀才，但是没想到李铭九说了另外一人，“胡老四，胡家四少爷。”这个人连碧如认识，还曾经巴结过胡家，没想到……

    连碧如思索再三，忽然注意到马碛，这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以他的脾气，愿赌服输也是应该，可是真正同意委身人下定然是认可了九爷。连碧如同意李铭九的提议，大关镖局归在大岭山辖下，由胡老四接手，不过也是有分工，胡老四招揽生意，人员选派由连碧如来做。在连碧如同意之后，老周开始跟连碧如等人谈论相关详细的事宜，这时，连碧如等人才意识到大岭山的强大，如此井井有条的山寨，能是小小的土匪在运作么？恐怕背后另有高人吧，恐怕是哪位大员支持的也不一定。

    胡老四并不在此，但是老周每每提到各项都是说上他的名字，这让连碧如觉着有些奇怪。老周解释道：“胡老四是我们亲戚，以后的事情将是他全权处理，山上不会‘插’手的。我这里通常只会查查账，老候那里……”看了看侯黑秀才。

    “我也差不多，定期查账，不过跟财款上的账有些不同罢了。”侯黑秀才很温和的笑道。

    连碧如心神一紧，这才明白二人的做事详情。其他人也在心里 吸了口凉气，原本听了老周说的，以为能想方设法让胡老四成为一个傀儡呢，现在看来是自己想的太天真了，大岭山一明一暗的这两手肯定是早就布下的。

    果然，在最后的时候，侯黑秀才告诉连碧如等人，“奉天那边的关系我稍后会‘交’给胡老四那里，不用多虑。之后你们就是一家人，商议着来就好。”

    两天之后，胡老四从老爹手里拿去一万两银子，加上自己的一些积蓄以及兄长们暗中借来的一并作为本钱来到大关镖局，正式独立‘门’户，介入这一行当。再之后，胡老四以自家‘交’情关系作为排头兵，又借着大岭山的势力，以奉天省内部分地段做短途走镖以及给部分商贾看家护院作为主营，在这一行当有了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