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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零三章 惊魂之夜

    卞舟山、刘方东在金都派出所查看重要证据,属于越级行为,通过私人关系,保留重要证据,属于违法行为。

    他们之所以知法犯法,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太多的惨痛教训,让他们不敢掉以轻心。

    如若再让大鱼从他们眼皮子底下溜走,他们的命运,也就跟白凤平、庄金海一般无二了;他们自保都成了难题,又有谁替刑警战线上的老英雄们平冤昭雪,说句公道话?

    卞舟山和刘方东驱车离开金都,寻找了一个安全的地方,连夜将所有证据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两人久久相望,默默无语。

    许久之后,卞舟山丢了一支烟给刘方东,自己点了一支烟,吸了两口,吐出烟雾,目不转睛的盯着他,问道:“方东,怕么?”

    “头儿”刘方东吞了一口烟,吐出来,缓缓的抬起眼睛,神情复杂:“不是怕,是震惊、是愤怒!金都市、g省人民,都被他们骗了被那些刽子手虚假的笑容蒙骗近二十年,简直令人发指!”

    “方东,我们是人民警察,工作中不可掺入个人情绪!”卞舟山又吸了两口烟,眼睛盯着简冰最后一页日记,那页日记字迹潦草,很显然,是在极度的恐惧、愤怒下书写而成。

    透过字迹,卞舟山仿佛能看到简冰当时垂死挣扎的状态,满嘴喷着酒气,颤抖着手,写下绝笔之言:

    屡次失手,预示着我的死期越来越近了,江湖就是这样,黑吃黑算不得什么,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末了,黑的都被白的吞掉了,不留一丝痕迹;到头来,白的还是白了,黑的死了也无法将之染成跟自己一样的颜色。

    我很清楚,我杀不了顾远山,他必然会除掉我,就像当初除掉金毛、姜长河等等威胁到他的人那样,绝不会手软。

    顾远山是一头没有血肉亲情的野兽,他才是真正的刽子手,连亲生母亲、兄弟都不会心慈手软,都能面不改色的痛下杀手,又怎会对我大发慈悲,放我一条生路?

    我也是活该,踏入了江湖,湿了鞋不说,还上了顾远山的贼船;妈的,他居然诳我,为省城、金都的项目,老子帮他做了那么多事,到头来,一丁点儿好处都没捞着;不是老子贪心,换了谁,能咽得下这口恶气?

    老子死了,也是咎由自取,死得其所,顾远山那王睡着了,忽然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他伸手抓起电话,依旧闭着眼睛,嘟囔道:“喂,我是黄继鹏,哪位?”

    “是我,徐枫平。”电话那端声音很低,语气急促:“我有重要的事情找你,能不能见一面?”

    “现在?”黄继鹏眉头紧蹙,眯着眼睛,抬手看了看手表:“哥们儿,三更半夜的,啥大不了的事,还不能隔夜?”

    “十万火急的事,我想了大半夜,思前想后,还是觉得应该跟你通个气!”

    “别急,慢慢说!”黄继鹏顿时睡意全无,一翻身坐起来,揭开被子下床。

    “哥们儿,这事儿,实在不方便在电话里说,保险起见,见面详谈为宜!”徐枫平的话令黄继鹏心中一紧,他回道:“你在哪儿?我开车去接你。”

    “我在西江码头等你。”

    “好,我半小时到!”挂断电话,黄继鹏匆匆套上衣裤,急匆匆抓了车钥匙、手机出门,直觉告诉他,徐枫平带给他的,决然是不好的消息。

    一路上,黄继鹏手握方向盘,却是心不在焉,他始终在思考,徐枫平火急火燎的半夜约见他,到底所为何事?想来想去,也未能想出一点儿蛛丝马迹,却依旧不甘心的钻牛角尖。

    黄继鹏和徐枫平是警校的同学,同样的学历却是不一样的命。

    黄继鹏有顾远山做后盾,替他打点、安排好一切,自然是毕业了就有一份好工作,一路平步青云;徐枫平则不同,毕业进派出所当了一名小警察,几年过去了,从小警察混成了老油条,别说升职了,挪个窝都难。

    读警校的时候,黄继鹏一直很低调,从不向人透露家庭背景,上班了也一样,与同窗好友聚会,面对一片羡慕声,他都是一笑而过,同样绝口不提家里的事情。

    若非上次简冰搅局,黄继鹏也不会在徐枫平面前暴露了他与顾远山、以及金都江湖中雪狼谷老大的关系。

    “莫非,此事与齐宏有关?那小子目中无人,做事高调,许是惹了什么大乱子!”黄继鹏狠拍了方向盘一把,骂道:“妈的,大半夜也不让人消停,若真是齐宏那小子闯了祸,干爹定然不会饶了他!”

    汽车停在西江码头路边,黄继鹏打着双闪,探头出窗张望,冻得瑟瑟发抖的徐枫平拔腿奔跑而来,拉开车门钻进车里,道:“冻冻死老子了!”

    黄继鹏看了徐枫平一眼,启动汽车,随手打开暖气,徐枫平不由得打了个激灵,接连打了几个喷嚏,从兜里掏出纸巾,擤了几下鼻涕,将纸巾丢出窗外。

    汽车在路上飞奔,顷刻间将沉睡的码头甩出很远,车里气氛沉闷,黄继鹏按耐不住,开口道:“说吧,啥十万火急的事情,非得半夜三更把我从被窝里揪出来?”

    “哥们儿这下大事不好了!我们、我们恐怕都要倒大霉了!”徐枫平话说不到正题上,黄继鹏不免光火,冷声道:“难怪你小子几年不挪窝,说个话都说不明白,老子从暖被窝里被你抓了壮丁,合着就是来听你喊狼来了?拜托,下次直接在电话里喊狼来了,不必这么大费周章!”

    黄继鹏发了一通牢骚,徐枫平才组织好了语言,侧脸望着他,一本正经的说:“顾远山顾书记,这次遇上大麻烦了,恐怕很难逃过这一劫!”

    “你说什么?”黄继鹏的思维和四肢突然短路,猛地来了个急刹车,徐枫平身体一歪,脑袋险些撞在挡风玻璃上。

    徐枫平心有余悸的说:“哥们儿,为了咱们的小命儿着想,你还是先把车停到路边,我再慢慢跟你细说,不然,待我说完话,我估计,我俩已经并肩走在黄泉路上了!”

    “半夜三更的,瞎说八道啥呢!”黄继鹏身体不由得哆嗦了一下,缓缓将车开到路边挺稳,拉了手刹,催促道:“快说,咋回事?”

    徐枫平一五一十,把上班时遇到农民工报案的事情讲述了一遍,特别强调,那帮人是省刑警大队副队长刘方东领进派出所的。

    纵然黄继鹏受过专业训练,心理素质过硬,还是不免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扰乱了心智,他恼怒的骂道:“你他妈的,怎么会让刘方东看到那些东西?”

    “哥们儿,这事儿你可怪不得我,我不过是个小警察,有啥能耐干涉刑警队的人?再说了,人家可是省里的人,后来,省刑警队队长卞舟山都亲自来了!”徐枫平一脸委屈,道:“我深更半夜来通知你,不就是让你早知道早打算嘛!你说说,这一次,顾书记会不会落马?”

    “老子又不是半仙,能测出吉凶祸福!”黄继鹏头一个顶两个大,若是顾远山这棵大树倒了,自然会殃及到他。

    黄继鹏内心不由得愤恨,原本,凭借他自身的本事,也不难拥有大好前程,只不过奋斗的过程稍长一点儿罢了,如今可到好,落得个城门失火,殃及鱼池的下场。